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天兩天這府定是修繕不了的,鐘離寅提出要讓虞茝兒和她家人去宮裏住上一段日子,不過虞茝兒沒有答應,說是不想給他添太多的麻煩,在客棧住一段時間就好。
鐘離寅也無法勉強,只能應了,他走之前就給身邊的巡邏軍下了個命令,這幾天要加強街坊這片地帶的巡視,尤其要保護好虞府的人,他還特別叮囑屠非:“如果我不能來,有事沒事你總要來這個客棧幫我轉轉。”
屠非說了聲“是”,随後看了眼身後的虞茝兒,跟着鐘離寅告辭離開。
回宮的路上,屠非沉默着一句話也不說,鐘離寅的心情看起來倒是不錯的樣子,想必因為春天要來了。
“你怎麽不說話?”鐘離寅扭頭看了眼屠非,伸手朝他胸膛上一拍,“發什麽楞啊?”
屠非一怔,笑起來有些牽強,他摸了把被打的胸口說:“我就……我就見太子心情如此之好怎能輕易打破呢?”
“哦?”鐘離寅低低的笑起來,随後變成了開懷大笑,他指指屠非,“你呀,你就該跟我一塊兒高興。”
屠非只能跟着笑起來,其實知道鐘離寅高興什麽,但他大概是避免自己的尴尬吧,明知故問了一句:“太子能說說什麽事情這麽高興?”
“你不是都看見了嗎?”鐘離寅伸手過來又給了他一記腦袋瓜,“睜眼問瞎話呢二愣子?”
屠非摸了把腦袋傻傻的笑起來,可是心裏卻是壓着千斤重的石頭啊!他瞥了眼騎馬走在一側的鐘離寅,本想把自己的顧忌給說出來的,但真覺得會破壞鐘離寅的心情便咽了回去。
又走了幾段路,鐘離寅突然問他:“屠非,你覺得虞姑娘喜歡什麽?”
此話一出,屠非就知道這是主子要送虞茝兒東西了,說不定還是個定情信物,他支支吾吾了一番,說:“太子問我這個外行人,可真是……把我給難倒了……”
“我可不想送些小玩意兒,”鐘離寅看着前方繼續說,“有些紀念意義的才叫好,你給我想想。”
屠非咽了口口水,他還真想不出什麽,湊上去試探的問:“太子是不是喜歡上了虞姑娘?”
鐘離寅被這猝不及防的一問倒是愣住了:“問這麽多幹什麽?”他驅了驅馬兒走的快了些。
一瞧這模樣就是了,屠非也加快了速度跟上去,仿佛一下子有了主意一樣,他說:“要不太子送座宅?”鐘離寅詫異的停下馬回頭看他,這宅可不是小數目,屠非着急了,連忙解釋說,“我是覺得虞姑娘府上就算被修繕好了也未必回的到當初模樣,這樣的話還不如……”
“還不如送座新的?”鐘離寅接過話,臉上騰現出一種歡喜的模樣,他一把朝屠非肩膀上打去,“好主意!”
鐘離寅把這份差事交給了屠非,他還要繼續去查沒完結的案子,屠非答應下,見主子走遠後才松了口氣。
其實他沒想真的讓鐘離寅送宅給虞茝兒,那個剎那只不過是自己心裏有了想法,才借機會說出來的,眼下他還是按照鐘離寅的吩咐,宅要新的,絕對不能有人住過,更要看看風水之類的,至于環境,當然得是優美的,院子裏有花有草再好不過,卧房都要向着太陽。
折騰了大半日,屠非很快決定了一座宅子,和虞府只隔了兩條街坊而已,他想着先回去向鐘離寅交差,然後再看主子怎麽辦。
鐘離寅正在東宮研究案子的事情,瞧見屠非進來,他趕緊的放下手中的東西迎上去:“怎麽樣?”
屠非将挑到的宅子詳細的說了說,又道:“如果太子滿意,那我馬上去辦最後一步。”
鐘離寅擺了擺手:“不是得我滿意,是得虞姑娘滿意才行,我這都沒跟人家說,萬一生氣了怎麽辦?你給我去探探口風。”
屠非倒也沒說什麽太子還是親自去之類的話,他出乎意料的答應下來,鐘離寅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全靠你了,然後把屠非推出了門外。
再一次出宮,屠非做了一路的心裏準備,自從鐘離寅和虞茝兒靠的越來越近之後,他就沒打算袖手旁觀任其發展,他永遠将主子的安危放在了第一位,就算是最後被懲罰,他依然選擇這麽做。
心中的決意越來越強,驅使馬兒的鞭子就越是使勁,屠非一路飛奔,沒用多久便見到了虞府,原本圍攏在周遭的相鄰已經散去了,府上修繕也沒多少進展,虞茝兒和他家人不在,大概回了客棧。
屠非騎着馬前去,在客棧前停下後将馬拴在馬廄裏,虞茝兒倒正好從他身後過來,手裏提着個小籃子,看樣子是去集市上買了吃的。
“屠大人?”虞茝兒很驚奇,她走過來把籃子裏的桂花糕拿出了一盒遞過去,“剛買的。屠大人突然過來是有何事嗎?”
屠非沒接那塊桂花糕,而是随手又放回了虞茝兒的籃子裏,他撓了撓額角,心裏想好的話忽然間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虞茝兒見他這副樣子就清楚肯定有事,便又問:“如果這兒覺得不方便,屠大人去房間坐坐吧?”
“不用。”屠非馬上推辭,繼而說,“這兒很方便,我來……是因為有事要和姑娘商量。”
“屠大人有事盡管說。”
屠非也不躊躇開口第一句話怎麽說了,他觀察了一下虞茝兒的神色,便問了句同樣的話:“虞姑娘喜歡太子嗎?”
不妨問出這番話,虞茝兒怔了怔,手裏的籃子也捏緊了,她當然喜歡,不光上輩子,這輩子她還要愛,總而言之是愛不夠,可不知屠非此時問這句話是何意思,便說:“屠大人此話怎講?”
屠非看着她,心裏編了個謊:“太子要我來問姑娘的。”
經過許多事情後,他們之間的态度确實發生了很多微妙的變化,可沒想到這個時候鐘離寅會遣屠非過來問這種話,虞茝兒臉紅起來,她垂下眼:“就為了這個?他真是……”話咽了回去,見屠非是鐘離寅的心腹,她當下也沒覺得要隐瞞,直截了當回了,“你就告訴他,我的心是一樣的。”
這是意料之中的回答,屠非在聽見的時候卻是臉色沉重,他狠了狠心,對她說:“想必太子并沒有這個意思。”
虞茝兒的瞳孔瞬間收縮起來,心也跟着猛然一抽,她沒覺得自己之前的預感是錯誤的,鐘離寅對她做出的所有一切,無法讓她去相信此刻屠非所說出的這一句話,她向前一步,仿佛是逼問:“那他遣你來做什麽?又問這個做什麽?”
話已經說出了口無法咽回去,屠非知道邁出了一步,之後的無數步都不能停止不前,他看着虞茝兒的眼睛,像是怕她聽不見一樣:“太子知道你喜歡他,讓我來只是為了聽你親口說,如真是姑娘有情,太子吩咐我,送姑娘一座宅算是補償,往日裏對姑娘的好請姑娘盡快忘了吧,也請不要誤會。”
虞茝兒無法相信這是鐘離寅的意思,她不避開屠非的目光,說:“以前,現在,他到底什麽意思?”可是她眼眶很快紅起來,嗓音跟着顫抖,“我不要宅子,我要他親自到我面前來講,我要聽他說!”
這是他擅作主張的事情,不可能讓鐘離寅過來,也不能讓虞茝兒拆穿了,生米就快煮成熟飯,他必須速戰速決:“太子不會來見姑娘的,要不然也不會就遣我獨自前來,姑娘是識大體的人,也該明白太子的意思,我們就不要互相難堪了!”
屠非是鐘離寅的心腹,違背主子的話他從來不亂講,雖然很清楚這點,可只能說鐘離寅對她的所作所為令她無法相信這是事實,還有昨晚在客棧,他明明是想吻自己的!這又要怎麽解釋?
虞茝兒再也控制不住,兩顆眼淚滾燙的掉了下來,她側過臉去捂住了嘴,忍了好久才算是平複了抽泣,她把臉上的眼淚抹幹淨,回頭來強撐着說:“他要是不肯來,我就不會将這些話當真。”
屠非見虞茝兒死倔,想想也只能更心狠一點兒,他說:“姑娘應該明白,太子是太子,是未來的儲君!而姑娘,只不過是平民百姓中的一個普通人而已,圍着太子的姑娘成千上萬,随便挑一個都不會比虞姑娘你差,你就不要再妄想了!”
虞茝兒心中的酸楚就像是海浪一般波濤湧洶,沖擊的她快要無法呼吸,她狠狠吸一口氣,捂着疼痛的胸口擡眼看屠非:“屠大人不必仗勢欺人!我是配不上太子,我也不需要你們的可憐,也別讓他覺得對不起我,我們之間根本不存在什麽,那宅子我更是不會要,也請你替他收回去!”
屠非心裏似乎松了一口氣,但他要做進一步确定:“姑娘能明白這個道理就好,也請姑娘說話算話,從此以後別再來糾纏太子,太子也不會再見姑娘。告辭。”
“等等。”虞茝兒喊住了屠非,對他說,“你回去告訴他,案子我也不會再幫他,從此潇郎是路人!”
作者有話要說:
脊椎酸痛的作者今天沒有碼字,只能拿出壓箱貨的存稿來給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