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話落,虞茝兒很快轉身,她提着籃子走的極快,嬌小的身影漸漸消失在眼前,屠非吐出一口氣,然而心中的石塊依然沒有落下去,他反而更感到擔心與不安,鐘離寅遲早會知道這是自己幹的好事。

但那又如何?除了主子的安危,其他一概都不重要!

屠非拉過馬騎上去,轉了個圈後“駕”了一聲,馬兒朝着回宮的方向飛奔而去。

夜幕落下來,晚霞染紅了半邊天,宮廷之下一片橘紅,鐘離寅從案幾前站起身,活動了一番胳膊後走了出去,擡眼一瞧,屠非正不緊不慢的朝這邊走過來。

“怎麽樣了?”鐘離寅迎上去,臉上是蓋不住的欣喜與期待。

屠非行了個禮,沒擡頭,他将回來路上想好的話過了一遍,才小心翼翼的說:“請太子放心,一切辦的穩妥。”

聽了這個回答,鐘離寅一拍手叫好,臉上洋溢的幸福更明顯了,他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抓着屠非的肩膀又問:“虞姑娘怎麽說?她沒怪罪我嗎?真的沒生氣?真的收了我送的宅子?還有,她有沒有什麽想對我說的?”

鐘離寅問出一咕溜的話就像是驚濤駭浪一樣沖擊着屠非,屠非被問的錯愕不已,只能說:“太子別着急,我……我慢慢說……”

鐘離寅“啊”了一聲,一拍自己腦袋說:“我不着急,你過來,你給我留在這裏吃飯。”

屠非被連拖帶拽的進了屋裏,此時也差不多到了晚飯時間了,鐘離寅讓身邊的幾個丫鬟把飯菜都端上來,并吩咐拿兩壇酒過來。

鐘離寅平日裏不喝酒,今天破了例,看來虞茝兒對他的影響真是極大的,屠非的心裏又添了一塊石頭,他看着鐘離寅,試探的問了一句:“太子,如果以後見不到虞姑娘,會不會難過?”

菜已經備了上來,丫鬟們都退了出去關上門,鐘離寅剛夾起菜的手在半空中頓了頓,随後塞進嘴裏吃下去,他放下筷子,看了眼屠非問:“你這話是何意思?”

見主子一臉認真模樣,屠非笑了笑:“随意問問而已,太子別放在心上。”

鐘離寅偏不信這是随便問問的,他往跟前湊了湊,說:“你給我說明白了,難道還發生了什麽?”

屠非還是笑,一副沒事樣的說:“真的只是随意問問。”怕是鐘離寅糾結上這個問題,他吃了口菜,快速的換了個話題,“太子不是要聽虞姑娘有什麽話嗎?我先告訴太子。”

一聽見有關虞茝兒的,鐘離寅的注意力一下子全集中在了這兒:“快說。”

這場戲本來就是屠非一個人在演,要是不想出點兒好辦法,他怕自己能夠支撐下去的時間不久,能讓鐘離寅晚發現一點兒是一點兒,能拖則拖,他說:“虞姑娘近日會很忙,她特別囑咐我跟太子說,不用去找她,等過段日子,她會主動來找太子的。”

鐘離寅趕緊問:“她有什麽事?或許我能幫上忙也說不定。”

屠非撓了撓腦袋,說:“虞姑娘說……要離開濠州幾日,去遠方看親戚。”

“親戚?”鐘離寅從來沒聽虞茝兒提過,他問,“那她有說什麽時候動身嗎?我去送送。”

“這個……想必是已經動身了。”屠非給鐘離寅斟了一杯酒,“我方才去的時候,他們正在收拾行李。”

誰知鐘離寅恍然間跳了起來:“你為什麽不早說?!”

說罷,他擡腳就要沖出去,屠非連忙站起來一把扯住他:“太子,來不及了,虞姑娘又不是不回來了!”

鐘離寅掙紮了一番,想想也是,虞茝兒又不是不回來了,自己如此沖動幹什麽?像是生死離別一樣,他甩開屠非,回頭過來繼續坐,拿過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然後又倒了一杯,才說:“我就是怕她危險,自從那次她府上遭到夜襲後,我這顆心總是提着的。”

話落,他又給自己灌了一杯,屠非看着他,拿過酒杯也一飲而盡。

兩個人喝了許久,到後來鐘離寅已迷迷糊糊的神志不清,屠非在一邊總是勸他少喝點兒,他就不聽,喝着喝着在那兒傻笑起來,嘴裏将和虞茝兒認識的第一天開始說了個遍,最後直接趴在了桌上,念叨着虞茝兒的名字倒頭就睡。

屠非沒辦法,只能馱着鐘離寅起身,讓丫鬟進來把這兒收拾一下後帶着鐘離寅回了卧房。

翌日,鐘離寅醒來的時候天色已大亮,卧房裏靜悄悄的,他坐起身來,眼前瞬間有些恍惚,他才記起是昨晚喝多了,揉揉眉心,他推開被褥跨下一只腳叫道:“屠非?”

屠非沒回應,在外面說話的是一個小丫鬟:“屠大人替太子去辦案子了。”

鐘離寅邊穿衣服邊說:“知道了,去給本宮拿洗漱來。”

事後鐘離寅去給父皇母後請了安才出宮,他也要繼續追查案子,剩下的期限算算只有兩天了,為了當初給皇上的承諾,他必須加快進程,等虞茝兒一回來,便能告訴她好消息。

去街坊就必會經過集市,鐘離寅已下馬,牽着馬兒在集市裏踱步,雖說虞茝兒離開濠州了,可他的心裏想到的還是虞府,他想前去看看。

一旦有了這個想法,腳步便會不自覺的朝着那個方向慢慢走去,穿過幾條街坊,前邊的熱鬧聲便傳了過來,虞府就在眼前,能看出許多相鄰正圍着房屋在修繕,一派和睦的氣氛隐隐乍現。

鐘離寅停下腳步,隔着幾步之遙望着這片景象,嘴角不由向上勾起,他的臉上綻放開了溫和的笑容,這似比宮中要歡樂的多。

站了一會兒,看的也夠了,鐘離寅準備離開去查案子,他轉過身,忽然看見街坊口走來一個熟悉的身影,手中提着籃子,三千青絲被風吹的随處飛揚,虞茝兒正好擡頭,一下便撞入了鐘離寅的眼中。

她的步伐明顯一愣,眸子睜的偌大,方才平靜的臉上頃刻間出現了震驚,又似透着一股鄙夷,她稍停後轉過了身,默默朝着反方向走了去。

“虞姑娘?”這聲稱呼鐘離寅沒喊出來,他當時也愣了,虞茝兒不是暫時離開濠州了嗎?怎麽又出現在了這兒?

他的疑惑很快消除,轉而代替的是向前奔走的沖動,他松了手中的缰繩,又叫了聲“虞姑娘”,快步追了上去。

虞茝兒并沒有停下腳步,也沒走的更快,她頭也沒回,就這麽提着籃子恍若未聞的慢慢走着。

“虞姑娘!”鐘離寅跑着追了上來,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你……”

話才說了一個字,虞茝兒擡手甩開了他,回過臉來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什麽話也沒說,繼而朝前走。

鐘離寅再次叫了一聲,臉上帶着笑意,總以為她這又是在跟自己打趣,于是又追上去:“等等我!”

虞茝兒終于停下了腳步,轉身問他:“太子是有什麽事嗎?”

她的臉上波瀾不驚,以往的那份歡樂與柔情都沒露出一丁點兒的痕跡,她盯着他的臉,看的令他不好意思的又笑了笑,說道:“沒什麽事,我……”

“既然沒什麽事那請回吧,我還有要事去辦。”

虞茝兒丢下這一句話擡腿就走,鐘離寅“诶”了一聲,擡手把她的手給抓住了,一把扯回來,對她說:“你怎麽像不開心的樣子?”

“我能有什麽不開心?”虞茝兒回頭看着他,眼中沒有欣喜,沒有焦慮,更沒有對他的一點喜歡,沒等他回答就縮回了手,再次重複,“太子請回吧。”

“我不回去。”鐘離寅走到她跟前與她對視,說道,“既然來了,我怎麽說走就走呢?”

虞茝兒冷冷的笑了一聲:“太子這是來看我府上好戲的吧?又想可憐我?”

鐘離寅的笑意終于收了回去,他有點兒不能理解虞茝兒的話:“姑娘這是何意?我怎麽會這麽對姑娘呢?”

“說什麽好聽的話?”虞茝兒的冷笑,逐漸變為了嘲諷,“從前沒發現,原來太子是一個心口不一的人!”

“姑娘是不是哪裏誤會了?”鐘離寅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

“我誤會?太子說過什麽話自己心裏清楚,不用我明擺着再重複!”虞茝兒的心終究是軟的,說了這些話後眼睛就憋紅了,她吞了口口水,又說,“太子如此高貴我确實配不上,是我妄想了,要說送宅子倒也不必,我虞茝兒還不是一個見錢眼開的人,太子要有多少錢財與勢力,都留給那些配得上太子的姑娘吧!”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奉上,洗澡休息去啦~麽麽晚安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