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現世報極品金孫
廣南風俗，生意人家喜歡在客廳擺一個屏風式的長方條玻璃魚缸攔門，據說可以替主人招財擋災。
它果然能擋災——被一張折疊椅砸破了，三間卧室卻沒事。沙發邊的血跡僅幾滴，混在碎物中，如果沒有孫雪這樣的“超眼”，注意不到。
血跡是人倒下後，被玻璃渣紮破，滴落地下。
客廳大，沙發離魚缸有段距離，魚缸也沒砸爛，似乎只砸了一下，缺了一角，金魚大部分幸存，在大半缸水中悠哉游哉。
這情形不像是遇上入室行竊犯，倒像是鬧家庭矛盾搞出來的勾當。
孫雪不關心秦家鬧什麽妖蛾子，低聲呼喚旺崽。
敞開的主卧傳來狗狗的嗚咽聲，她急忙奔進去，看到旺崽趴在窗邊狗窩中，竟不能動彈了！她雖然還沒本事透視，卻能感應到旺崽內髒出血，顯然是被踹傷的。所幸現代人在家裏只穿拖鞋，不然被穿皮鞋的腳踹，小小茶杯犬或許沒命了。
她不敢移動旺崽，調集靈力罩過去。這一罩，更清晰地感應到旺崽的傷勢。
老天保佑沒到必死境地，但拖的時間長了些，她靈力又有限，得滋潤一兩個小時才能令旺崽脫離危險。
于是她掏出手機給母親打電話，謊稱同學請她指點功課，遲些才能回家。
鐘靓靓正給小書顏洗澡，沒多說，心裏有點不高興。
因孫雪讀小學時的劣跡，她一直勸女兒別嚣張，要跟同學搞好關系。但大晚上把女兒喊走太過分，你不會登門請教？聯系今天女兒回家遲了些，她想多半也是被誰拖住問功課，自家女兒多懂事，不可能招呼都不打在外逛街。看來得把一些事掰開揉碎了跟女兒細說，幫助同學不是這種幫法，那叫濫好人，個個當你有義務随叫随到。
孫雪又不是真小盆妞，早在小學時代記憶解封後，就和小P孩們沒了共同語言，哪來的交情？對同學只是面子功夫，頂天了借出課堂筆記，才沒耐心指導誰做作業。而讓同學背黑鍋，丫自然更不在意，童鞋用來幹什麽的？就是用來背黑鍋的。
對旺崽她倒是心懷愧疚，曾經帶給她那麽多快樂，她卻在秦承宗将旺崽抱走後，再不曾想過讨回，沒當旺崽是朋友。話說回來，秦老夫妻待人不行，貌似對旺崽倒還不錯，瞧這幹幹淨淨的皮毛，家裏還擺着寵物店犬食，今天應是遭了無妄之災。
卻說旺崽在靈力滋潤下，內出血漸被身體吸收。
這也就是旺崽正當狗狗青春……才這麽一想，孫雪心驀地一跳：旺崽送到她手上時剛斷奶，算算時間，那會弟弟已經在媽媽的肚子裏，只是月份小她不知道，看來姓秦的一家以己度人，怕她耍手段害媽媽流産，這才送名犬轉移她的注意力。再則，他們豈會不知道媽媽的職業病？看來原就不是真心送給她的，“旺崽”是小生意人喜歡的名字，從她手裏過一下罷了。可惡！秦承宗竟是先上車後補票，媽媽想留着孩子就得跟他領結婚證！
後知後覺的某妞磨牙霍霍，忽地客廳門那兒傳來動靜。她眉頭微皺，以旺崽的情形，最好過一會再移動，于是給陷入沉睡的旺崽和自己打了一個忽略咒。
進來的是秦老太和秦飛宏。秦老太一瞧亂糟糟的客廳，驚呼連連。秦飛宏含糊應答，強行把他奶奶攙進主卧、推上~床。
這下秦家一老一少就在孫雪的眼皮下，幸虧犬窩安在窗邊，不然有可能撞上。
但見秦老太抹淚念叨：“死老頭子，走路不帶眼，怎麽會撞上魚缸？平日也沒聽他說過頭暈，不是說老年中風會有預兆……”
秦飛宏打斷：“或許是腳下打滑，剛拖過地。爺爺向來身子硬朗，不會有事。”
秦老太慘淡道：“八十歲的人了，哪有那麽容易好。宏宏啊，奶奶爺爺沒幾年了，你爸那性子，錢留給他也是拿去倒貼外人，以後還不都是你的……”
秦飛宏滿臉不快：“這話我從小聽到大！真是我的，我不過想拿十萬塊投資……”
秦老太也生氣了，劈口打斷：“投什麽資？就算開家小餐館，虧本的都多了去！跟你說過多少次，只有做衣服不會虧……”
秦飛宏嗆聲：“你啦倒，滿大街服裝店，當裁縫沒前途……”
秦老太拍床：“一點生意經都不懂！咱們又不指着散客！對街西餐廳，不過十來人，工作服去成衣廠訂制，哪家會接？只有咱們家這種店……”
秦飛宏哧笑：“一件工作服賺幾塊？指着這點蠅頭小利，連套好房都買不起！奶奶哎，你聽我的，只要十萬塊，過幾個月我就給你掙套房回來！”
秦老太氣的喘粗氣，一件工作服賺的再少，也不止幾塊錢！話到嘴邊又改了主意，錢是她的命，可不敢讓孫子知道家裏有多少錢。這孫子是個狂的，什麽幾個月就能賺套房子，錢這麽好賺，滿大街富翁！還“投資”，以為她老糊塗了聽不懂？不就是搞非法傳~銷！年輕人才糊塗，手裏有了錢，不是被人騙光，就是吃喝嫖~賭！
秦老太劈頭蓋臉一通罵，孫雪再次慶幸犬窩離床遠，不然準會沾上橫飛的唾沫。
秦飛宏也火大，化身咆哮馬，說他要的分明是自己的錢！
孫雪大奇，他老爸都沒有自己的錢，秦飛宏怎麽會有？押歲紅包？那也不可能有十萬塊吧？別看秦家比鐘家富，老頭老太精刮之極，不像會給孫子許多押歲錢。
往下聽，原來是前任秦家媳給的。某年某月秦老太親口告訴讨零用錢的小飛宏：“錢不能亂花，你媽付的撫養費存起來了，給你讀大學用。”還有新近的事，秦老太罵秦承宗降不住鐘靓靓，漏出前兒媳一直幫秦飛宏交教育保險金。
別看秦飛宏成績差，那也受了九年義務教育，噼哩叭啦一通算，說加在一塊還沒有十萬塊？居然不給！又嚷嚷他就知道要回自己的錢很難，原打算聲不吭氣不哈拿房産證或鋪面證貸一筆款，不料找來找去找不到！問奶奶把證藏在哪兒，詛咒發誓只是借用一下，絕對很快還回來，他才看不上破房破鋪子。
秦老太哪肯給他，哭天喊地咒罵敗家孫。
秦大少臉漲成紫色，恨聲罵手機廣告“無抵押貸款”，說找過去，對方竟說他一不是秦家的戶主、二不是秦家惟一的孫子，貸了款毫無保障，如果他願去夜~店當鴨子，倒是可以考慮一二。問奶奶是不是也要逼他去做鴨子？
祖孫倆争來吵去，秦老太罵完孫子罵兒子，可憐她直到今天送老頭子進醫院、想叫兒媳幫忙，才知道兒子偷偷離婚了！竟然一分錢沒要就離婚了！前兒媳，黃花閨女嫁進秦家，末了還賠了她和老頭子“養病治傷”的醫療費、秦飛宏從九歲到十八歲的撫養費、從小學到大學的教育費等等，這才拿到離婚證。未料娶個寡~婦，竟人財兩空，活活把人氣死！
秦飛宏脫口道：“你省省！這只證明鐘姨肩膀上長的是腦袋，我媽是傻B！她也不想想錢到了你們手裏，她兒子怎麽可能拿到！草泥馬，你們就留着買棺材買紙錢……”邊罵邊掉頭欲走，說要去夜~店瞧一下以後的工作環境。
秦老太捂着胸口叫疼，秦飛宏轉身冷笑：“去醫院看看？錢拿來！”
秦老太哭罵：“我們苦死苦活為了誰啊？！你個不懂事的，打小不省心，以前好歹還算聽話，如今竟算計我們兩個土埋到脖子的……”
秦飛宏哧笑：“聽話聽話，我可不是我爸那號孬種，任由你們拿捏……”
秦老太捶床嚎啕：“拿捏？！沒我們撐着，你們父子早喝西北風了！沒良心的……哦哦哦，養你們還不如養條狗……”
孫雪暗叫不好，老年人忌大喜大悲，秦老太身體好先前還沒事，這會有中風跡象。
終究是弟弟的親奶奶，她彈指遙擊秦老太的睡穴，令她身子一軟昏睡過去。心的話我這算救了你一回哈，有一無二以後沒我們的事了。
秦飛宏只當奶奶是裝的，恨聲道：“早知道你們待親孫子還不如待條狗！聽好了，老子踹死了那條哈巴狗，賣去了火鍋店！”
秦老太了無反應，秦飛宏微驚，反腳狠狠踹了一下門。
秦老太還是沒動靜，他有些着慌，再惱火，他沒想過氣死奶奶，忙走床邊推掇。
連推幾下仍無反應，他不由臉發白：氣死一個，另一個中風了，去哪兒弄錢？天曉得兩個老不死的有沒有留遺囑，沒留的話，依法是老爸繼承財産。
這麽想着，他咬牙伸手，探奶奶還有沒有氣。
秦老太自然不會沒氣，秦飛宏微松口氣，喃喃咒罵。
今天他獨自将爺爺弄下樓，親身體會了扛昏迷的人多麽吃力。想了想，他給秦承宗打了一個電話，讓呆在醫院看護爺爺的父親叫120。特麽120上門要付錢，因為死扣的爺爺奶奶從沒交過醫療險！奶奶手袋裏雖然有錢，但他拿到手了就是他的。
客廳一團淩亂，他不想讓外人看到，匆匆竄去打掃，一邊暗咒黴氣。從小到大他就沒幹過家務，如果不是在部隊被迫學會打掃衛生，這會還真沒辦法。
區醫院沒多遠，步行也只需要二十多分鐘，很快120便上門了。
擔架擡走了秦老太，秦飛宏垮着臉跟後頭。孫雪呼出口濁氣，掏手機看短信……喳，快十點了，難怪媽媽催問。
旺崽已經沒事，自是不能留在秦家。這可不叫偷，當初秦承宗給旺崽正經辦了牌子才送給她的，主人名字落的是“孫雪”。後來秦承宗将旺崽抱去秦家，大概不好意思開口，沒向她讨要狗狗證，所以她才是合法主人。
這一抱旺崽蘇醒了，狗狗記性好，分別兩年多依然認的主人，忘光先前的悲催，只顧搖頭晃尾讨好。
一人一犬下樓回到506房，客廳一片昏暗。
孫雪俯首耳語：“悄悄地鬼子進村……”
旺崽不懂，它只覺得這地方即熟悉又有陌生氣息（書顏的），嘴一張：“嗷汪？”
孫雪急捂它的嘴，洗廁間門開，身穿睡~衣的鐘靓靓走出來：“哪來的狗叫？”
孫雪僵硬。鐘靓靓按亮客廳燈，眉一挑：“這是……同學家抱來的？阿雪啊，你已經是大孩子啦，狗不衛生，你弟這麽小BLaBLa……”
孫雪原打算先瞞一夜，別弄的母親生氣睡不好覺，既然撞個正着，那就攤牌！于是滿臉堆笑打斷：“這是旺崽，不認識了？”
鐘靓靓吃一驚：“你是說……怎麽回事？”
孫雪嘆道：“你沒聽到救護車鳴笛聲？就停在咱們樓下，我看到擡的是秦老太。旺崽跟在救護車後頭跑，挺可憐的，別被做成狗肉煲，我就抱回來了。”
鐘靓靓顧不上旺崽了，臉色難看：“秦老太也倒下了？阿宗一個人……”
孫雪寬慰：“還有秦飛宏嘛。不過我懷疑秦老太秦老頭病倒跟他有關，他不折騰出些事情來倒出奇。你別往前湊，被纏上有理說不清。醫院不是有護工？你問一下秦叔需不需要幫忙，需要的話，咱們花錢雇兩位護工，也算心意。”
“還是你想的周倒。”鐘靓靓點了下頭，取手機打電話。不知從幾時起，女兒處事越來越有章法，硬是比她這個做母親的還周全。
孫雪又道：“你跟秦叔說，不管發生什麽事，別跟秦飛宏起争執。剛才在樓下，我看秦飛宏的模樣好吓人，聽說他在搞傳~銷……”
鐘靓靓震驚：“犯法的勾當都敢幹，難怪被部隊開除！傳~銷……要命，專坑家人親友，難怪你秦叔趕不及離婚……”
孫雪打斷道：“不論秦飛宏做什麽，我都不會奇怪。媽媽，別告訴秦叔你知道這事，咱們不好說秦飛宏的壞話，終究是他的兒子，萬一他在秦飛宏面前露了口風，那家夥準會認為我們離間他們父子的感情。”
鐘靓靓撇嘴：“我從不提秦飛宏！阿雪，遇上這號人只能敬而遠之，就算說他好話，他也會認為你在上另類眼藥。有空看點言情小說，看看電視劇，奧數不會教給你這些，倒了大黴都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
孫雪立即吹捧母親見識廣、情商高，三繞兩繞，莫名繞到鐘靓靓答應養旺崽一陣。
鐘靓靓興沖沖撥通秦承宗手機，說了幾句，兩人發生小争執——秦承宗不肯要護工，說他父母不會認為沒花錢，只會認為他亂花錢，別氣出好歹。
作者有話要說：
堅持日更的炮灰，還是炮灰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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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催的天氣還倒春寒，坐在陰沉沉的窗下，懷疑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