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太特麽令人火大
辰栾一去整夜,在最黑暗的黎明前遁回。
這太不正常,雖說他去的只是一道虛影,但堂堂能量生命,要了解繁複家事,對凡人玩探魂取念小意思。就算青京真的遇上潑天的自然大災,辰栾筒子救一城人做不到,護住兩個凡人肯定沒問題。
孫雪等了整夜快等出心髒病,發噩夢兩回,迫不及待問出了什麽事。
辰栾鄭重道:“我探測了渤海,三五年內應不至于有海嘯,但也不能肯定不會……”
孫雪心道廢話,地球五大洋相連,誰能打這個包票?
就見辰栾手一翻,出現一位貌似十七八歲的男子影像,瞧着蠻像修士:修士往往五官分開來看每樣都精致,合一起瞧上去樸實無華。這當然是自己調整達成的,“精致”是修士無可避免會修成的,但“色”乃人之本性,太好看難免被打擾,于是在組合上想辦法。不過這家夥打扮頗另類,好似動漫畫中的角色,這又不像修士了。
辰栾介紹:“他叫水君逸。鑒于你凡父和外祖父母發生的意外,我認為人為危險比自然災難大多了,跑去我修成的空間弄了水修士過來,請他照看你的凡祖父母。”
原來人家穿着原世界的衣服,那就不出奇。孫雪深深施了個禮,小良心有那麽點感動,将一個大活人從另一個世界弄來,就算能量生命也費事,這其中不知多少主兒搭了把手,此“因”卻是辰栾欠下。
明明是為了某丫,怎麽不是她欠下?唉,大“神”轉世,按例會安排修士甚至一個修真門派予以保護,因為一經轉世你就是凡人一枚,而能量生命再能,想保某位具體的凡人平安不是一般困難。別想落護身符,打個不恰當的比喻,就好比人想保一只自然界中的螞蟻,你能在螞蟻身上裝定位儀?絕對把該蟻整死,所以只能請仍為凡人的修士代勞。
但地球是低維科技世界,靈氣幾近枯竭,修士早八輩子就沒有了。而從其它三維界拎一個修士來,成本代價太高,丫不肯自己付費,那自然沒有。丫倒不全是小器,而是有種種原因,比如守護修士是轉世者的天然師父,但她修成那一世的師父也修成了,兩人之間的糾葛不是一般大,丫沒賊膽另找一位師父。再則師父對徒弟負責,不可能對徒弟的家人也負責,丫認為毛個意義沒有,她本事這麽大,就算投胎失敗也不會魂飛魄散,有危險的是家人。
辰栾急她之所急,找了個修士保她的血緣親長,這種無前例的事,所付代價之高,丫不敢想像。仗着此事不是她主動請求的,厚顏無恥地決定賴賬,讓辰栾承“因”。
就見她面露巴結的笑容:“大恩不言謝……”
辰栾太了解該友,跳腳打斷:“少來!下一句就是‘那便仇報了’!本尊才不在乎,有本事你只管恩将仇報!喳,拖不過二十個地球年,此間就會靈氣滋滋冒,這麽點時間,我自會為水修士提供修行所需要的靈石。還有件可笑之事,幸虧你讓我去探BLaBLa……”
孫雪臉色漸黑,對能量生命來說那是個笑話,對現在的她來說可不算小事。
沉吟了一會,她笑道:“一事不煩二主,水君逸即來此,我可以請他幫忙吧?”
辰栾擺出恩賜的嘴臉:“跪舔吧!小小凡女,不求人還能怎麽着?不過水修士需要些時間适應環境,過一陣我再把他的聯系方法給你。”
孫雪略汗津:剛到一個新地方,誰都需要一段時間适應,怎能張口就找水修士?還是自己設法解決吧,不能動不動就依仗金手指,那是一個個因,不認賬也不一定能賴掉,別特麽欠太多還不完。她還想吸夠鴻蒙之氣後逍遙,可不要替狐朋狗友們沒完沒了做苦力。
不想背上重債的某女,掉頭費心費力寫了一封信,聲情并茂向祖父母表孝心,恭請二老寒假來廣南市玩,并殷殷問候伯父一家子,說十分思念雲雲。
信太長,考慮到祖父母是近視眼,沒微到手機上,丫以傳統的EMAIL發上,付贈大堆甜死人不償命的表情符號。反正她凡齡小,扮萌無罪!
孫爺爺孫奶奶收到信很開心,奈何他們走不開。兩位都是相當于教授的特級教師,六十歲才能退休,現在是五十八歲,各帶一個高三畢業班。這是他們今生最後帶畢業班,寒假不休息,要給學生補習,只能遺憾地給孫女打了一個長長的電話。
孫雪早估到這種情形,沒指望祖父母能來,不過是指望引發邊際效應。
她沒白用功,這天短信到。其時她正在課堂上,不便掏出手機看,再說廣告垃圾多着,她還沒有透視能力,無從判斷是不是緊要短信。
考試将臨,老師在講複習重點,課堂氣氛凝重。孫雪奮筆劃拉,同桌男生探頭探腦,小子棄本逐末不聽老師講課,探密“學霸是怎樣練成的”。
老師的賊眼從來都是賊亮的,看的清清楚楚,喝令男生起立回答問題。男生蔫頭搭腦滿肚不服,偷偷用腳踩孫雪。
孫雪眉一皺,舉手報告:“他慕我美色,踩我纖足,戲弄我!”
全班哄堂大笑。現在是元月,街道小學的畢業班,所有學生都是附近按規定年齡上學的孩子,班上除了孫雪,全踩上十二三歲的青蔥線。現代孩子營養好,女生個個發育了,就孫小盆妞那清湯寡面的锉樣,“纖足”或許沒錯,美色?
老師惱火,大聲喝斥,并令某男生立正聽課,不得坐下。
孫雪和班上同學的關系可謂一波三折,最初大家對這個跳了兩級、出名愛鬧騰的小神童頗好奇,很有些善意。後因該小盆妞的學霸身份,她成了家長口中“別人家的孩子”、老師口中“別的同學”,大孩子們少不了羨慕嫉妒恨,合夥欺壓。而某神童別說現在,以前也不是軟柿子,把犯嫌的同學整的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榮任童鞋們眼中的“怪胎”。
到她記憶解封後不愛跟小男小女們計較,關系逐漸改善,但總有那麽些不識眼色的,居然認為她好欺負了,欠收拾!
下課鈴響,孫雪搶先竄出,幾個好事的同學緊追其後。
照他們研究分析,孫雪之所以成為學霸,是上課不提問,不讓同學們分享,下課卻找老師開小課,陰壞!平時也就罷了,期末考試說到就到,絕不能被學霸撇下!
他們注定要失望,孫雪只奔到樓梯拐角處,看左右無人,迅速往身上施了個忽略咒。
此咒是好東東,無需多少靈力,肉眼凡胎卻無法看到。沒法子,小學生配手機的不多,如果她膽敢在教室拿出手機看短信,準有一堆厚臉皮湊過來,她總不能拳打腳踢趕人,打人犯紀律!特麽好盼快點升初中,最起碼廁所裏有一個個帶小門的格子間,哪像小學,處處敞開沒有丁點個人隐私。
這節課的短信不全是垃圾廣告,有一條是母親發的,讓她方便時打回。
孫雪立即撥回,鐘靓靓劈口便道:“你伯母來廣南出差,說請我們吃個飯,這可咋辦?我說上班正忙着,一會再給她電話……”
不怪鐘靓靓抓狂,她沒把再婚的事告訴孫家,一點不想帶着小書顏赴約,而托別人照看母女倆都不會放心。
孫雪閑閑道:“她想見的是我,你把她的手機號給我。”
鐘靓靓不樂意:“你別被她騙了!她自己兩個小孩,哪會把心思放你身上?再說不知她會約你去哪裏吃飯,街上車多人多的,出個意外BLaBLa……”
孫雪打斷道:“你也知道她只是我伯母,不過客氣一二罷了。別無事緊張,你要攔着,說不定她反而冒出責任心,跑來學校探我,我可不想她來學校。放心啦,難道她定下時間地點我就乖乖跑去?我小,把她喊來咱們家附近。”——廣南太大太繁華,交通堵塞呈常态,從城西跑一趟城東,單程兩三個小時尋常事,憑什麽讓小學生跑遠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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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雪的伯母叫鄭念安,青京市人醫婦産科醫生,丈夫孫宇是工行青京某支行副行長,家庭條件不錯。孫桐去世那會,孫宇陪他父母一塊駕到廣南市,走了一趟鐘家,對那不入流的居住條件沒眼看。
鄭念安從丈夫那裏知道一二,包括鐘靓靓不友好,當然不會自降身份上門探望。接到孫雪電話後,約侄女在城西某五星級酒店吃西餐。
現在是傍晚時分,華燈炫亮夜色,好似給城市披上七彩華裳。
某酒店距鐘家住處六站路,不需要倒公交車,孫雪為示禮貌提前十分鐘抵達。
進五星級酒店要求服裝整齊,她沒費事換裝,一身校服。服務員沒阻攔,家長帶小孩來吃飯的多着,看她孤身只影,還周到地詢問要不要幫忙找人。
孫雪有伯母的照片,有手機,又有服務員領着,很快找到已在卡座等候的鄭念安。
鄭醫生三十二三的年紀,烏發盤起利落又貴氣,氣質甩鐘靓靓幾條街,更難得了無居高臨下的嘴臉,笑容親切,不愧是婦産科的醫生。青京市地處華國北部,這會大雪紛飛滴水成冰,廣南市的氣溫相當于青京市的春秋天,故此她的裝束略有點不合季,衣褲尚可,腳蹬半高梆翻毛皮靴,雍容中透着家常味。
卡座是四個座位,鄭念安本想拉侄女和自己坐一邊,孫雪借着取下背着的書包,小身子一扭坐到對座。鄭念安沒勉強,頭回見面,孩子表現疏離難免。
那頭服務員給孫雪倒了杯純淨水,又擱下菜牌。孫雪沒翻,随口道:“一份黑椒肉醬意面、一杯鮮榨橙汁。
這麽簡單的請客落自己面子。鄭念安喚住服務員,一邊詢問、一邊向小侄女推薦上檔次的西式餐點,照她想來以小叔家的條件,侄女不大可能熟悉高檔西餐。
她沒估錯,孫雪雖然在此間生活了十一個年頭,熟悉的是中下層,還僅限廣南市,外婆家又是地道的當地人,愛本土餐,對西餐不大感興趣。妞信口亂答,并趁鄭念安沒留意,往她杯子裏加了兩滴料。
磨蹭了差不多一刻鐘,餐點好,兩人間的氣氛熟絡許多。
鄭念安探手摸了下侄女的頭,問起侄女的學習情況、生活瑣事,少不了也問鐘靓靓好。
孫雪投桃報李,問候祖父母、伯父,以及堂弟堂妹。話說孫宇和孫桐雖然是雙胞胎,後者技校畢業成婚早,孫宇讀完碩士才工作,一對龍鳳胎年方六歲。
鄭念安暗暗稱奇,侄女也就十一歲,客套話說的這麽溜!
不過身為醫生,她清楚人到十周歲大腦發育基本成熟,再過一兩年就女初~潮男初~遺,在古代可以談婚論嫁。從生理角度那确實是“熟了”,不叫古人早熟,現代人才是非正常的“晚熟”。因人口太多就業難等等,人為地将受教育的時間大大拉長,相應的,男婚女嫁大大押後。大學生更是二十二三歲才走上社會,導致心理成熟期推遲,好些人大學畢業了聽着客套話都嫌煩,人情世故一竅不通。她想:看來沒了父親的孩子硬是成長快,不像單蠢女孩那樣容易蒙,想贏得好感得費些心思。
她不打算把手袋裏準備好的禮物拿出來了,那是哄小孩子的,不如飯後帶着侄女去逛逛品牌店,正經買幾套品牌衣衫。
西餐有一陣等,初次見面可說的話題不多,當然這難不到孫雪,她兩眼閃閃地問起北方的風雪北方的冰雕北方的過年習俗,盡可能讓鄭念安說話。
一說兩說鄭念安口幹,呷了口杯子裏的純淨水。
孫雪順着話題問伯母有沒有帶堂弟堂妹打過雪仗,又說堂弟堂妹的照片都不曾看過。
鄭念安含笑傾聽沒接腔,她手機裏存着兩個孩子的照片,很應該拿出來給侄女瞧,不知為什麽竟不想動彈。
孫雪仿佛不經意地問:“我堂妹得了腎病?”
“是。”鄭念安一驚,不明白侄女怎麽知道此事。
孫雪又問:“想讓我移植腎給孫洛珊?”
“是。”鄭念安眼烏,怎麽會這樣回答?其實她女兒剛發現有腎病,早期,沒到需要移植腎的程度,也許保守治療就能痊愈。只不過她是走一步看三步的人,凡事做最壞的打算、往最好的方向努力,故此想帶侄女去醫院做個檢查。如果侄女能和女兒匹配,那就好好套關系,建立“深情厚誼”,将來女兒需要移植腎,令侄女主動捐贈。
作者有話要說:
親奈滴大伯母,請相信,您老撞鐵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