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母女倆的小糾結

孫雪童鞋“立志掙錢”是有前科的，讀小學一年級時，就曾張狂地把全班同學當顧客，推銷來路可疑的舊玩具。據揭發，竟有從垃圾袋中淘來的。

老師找鐘靓靓談話，氣的她給了寶貝女兒一頓竹片炒肉。

奈何嚴母後頭有慈父，孫桐毫無原則地護着寶貝女兒。孫神童變本加厲，率小毛孩們在校內外叫賣，有理有據說這是“素質教育必修課”：君不見米國小盆友六七歲就擺地攤掙零花錢？華國的花朵們不能落後！

這也是學校恩準她跳級的原因，往班上一站，比同班同學矮一截，大孩子們有自尊心，不會跟着小盆妞胡鬧。小盆妞很氣憤，為了證明自己，埋首奧數創輝煌……

今天舊事重提，鐘靓靓傷心的直掉淚，這回不是怪女兒胡鬧，是恨自己無能，把天真活潑的女兒逼成了小大人，瞧這幹巴巴的小臉，以後怎麽嫁人（該母顏控一枚）。

孫雪慌了手腳，解封了記憶的她深明輕重，國有國情，華國哪有十歲小孩掙錢養家的，嫌自己不夠招人眼？又不是家裏困難到揭不開鍋。

她趕緊指天劃地發誓：“撒謊天打雷劈！不信你打電話問李記者！我想着人家幫了我們的忙，說有什麽事用的上我只管說，他就拿了疊稿子來。我也就是打了玩玩，也就是第一次打，不小心忘了時間……”

鐘靓靓抹了把淚，拿起稿子看。格律詩詞這種東東，除非是唐詩宋詞式的經典，不然瞅着都眼暈，何況是官八股詩詞。

她遲疑道：“不會是你見到人家就來上一句，他拿廢稿跟你開玩笑吧？”

孫雪抓了下頭，故作氣憤：“不會吧？！喳，難怪他說不限時間，只當練打字！”

鐘靓靓心一松，破涕而笑：“誰叫你廢話不啰嗦？你呀，以後記住，客氣話點到為止就行了，老說老說的，是個人都嫌煩。你說你這點子年紀，怎麽活像一個唠叨老太太？趕緊兒去漱洗，明天不上學了？”

孫雪扮個鬼臉：“媽媽先去沖澡，我做個安神湯，一會就好，一塊喝。”

“安神湯”是配好料的半成品，七八分鐘就做好了。鐘靓靓已經沖過戰鬥澡，正抱着小書顏喂奶。

夜裏她只需要喂兒子這一頓，下半夜由女兒給小包子喂奶粉：孫雪是小孩身體，正處于好睡階段，也就是比常人警醒些，喂過弟弟倒頭便入夢，從不見她挂黑眼圈欠覺。鐘靓靓成人一枚，雖有女兒的安神湯調理，達不到這種程度，也就不跟女兒争了。但今天例外，為女兒長記性，她又嚴肅地教了一番“早睡早起”的健康理論，将書顏抱進主卧。

或許是頭回帶小兒過夜，安神湯也不能令鐘靓靓很快入睡，神思恍惚地想着自己的兩次婚姻，自怨自艾。特麽為着莫名其妙的初戀，把自己和孩子置于這種境地！

可她又忍不住可憐秦承宗，這陣子他父母守他如防賊，他不敢來見她，成天給她發短信訴苦，令她的離婚念頭有些動搖。像亡夫那樣的男人，哪有那麽容易找到？當初父母便成天說“過了這村沒這店”！她想除非以後索性單身，不然下一個可能還不如秦承宗。

說起來她與秦承宗挺像，都是父母強勢，他們沒像一些獨生寶貝被養的驕橫叛逆，走向了另一個極端，萬事“聽話”。不過自己是真的順着爹媽，秦承宗卻有些陽奉陰違，他只是不敢公開和他爹媽擰着，導致被養廢了，離開秦家裁縫店不知道如何謀生。

她倒是有錢支持秦承宗另開一個店，但客源呢？兩個老貨肯定鬧死鬧活，鬧到兩個店都做不成生意。再則她不大敢動存款，她沒什麽經商頭腦，也不看好秦承宗，指着這筆錢把兩個孩子養大。秦承宗她是半點不敢指望，秦家不光有兩個潑波長輩，他們終究年紀大了，鬧不了幾年，秦飛宏才讓人頭疼，部隊能把他教育好嗎？

思前想後的，不知幾時迷糊過去，直到被小書顏的哭聲鬧醒。

眼一睜，天光大亮……要命，快十一點！

書顏的搖籃上貼了張便條，是孫雪留的：“豬豬媽咪，你打小呼嚕了，不吵醒你。顏顏六點五十喝的奶，希望你十點前蘇醒。菜在桌上，一定要熱過再吃！綠豆粥涼在爐邊，只能喝一碗，自己打個雞蛋做牛奶蛋吃，欽此。”

這孩子，幾時溜進來的，忙一大通，一點動靜都沒聽到！

她不由兩眼笑彎，升起古代女人式的欣慰：有佳兒佳女，夫複何求？煩心事往後靠，不都說“兵來将擋水來土淹”，秦飛宏還在部隊服役，總不會明天就被開除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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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順的日子過的快，一晃十二下旬，孫雪在省奧數競賽中拿了二等獎：不能一下子退步太多，如果老師對自己不存指望了，一個電話打去青京，爺爺奶奶跑來帶自己走，朝誰哭？但一等獎不能拿，那要參加寒假集訓，參戰全國比賽。

學校沒因名次低批評她，照樣大肆表揚。不過是一所普通的街道小學，全省那麽多小精英，孫雪能拿到獎就是為校争光。孫神童之前，學校連市級奧數賽入圍都沒有過，奧數拼的是硬功夫，不是唱歌跳舞，教育局為搞平衡各小學輪流發獎。

鐘靓靓卻心生愧疚，覺得是帶小包子拖累了女兒，琢磨還是找一個保姆。

孫雪堅決反對，丫記憶解鎖了，心理上不是真兒童，自然不可能有嫌老媽生個弟弟來争寵的嫉妒心，相反，因為弟弟出生前後她出了不少力，加上書顏不姓秦，很有點為母情結，認為寶貝弟弟絕對不能交到外人之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于是，她拉開架勢給母親擺事實講道理：“我根本沒把比賽當回事！你想想，初中奧數競賽拿大獎，中考會加分，小學奧數獎有多大用？就算拿了國際大獎，上初中還是分片，不過是虛名。”

這倒是，義務教育的死規定，上初中不能擇校，甚至不能有尖子班。

鐘靓靓嘆息：“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哪所是名校大家心裏有數，媽媽沒本事幫你走門路上好學校，全靠你自己，拿下大獎肯定會有好處。”

孫雪不以為然：“普通初中一樣有優等生，還更能脫穎而出，優先享受學校各種資源。離家又近，如果跑大老遠上名校，每天在路上耗三四個小時，三年下來浪費多少時間？再說對弟弟來說最重要的是這一年，等他滿周歲，就可以上托兒所，夜裏也不用老加餐，越大越省事。如果沒帶好，三天兩頭生病，我能安心學習？”

小書顏不甘寂寞啊哇加入讨論，他快六個月了，所謂七翻八爬，他正向着“翻”努力，随着媽媽和姐姐的說話聲，小腳亂蹬小胳膊揮舞，圓眼骨碌三頭身扭來扭去。

廣南市是無雪春城，但十二月也有些冷意，他套着厚背心小棉褲，越發像只包子。孫雪板臉伸手，戳戳他的小酒窩，再幫他翻成臉朝下。

小家夥本能地小胖爪撐墊子，極力将脖子昂起來，嘴裏發出抗議的外星語。鐘靓靓笑罵一聲，将他再翻過身，變成一只四爪亂揮的胖螃蟹。

母子三人笑起一團，鐘靓靓心中一片柔軟，心想也就剩半年，兒子安康排第一！

她重視女兒成績，無非随衆心理，其實會讀書不是萬能的誰都明白，“大學生就業難”是老話題了。像秦承宗，倒是考上一本，令當年小小的她無比崇拜。如今呢？四十多歲的男人經濟都不能獨立！當年大學剛畢業時，他倒是意氣風發在外折騰，但沒多久就回了家，從此一直當個小裁縫。而孫桐不過是技校畢業生，據說傷透了他父母的心。他只身跑到廣南市應聘，一番拳打腳踢，二十出頭便混成技術員，家裏家外都撐得起。身為孩子媽，她情願女兒似其父，不要像高分低能的秦承宗。

此事掀過不提，元旦過後，本學期進入倒計時。這天孫雪的奶奶給鐘靓靓打電話，說思念大孫女，希望她帶着孫雪去青京市過年。

此話孫家二老年年說，只是今年早了些，寒假都還沒放。

鐘靓靓很不快，以老借口“不知能不能請到假”推托。話說因孫桐和家裏關系微妙，她和前公婆沒正經相處過，只在旅行結婚時去過孫家一次。後來孫桐身亡，孫家二老想将孫雪帶走，她當然不肯，失去三位至親，惟一的女兒哪肯讓婆家帶走？再說孫家又不是沒後代，孫桐的雙胞胎哥哥孫宇得到家傳基因，得了一對雙胞胎，還是龍鳳胎。

因為怕平地起波瀾，她再婚沒告訴孫家，自然不好說兒子太小不方便，惟盼孫家像以前一樣說的是客套話，現在她比過去更加離不開女兒。

鐘靓靓不是善長掩飾情緒的，孫雪一回家便發現她情緒不對，忙問出了什麽事。

鐘靓靓沒瞞她，呱啦啦一通說，抱怨：“不知打什麽主意，你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親媽又沒死！憑什麽跟我争？他們家條件是好些，哪又怎樣？就算大富大貴，你不是他們身邊長大的，去了不定受多少氣！”

孫雪忙寬慰：“少緊張，論情論理沒人争得過你。有媽的孩子才是寶，我又不傻。如果爺爺奶奶再來電話，你就說我要上寒假補習班。”

鐘靓靓大感欣慰，摟着女兒膩歪好一陣，又逗了會小包子，這才略加收拾去上夜班。

孫雪送走母親，眉頭微皺，覺得今天這事怪怪的，會不會有特殊原故？

她會多想，是因為鐘靓靓和許多媽媽一樣，好些事不會和年幼的女兒說，所以孫雪不知道自己的爺爺奶奶每年都會邀請她們母女去青京市過年，也就難免按成人思維考慮問題：自己配手機有半年了，老早不着痕跡地從媽媽那兒套出了爺爺奶奶的電話，雖然和二老不是常通話，但每周總會發一兩次問候短信。母親不待見孫家，二老很清楚，這事爺爺奶奶怎麽都該先跟自己通氣，應該是和親孫女商量好後，再跟前兒媳交涉。

孫雪和爺爺奶奶只見過一次面，靠短信建立的感情，有些話不大好問。于是她沒有打電話，而是将弟弟移進卧室，在客廳裏畫了個陣，打算請狐朋狗友幫忙探一下孫家。

……雲煙飄起

……四道身影飄然降臨。

孫雪吓的一P股坐地下：這是低維世界，承不住高級能量生命，她是封了靈力投胎的。關照她的友們則是虛影下降，但也不能來多了，個把兩個沒問題，一家夥沖來四位，想弄崩低維世界？

來的四位是姬娲、玉姣、辰栾、天狩，兩雌兩雄。會犯低級錯誤，只因這是孫雪轉世後第一次主動召喚，以為該友小命危哉。一看她好好的，立即交口炮轟、錯，是詢問。

孫雪尴尬，趕緊說了所求之事。四只大神齊齊翻白眼，倏忽消失三只，僅辰栾滿臉糾結地沒開溜，手背身後四十五度角望天。

辰栾筒子曾得過孫雪大助，認為最好的還報是訓斥一二，于是訓曰：“殺雞用牛刀，通常殺不好。雪君啊雪君，你不會是投胎一回，智商直落水準線之下了吧？”

呃，某神女的在能量生命界的名字是“雪君”，當初為了她凡名不變，友們悄悄搞鬼，給愛看小言的鐘靓靓塞了若幹女主或可愛女配叫“X雪君”的文文，于是鐘靓靓決定如果生的是女兒就叫“孫雪君”。孫桐嘴上附和，心裏覺得窮搖味太重，報戶口時私自抹去一字，鐘靓靓還為此生了回氣。

卻說孫雪不大受教，氣沖沖對某友道：“本凡女凡齡僅十歲，毛本事沒有，除了求諸君幫忙有什麽辦法？我也不是為了這點雞毛事拜求牛刀，我今生凡父已故，他對他爹媽該盡的義務自然落在我身上，而我對孫家所知聊聊，想了解一二。別說我該自己去了解自家事，時不待我，青京市位處渤海灣，誰知道幾時一場海嘯滅城？”

切，有沒有這麽懸乎？幹脆地震火山爆發一塊上！辰栾撇了下嘴角：“有理有理，有備無患總是正确的，你且等着。”

作者有話要說：

“高分低能兒”是老問題，蛋索，多讀點書還是必要滴。

提前劇透：女主老老實實上完小學讀初中、上高中，考上一本。沒文憑，在21世紀可不好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