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屋內靜悄悄的,加上紫葉還在一邊,鐘離寅的這番話未必露骨的讓人覺得尴尬起來,虞茝兒呼出一口氣,笑的分外吃力,她扭過臉趴在床榻上,小聲說:“你就別開玩笑了。”
鐘離寅怕她不信,不由再往前湊了湊:“我認真的。”
身上的涼意一陣一陣的,背上的疼也沒減輕多少,虞茝兒也就找了這樣的理由幫自己度過了這份不知所措,她說:“你要是認真,就快點兒幫我包紮了。”
把重要事兒給忘了,鐘離寅歉意一笑,掀開瞧了眼她的傷口,血已經止住了,便讓紫葉幫忙換了草藥,繼而對紫葉說:“會包紮嗎?”
平日裏一些小傷口之類的紫葉是處理過的,可對于虞茝兒這偌大的窟窿,她看的确實心慌不已,手也抖,她不怎麽有自信,看了眼虞茝兒搖了搖頭:“不會。”
“這……”鐘離寅沉思起來,給虞茝兒包紮傷口勢必會脫掉她全部的衣服,裸.露在外的,不該看的,都會不小心就給瞧見了,他怕彼此之間徒增尴尬。
虞茝兒很清楚他的顧慮,搖搖頭說:“我不介意。”
鐘離寅看向她,眼中還是存在一絲疑慮,紫葉在一旁幹着急,跺着腳說:“小姐都這樣說了,太子你還在想什麽?眼下小姐的命重要啊!”
一句話把他給打醒了,鐘離寅終于下定了決心,但為了避免一些尴尬,他還是沒有完全親自動手,他起身讓到一邊,讓紫葉将虞茝兒扶起坐在床榻上面向牆壁,而他轉過身來只能看到她的脊梁。
他上前來,一手按着她的傷口,一手将紫葉拿來的布一層一層的替虞茝兒纏繞上去,手繞過她胸前的時候,鐘離寅會盡量減慢速度并離的稍遠些,像是怕不小心碰着了一樣,他的目光始終盯着前邊的牆,哪兒也不敢亂張望。
好不容易他完成了最後步驟吐出一口氣,虞茝兒扭頭問了他一句:“很累嗎?”
“不累。”鐘離寅直起身往後退了退,抹了把額頭上的汗對紫葉說,“給你家小姐穿衣服。”
紫葉捂着嘴偷笑,走到虞茝兒跟前一邊幫她穿衣一邊在她耳邊小聲嘀咕道:“小姐,我剛可瞧見了,太子緊張的連腦門子上的汗珠都險些挂下來。”
虞茝兒擠了擠嘴角勉強露出了一笑:“你看的可真仔細。”
紫葉又偷笑起來,往後瞥了眼鐘離寅後說:“現在還沒消停呢。”
“行了,我想睡了。”虞茝兒動了動身子,往床榻上一躺,“紫葉,你先出去一下。”
紫葉張了張嘴剛要問怎麽了,卻見自家小姐的目光落在了身後人之上,她當下便明白了,點點頭推門走了出去。
大概就是旁人走了,鐘離寅忽然間覺得輕松了不少,他走了過來,坐在虞茝兒邊上問她:“感覺怎麽樣?”
虞茝兒閉了閉眼,緩緩道:“只是覺得累罷了。”
鐘離寅聽後一手抓了上去,對她說:“我哪兒也不去,今晚就陪你。”
虞茝兒也沒趕他走,沉默了一會兒睜開了眼,她朝鐘離寅這邊撇過頭來,說:“那只箭,你認識嗎?”
鐘離寅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箭上粘着的鮮紅的血已經凝固的差不多了,他眯了眯眼,腦子裏将宮中的箭全部過了一遍,說:“見過,可用過此只箭的人為數不少,我去叫屠非查。”一說到屠非,他立馬覺得不對,趕緊改口,“不,我讓別人去查。”
“你還生他的氣呢?”虞茝兒彎着嘴角笑了笑。
确實,非常來氣,鐘離寅的眉頭蹙起來,臉上已是氣憤之色:“他叫你傷心了,生氣了,于是你就生我氣了,誤會我了,我又如何不生他氣?總之,我已跟他說的很清楚,從此以後不準再跟着我了!”
“你仍舊特別在意他,我看的出。”虞茝兒說道,“事已至此,沒必要拘泥于這些,他懷疑我是常态……”
“只是他說了些很難聽的話吧?”鐘離寅打斷了她的話,“要不然你也不會那樣對我。”虞茝兒不說話,他就知道了,“我也不要知道他說了些什麽,但你告訴我,這次是不是他想要害你?”
情況發生的時候,虞茝兒确實有那樣的猜測,屠非這個時辰來找她,是布置下了天羅地網的,所以那些箭明目張膽的射了過來,可他就算之後替自己擋了,那也不能說明他沒有害自己的打算,畢竟對他來說,自己的存在和接近鐘離寅是可疑的。
虞茝兒琢磨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搖了搖頭:“你讓他查這支箭,看他這回的忠心程度了。”
鐘離寅沒有馬上站起身,而是問她:“你還生不生我氣,誤不誤會我了?”
“都這時候了,你還有閑工夫扯這些有的沒的。”虞茝兒瞪了他一眼,卻還是笑了,“我沒那麽小氣。”
鐘離寅的心瞬間怒放的跟花兒一樣,他起身将那支箭擦幹淨後推門遞給了紫葉,叫她把自己的話一并帶給屠非,然後又關門折回來,對虞茝兒說:“說好的,我今晚就陪你。”
☆
從上一次暗中商議事情後,鐘離英與張玉華已多日沒有見面,第一是為了避人耳目,第二是鐘離英近日為謀劃之事費了不少時間。
今日他去給陸秀月請安,将這幾日做的事情全說了個遍,不管第一次的試圖毀滅虞府,還是昨夜偷襲虞茝兒都沒有成功,陸秀月聽了就覺得不安了,她說:“這些事怎能你親自出手呢?”
“母妃不要着急。”鐘離英按了按她的肩膀叫她坐下,“兒臣都是叫別人做的,況且那支箭,是從大哥府上偷來的。”
陸秀月卻沒有放下心來:“就算是你叫別人做,萬一他們被抓了,你能保證他們不供出你來嗎?皇後卻只是說了一句話而已,就憑她的身份,都沒人敢懷疑到她的頭上。”她嘆了口氣,憂心忡忡的說,“如果太子真的只是憑着箭來順藤摸瓜就罷了,可他會信這麽順利的事情嗎?”
鐘離英陷入了沉思,他忽然覺得母妃的話說的有道理,大概是自己想的太簡單了,在做這件事的時候只想到了讓他們去懷疑鐘離駿,卻沒去想鐘離寅是個什麽樣的人,他說:“反正時日不多了,太子來不及便只能抓一是一了。”
陸秀月點點頭,湊過去小聲的為鐘離英拿主意:“也只能這麽定了,關鍵時刻就如張玉華說的,拿大皇子出來當替代品最好不過,可這一步要牢牢抓着,不能出一絲錯誤。這樣,你得先在宮裏找幾個替你說話的人。”
鐘離英的信心徒然增了上來:“就大哥那個愚鈍的腦袋和為人,兒臣覺得宮裏沒有幾個人會向着他,就算到時候太子把兒臣抓了出來,可大哥的嫌疑卻是比我更多,再有大臣們為兒臣說話,兒臣自然沒有幹系了。”
“但我要提醒你一句,”陸秀月擔憂的看着他,抓了抓他的手說,“你要做好心理準備,皇後是不會為你說一句的,她連個眼神都不會給你,因為她知道,那樣就是她将自己給出賣了!”
鐘離英點頭:“委屈只是暫時的,總有一天,我連她都不會放過。”
陸秀月按了按他的手:“你也多日沒去椒房宮了吧?為了她不起什麽疑心,你……”
“兒臣明白。”鐘離英說,“但萬事沒有母妃來的重要,事後兒臣是打算去一趟的,總要說一說。”
鐘離英起身跟陸秀月告辭,轉身從小道裏穿過去了椒房宮。
張玉華每日的這個時辰應該是在閉目養神,可今日不同,宮內傳來隐隐約約的哭泣聲,還有張玉華的勸告聲:“別哭了,皇上這事兒做的是狠了點兒,但本宮答應你,會為你跟皇上說說情的。”
哭聲停下了,可說話聲還是斷斷續續的,聽起來可傷心了:“臣妾已失寵于皇上,駿兒也不争氣總是惹惱皇上,事兒也只能勞煩皇後了……”
“是是是,你也累了吧?”張玉華應着,一邊兒給荷花使眼色,叫的快點兒把眼前的女人給請出去。
荷花自是明白,上前來勸了兩句就把人給請出去了,鐘離英見人走了,才從灌木叢裏探出身子往張玉華宮內前去。
他走了幾步又回頭瞧了兩眼,卻只是見着了一個背影,很快就消失了,他撓了撓腦袋在想着是誰,回頭就見張玉華站在屋子門口看他:“快進來。”
鐘離英叫了聲“母後”應着跟進去問她:“方才來人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嗯,今天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