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媽媽的情秦家的事
從去年夏天孫雪将詐錢的秦老頭秦老太吓唬了一通，秦承宗有一年多沒來過他的合法妻子家，突然光臨所為何來？
孫雪看媽媽神情平和，便恪守先禮後兵，彬彬有禮地颔首：“秦叔好！”
書顏包子是好包子，鹦鹉學舌地也來了句。秦承宗神色黯然又尴尬，站起身，手腳都不知怎麽放。
鐘靓靓微嘆：“顏顏，叫爸爸。”
什麽？！和好了？孫雪暗翻白眼，她明白別人的感情、哪怕母親的感情，她其實無權加以幹涉。可她心裏大不得勁，搶在弟弟開口前笑道：“顏顏許久沒見過秦叔，別勉強他。你們聊，我先給顏顏洗個澡。”
顏包子正是好動的年紀，在托兒所亂爬亂滾，每天回家都先洗個澡。鐘靓靓應了聲好，孫雪麻溜帶着弟弟進了洗浴間，放熱水、剝包子。
成人浴缸對一歲多的幼兒來說好似泳池一般，放上兩只橡皮鴨，小家夥撲騰的可歡了，嘎嘎大笑，兩只酒窩一深一淺別提多招人。
孫雪笑咪咪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免得弟弟嗆水，打主意在浴室玩上個把小時，最好玩到礙眼繼父滾蛋，真個沒心情應付。
未料不一會鐘靓靓拿了換洗衣衫進來，小包子手舞足蹈：“媽咪媽咪洗澡澡！”
小家夥動作太大，吓的孫雪身一擋，以免飛濺的水花濺濕母親。
鐘靓靓笑罵：“皮猴子！別玩太久水，天漸涼了，會感冒。”
孫雪點頭作附和狀，問：“秦叔這是回來，還是有事？”
鐘靓靓苦笑：“正要跟你說呢，秦飛宏被部隊退還地方了。”
神馬？這麽快就被部隊開除了？秦大少果然能耐不小。
孫雪撇了下嘴：“莫非秦飛宏把他老爸趕出家門了？”
鐘靓靓敲了下她的頭：“別說這麽難聽！秦飛宏還要兩天才到家。你秦叔怕生是非，和我商量協議離婚。”
大好事……毛好事，秦老頭秦老太盯兒子盯得那麽緊，沒他們發話，秦承宗能來？而有他們摻和，天曉得提什麽條件！
她帶笑不笑道：“你怎麽想的？離的話，請律師幫起草離婚協議。”
鐘靓靓道：“寫好了，請律師過個眼吧，我調了班，明天休息。唉，你秦叔心底不壞，他悄悄來的，沒提任何條件。”
孫雪有些感嘆，依稀恍惚秦承宗本人确實不壞，當初簽婚前公證書、給鐘書顏報戶口，他對他父母都是先斬後奏。話說回來，還是要防着些，母親當初不防，得了什麽結果？
于是她帶笑道：“一會也給我看看，我也認識律師，多問幾個人總有好處。”
鐘靓靓點頭：“你向來有主意，只是別挑刺，你秦叔也是可憐人。呃，一會他在咱們家吃個晚飯，終究是顏顏的生父，我不想另找時間帶顏顏和他吃飯。”
這條件不過分，孫雪恩準了，并催母親快去做飯。
待到孫雪抱着洗白白的包子弟出來，瞟一眼廚房，那兩位一個切菜一個炒菜，一副郎有情妾有意的和諧樣。
她不由牙疼，堂堂現代社會，哪來這號愚孝極品，還正好被母親撞上！特麽就算是一板一眼的修真者，雖講究因果要報、血親要顧，也講個度，秦承宗絕對有毛病。上天保佑母親開了竅，很快沒關系了，以後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恐怕沒這麽簡單，秦飛宏也跟書顏有打斷骨頭連着筋的血緣關系，那拆爛玩意将來麻煩事多着。哼，且走一步看一步，希望等書顏長到上學的年紀，那對渣祖父母歸西了。
卻說飯菜上桌後，鐘靓靓逗着小書顏叫了好幾聲“爸爸”。
秦承宗似哭似笑，鐘靓靓也神色凄凄，弄得孫雪了無胃口。
丫不是愛委屈自己的人，三兩口扒完碗中飯，擱下筷子淡笑道：“我去做作業，你們慢慢用。”
為照顧弟弟方便些，孫雪依然住廳裏，以前的卧~室照舊做書房，電腦擺在這兒。
說書房，其實這是她上網找商機用的地頭，她從來不會把功課帶回家做，老早在學校做完了。這會沒心思掙錢，她開了電腦查離婚資料，順便将Q挂上。
一個多小時後，客廳門開門關，秦孝子走人了。
又一會，鐘靓靓抱着打瞌睡的小包子進來，遞給女兒離婚協議書，又問她還要不要再吃點東西。
孫雪大力搖頭，不敢看母親明顯哭過的臉，埋頭噼叭敲字。
離婚協議寫的很簡單，幾分鐘便敲定。她一按鼠标發到安泰保全何總的妻子IP上，何太太是律師，和李大記者很熟，對她家的狗P倒竈事所知甚詳。
何家孩子才三歲多，何太太晚上沒出去應酬，很快上Q要求視頻。
視頻一開，女律師俏臉帶惱，噼哩呱啦一通說，指出這個離婚協議滑天下之大稽，且不提婚姻存在階段的財産分割，孩子爹居然不付贍養費！如果需要，她半價幫打官司。
鐘靓靓正拍哄小包子睡覺，聞言吓一跳，特麽秦承宗前度離婚打了幾年官司，一邊是秦老夫妻告兒媳打罵老人，要求賠償；一邊是外省打工媳婦控告公婆虐待她，要把秦老頭秦老太告進監獄，沸沸揚揚見諸媒體。争來鬧去的，到底秦老頭秦老太占了“老邁”的優勢，秦承宗的前妻被衆口讨伐，末了賠筆錢，灰溜溜回了老家。
她趕緊将小包子塞女兒懷裏，自己坐電腦前，将前情往事告之，說不想打官司、女兒要讀書也經不起鬧，只盼和平離婚、只要兒子的撫養權。
女律師怒其不争，卻也不好對別人的家事多話，恨恨補了兩條，一是生父不付瞻養費，沒有探視兒子的權利；二是秦家所有人不得以任何方式打擾鐘靓靓、鐘書顏母子。
母女倆覺得不錯，雖然秦承宗保證不了“秦家所有人”的作為，咱寫上，将來發生紛争更占理。
次日秦承宗看了協議，又垂淚一番，乖乖簽了字。
協議離婚看似簡單，相關手續辦下來，拖上一陣尋常事。秦承宗離過一次婚，清楚內裏門道，街道辦主任又是鐘靓靓的中學同學，順風順水當天就辦妥。
鐘靓靓憐惜弱男（亡夫強勢的後遺症），對他說：“不過樓上樓下，我又是三班倒，你想看書顏，給我一個電話，避開阿雪就是了。”
秦承宗苦澀道：“等顏顏長大些吧！孩子小，嘴裏藏不住話。”
鐘靓靓來氣，心的話不過是借孩子說話，書顏上托兒所，大白天我一個人在家時多着，不想見我，誰稀罕你？
秦承宗情商沒低過水準線，一看她的神色，忙湊近耳語：“等我的短信。阿宏一回來，我父母哪有許多心思盯着我？阿宏已經十八歲，他又不喜歡做裁縫，朋友也多，工作後肯定難得落家。”
兩人眉目傳情相攜離去，把辦事處的工作人員看的面面相觑，心的話剛才那對是領結婚證、不是領離婚證吧？
別人的視線，對于戀愛中的人向來是不存在的，要不怎麽說愛愛的力量偉大？
自此鐘、秦開始了離婚後自認隐秘的地下~情，能不能瞞住秦老夫妻不得而知，反正瞞不住孫雪，妞是修真的感覺超靈光，家裏留下的蛛絲馬跡都不用鼻子嗅。
她沒吱聲，老祖宗教導我們“難得糊塗”。但心裏難免有些擔憂，秦家太會鬧，鬧大人不怕，就怕闖去托兒所抱走小書顏。街道托兒所，保全措施一般般。而且出門沒幾步便是開店的擺攤的，鬧哄哄。再一個，學校幾只看她不順眼的問題同學已經知道這地方，不良少年哪天發蛇精反~社會，持刀砍托兒所也不是不可能發生。
為此孫雪精挑細選了一家高收費的私立托兒所，騙母親自己走了關系，只比街道托兒所貴少少。這家托兒所距她就讀的中學半小時車程，離住處更遠，但二十四小時托管，每天幾時送去都沒問題。
這麽遠的路，如果坐公交車肯定麻煩。自己買車嘛，以她的年齡考不了駕照，于是悄悄包了一輛的士接送。
廣南市是不夜城，普通店面早上開張較晚，秦家裁縫店算早的，每天九點半開門，開到晚上十點多鐘。而像秦飛宏這種混混，通常睡到過午才起身。孫雪清早出門從不會遇上秦家的人。下午她不會讓的士開到住處，提前一站路下來，正好逛逛街。
精心安排避免了諸多可能發生的麻煩，一晃到了孫雪初一年級的下學期。
仲春天氣不冷不熱，這天她攜弟弟在街頭逛的略久，晚上近七點才到家——今天鐘靓靓上小夜班，她就是一路飛奔趕回家也見不上，那還不如逛逛街。
未料一進家門，竟見母親坐在客廳看電視。不待兒女出聲問候，母親大人臉一沉：“這時才回家，又在外頭吃東西了？不知道不衛生？”
小書顏立即兩爪捂嘴，心虛的模樣活似偷吃的小松鼠。
孫雪嘿嘿笑，其實品牌店的衛生還是有保障的，弟弟快兩周歲，偶然吃塊小蛋糕喝杯熱奶沒什麽大不了。她無意和母親犟嘴，轉移話題：“怎麽調班了？”
鐘靓靓面露糾結：“秦老爺子摔了一跤，送到區醫院四點多，像是中風了。搶救一下再說服他們轉市人醫，有得拖。護士長讓我今明兩天輪休，省得他們找去住院部。”
孫雪秒懂：秦老頭已高齡八十，跌一跤兇多吉少，而區醫院向來不愛擔風險，有不妥便說服患者轉去高級醫院，那裏保安多，應付醫患矛盾經驗豐富。
她對犯嫌的秦老頭了無感情，“哦”了聲便拎着小包子去洗白白。
逗着弟弟打開熱水器，她忽地想到旺崽——旺崽是一條名貴的茶杯犬，秦承宗當初追求鐘靓靓時，特地買來讨好繼女的，她非常喜歡。鐘靓靓有職業病總覺得狗狗不衛生，愧疚自己很快給女兒找了個繼父，勉強忍耐。
後來孫雪記憶解封，不好意思學真小盆妞不講道理，看鐘靓靓挺着大肚子嫌棄旺崽，便請秦承宗将旺崽抱給了他父母——那兩個老家夥老是唠叨這條名犬值多少錢，眼冒綠光的，她判斷老頭老太會将旺崽當錢侍候，不至于虐待。之後的情形确實如她所估，每天傍晚秦老夫妻總是帶着旺崽出外散步，狗狗光滑的皮毛一瞧就養的極好。
這會她想秦老頭入院後有得拖，旺崽會不會沒人喂？于是按了秦家座機號碼，果然一響再響的沒人接。
開別家門對她來說小意思，樓上樓下也不費事，便拿着手機跑出門，裝成看微信，一邊道：“媽媽，我同學要我的課堂筆記，在樓下等。喳，上課不認真，這會着急。”
鐘靓靓站起身：“我給顏顏洗澡。你趕緊拿了給人家，莫摔臉色，人家找你是信任你，誰沒有開小差的時候。”（你老媽當年就常在課堂上看小言）
孫雪虛應一聲，胡亂拿了本筆記跑出門。
她沒乘電梯，七點多鐘很容易遇上熟人，故此特地從安全樓梯走。
爬上兩層，靠着安全門聽了片刻，确定走廊上沒人了，丫閃身而出，用發夾迅速挑開秦家的兩道鎖，一邊琢磨哪天活不下去，可以高舉劫富濟貧的大旗，加入犯罪分子行列。
說犯罪，犯罪現場立馬驚現——秦家客廳的正中碎玻璃片片，和污水、死金魚一塊裝飾地面。額滴個天，這是遭遇盜竊還是被入室搶劫？莫非秦老頭那一跤是在家裏跌的、正好腦袋撞上了魚缸？
奇了怪哉，碎玻璃鋒利，應該撞出許多鮮血……有，離魚缸老遠，在東側沙發那邊。
作者有話要說：
和諧生活的基礎——
所有的結婚，預備以離婚為終點。
所有的愛愛，先制定好分手備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