第18章 HE版番外(五)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親愛的穗授權,終于生啦,(^o^)/,麽麽噠,期待小團子登場。
看着大師兄日漸隆起的小腹和圓潤起來的臉蛋,想想我玉樹臨風、英俊潇灑的大師兄竟然肯為我生娃做飯,一股澎湃的自豪之情便洶湧而出,我想對着所有人大喊:“看吧,這個美若仙子、風情萬種的男子是我張小翠的夫郎,他一心一意要嫁給我,以後還要給我生許多寶寶,你們都不要肖想了,都靠邊站吧!”
心裏想得很豪邁,面上我卻不動聲色的繼續給大師兄夾菜盛湯,溫柔又細致。我是快要做母親的人了,總要顯得穩重一些,好讓大師兄覺得我越發成熟可靠。人的心境是在變化的,自從大師兄懷了孩子,我好像又長大了幾歲,嗯,不對,是突然覺得自己脾氣也變好了,心胸也開闊了,不再耍我的小毛驢脾氣,我覺得除了我大師兄和他肚裏的小東西,什麽都不重要,什麽都可以不計較。看着大師兄連吃了兩碗米飯,夾光了盤裏的河蝦爆青菜,又喝完了我給他盛的湯時,我心裏滿滿的,比自己吃好了還要高興。大師兄擦擦嘴,眉眼帶笑沖我一勾:
“翠娘,還是你的手藝好,你一回來我就有口福了。”
“看你嘴甜的,肯定偷了蜂窩抹了蜜,當真那麽好吃?”
“當真好吃,不信你來問問咱大翠。”
大翠是師兄給孩子起的小名,說她娘叫小翠,要是生個大胖閨女就叫大翠好了。我哈哈一笑:
“你這個傻小子,下次遇上這麽新鮮的河蝦再給你作。”
晚飯後,我和大師兄帶着雲扇一起到街上遛噠,這時節天氣還很熱,歇得太早睡不着。雲扇在前邊走,搖着一柄挂了墜子的扇子,穿着件粉綠色的絲織長衫,領口袖口還繡了花,走起路來真叫悠閑自在,全然不像我們二人那麽小心翼翼地。雲扇當年為了在小孤山下隐匿起來,也為了給大師兄籌銀子,曾在閣子裏作過幾年清倌人,練就了一身梳妝打扮的本領,而且這穿衣好講究的習慣就這麽留下來了,不論何時出門都要整整齊齊、體體面面。反觀我和大師兄因為在小孤山上長大,整日只知道耍槍弄棒,能穿的幹淨些足以,現在雖說日子好過些,也知道穿幾件漂亮衣服,但比起雲扇小公子捯饬自己的功力就差一些了。我大師兄人長的美,但行動坐卧好似女子般硬派,陽剛之氣十足,穿衣服也不好花俏,偏愛素靜淡雅的,一頭緞子似的頭發也總是随意一挽,給人一派天然去雕飾的感覺。雲扇則不同,他個子沒有大師兄那般高,雖不高挑但身材也很勻稱,穿着打扮處處透着一種精致,看着像個富家小公子,不知道他的過往會以為是在富裕人家寵着養大的小少爺。雲扇是有些私房錢的,當初我買完宅子家底空了之後,他拿出一筆不小的錢財要給我們過日子用,我大師兄知道他這些錢都是當年在歡場上打滾應酬得來的,實在舍不得用,讓他自己留着花,于是雲扇小公子得以繼續保持穿衣打扮的喜好不受影響,這也是大師兄覺得虧欠他的,我們夫妻倆攢的錢還留出一份要給雲扇作嫁妝,還沒有告訴他。
這廂走得無聊,我大師兄便拿雲扇開涮了:
“雲扇這衣裳穿的好,綠的清爽,看着就涼快,小風一吹,這衣服下擺撩起來,好像走在雲頭邊上,不知道明天又有哪家小娘子要來咱家說親?”
獨樂樂不如衆樂樂,我忙接上大師兄的話茬:“是啊,不知最近雲扇可有中意的,你這個當哥哥的給相看的如何?”
“雲扇一個都相不中,剛開始還沒說不願意,自從那天去集市上買了塊豬肉回來,就說不願意出嫁,一個提親的都不見,莫非是看上了哪家的殺豬娘?”
我煞有介事地說:“要是嫁給殺豬娘子,咱家大翠吃豬肉可就不花錢了,我看行,不如讓雲扇帶回家來見一見,說不定還送咱們一顆豬頭作見面禮。”
我們說話的聲音不大,剛好能讓雲扇小公子聽見,他聽到這裏實在忍不住了,回頭瞪我們一眼,氣得眼睛圓鼓鼓地:“兄嫂慢慢聊,我約了人,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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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兄故作好奇地問:“你約了誰呀?”
雲扇哼了一聲,賭氣說:“當然是殺豬的了。”
說罷揚長而去。
“哎,兒大不中留呀,這小子,又跑去見哪個勾魂的了,也不和我說說”大師兄有些委屈。其實自打我們游山玩水這一道上,雲扇就時不時離開我們視線一陣子,有時半天不回來,有時整個白天都不着邊,倒是沒有夜不歸宿過。剛開始我們以為他為了讓我倆獨處,故意制造機會,一個人玩去了,可後來大師兄懷孕了,我們定居下來後,他也經常這樣,出門的時候梳洗打扮,回來的時候總是心情很好,也不和我們說他去了哪裏如何如何。我們都覺得他肯定是有了喜歡的人,只是還不想告訴我們。
雲扇一身功夫傍身,倒不擔心他會吃虧,我們随他去,溜達好了就回家了。洗漱更衣熄燈上床,大師兄挨着我,摟住我一只胳膊,和我輕聲耳語一些家常話,什麽生男孩女孩啦,雲扇的親事啦,肚裏的小東西咕嚕嚕有了動靜啦,我聽着他的溫聲細語,撫摸着他圓滾滾的肚子,感覺好像又回到了過去,大師兄還是個孩子,我也只是個少女,他那樣依賴我,我覺得我要一輩子保護他。不同的是,我對大師兄的珍惜愛護之情有了回應,不再是我的一廂情願,大師兄也愛我珍惜我,更加不同的是過去我對大師兄并沒有非分之想,現在我的欲望卻填也填不平,壓也壓不住,我有些理解師傅對我未謀面的老丈人我大師兄的父親是一種怎樣的感情了,如果現在大師兄說不願意和我過了,要跟着別人,我也絕對不能放他走,就是鎖也要把他鎖在家裏。
家裏的事情絮叨完了就該說外頭的事情了,大師兄問我孕夫看起來有沒有什麽變化,布行裏有沒有小妖精來搭讪我,一邊說一邊還有事兒沒事兒的在我身上摸幾下,說是看我瘦了沒,把我磨得我欲哭無淚,看得見摸得見吃不着是啥滋味我算是領教了。我心道什麽樣的妖精在你面前也上不了臺面,你難道不知道你自己就是最妖豔最勾人的那只妖精嗎?但這話我不會告訴他,我怕他太得意。這時我就趕緊哄他睡覺,什麽好弟弟,親親的大美人,心肝寶貝的好聽話都順口而出,即使點着燈看我,估計也是臉不紅氣不喘的,不過肯定眼泛綠光(被大師兄給饞的)。大師兄一高興,翻個身一會兒就睡着了。聽着他均勻的呼吸聲,我也很快就睡着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大師兄的肚子漸漸大了起來,走路時上身也要略微朝後仰,挺着西瓜一樣的肚子,由于保養的好,整個人看起來膚白唇紅,頭發更加烏黑,眼睛又大又亮,氣色好極了,堪稱奉州城第一美孕夫。吃飯和睡覺也還好,就是脾氣有點不穩定,這不有一天我回家發現院裏牆根蹲着個十幾歲的小娘皮,雲扇在做飯,大師兄坐個凳子看着他,我不明就裏,大師兄忙讓我打她一頓,我看她頭上青一片紫一片,估計挨了不少揍,又蹲在這裏十分老實,不忍下手,正準備問問她怎麽回事,這小娘皮先開了口:
“你就是這家的大娘子?”
“正是,你怎麽在我家院子裏,為何惹得我夫郎生氣?”
“姐姐你真是好福氣,我聽說你家夫郎長得美若天仙,便從牆頭上望一望,誰知那位做飯的小哥哥功夫了得,一把把我薅進了院子裏,将我胖揍一頓,這位大哥還不讓我走,說是等你回來再打一遍才解氣。姐姐你放我走吧,我知道錯了。”
大師兄怒斥她:“小小年紀不學好,連我一個孕夫也不放過,都要爬牆偷窺,我替你父母教訓教訓你!”
“我也是被他們騙了,我并不知道大哥懷孕了,無意冒犯你,只想偷偷看一眼就走。”
“哼,妻主你看着辦吧,我先回房歇歇。”
大師兄扶着腰回房了,我讓這小娘子站起來,問她:“打得疼不疼?”
小娘皮呲牙咧嘴的站起來,“疼死了,姐姐,這兩位哥哥功夫真好,我自己做錯事,挨打我認了,只求姐姐別再打了。”
我大概是因為要做母親了,看着這般年紀的孩子忽然有種為人長輩的寬容,并沒有特別生氣,這個丫頭圓頭虎腦的,看着還覺得有點好笑,我拍拍她肩“以後不可幹這種孟浪事,看你已經受了教訓,知道錯了我也就不追究了,再敢來叨擾我夫郎我可絕不輕饒,快滾吧。”
小娘子千恩萬謝,一股煙似地跑了,估計雲扇把他打狠了。回到屋裏,正擔心放了人大師兄腦我,卻看見大師兄捂着嘴樂,問我:“放走了?”
我不明白,“嗯,放走了,你樂什麽?”
大師兄哈哈大笑起來,“你看這個孩子怎麽樣?”
我還是不明白,“什麽怎麽樣,不就是一個小混子麽?”
大師兄笑得差不多了才說:“我幾個月沒練功了,正閑得長草,突然牆上冒出一個小傻子來,東張西望地,我趕緊讓雲扇把她捉住,準備舒展舒展筋骨,雲扇怕我動了胎氣,不讓我動手,把她打了一頓,這個小娘皮也有意思,知道自己理虧,竟然不還手,只是求饒,看她爬牆的身手挺靈活,不至于慫成那樣。我沒事做還讓她給我念了半日書,她識得不少字,是個讀過書的。我想着要不要咱們收個徒弟?”
我想了想說“你要是想收個徒弟也行,等大翠大一點再說,現在專心養胎,不許給我搞那些危險動作,挺着個大肚子還想打人呢,是不是我許久沒收拾你,你閑得慌?”一邊說我一邊湊過去尋他的嘴唇,大師兄主動湊上來說:“那你就收拾我呀,從裏到外把我收拾一遍”,說完直接含住我嘴唇,我也急切地回應他,正當我倆親得熱火朝天地時候,雲扇在院子裏大喊一聲:
“開飯啦!”
天氣轉涼,大師兄臨盆的日子快來了,我請好了兩位助産公,讓他們也來家看過,他們摸過大師兄的肚子,說胎位不錯,大師兄個子高,骨架子大,應該好生。兩個産公住得不算遠,等生的時候去叫他們就好了。孩子的小衣服小被子都準備好了,随着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我越來越焦慮,大師兄反而很踏實,反過來勸我:
“我從小練功,非一般男子可比,身子骨好的很,你不用擔心,等着抱你的大胖寶貝吧。”
“我知道,我是怕你生孩子疼,太受罪了。”
“誰生孩子不疼啊,疼過去就好了,怎麽着也得挨着。”
我沒有說出口的是,我擔心孩子不能順利産下,出現這樣那樣的狀況,但我絕對不能說這些,只是盡量說些孩子大了如何教養,帶她去哪裏玩兒之類的話。
這天早上大師兄見紅了,我急忙差雲扇去告訴兩位産公,又托別人去布行替我告個假。雲扇回來說,等肚子開始一陣一陣地疼了就趕緊去叫他們,現在要做點好飯讓産夫吃飽了。我上街去熟食店買了一個醬豬肘和一塊豬肝,買了兩天的青菜,又去點心鋪子買了幾樣軟和的糕點,補齊了家裏的柴米油鹽,就去廚房生火做飯了,紅棗大米粥、白灼青菜,切了一盤子熟食,攤了幾張雞蛋煎餅,大師兄吃得很香,胃口看來不錯,但是吃不太多,因為孩子越長越大,肚子裏卻沒有那麽大的地方,飯量就小了,我和雲扇惦記着他生孩子的事,也吃不下多少,一頓飯做得不多,反而剩下了一些。
吃完飯午睡的時候,大師兄還沒什麽感覺,等晚飯的時候,就開始感覺肚子疼了,先開始疼一下,過一會兒再疼一下,後來是隔一會兒疼一陣子,但疼地不厲害,雲扇飛也似地去找産公,我讓大師兄在地上溜達,據說這樣好生些,然後燒了一鍋熱水,把地龍的口也打開了,這樣屋裏就暖和起來,不會讓大師兄着涼。把原先就準備好的草紙、草墊子、荞麥皮褥子還有新做的各種大小棉花褥子都拿出來,把孩子的小衣服、尿布也都收拾整理好,做完這些不知道該幹什麽的時候,大師兄走過來,讓我歇一歇,給他把頭發編起來,我拿着梳子一下下梳過大師兄的頭發,看看大師兄胸有成竹的樣子,好像慢慢不那麽焦急了,對,我是這家裏的主心骨,絕對不能亂了方寸,不過又覺得自己這主心骨當得有些心虛,好像大師兄現在才是我的主心骨一樣。我給大師兄編着辮子的時候,雲扇帶着助産公們回來了,我心裏方才踏實一些。
産公們摸了摸大師兄的肚子,問了問他現在肚子裏什麽感覺,就領着他繼續在地上溜達,囑咐我準備點紅糖,燒好熱水就行了。大師兄在地上溜達了很久,直到肚子很疼,溜達不動了才被扶到床上,由于陣痛越來越密集,大師兄也沒辦法睡一會兒,我坐在他旁邊,他疼得時候就握緊我的手,不疼的間隙就同我說幾句話,有時問我天怎麽還不亮,我讓他疼得不行就喊出來,他說還能忍得住,我的心好像油煎了一般難受,看着大師兄汗濕的頭發粘在額頭上,疼痛時緊閉雙眼眉頭皺成一團的樣子我卻不能為他做些什麽,只能借由他緊握我手掌的力道來揣度他所忍受的痛苦。大師兄身下被血浸透的草紙換了一遍又一遍,那些鮮血從他身體裏流走,加之疼痛使他臉色蒼白,看的我渾身冰冷,好似從我身體裏流出的血。
陣痛期間給大師兄喝了幾次紅糖水,好補充些力氣,一夜時間在大師兄的反複煎熬中過去,天剛破曉的時候,大師兄吃了半碗粥,很快就疼得越發厲害了,以至于他不能控制,身子想要翻滾,産公教他往下使勁,對我說:“孩子快出來了,娘子到外面等候吧。”大師兄攢了一點精神看看我,跟我說:“姐姐,出去吧,我好安心生孩子。”就不說話了。我沒有再說什麽,戀戀不舍地看了看我的大師兄,就出去了,一來民間有講究,二來大師兄是不願意讓我盯着看,怕毀了他在我心中仙子一般的形象。
我在屋外不停地踱着步子,屋裏時不時傳出幾聲壓抑隐忍地□□和其餘人的說話聲,産公一直教大師兄吸氣、使勁、放松,雲扇一個勁兒地給大師兄大氣。我的耳功從沒有這樣好過,一絲一毫聲音都聽得見。
這樣約莫折騰了小半個時辰,就聽得産公說:“露頭了,快了,公子深吸一口氣,再疼得時候就使最大的勁兒。”片刻後就聽得大師兄喉嚨裏一聲壓住的吼聲,好似用盡了全身力氣一樣,其餘人紛紛說,出來了,出來了,好了,公子別使勁兒了,放松吧。這時孩子的哭聲亮堂堂地響了起來,穿過窗戶,穿過我家的院子,飄到巷子裏,那一聲啼哭,在我心裏無比高亢,好像要響徹半邊天空。産公大聲喚着:“陸公子,陸公子,看得見嗎?”
大師兄虛弱的說:“看的見。”
産公又問:“你看這是男孩還是女孩?”
大師兄頓了一下,說“女孩。”
産公說到:“恭喜你生個大胖閨女,公子這下休息吧,等會給你收拾一下,讓你家娘子來看你和孩子。”
我聽着這一句急切地等着有人讓我進去,可心急火燎地等了半天也沒人招呼我,正想着要不就自己進去得了,雲扇這時出來了,跟我說:“嫂子快進去吧,哥哥累的不行了,就等你呢。我去做點飯。”
我迫不及待地進到屋裏,門口挂了個簾子,大約是怕産夫受風,我撩開簾子,走到床邊,看見大師兄面色蒼白,但表情安靜恬淡,他微眯着眼,旁邊躺着個包成一團的小娃娃,臉蛋白白圓圓地,她在睡覺,眼睫毛長長地,時不時皺一下鼻子,嘟一嘟小嘴,好像有點不滿意。感覺到我來了,大師兄睜開眼,聲音沙啞地問我:
“姐姐,你高興嗎?”
“高興,我快高興瘋了。小樹,你最厲害了,說懷上就懷上,說生閨女就生閨女。”
大師兄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沖我笑笑,眼睛又要閉上了。我在他額頭輕輕地親一下,拍拍他的手,他很快就睡了。看着大師兄安靜的睡顏和我女兒包子一樣的小臉,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刷地一下就出來了,各種滋味湧上心頭,有焦慮被安撫後的舒暢,有擔心的事沒有發生的慶幸,更多的是有大師兄有女兒一家美滿的幸福,我不再是孤兒張小翠了,我有了親人。我就坐在大師兄身邊,哭得鼻涕眼淚齊下。也許今後我還會再次體驗當母親的感覺,但今天絕對是我人生中最難忘的一天,人世間最幸福的事莫過于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