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夢歸何處
吃過早飯, 慕思打開手機才想起來今天是許寒生日。
果真喝酒誤事啊，周南那個讨人厭的家夥！
她湊到許寒身邊，“許寒我們今天去約會吧！”
許寒正在整理她房間的被子，聽她這話，頓了一下才繼續手上的動作，“嗯？想去哪兒？”
“哪裏都行啊！我聽你的。”
這四個字聽得許寒全身舒暢，笑着對她說：“去換衣服吧。”
“得！令！”慕思立刻蹲下來打開行李箱開始找衣服。
說是約會, 基本等同于許寒陪她逛街, 偏偏她也沒什麽想買的, 她只是喜歡許寒陪她逛的感覺。
她把小手插.進許寒的口袋，被他的手緊緊攏着取暖，另一只手還非要抱着他的胳膊，粘人得很。
中午兩個人去了一家很是隐蔽的小店吃了午飯，也不知道慕思是從哪裏打聽到的店, 很是不好找。
到達店門口時，慕思讪讪地笑, “太偏僻啦，終于找到了。”
其實是因為她太久沒來, 記憶有些模糊了, 看着熟悉的牌匾，一時竟有些悵然若失。
回憶翻湧，接下來的這整個下午，出于她的私心，她拉着許寒, 把前世常去的地方全都逛了個遍。
六點鐘左右，天色已經有些黑了，逛了一下午，慕思終于有些累了，提議去看恐怖電影。
兩人沒打算再吃晚飯，幾個小時下來各種小吃也吃的不少了。剛一來到電影院門口，慕思又被烤紅薯的香味兒吸引了，買了好大的一個，她拽住許寒的衣角，“哇，冬天就要吃烤紅薯啊！！”
許寒看她滿足的樣子，無聲地笑了。她的飲食習慣沒有一點兒嬌生慣養的痕跡，喜歡吃路邊攤，喜歡沒有形象地邊走邊吃，他只好走在她外側替她擋着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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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商場裏面，因為是周六，又正臨開學季，買電影票的隊伍很長。兩個人也不急，安靜地排着隊。
許寒噙着笑，看她認真吃烤紅薯的側臉，微微出了神。
慕思察覺到他的視線，見他一直盯着自己的烤紅薯，很慷慨地把手遞了過去。
但又想到許寒才不像她，那麽不斯文。于是收回了手，從上面掰下來一塊，還騰騰地冒着熱氣，重新遞到他嘴邊，“喏，想吃呀？看在你今天生日，本小姐提供送貨上.門服務~”
許寒愣了一下，原來她知道自己的生日，所以才突然想出來約會嗎？
想到這裏他笑了，就着她的手吃了下去，暖烘烘的，把他的心都溫暖了。
慕思見他還是那樣看着自己，誇張地作出恍然大悟狀，收回手，突然踮起了腳，在他唇上啄了一下，親完還欲蓋彌彰地看了看四周，才沖他狡黠一笑，“看來你是想吃這個吧，啧，誰讓你今天生日呢，我還是滿足你吧！”
許寒被她這個古靈精怪的樣子逗笑，低頭欲再親她，卻被她紅着臉推開，“哎呀，快到我們的順序了。”
然而計劃中的看恐怖片卻并不像慕思預期般刺激有趣。
天，這些人是當過鬼嗎，各種場景怎麽那麽真實？！
她本來最愛看恐怖片了，她從來不信這些，從小就被老爸灌輸不要相信鬼的存在。
作為敢深夜看鬼片的勇士，她也一直特別引以為傲。
可讓她萬萬沒想到的是，這技能在她真正當過鬼以後，竟然完全消失了。
不得不說，這片子拍得真好啊……她從電影院走出來，雙腿都有些發顫。
前世她就見過各種死狀凄慘的鬼，竟然能拍得那麽真實……
電影裏的各種畫面在腦中揮之不去。
許寒看她的樣子，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下次還來看嗎？”
“不、不看了……”慕思拼命搖頭，用力抱住他的手臂。
許寒正想調侃她兩句，電話就響了。他握了握慕思的手，拿出了電話，是此時在T市的慕行打來的，不知道有什麽事找他。
“慕行？”
“是我，剛想起來今天你生日，和你說句生日快樂。”
許寒笑了，“謝謝。”
“謝什麽，你在哪裏？怎麽這麽吵？”
“我和思思在外面，剛從電影院出來。”
“你們剛看完電影？”慕行看了看時間，八點鐘，“那丫頭是不是又看的恐怖片？”
“嗯。”許寒笑。
“那你一會兒要把她安全送到宿舍啊。”
慕思聽到許寒說“慕行”兩個字的時候，就湊在了許寒的耳邊，當然也聽到了哥哥說讓許寒送她回宿舍，一個勁兒沖他使眼色，拼命搖頭。
許寒無奈地勾了勾嘴角，對電話那邊說：“不用擔心思思，你處理好那邊的事就好。”
慕行此時也是有些疲憊，呼了一口氣，“好，我後天回來。”
挂斷電話，慕思飽含深意地看着他，“沒想到呀，經驗夠豐富嘛，這麽容易就把哥哥糊弄過去了。你說哥哥要是知道這幾天我都沒住宿舍，會不會和你打一架？”
許寒無奈地看着她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興奮樣子，一分鐘都不到，仿佛剛剛那個害怕得腿軟的人不是她。
她永遠是這樣，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根本不用他哄她，卻總是沖他撒嬌要他來哄，他偏偏愛極了這樣的她。
回家的路上，兩人一路說笑，到一個路口處，慕思目光随意地掃了一下路兩旁，整個人一下子定住了。
自己看到的是不是幻覺？
許寒也停住，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
李如夕？這麽晚了她為什麽一個人在這裏逛，陳一銘在怎麽沒在她身邊？
而且他覺得，今天的李如夕，好像有些不太一樣，似乎是……溫柔了許多？
沒有過多糾結在這上面，他回過頭重新看慕思，卻發現她臉色有些不對勁，她的臉上寫滿了驚愕。
許寒分辨不出，可慕思一眼就能看出，她是李如瑄。
她為什麽會在S市？她來S市做什麽？
各種記憶紛至沓來，無論好的壞的，都與李如瑄有關。
她想上去問她，問她為什麽要那樣做，她為什麽那麽恨她，甚至要她的命。
可此時的她們全無交集，她什麽也問不出來。
許寒看她臉色煞白的樣子，立刻上前，握住她的手。慕思沖他咧嘴笑了笑，搖搖頭說她沒事。
看了最後一眼李如瑄的背影，慕思緊緊地回握住許寒的手，繼續往家的方向走。
許寒抿緊嘴唇，這是她第二次突然的異常，都與李如夕有關，可最終他還是沒有開口問她。
那之後，慕思有些心緒不寧，話都變得少了，回到家洗完澡，還是有些心情沉重，把撲倒許寒的計劃忘得一幹二淨。
她朝他走過去，“許寒我今天逛得好累，先去睡啦。”
許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拍了下她的腦袋，“陪你一起。”
慕思笑了，“這麽想跟我睡啊，那好吧。”
沒有預想中的輾轉反側，在許寒身邊，慕思很快就睡着了。
她做了個夢，無比真實完整的夢。
或許是今天看了恐怖片，再加上碰到李如瑄，她再一次夢到了前世。
上一世如瑄因蓄意殺人，被判了死刑。
這個慕思是知道的，她死後，過了有一段時間，李如瑄被執行了死刑。
然而在夢裏，李如瑄本來被鑒定為有精神類疾病，可以減緩刑罰，可這份鑒定最終卻沒有被順利遞交到法院。
從中作了阻攔的人，竟是許寒。
他動用人脈，應下曾經的合作夥伴一個金額巨大的單子，不惜違背他恪守那麽多年的行事原則，只為了讓李如瑄得到她應有的懲罰。
這一點是當時在病床上的慕思所不知道的，向來行事光明磊落的許寒，會不擇手段要李如瑄償命。而回到病房，他卻收斂住所有的戾氣，依舊溫和地陪她說話，給她講家人一天發生了什麽。
她從不知道，那時候，許寒變得那樣不近人情。
她從沒見過那樣狠戾的他。
原來他每日在病房陪她之外，變成了那個樣子……
她驀地醒了，睜開眼睛，發現眼前一片模糊，她已是滿眼淚水。
她無比清晰地意識到，剛剛那絕不是夢，那就是前世确切發生過的，她從來不曾知道的。
黑暗中，她愣愣地盯了許寒好一會兒，才能看清他的臉。他的睡顏安靜而溫和，和她剛剛夢中所看到的，俨然是兩個人……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又收了回來，緊緊捂住自己的嘴，整個上身都在顫抖，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許寒和慕思緊緊挨着，又剛躺下不久，睡得不沉，感覺到慕思的動作，很快醒了過來。
他伸手打開壁燈，卻看到慕思一個人，正哭得淚流滿面。
他的心猛然一滞，神色中有難以掩蓋的焦急，握住慕思的肩膀，發現她哭得肩膀都在抖，他有些慌了，“思思，思思？”
慕思松開捂住嘴唇的手，眼中滿是淚，看着許寒眼中的心疼，她的眼神更複雜了。
這樣盯了他好一會兒，終于不再顫抖，也不再哭，她側過身抱住許寒，腦袋湊近他的臉。
“許寒你親親我……”
許寒聞言一愣。
然而沒等他回答，慕思就急急地吻上了他的唇。
這一吻，她格外急切，像是只有這樣，她才能确認他是真實的。
許寒察覺到她情緒的不穩定，很快反客為主加深了這個吻，他撬開她的齒列，一寸寸掃過，唇舌糾纏上她的，反複地纏繞、啃咬。
慕思本來就剛哭完，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又被他這樣深吻，身子頓時軟了下來，許寒順勢将她抱得更緊，試圖這樣安撫她，讓她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她今天分外主動，上身緊貼住他，小手也開始不規矩，在他的後背，胡亂地攀附着。
“思思……”許寒貼着她的唇出聲，呼吸變得重了起來。他的聲音有些無奈，又低又啞，像是在懇求她。
聽着他這樣親密溫柔地叫自己，她腦中瞬間浮現出剛剛夢中許寒不近人情的那一面。
她的許寒怎麽會……怎麽會因為她……
她離開他的唇，忍不住哽咽：“許寒我愛你。特別愛你。”
我不想等了。
這句話她沒有說，許寒卻懂了。
心像是停跳了一瞬。心愛的女孩兒在這樣的夜深人靜裏，帶着哭音說愛你，沒有比這再難捱的時刻了。
一個翻身，将她壓在身下。
慕思水潤的眼睛頓時變得亮晶晶，努力趕走剛剛洶湧而來的情緒。
許寒看着慕思把眼淚憋回去，換成了欣喜的模樣。眼中的亮閃閃不知是尚未收回的淚，還是對即将發生的事的期待。
那一瞬的哽咽，仿佛是錯覺。
可他清楚地知道，那并不是。
他知道她有還沒能告訴他的故事，可她看他的眼神，分明是愛。
他還為什麽要懷疑，要猶豫呢。
心中一陣熨熱，他低頭便噙住了她的唇。
察覺到慕思在解自己的扣子，許寒動作跟時一頓，拉開些距離看着她，眸色逐漸變深。
慕思擡起頭吻了下他的喉結，情況自此一發不可收拾。
“思思，我沒準備……”
慕思瞬間懂了他指的是什麽。
她抱住他，“沒關系。”
“不行，你還小，我不能允許有意外。”這是許寒第一次跟她強硬了語氣說話。
她還小，又是她還小，慕思氣哼哼地扭過頭不理他。
許寒更緊地抱住她，低聲笑了，“下次一定滿足你。”
慕思臉一紅，啊啊啊好煩！他又說這麽有歧義的話！
然而下一秒，她大腦閃過了什麽片段，急忙推開許寒，坐起身來光着腳丫就去翻她的背包。
許寒身上的燥火還未平複，又被她推開，沒得可抱，轉過頭，好奇她到底在找什麽。
然後下一秒當他看到慕思從包裏拿出的是什麽，頓時吸了一口氣。
這小丫頭，今天是要定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