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草原黃花盛開時

李明左右游說孫雪投資畜牧業，奸商妞毫無興趣，特麽以己之短和別人的長項競争，這是腦抽還是腦抽？分明種植業更有得搞嘛，不說全省市場，就憑青奘一市的蔬菜和水果來自天府，自己種植即使成本高些也無所謂，肯定能賣出去，于是要李明找找這方面的人才。

李明嘿嘿笑：“我家美麗？天府才是搞種植的，她爺爺奶奶是農民，地震那年美麗高齡九歲，據說下過地。”

孫雪失笑，她也知道想在西戎招聘種植者難上難，外地的不會來，牧民沒積極性，農科所的科研人員架子高高。

李明又游說她“去看看豐美的草場、壯麗的山川”即考察牧畜業，孫雪無可無不可，考察不等于投資，多轉轉無礙，反正也要和媽媽、弟弟一塊出去玩。

李明事多，“三~陪”的是岩垛納穆和央金吉瑪。

孫雪對岩垛納穆的感覺好了些，所謂從細節觀察人，憑這小子的親和力，她相信李明所言岩垛納穆是搞銷售的。此人算得上有眼力，餐桌上再沒吟半句詩，表現得不溫不火，肯定察覺了她對詩沒興趣，先前會那種表現，大概以為少女都愛詩。

就憑這份眼力，也許可能說不定值得花點心思培養。推銷員不是企管，長的帥反倒能占許多便宜。先前她沒往那方面上想，是因為她和李明均為大忽悠，搞銷售一把好手，找合作夥伴應當找互補型，比如找管理型或技術型，誰知他又扒拉一個忽悠分子，但願岩垛納穆真的有萬金油屬性，別的也能幹幹。

如此這般，興戎公司剪彩結束後，一行人便上路了。

第一站，旅游勝地（豐美草場）庫庫爾湖畔。

車停湖邊，但見陽光、沙灘，墨綠色的波浪湧動，浩淼煙波接天際。如果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會以為到了大海邊，它也确實有個別名叫“青色的海”，水是鹹的。

青色的海子鑲嵌在高原盆地，以孫雪的目力能看清遙遠的、尤如屏障的環形雪山，身後則是千裏蒼茫草原。山、湖、草原構成壯美風光，季節鳥趁夏而來，栖落湖畔、翩翔水面，隊伍之壯觀令人嘆為觀止。

書顏包子騎在岩垛納穆的肩頭，舉着兒童望遠鏡張望：“大鳥啊！大鳥哦！我是一只大大大大鳥~~~飛啊~~飛啊~飛……嗚哇！！！”——鳥糞從天降，差點砸他小帽上。

鐘靓靓無此憂，孝順女替她打傘，吉瑪舉着相機混充攝影師亂拍。

他們沒往景點跑，是這季節游人多，于是一對小情侶便帶貴客觀賞野趣（視察草場），駕着越野車偏離公路殺到無人的地段，草原野花令車輪染香。

鐘靓靓用小刀剝皮很厚的柑桔，塞了一瓣到女兒口中。

柑桔是興戎剪彩儀式上發給嘉賓的手信，一人一小箱。記者們享受優待一人兩箱，廣南晚報青奘記者站按人頭得了八小箱，鐘靓靓母女的兩小箱留着自己吃。

遠眺近望，鐘靓靓贊嘆：“好地方，大夏天這麽清涼，怎麽會說是苦寒地帶？”

孫雪心的話因為現在是西戎最好的季節，夏涼，濕季，短暫美好到仿佛一晃便過，要不然興戎會選現在“剪彩”？換別的季節，寒冷不提，空氣幹燥到讓人皮膚開裂。尤其所謂的春季，庫庫爾湖畔狂風肆虐，時不時掀起沙塵暴！

當初她投胎，庫庫爾湖周邊地帶也曾列入其中，将來這裏的“鴻蒙之氣”比廣南這種內地城市更純淨，因為生活條件太艱苦被她棄之。特麽就算她能吃苦耐勞，牧民人家的女孩子地位低、婚嫁早，她才不要受委屈，誰規定轉世投胎非得自找苦吃？

現在她想法改變了，因為很快她就會築基，區區高寒奈何不了她，請元嬰修士水童鞋幫弄一個小環境，家人也不用受苦。相反廣南市人禍太多、應該說舉凡舒适的好地方都人滿為患，何苦與人鬥？避開為上。

于是她沒較正鐘靓靓，昧着良心附和：“耳聞不如眼見，李明肯跑來這兒工作，我就心存懷疑了。就算寒季，呆在屋子裏，有暖氣會凍着？”

鐘靓靓點頭：“北方冬天也有暖氣，聽說呆屋裏穿毛衣都嫌熱，比江南冬天還好過。”

孫雪笑道：“所以不能人雲亦雲。對了，這邊房價超平，李明想拉我合股做點事，我還沒答應。”

鐘靓靓忙問詳情，獲知房價呷舌連連：“買買買！過來度假都好，你不買我買！”

孫雪忙攔：“少沖動，要買我買，媽媽的錢自己用，留給顏顏用。呃，要不我幫顏顏也買一套，在青奘市區買。實在太便宜，不買白不買。”

鐘靓靓開始精打細算，認為房價平，代表把空房出租掙不到幾個錢，有一套足夠。這套房就是參股的資金，李明愛幹啥幹啥，女兒別摻和，這樣怎麽都虧不了。

母女倆是以廣南方言商量，岩垛納穆、央金吉瑪聽不懂，拍夠了照片，領着小包子跑到沙灘上堆沙堡。一時沙堡太高垮掉了，小包子哇哇叫。

孫雪望了望天色，揚聲道：“該找個地方吃飯住宿了！”——雖然還早，草原太大，誰知道要跑多遠才能找到旅館。

岩垛納穆回道：“餓了？咱們吃烤魚烤鳥！不用擔心，兩個多小時就能開到景點，我已經訂了房。”

奘人傳統不吃天上飛的水裏游的，如今沒這些忌諱，但口味問題魚鳥沒成為主食，鹹水湖中魚肥且多。央金吉瑪從車上取了網，跑水邊一撒便撈起七八條。岩垛納穆則彎弓搭箭，嗖嗖嗖射下五六只。孫雪忙叫夠了，幫手剖魚宰鳥。

很快篝火升起，鐘靓靓興沖沖摻和，烤一塊焦一塊，屢敗屢戰。孫雪不忍目睹，親自舉弓射了兩只備烤。岩垛納穆喋喋稱奇，孫雪掩飾道：“在射箭俱樂部玩過。”

那頭鐘靓靓終于烤成一塊魚，書顏包子拒吃，人家是聰明娃，只吃吉瑪姐姐烤的。

孫雪英勇試吃……外面金黃裏頭生的！

為捧場她繼續英勇，扭曲着臉吞下：反正天然無污染，吃不死，更可喜魚肉算嫩，不像牛羊肉粗到磨嗓。

岩垛納穆啃着鳥腿征求意見：“明天去牧場，去吉瑪家，好不好？”

孫雪就知道他會假公濟私，原本無所謂，但牧民的衛生狀況怕是夠嗆，別吓着母親。

鐘靓靓不知輕重一疊聲說好，小包子嚷嚷“騎大馬”。孫雪不好否決了，反正随車帶了以備萬一的帳篷，不用和牧民擠一塊睡覺。

是夜落腳标準化酒店，吃到蜀川省運來的蔬菜，價格之昂貴沒敢讓鐘靓靓看菜牌。

這價格越發令孫雪決心搞種植，特麽移居的話，如此貴的蔬菜母親肯定頂不順。再說天府某種程度上和廣南挺像，哪天人禍嚴重，蔬菜一時運不過來，難道去啃草？蔬菜不是米，無法久存。

她決定多考察一些地方，鐘靓靓的假期是十天，先前她想坐火車往蜀川，順便玩一玩再回廣南。這計劃還沒告訴母親，索性不提，把時間都花在西戎，飛機趕路。

次日，越野車迎着朝陽在一時有路一時無路的高原颠簸。

鐘靓靓和書顏包子都受不了這種颠簸，孫雪故計重施令一大一小糊塗入睡，還施了一層靈力将他們裹住，免得下車時全身酸痛。

岩垛納穆身負引資重任，開着車不忘推銷他的畜牧賺錢方案。在孫雪看來，該方案太可疑了，央金吉瑪家并不是雇工，她和李明賺的只是差價：興戎挑剔，收購價比市場價高，央金吉瑪家走李明和孫雪的路子把牲畜羊奶賣給興戎，省了自己折騰，個中差價給他們。試問吉瑪家一定能養出合格的牲畜嗎？興戎倒閉又怎麽辦？

不過投資确實沒多少，無非吉瑪家錢不趁手，他們補貼一二。如果不是為銷售路子，吉瑪家完全可以去農行貸款，賣了牲畜再還貸。以前遇上不景氣年頭，諸如畜瘟雪災什麽的，好些牧民都是這麽做。

奔波大半天，越野車在風光如畫的草原停下，雪山仿佛近在眼前。當然只是仿佛，據經驗豐富的吉瑪童鞋報告，趕着牛羊抵山腳要三四天。

正是草原黃花盛開時，風送花香，六個白氈紅簾的大帳篷錯落，代表六戶人家集結在一塊放牧。牧羊犬聲聲吠叫，不像示威倒似打招呼。

央金吉瑪跳下車，跟犬們滾成一團。幾位中老年婦人用奘語大聲招呼，一位三十五六的牧婦牽着一個兩三歲的小尕娃跑上前，岩垛納穆趕着叫“阿莫拉”（媽媽）。顯然這是央金吉瑪的母親，孫雪施了個奘人禮：“佳莫，古索德波！”（阿姨，您好！）

吉瑪媽笑開一臉皺子，華語奘語夾雜：“細莫好！細莫漂亮！”（細莫即姑娘）

鐘靓靓剛醒還有些迷糊，揉着眼打哈欠。幾位牧婦已圍過來，七嘴八舌争執鐘靓靓是細莫還是佳莫。話說鐘靓靓雖然和吉瑪媽差不多年紀，卻是細皮嫩肉，一絲皺紋都沒有，看着起碼年輕十歲。她們的概念又是華族女子成婚非常晚，故此搞不清楚。

央金吉瑪捧腹大笑，岩垛納穆一臉正經做介紹。書顏包子不用他介紹，已經和幾個尕娃子連比帶劃玩一塊。

吉瑪媽告之其他人去了稍遠處放牧，得過陣才回來，把遠客往帳篷裏請.

往裏一走，衛生狀況比孫雪擔心的要好，就是味道有些嗆鼻。鐘靓靓沒孫雪以為的那樣白目，人家有思想準備，悄悄往鼻端抹了點風油精，沖走異味。

岩垛納穆心知遠客嬌貴，沒有參與招待，獨力搭起第七個帳篷。吉瑪制止她母親捧酥油茶，親手煮鮮奶待客，不知裏頭加了什麽，基本沒有腥膻味。

草原上有清澈的小溪淌過，水是雪山之雪溶化後流下的，冰涼刺骨。因華族人習慣天天沐浴，吉瑪媽燒了大桶水，佳莫們幫忙拉起圍簾。

母子三人趁着大太陽席天幕地沖熱水澡，雖不及酒店便利，別有一番情趣。

鐘靓靓慨嘆：“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內地人汲汲營營，哪有這種自在。”

孫雪趁機道：“等你退休了，咱們到草原生活！”

鐘靓靓豎眼笑罵：“提到風就是雨，難不成你還真在高原工作？過來度假倒是可以，夏天美麗，冬天應該也不錯。你們還沒見過下雪，當年我BLaBLa……”

說笑間收拾停當，孫雪堅定打發母親帶弟弟去帳篷裏睡一會，自己往溪中洗衣。

吉瑪跑過來幫忙，小尕娃們跟後頭瞎跑，牧羊犬們前攔後阻，不讓他們落進冰寒的溪水中。時不時卻有淘氣犬往水裏打個滾，再驚跳而出使勁甩毛，甩出蓬蓬水珠。

洗罷晾曬，不用拉曬衣繩，直接搭在帳篷上，倒是方便。

西戎日照時間長，草原上風又大，衣快幹時太陽西偏，遠遠傳來牧歌、犬吠和馬嘶。

孫雪忙給母親和弟弟休息的帳篷打上靜音咒，自己随衆迎接歸來的牧人：“可愛的”羊們其實挺髒，騷味又大，遠觀才“潔白如雪”，她不願母親就近觀賞。

一時牛羊入圍欄，牧馬卸鞍。馬比羊幹淨多了，牧民愛馬，經常刷洗。

吉瑪的兄嫂都只有十八~九，性情爽朗，拖孫雪去溪邊刷馬，說非常容易一學就會。當看到孫雪真的似模似樣刷起來，他們又大驚小怪，硬說她在草原生活過。

刷過的馬兒在晚風中漫步，一匹健壯的雄馬追着孫雪，不知是表示親呢還是挑釁。

男娃女娃們大聲起哄，岩垛納穆想将找事馬拉走，孫雪卻被激起興致，朝馬背一躍。

馬兒四蹄一蹬，昂首“唏溜溜”朝夕陽奔跑。衆人大驚，沒鞍的祼~馬，即使馬背上長大的跑這麽快都有危險，偏偏所有馬都卸了鞍，眼瞪瞪看着一人一馬變成黑點……

孫雪全不知別人驚慌，得意洋洋示威：“小樣，跟我玩！有能耐甩我下去！”

馬兒好似聽懂，先前跑的挺平穩，這會弓背甩尾折騰的那叫一個歡。

孫雪放聲大笑，忽感體內靈力屏障一松，驀地跳過築基……

修真者一經築基，凡身壽元兩百，威勢也是兩重天，換言之不再是“凡人”，真正蹋入修士行列。可憐威猛馬兒四腿打哆嗦，就差沒跪下。

孫雪小心收斂靈力，惡恨恨咆哮：“怕了沒？回窩！”

找事馬P颠颠掉頭，孫雪一眼望見車燈，立即驅馬飛奔向車。

駕車來尋的自然是岩垛納穆，他都不敢抱希望了，沒想到孫雪完好無損騎的穩穩，一時萬分激動，捧她是“華族奘女”、“草原飛鷹”。

作者有話要說：

本炮灰只去過北方大草原，印象最深的是草原上沒樹，只有草。

太陽很大，水很寒。“風吹草地見牛羊”非常形象。

另外，北方羊肉好吃，上一張家常紅燒羊腿肉的照片，味道可好了！

這碗肉放了豆蔻、迷疊香一塊燒，還能治風火牙痛、傷風咳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