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周小艾給舅舅打電話，對方一直沒有接。所以周小艾又開始打舅媽的電話, 對方原本通着的電話, 随即立馬變成了關機。

看到這樣的情況, 周小艾立即冷靜了一下, 然後立馬打通了林虎的電話。林虎是自己哥哥周小年的朋友, 因為哥哥借過他的錢，因為後來代購衣服的事情, 兩人一起都有聯系。此時此刻, 在家裏出事後，周小艾想來想去一時能想到的竟然就只有他了。

“周小艾”似乎都沒料到她會突然打電話過來，一直以來都只是跟她微信聯系的林虎立馬意識到她可能是有事，立馬問道：“你怎麽給我打電話了是有事嗎”

“林哥, 能麻煩你一件事情嗎”對方的反應十分的直白，周小艾不敢耽擱立馬道：“林哥我現在轉給你二千塊錢, 再給你一個電話號碼。能麻煩你等會立馬聯系一下我媽嗎你就說你是我哥最好的朋友, 我哥聯系上你。讓你去看我媽，讓你偷偷給我媽錢，然後還讓你平時多照顧一下我媽。林哥行嗎拜托了！”

周小艾說話的語氣很認真也很慎重，見她這樣林虎都不敢提拒絕了。林虎許久都聯系不上周小年，知道周小年最近是在玩失蹤。他雖然不知道周小年為什麽會失蹤，雖然不知道周小艾為什麽會這麽做，為什麽會把電話打給他。但此刻在聽到好兄弟的妹妹，用這種特別慎重又近乎懇求的語氣跟他說話，他立馬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行！你把號碼發給我, 我現在就聯系。”

“林哥謝謝你，太感謝了。”聽到他同意周小艾立馬道謝，随即她立馬又重申道：“林哥，你現在就打電話。然後明天一定約時間去看我媽媽一下，到時你再買點東西，我把錢給你。還有這個錢，你一定要當面給我媽，千萬不要給我爸。”

“行，沒問題。你就轉兩千好了，其他買禮物的錢，你這邊不用管。”

林虎客氣着，周小艾滿口答應着。但是等結束對話後，她卻立馬給對方轉了兩千五過去，然後又發了讓對方無論如何都要收下的信息。

林虎這邊沒有立即收下她發過去的錢，周小艾顧不上這個。她拿手機立即查票，在發現五一期間車票緊張，她回家似乎只有站票後。周小艾稍微的猶豫了一下，随後便立馬掏出身份證預定起晚上九點的車票來。

在周小艾穿好衣服，背上斜挎包，匆匆鎖好門。就向樓下沖去時，她接到了舅舅的電話。

“小艾”

原主跟這個舅舅不親，現在的周小艾跟他更是不親。但對方是周媽媽的哥哥，所以周小艾只能拜托對方聯系一下周媽媽，最好明天陪她一起去辦理離婚證。

“辦什麽辦我老楊的閨女是他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的嗎他一聽你媽生病就想不管她，就想把她趕出來，他想得美！你媽媽在周家生兒育女，辛辛苦苦了一輩子。他現在說不管就不管，說要離婚就離婚他想的美！”

“舅舅——”

“想離婚，他就拿錢。反正我肯定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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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喋喋不休着，義憤填膺着。周小艾明白這其中的厲害關系，立馬道：“舅舅，我媽都這樣了，你就不要再刺激她了。放心，我現在就要去坐火車。如果我媽離婚了，我會帶她到冰市的。所以麻煩你了，如果我媽想離婚，你就同意她離婚，就支持她一下。你知道現在的婚姻法的，我家的房子是我爸的婚前財産，車子也是，我爸的積蓄應該也不多。這樣的情況下，如果我媽想要離婚你就讓她離婚吧。別在扯皮了，房子車子我們要不走的，存款也就一兩萬。我們犯不着，為了一兩萬，讓我媽再難堪再難受了。”

“……”電話那頭的舅舅沉默着，許久後，才出聲答應了。

“你問清楚她是不是确定會回來，別讓她謊了你。要是打完這個電話，她突然不回來了，那我們怎麽辦我們家就兩間屋子，媽一間，我們加上孩子一間，沒有多餘的房間給她媽住的。而且你現在別聽她一個小孩的，你讓她回來勸勸她爸媽，說什麽都不要讓他們離婚才對。都這個年紀了，離什麽婚，害不害躁，丢不丢人。而且她還有病，這樣的情況下，就更加不能離婚了。”

舅舅的電話裏，突然傳來了一個女聲。聽着對方的聲音，周小艾立馬意識到對方是自己的舅媽。聽到對方這麽說，周小艾立即保證道：“舅媽，你放心，我現在就在回去的路上。明天下午的時候，我肯定能到。我媽這邊，我肯定不會讓她住到你們家的。我現在只是懇求你們，作為家人，做一次她的後盾。你就在人前支持一下她離婚，就讓她按照自己心裏的想法來一次。放心我只要你們精神上的支持就夠了，這樣我就挺感激的。放心，我回來就會帶走我媽。絕對不會讓我媽給你們添麻煩的，絕對不會。而且舅媽，現在這個社會，我不覺得離婚是一件丢人的事情。剛結婚的小年輕離婚，可能還有年輕沖動的一面。但我媽這個年紀的人，但凡真的提出離婚或者同意離婚，就一定是非常慎重的，就沒有一個是真的随随便便的。所以舅媽，算我求你了，你這樣的話，你自己說說就好，千萬不要在我媽面前說。還有舅舅，作為外甥女，我只求你這一次。只求你這次在我和我哥都趕不過來時，稍微的做一下我媽的支柱，可以嗎”

“行了，我知道怎麽辦了！“

“她這話是什麽意思有這麽跟長輩說話的嗎說的好像我們特別的不近人情一樣。”

舅舅似乎被她說的有點不耐煩和生氣了，舅母也立馬在電話那頭吵吵了起來。周小艾沒有再說什麽，立即迅速的挂斷了電話。

在打車坐在出租車的後面時，周小艾長長的吸了一口氣。然後把自己的訂票信息截了圖，最後發到了舅舅的手機上。

如果明天周媽媽能順利離婚，那周小艾應該感到非常高興才對。但是想到周媽媽的性格，想到周大山的絕情和果斷。想到周大山為了讓周媽媽死心說出的那個真相，周小艾的心裏卻越來越不是滋味起來。

“周大山的身後真的有一個家庭嗎”周小艾在車子裏陷入了深思，等趕到火車站時，取票，檢票，上了火車時，她還在想這件事情。

時間在一點點的過去着，周小艾擠在人來人往的過道中。心中焦急着，卻又無可奈何着。

只背着一個小包的她，最後買了一沓報紙，像周圍人一樣，直接的坐在了火車的過道中。

火車在疾馳着，車上熱鬧哄哄的。在一點的時候，在車上的人，漸漸的越來越安靜，在車裏一會過來一會過去的小餐車終于安靜了下來後。周小艾抱着自己的小背包，慢慢的跟周圍人一樣陷入了沉睡中。

在她半睡半醒間，周小艾從原主的記憶裏，挖出來了一個在菜市場的後面開小理發店的女人。對方三十來歲，帶着一個十來歲的小孩，獨自生活着。原主跟她媽媽的頭發，就是經常去那裏做的。她們一年大概會收拾兩次頭發，一次是年中的時候，去剪一下修一下。而另外一次，則是快要過年時，去那裏大做一下，或拉直或燙卷。因為原主後來開的小燒烤店就在市場裏，因為周媽媽天天在市場裏買菜，對那個地方熟。因為那個小店不管是理發還是做頭發的價格，都比外面的店面要便宜的多，所以周小艾跟周媽媽就經常的去那裏做。

她們經常去那裏，自然的周爸爸也經常去。這件事情，在原主上輩子看來是一件十分自然和普通的事情。但此刻的周小艾，想着周爸爸幾乎一星期就去剪一下頭發，刮一下胡子的事情，就怎麽想怎麽感覺不對。

而且周小艾還想到了，原主後期開燒烤店後，對方拉着兒子，經常去原主店裏吃東西的事情。當時的對方悠悠閑閑的坐在桌子上，時常跟店裏來幫忙的周媽媽跟周爸爸說話。但現在一想，對方來的時候，幾乎十次裏面有八次是周爸爸在的時候。而在周媽媽在的時候，對方說的那些話，都好像有點帶着刺不中聽。

那個時候，原主還發現，自己的爸爸有時候會少算那對母女的錢，有時甚至會免費讓她們吃。原主跟周大山争辯了幾次，幾次都被周爸爸以對方是老朋友是熟人的借口打發了。加上原主的小店，那時候才開了沒多久。要是沒有周媽媽跟周爸爸的偶爾幫助，她就要另外請一個人，就會有額外的開銷。所以到了最後，她就大事化小事化了息事寧人了。

周小艾一遍一遍的梳理着原主的記憶，一遍一遍的仔細的回想着。到了最後，她幾乎敢确定，周爸爸的說的事情确實是事實。在原主跟她的母親不知道的時候，周爸爸确實拿着她們的血汗錢，在外面養着另外一個女人，供着另外一個孩子。

“多麽的可笑！”

一直閉着眼睛，一直抱着包包假裝睡着了的周小艾，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火車還在晃蕩晃蕩着，周小艾想起了原主在生命中的最後那一夜。那時候她因為找不到自己的父親，因為聯系不上自己的父親，所以只能抱着自己發高燒的孩子急的只打轉。她的母親不會開車，沒有辦法，所以只能冒雨去外面打車。但當時雨下的特別大，她站了許久都沒有打到車子。

所以到了最後，周小艾沒有辦法就聯系了住的很遠的郭瑩。那個夜裏，雨下的特別的大。因為擔心周小艾的孩子，郭瑩把四十分的車程縮減到了二十多分鐘。

等她匆匆趕來後，周小艾立馬就上了車子。其實到了最後，她們不是不讓周媽媽上車。是因為她們太着急了，她們完全不知道周媽媽沒有上車。

就這樣，她們沒有拉上周媽媽，把周媽媽落在小區外面，然後便飛快的向醫院趕去。就這樣，周小艾抱着自己小貓一樣體弱多病的小孩，郭瑩開着她的黑色路虎。兩人外加一個小孩，就這樣被大雨中看不清路況的大貨車，直接撞翻在地上，最後又直接輾軋了過去。

周小艾一動不動的坐着，因為再次回想了一遍原主的一輩子。她的心情變得極端的不好，她在昏暗的車廂裏随着車子的抖動慢慢的抖多着。

等半夜三點多，發現身邊有好些人下車了，周小艾才找到了一個空着的座位稍微的坐了一下。

一夜的時間，就這樣匆匆的過去了。等到了第二日，周小艾一會坐坐一會站站，很快時間就到了下午的時候。

“林哥，你聯系我媽了嗎”

在車子快到龍城時，再次有了座位的周小艾，坐在座位上，聯系了林虎。

“聯系了，像你說的，我昨天就給你媽打了電話。然後今天趕早，我就去看了她。因為你說了錢的事情不要讓你爸爸知道，所以我幹脆就沒有進你們的家門。我直接敲門把禮物給了你媽，然後說了我來的目的，然後就匆匆離開了。因為昨天我們打過電話，後來我就加了她的微信。所以我在下樓時，直接把錢轉給了你媽媽。還有怕她不相信，我還把你給我轉賬的微信界面截圖發給了她。也幸虧，你現在用的這個微信號，是你哥哥的，我才沒有露陷。”

林虎跟她說着情況，周小艾再三道謝。并承諾之後一定請他吃飯後，兩人才挂斷了電話。

等挂完電話，周小艾給舅舅發信息，問了一下周媽媽的情況。

“其實我們還是不想讓他們離婚，所以我今天叫來了你奶奶想讓你那個奶奶幫忙勸一下。但看樣子，應該沒用。民政局下午兩點半上班，你爸跟你媽的意思都是直接去領證離婚，現在你舅媽正在幫你媽收拾行李呢。等會等她收拾好了，我陪她去領證。你呢，到那裏了”

“快到了，你先陪着我媽去民政局，我随後就到。”

周小艾給對方發了一個她在火車上的視頻，之後便挂了電話。她拿着手機不停的轉動着，随後周小艾又立馬上網預定了一個冰市的酒店标準間。

她在火車上沉默着，等半個小時後，在火車到站後。周小艾混在人群中，很快就出了站，很快就打了一個出租車。

出租車在快速前行着，期間周小艾發短信又跟舅舅确定了一次。知道大家剛剛出發去了民政局後，周小艾便讓司機加速把車子開向家的方向。

她在自家家門口下車，然後拐出去在外面買了一個一百多的大行李箱，随即就拉着行李箱回家了。

“那是周家的那個丫頭吧”

“好像是！”

身邊的女人們在竊竊私語，一直都在盯着周小艾。周小艾望着前面迅速的走着，像是完全都沒聽到一樣，迅速的向前走着。

等她到了自家住的那個單元，周小艾沒有再碰到什麽陌生人。她提着自己手上的大行李箱，很快就回到了自己住過整整一個月的兩室一廳。

将房門反鎖好，周小艾提着自己的行李箱，立馬進了周哥哥的房子。她大動作的翻着周哥哥的房間，然後把感覺對周哥哥重要的東西，像紀念冊，日記本等，全部都放在了箱子裏。之後周小艾又去了自己的房間，将原主的東西也仔細的搜尋了一遍。

等翻完自己和哥哥的房間後，周小艾去了周大山跟周媽媽的房間。周媽媽的櫃子裏，已經有些空了。周小艾一下一下的翻着衣櫃，最後把所有的衣服都扔在了地上。

她重點查看了周媽媽原先說的那個衣櫃最底下的防潮層，等發現什麽都沒有後，周小艾又開始拉起他們兩人床上的被褥和毯子。

在把被褥跟毯子都摸了一下後，周小艾又把床墊翻了過來。她在這個屋裏，一點點的找着。想到周大山那種不太信任銀行，也不太信任兒子女兒的性格。周小艾不認為他會把錢交給那個女人，也覺得他不會突然的把錢存到銀行裏。所以周小艾不停的翻着這個家裏，不停的翻着周大山的衣服。

最後在猛然想到電視裏的一個鏡頭後，周小艾在家裏的馬桶抽水箱裏找到了被包的嚴嚴實實的一沓錢。

拿着手上的東西，周小艾冷哼了一聲，随即就出洗手間。周小艾把包在牛皮紙和防水袋裏的所有鈔票都拿了出來，然後把她剛才翻出來的一沓燒紙折疊成相同的大小，最後又給包了起來，又放到了原來的水箱裏。

來的目的已經又達成了一個，周小艾在沙發上稍微的坐了一下。在發現自己的大箱子還有一些寬裕後，她就挑了一些周媽媽沒帶走的東西又放了進去。

最後等她把整個大行李箱都裝滿時，周小艾敢确定，這個家裏已經沒有她跟她哥哥太私人的東西了。至于周大山跟周媽媽僅剩的幾張合照，也被她全部都找出來放在客廳的茶幾上了。

拿出手機再次看了一下時間，在發現已經三點半後。坐了一下下的周小艾，立馬起身從家裏的抽屜裏拿出了剪刀。

她站在客廳裏，先把周大山跟周媽媽的合照都剪了。等把周媽媽的那部分相片都放在自己的包包裏後，周小艾便拿着剪刀，開始了她原本想到的第三個目的。

她拿着剪刀，從自己買的那些沙發墊桌布開始剪。等把沙發上的墊子桌布都剪碎後，周小艾拿着剪刀又給了沙發幾下。之後她又剪起電視機上蓋着的裝飾布。等剪完這些後，周小艾順便對電視機後面的那些插頭和線也來了一下。

周小艾像瘋了一樣的剪着，最後無論是家裏三個床上的東西，還是地上周媽媽那些帶不走的衣服，還有周大山的衣服，周小艾都拿剪刀重重的剪了好幾下。

等剪完這些後，她又使勁拽起家裏的幾個窗戶上的窗簾。等把窗簾都拽下來後，周小艾又拿剪刀，把它們剪了一個稀巴爛。

等剪完窗簾，周小艾又給舅舅發了一下信息，确定了一下他們的位置。

“剛從民政局出來。”

舅舅回複着，周小艾把自己訂的酒店信息給舅舅發了過去，并讓他們先趕向那邊。之後周小艾把自己的手機收起來，然後扔了剪刀，再次在這個屋子仔細的端詳了起來。

她慢慢的轉悠着，等看到廚房裏的那些瓶瓶罐罐後。周小艾拿着料理臺上的醬油醋和食用油，然後沖到了卧室裏，在三個卧室裏的被子跟床墊上，全部把那些東西都淋了上去。

“呼！”等幹完這些後，周小艾感覺有點熱了。

她慢慢的走着，想起廚房裏的電器，又拿着剪刀走了進去。等進去霍霍了幾分鐘後，周小艾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包包，然後拿出手機給屋裏各屋子拍了幾張相片，之後便認認真真的把自己的手機放了進去。

确定自己的手機鑰匙都在裏面，周小艾又走去洗手間。把洗手間的所有瓶瓶罐罐都砸在地上，把所有的洗發乳都擠到馬桶裏。之後她才淡定的，重新洗了一下手，重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頭發。等感覺一切都夠了，周小艾走到了客廳，扶起自己的行李箱，慢慢的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向門口走去。

在快要出門時，周小艾突然又返回到客廳，然後拎上自己買的那個馬克杯。

把房門甩上後，周小艾一邊提着重重的行李箱，一邊捏着馬克杯，慢吞吞的下着樓。

“小艾，你回來了啊”

樓下的薛阿姨正好在門口，對方跟她熱情的打着招呼。周小艾點點頭，輕輕的嗯了一下，然後繼續拉着她的行李箱向下。

對方一直盯着她，好像不滿意她的沒禮貌。周小艾無所謂的笑笑，然後繼續向下。

等到了一樓，路面平坦了周小艾就再也沒那麽費勁了。她像一個多小時前，她來的那樣。背着她的斜跨小包包，拉着她的大行李箱慢慢悠悠輕輕松松的向外走着。等走到前方的綠色垃圾箱時，周小艾輕輕的甩了甩她的胳膊，随即她手上的漂亮家庭馬克杯便毫無意外的掉進了髒亂的垃圾箱裏。

周小艾感覺很輕松，等出了小區，她在外面稍微的等了一下。等正好看到前面過來一個空着的出租車後，周小艾便立馬伸出了手。

“師傅麻煩快點！”等報完酒店名字又催促了一聲後，周小艾便完全的癱在了椅子上。

“好嘞，我這就加快！”對方聽出周小艾話音中的龍城口音，爽朗着答應着，然後立馬走了小道。

累了一個多小時的周小艾像條死魚一樣的在後面躺着，等車子走了二十多分鐘後。周小艾才慢慢的挪起了身子，才慢慢的重新坐好了。

“媽，你們等等我，不要擔心，我很快就到了。”心裏從昨天開始就一直擠壓着的怨氣終于消退了一下，周小艾靠在後座，等心情平複的差不多了，這才開始聯系周媽媽。

“你這孩子，怎麽真的過來了呢。”楊曉慧起先并不知道小艾會真的過來，等她領到離婚證，拿着自己的東西不知所措時。她才被告知，她的女兒周小艾回來了，才被告知周小艾在酒店訂了房間。

正在酒店大堂等待周小艾的她，看着女兒發的信息，想着兒子托人給她轉的錢。看着身邊大哥和即便臉色不好，但也一心為她考慮和擔心的嫂子。這才突然意識着，其實在今天離婚後，她并不算是真正的一無所有。

她有為她擔心，即便不贊同她離婚，但還是陪着她跑上跑下的家人。她還有一個不知道在什麽地方，但無論在什麽地方，都還想着她念着她的兒子。她還有一個，為了她，能連夜從冰市趕回來看她的寶貝女兒。這樣的情況下，她怎麽能還郁郁寡歡着。這樣的情況下，她怎麽能想着死不死的。

她活了一輩子，幾乎天天都在忙碌，幾乎天天都在努力着。但所有的忙碌和努力，好像都不是為了她自己。她的一輩子，好像從來都沒有出過龍城這個小地方，好像從來都沒有為自己好好的活過。

她一直夢想着，要像身邊的女人那樣，穿上漂漂亮亮的大花裙子，踩上高跟鞋，染上漂漂亮亮的手指甲油。然後去廣場上，像其他姐妹一樣跳一下扭一下，放松一下享受一下。可現在她還什麽都沒幹呢，所以她必須要振作，必要要活的好好的。因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因為只有活着，她的夢想，才有可能有真正實現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