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

穆略一愣神,自己已經站在一個村子的正中央了。

周圍正在奔跑的小孩子們驀地停下,幾雙眼睛齊刷刷地盯着他看個不停。

——一個金閃閃的怪人忽然出現,是誰都會奇怪的吧!

一個小孩吮着手指靠近前來:“哥哥也是神仙來的嗎?”

這個孩子和貴鬼年齡相仿,□歲正是男孩子最活潑的年紀,他一點也不懂得懷疑,打着膽子挨近了穆,摸了摸他的白羊座聖衣。

“哇!金光閃閃的耶!好威武!”

于是,穆一句話都還沒說,就被一群小孩子團團圍住了。

這是什麽情況?!

上一秒還在嘆息之牆前為戰局而苦惱,下一秒就被嘆息之牆後的諸神通道帶到這種地方來了!

因為……奧路菲的琴嗎?

穆曾聽自己的老師、前教皇史昂提過,冥界有一堵嘆息之牆,最早的傳聞是:其由冥後貝瑟芬尼的三聲嘆息所化而得。

傳說中,嘆息之牆只有在陽光的照射下才能被打破,然而冥界并沒有陽光,只有令十二件黃金聖衣的共鳴産生的熾熱光芒才能破開代表黑暗的嘆息之牆。

不過,傳說之所以為傳說,正因多年來流言在人口之間傳頌,距離事實總有一些偏頗。

冥後有多少遺憾,穆是不清楚的,但只要是因為意念而起的東西,最後總能因意念而終結。

所以,還有另一個版本的傳說。

只要化解冥後的遺憾,就可以打開嘆息之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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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何化解,就該是另一個叫人頭疼的問題了。

然而現在,冥後的遺憾似乎真的被化解了,就在嘆息之牆前,天琴座的寶琴奏了一首曲子……

并不是十分華麗的曲調,但在琴弦響起的一剎那,穆的确感覺到了:嘆息之牆的震顫。

一堵沒有生命的牆,因為一首普普通通的曲子而受到了震動,這不得不說是件不可思議的事。

同樣的,堅若磐石、就連集合衆人之力都極難打破的牆壁就此崩塌,就更該被稱為奇跡。

穆不知道奧路菲的琴為何會飛到嘆息之牆前,那首曲子是什麽名字,虛空中究竟是由誰在撥動琴弦——這些他一概不知。

似乎冥冥中有些事早已被安排好了,而這一切的源頭,總能與冥後連上千絲萬縷的關系。

“喲,你好,”一名金發青年上前來打招呼,穆不得不收起自己的思緒。

他小心地繞開孩子們的“攻擊”,禮貌地向對方回禮:“你好,請問這裏是什麽地方?”

“什麽地方嘛……”青年撓了撓臉,不好意思地說,“只是個落後的村子而已,連名字都沒有。”

“是嗎……”

穆看向那群孩子,他們紛紛跑向金發青年,把他圍在中間。

最開始接近穆的孩子大聲嚷嚷:“伊歐斯叔叔,是金色的铠甲,和以前一樣閃亮亮的呀!”

伊歐斯摸着後腦勺誇張地說:“哎呀,說了不要叫我叔叔,我可是很年輕的呀!叫我哥哥啦!”

孩子們雀躍不已雀躍,伊歐斯的抗議很快就被他們七嘴八舌的意見給淹沒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從孩子們的包圍圈裏逃脫出來。

“真是不好意思,”他抱歉地說,“他們很難得見到陌生人,對什麽都很好奇。而我呢,也算是他們的代理父母,所以……”

“代理父母?”穆随即明白了什麽,“這麽說來,難道他們的親生父母都……”

“啊……天知道……”伊歐斯嘀咕道,“或許是死了或許是怎麽樣了,總之,留下的孩子們都是很可憐的孤兒。”

他扭頭看了眼孩子們,放低了聲音道:“其實啊……在這裏像這樣的小孩子有很多,通常都是一群群聚在一起,而像我這樣的代理父母也多得是,基本上一群小孩子就由幾個個代理父母來管束。”

穆皺着眉頭問道:“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呢?”

伊歐斯聳聳肩:“不知道,但人類總是這樣的吧,抛棄子女之類的事情多得是,我本人啊,就曾差點被父親殺死過。”

“對不起。”

“不,沒什麽,都已經成為過去了。”伊歐斯無甚所謂地笑笑,“說起來,你可是最近第三個出現在這地方的怪人呢。”

“怪人?”

伊歐斯瞪大眼睛:“披着一身金光閃閃的铠甲,忽的在衆人眼前閃現,不是怪人是什麽?話說回來,之前的兩個應該是你的同伴吧?”

“打擾到你們實在是很抱歉,”穆面色略帶尴尬,“能告訴我在我之前的兩個同伴,他們去哪裏了嗎?”

伊歐斯無奈道:“這我可就不太清楚了。不過聽說,你的其中一個同伴似乎在某個地方很有名氣……”

“什麽意思?”

“我也是道聽途說……吶,小哥,”伊歐斯自說自話地拍拍穆的肩膀,“不介意的話,要和我一起去那個地方嗎?聽說那裏是個相當不錯的地方,我一直想去卻沒人結伴同行……哎,如果你不願意的話……”

“不,我不介意,”穆不動神色地避開伊歐斯的手,“正好我也不太認識那個地方,如果有人帶路那是再好不過的了。不過,你走了,這些孩子們可怎麽辦?”

“沒關系,既然是代理父母就是說還有其他人的參與,在這個村子裏還有其他成年人照顧孩子,大家每天輪流值班,少我一個是沒大礙的。”

小孩子們湧過來叽叽喳喳地問:“伊歐斯叔叔你要去什麽地方嗎?”

“啊,是啊。”伊歐斯向他們翹起大拇指,“會給你們帶紀念品的喲!”

“太好了太好了!”孩子們歡呼起來。

“看,就這麽說定啦!”伊歐斯爽朗地笑道,“我一直想去見見那位佛陀一樣的聖人呢!”

“聖人……”穆瞬間反應過來,“什麽?佛陀??”

伊歐斯手舞足蹈地向穆解釋:“你不知道嗎?身披金色铠甲,從天而降——是個會解除他人災厄的神佛一般的男人啊!難道你不知道你的同伴有這種本事嗎?”

“這……好像沒聽他提過他有這種功能……”

此時此刻,穆覺得自己滿頭黑線,已經無法用言語來表達自己的心情了!

伊歐斯又拍了拍穆的肩:“你對你的同伴了解也太少了!想想看,你們金光閃閃地從天而降,無論怎麽看都該是大人物不是嗎?你既然是他的同伴,難不成也會些什麽不得了的法術吧?!”

用意念搬動石頭之類的還能做到,要消除他人的災厄與痛苦……根本就超出了聖鬥士的職能,這不就變成真正的神棍了嗎?!

沙加啊,你到底在搞什麽名堂?

伊歐斯繼續像個話痨一樣絮絮叨叨,但在穆看來,總有那麽一絲不和諧:他穿着破爛,卻難掩某種不可小觑的氣質。

剛見面就這麽懷疑別人似乎不太好,穆努力告訴自己,或許是因為這個人和沙加很像的緣故吧?

仔細端詳的話,伊歐斯同樣有一頭金色的長發,并且瞳孔是相同的水藍色。

沙加啊……

在穆看來,沙加應該是個跟雲一樣的男人。他常常捉摸不透沙加心裏想的東西,而對方所思考的又無非與禪有關。

應該很好猜,卻就是猜不透。

沙加來聖域的時候只有六歲大。一個佛教徒,看上去與代表古希臘文化的聖域格格不入。

但是史昂就是把他帶來了。

沙加說,萬事有因必有果,所以,他的到來也就是一種機緣,這與國界或宗教信仰沒有任何關系。

“你信仰雅典娜嗎?”他第一次與穆的交談,開頭就是這麽一句。

穆一愣,不明白他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來到聖域,當然得相信雅典娜呀!

然後六歲的沙加說:“我相信雅典娜,但是我并不信仰她。”

聖域發生變故後,沙加這句話就不停地被刻在穆的腦海裏,不知不覺就要翻出來重新想一想。

所謂的信仰與相信,究竟差別有多大呢?

“喂,你在想什麽?”伊歐斯把臉湊過來,打斷了穆的思緒。

穆不留聲色地掩藏起自己的心事:“不,沒什麽,只是在想怎麽去你說的那個地方。”

伊歐斯興致勃勃地介紹:“聖地艾爾比達,從這裏出發,要翻過幾座山,徒步走得要三天左右。”

“既然如此,明天早上可以出發嗎?”

“當然可以!”伊歐斯一口允諾。

穆長舒口氣:雖然不明白沙加到底在做什麽,但他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原因。

所以啊,毫無疑問,他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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