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秦飛宏起殺念
秦老太被某神童點了睡~穴，不到時間是醒不來滴。
120拉着秦老太進了醫院，醫生一通檢查，查不出名堂，疑為疲勞過度。于是将她和秦老頭一塊安置在急診室。為示認真對待，給她挂了一瓶生理鹽水。
秦承宗強打精神聽着醫生、護士的吩咐，心中悲苦萬分。
倒不是他孝子情結大爆發，老爸老媽這把年紀，便是過世，他早有心裏準備。問題是死不了，癱瘓的可能性大把！本來說定明天上午将老爺子轉院去市人醫，現在老太太的醫療費一交，他兜裏的錢不到千元，轉個毛。向朋友借？他不知怎麽開口，特麽大都市的市民，失業者有社會救濟都不會沒醫保，家裏開着店的小業主，從沒交過醫保，誰信？六不定人家當他是以父母生病為借口騙錢。
醫護人員走後，他繼續發呆。先前拒絕鐘靓靓幫忙，是他下意識的反應，後來他很想說能不能把請護工的錢直接借給他，前妻收線了！
怎麽辦？他覺得自己這輩子就像個笑話，其實他不止結婚兩次，是三次。在兒子這個年紀他也有過逆反，偷偷戀愛，後來和女友考上同一所大學，春風得意。不料戀愛關系公開後雙方家長都不同意，女友的父母看不上他，他父母嫌死他女友。
那會大學生可以結婚的法律剛頒布，兩人先天下之先領了結婚證，然後兩邊家庭都搞經濟制裁。在學校時還好，學生會熱心幫忙，小夫妻貸款交學費、勤工儉學解決生活問題。待到畢業，很快連出租屋的房租都交不起！妻子不要過這種日子，某天發了通脾氣跑回娘家，然後律師駕到，以幫他還貸款為條件辦離婚，驚天地泣鬼神的愛情就此告終。
他累了，心灰意懶回家，娶了父母相中的一個外省打工妹。第二任妻子長的蠻漂亮，能幹潑辣，或者說有些粗俗，文化程度初中畢業，跟他完全沒有共同語言。他覺得心如枯井，從結婚到離婚一直消極以對。對兒子他倒是曾想盡為父責任，但家裏沒他說話的份。
追求鐘靓靓也是父母的吩咐，不料接觸之下他發現靓靓性情溫柔，特別是靓靓說起小時候暗戀他、為了看他一眼老在電梯裏裝偶遇，極大地滿足了他的男人虛榮心。還有精靈古怪的繼女，送的禮物統統收下，反對靓靓再婚卻堅決不變，那些淘氣莫名令他覺得充滿童趣。只有在鐘家，他才感到快樂安詳，和自己的家形成強烈反差。
鐘靓靓剛懷孕，他就想着無論是男是女，絕不能讓自己的父母帶，他想要一個和繼女一樣陽光活潑的孩子。所以靓靓要書顏姓鐘，他一百二十個贊成。
絕對不能讓靓靓母子卷進麻煩，長子不是省油的燈。他胡擤一把腦袋，默默盤算怎麽解決錢的問題。
“老爸，你去外頭長椅上躺一下吧。”
秦承宗吃驚地擡起頭，兒子幾時這麽孝順？
秦飛宏手上搭着醫院的白被單，走過來将他一把拽起：“這裏有我看着。走啦，你可不能又累倒。奶奶就是自己整成這樣的，我說我去櫃員機取款，她連親孫子都不信，不肯告訴我密碼，非要自己去！”
秦承宗苦笑，母親的性子他豈會不知？醫院可以刷卡交費，因今天樓上樓下跑，又要排長隊，老太太吃不消，說回去替老爺子取往市人醫的花銷。這是寧肯給現金，也不肯告訴兒子銀~行卡的密碼。現在可好，錢沒取出來，她老人家自己也倒下！
他不知道老太太其實取出了錢，然後回家休息，這不是明天老頭子才轉院嘛，反正有兒子在醫院守着，她老天撥地的有些撐不住。
昧下錢的秦飛宏拉着父親走到門外，推他在長椅上坐下，憂心忡忡道：“別怪我說話不吉利，如果爺爺奶奶熬不過去，咱們有錢辦喪事嗎？卡拿着沒用啊！你知不知道家裏的房産證鋪面證在哪兒……喳，也不成，戶主多半不是你的名字，貸不到款。”
秦承宗強笑道：“沒事，房産管理部門有底，拿着醫院證明去，會辦理過戶。”
秦飛宏眼一亮，有死亡證明，銀~行也會認賬！兩個老東西死了，沒留遺囑也不怕，遺産由父親繼承，一個軟柿子，還不是自己說什麽就是什麽。
于是他按着父親躺下，體貼地蓋上被單：“那些事我沒有經驗，全靠你，我也就只能守守夜。只管放心休息，我在部隊鍛煉出來了，兩三天不合眼也沒事。”
走進房，他兩眼瞪的好似鈴檔，一邊是挂吊針的奶奶，一邊是同樣挂吊針、外加戴氧氣罩的爺爺。偵探小說中有寫：在吊針中灌少量空氣，進了血管能神不知鬼不覺讓人死掉。問題是他不知道怎麽把空氣弄進去！特麽書到用時方恨少！
要麽把爺爺的氧氣罩取下？但死一個沒用，得兩個都死了才行。
他苦惱地跌坐椅子上，不願承認自己不敢下手。他雖然從小到大老打架，沒殺過人，當兵也是當和平兵，屍體都沒見過！
沮喪的不孝孫瞪着兩邊吊針，默默詛咒祖父母自然死亡。
爺爺的吊針快打完了，他站起身想按鈴喊護士，又撲嗵坐下，兩眼緊閉：打完了就會打一段空氣進去吧？我沒看見，我不小心睡沉了……
腳步聲傳來，一位護士拎着一大瓶針劑進來，麻溜替秦老頭換了針，打量了一下秦老太，問了秦飛宏幾句，施施然而去。
秦飛宏惱火，不都說現在醫護人員道德淪喪、不顧患者死活？咋這麽敬業呢，居然卡着時間來換針！
護士沒那麽糟，卻也不會敬業到主動來換吊針，不然要家人陪護幹嘛？
按鈴喚來護士的是孫雪。打着忽略咒的她，這會正站在秦老頭的床頭。早在得知秦老頭中風時，她就想是不是趁機将因果還了。秦老夫妻有間接給予書顏生命之恩，讓弟弟承歡他們膝前不可能，不如超額回報，救他們一命。這次是“天賜良機”，區醫院靠的近，她又熟門熟路，轉去市人醫還得費事找病房。于是等鐘靓靓睡後，她溜來救死扶傷。
秦老頭手上被碎琉璃紮出的傷口很小，頭上卻起了個大包，還形成了腦血栓。
人類大腦複雜，孫雪只會保守療法，所幸帶了顆極品靈石，一路整了三四個小時，近黎明才令秦老頭脫離危險。
她伸了個大懶腰，看秦飛宏頭一點一點打瞌困，惡趣味地解開秦老太的穴位（原本她想讓老太太睡夠十二小時，休息好了脾氣也好些，免得出不測）。
秦老太蘇醒，短暫的迷惑後意識到在醫院，進爾想起前事。
看到長孫守在床邊，她沒那麽生氣了，不過是小孩子口不擇言，都是那些搞傳~銷的騙子挑撥離間，令乖孫對家人心生怨氣。
老太太撐起身，推了下秦飛宏：“醒醒！你爸爸呢？”
秦飛宏兩手揉眼，一付迷糊樣。秦老太嘆了聲：“醒了沒？你爸爸跑去哪兒了？怎麽叫你守夜！我的手袋呢？錢給你爸爸了？”
秦飛宏徹底醒了，他才不要将好不容易弄到手的錢交出去，蹦跶而起朝外竄：“醫生！醫生！快來人！快來看看我奶奶……”
鬼嚎響徹寂靜的長廊，值班醫生以為死人了，匆匆帶着護士奔向急診室。
秦承宗自然也被驚醒，秦飛宏丢下句：“你去看一下奶奶，我去買早餐。”然後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現在是淩晨四點多，不夜城廣南“夜了”，街頭行人無蹤，只有的士偶然掠過，路燈霓虹燈孜孜不倦地長明，映亮徹夜不關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
便利店少不了食物，秦飛宏看都不看。行走在晨風中的他心情惡劣，恨恨地想：老子拿的是自己的錢，只拿了一點兒，還有許多沒到手，憑什麽給老不死的買吃的？又恨父親多生了一個兒子，草泥馬，即生瑜何生亮？如果秦家只有自己這個獨孫，只要鬧個絕食，兩個老不死就會乖乖給錢。
可惡！要不綁架那姓鐘的小子？自家不給錢，鐘靓靓會給。就這麽幹！這不叫綁架，哥哥帶弟弟出去玩玩算什麽“綁架”，警察管不了。
主意打定，疲倦感饑餓感湧起。他沒有回家，跑酒店開了一間房，泡了客房的速食面胡亂吃了，倒頭便睡——攢足了精神頭，才能去幹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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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那頭，秦老太沒什麽病，秦老頭奇跡般脫險，不用轉院了。
為保險，醫生建議讓秦老爺子留院觀察兩天。而這需要補交醫療費，秦老太撥打孫子的手機，打不通，心知孫子帶着錢跑了，只好罵兒子解氣。
秦承宗心中一片寒涼，雖然對長子沒存指望，但帶着老人的救命錢一去不返，真不愧是自家老爸老媽一手養大的！
當天下午，孫雪正上課，手機一個勁震動。
短信不會震個沒完，她偷偷一看，是媽媽來電。
肯定出大事了！她不動聲色地報告老師自己拉肚，竄出教室。
鐘靓靓的聲音很驚慌：“街道托兒所給我來電話，說秦飛宏跑去找顏顏……”
孫雪失笑：“弟弟老早不在那裏。”
鐘靓靓斥道：“別掉以輕心！那小子什麽事幹不出？我給顏顏那邊的阿姨打電話了，你只需注意自己的安全，那家夥BLaBLa……”
孫雪不住嗯嗯，表示無比上心，并讓母親也小心些，說如果被秦飛宏堵住，只管把身上錢包給他，千萬別反抗。
鐘靓靓深以為然，她打電話也是讓女兒遇不測破財消災，別傻哩叭叽充英雄，一個小女孩能打過小夥子？
這頭孫雪收了線，磨牙霍霍，心的話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尋！
以她現在的人脈，收拾秦飛宏不難。調出一個電話，才要按下，她又遲疑地收手，特麽那是書顏的同父哥哥，整過頭貌似不大妥。不如自己親自出手，掌握分寸。那種小角色，吓唬一二，量他翻不出花樣。
收拾秦飛宏得等放學後，不料快放學時，鐘靓靓發來短信，說秦飛宏被人打斷腿，傷筋動骨一百天，兩三個月內沒能耐折騰。
誰搶先收拾了秦小子？
事緣這一帶為老城區，別小看街道托兒所，那也是要有黑白兩道的背景才能安穩。秦飛宏闖去托兒所，罵了門衛和阿姨，又和負責人發生争吵，自然有人找他說叨。
當時他正和“生意夥伴”在酒樓神侃，酒上頭，對來者不客氣。對方人多，推掇間“失手傷人”，然後“愧疚”地将他就近送到區醫院，表示願賠醫療費。
秦老頭還沒出院，因只是觀察兩天，打發秦承宗回裁縫店幹活，秦老太留下照顧他。
這對老夫妻雖然愛錢，卻也是醒目的，小生意人不缺精明，深知什麽錢不能拿，當下左右不肯要對方賠償，反過來送錢給強人們“喝茶”，并把自家孫子臭罵一頓。
秦飛宏早已酒醒，不敢記恨打斷他腿的強人，把爺爺奶奶恨個賊死。
當年他父母鬧離婚打官司，前後拖了許久，辦妥時他已經九歲，記事了。當時母親含淚告訴他聯系方法，但他在爺爺奶奶的影響下對母親了無好感，又事隔多年，忘了。不過母親叫什麽、是哪裏人他倒還記得。他也有三朋四友，特別是“樂于助人的新朋友”。
搞非法傳~銷的，最大特點的是認識的人多，不到一周，他和生母聯系上。
秦飛宏的母親姓蘇，蘇女士性子好強，當年離婚灰溜溜回老家，憋着一口氣闖出一番新天地，成為當地知名企業家。雖然她已經另組家庭又有了孩子，但頭婚所受的屈辱沒那麽容易忘掉，聞長子被秦家欺負，新仇舊恨湧心頭，很快帶着助理駕到廣南市。
女強人今非昔比，不搞潑婦罵街了，聲不吭氣不哈調查秦家。
六月五日秦飛宏生日到，滿十八周歲。幾天後，秦承宗接到法庭傳票：秦飛宏狀告父親侵吞他母親留給他的財産！
作者有話要說：
別以為秦承宗是小說人物。我一個朋友就嫁了這種人。
他第一個太太是大學同學，離了，沒孩子，所以二婚輕松娶大姑娘。
他本人脾氣挺好，他老媽可怕，當着親家和我們這些外人的面罵兒媳是表砸。
天地良心，她第二任兒媳是個宅女！
現在兩邊正鬧離婚。我估計那男的第三次還是能娶的好。
他條件好啊，是年輕的公務員，雖然有過兩次婚姻，沒孩子。
馬拉個巴子，結婚這種事，真不是兩個人的，
有個極品婆婆，丈夫又是獨生子、聽老媽話任由妻子受欺負，沒法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