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提前高考明碼标價
孫雪給秦飛宏貼金，說他沒壞心思，只是生活方式不同，也許無意之中帶給書顏不可收拾的影響。小家夥上小學後，哥哥寄些“關愛之物”去學校，沒法幹涉。
鐘靓靓、秦承宗慌了，孫雪再誘導一二，順利定下她考外地大學，到時候全家跟着去，學孫家二老陪讀，反正書顏讀小學在哪兒讀差別不大，借讀費什麽的，“關系賊廣”的某姐表示她準能找到減免之法。秦承宗照樣做裁縫，有八面玲珑的孫雪拉單，還愁沒活幹？鐘靓靓提前退休，她這年齡的護士在哪兒都吃香，工資可抵提前退休造成的待遇損失。
新學期一開學，孫雪向班主任遞交申請，要求今夏參加高考。
班主任不同意，做她思想工作：“高考定終身啊！以你的成績，可以穩穩考上一本。少讀一年，考不上還能明年再考，如果考個二本三本怎麽辦？”
孫雪重玩初中時的套路，哭訴家境艱難，聲稱自己再讀半年都夠嗆，而不上一次高考戰場她死都不甘心！
班主任被她說的眼圈都紅了，丁點沒懷疑。事緣該校就沒有富學生，家境艱難的倒是不在少數，否則不會跑來這個可以省住宿費的高中。可憐父母咬緊牙關供孩子上高中，那叫一個不容易，每次開家長會都有家長痛哭失聲，因為不知下學期孩子還能不能讀書。幾乎每個學期都有萬般無奈被迫退學的，但像孫雪成績這麽好的學生失學，實在是太可惜。
鐘靓靓在孫雪的申請書上簽了字，在班主任看來只能是真的撐不住了，孤兒寡母，高消費的城市，家境可想而知。
她不想又聽到一個家長哭的肝腸寸斷，連電話核實都沒做，只盡自己所能幫忙，讓孫雪繼續上高二的課程，她找高三老師拿複習資料（高中課程到高二結束，高三整個學年秣馬厲兵複習，以迎戰高考）。
孫雪熱淚飛濺感激班主任的理解和支持，指天發誓一定考上大學！
班主任含淚勉勵：“你一定行！只要考上，就可以貸款讀完大學，我看好你！”
其實孫雪會提前高考是受水君逸啓發：該修士只讀了兩年高中便考大學。
她一查，高考只規定了考生們的年齡上限，沒有下限。話說受完雷打不動的九年義務教育，除了她這種極個別的跳級生，基本十五六歲。沒可能中考生有本事直接上高考戰場，也就沒必要規定年齡下限。即如此，她幹嘛還在廣南市多耗一年？西戎那邊，都不知水董事長被李大記者欺負成什麽小可憐樣了。
鐘靓靓的簽字不是僞造的，有水君逸在前，孫雪花言巧語一番，她想：孫家的幹孫子辍學後複讀，上兩年高中就能考上二本，我女兒這麽優秀，鐵定能考上一本！
因對寶貝女兒信心十足，她早早向單位提出退休申請。特麽退休手續啰啰嗦嗦一大堆，通常辦上一年，最快也要半年，遲了沒法和女兒一塊走。
家裏有高考生，鐘家生活卻沒受多少影響，僅僅孫雪被剝脫了做家務的權利、陪弟弟玩的權利。但鐘靓靓是三班倒，秦承宗在鋪面幹活，難以監控到位，此規定實行不到一個月，一切恢複常态。
高考的腳步逼近，某天孫雪放學回家，見母親神色惶惶，忙問究竟。
鐘靓靓搖頭：“沒什麽，就一個患者的家屬大吵大鬧，說的話氣死人。時不時就會出一次這樣的事，我靜會就過去了，你自己吃飯。”
孫雪便沒當回事、呃，是沒空追根刨底——書顏包子特懂事，殷勤地替姐姐盛飯，小胖爪子一只抓飯碗、一只抓大勺，小人兒太矮夠不着電飯煲，用小腳挪板凳來湊，瞧着懸乎乎的，她趕着連誇帶保護。
那頭鐘靓靓關了卧室門“安靜”，忍不住無聲地哭泣：下班路上，一個年輕人和一個中年人走在她前面，兩人邊走邊聊。中年男人夾着俗稱“老板包”的長方形皮包，她想這太容易被打劫，想提醒又覺得素不相識太唐突，卻下意識加快腳步，然後從他們對話中獲知包裏裝的是書稿。書稿被搶無所謂，電腦裏肯定有存檔，她便放慢步子。
突然從她後面沖上前幾個人，其中一人一刀捅進中年男人的後背，另一人一刀捅進青年腰部！整個過程快到她來不及反應，聽到路人尖叫報警、打120，她撲嗵癱坐在地……
最近的醫院是她工作的本區醫院，她不敢打電話問那兩人有沒有救活。在她的人生中兩度目睹近在眼前的血案，都是搶包！
哪個女人不愛美，自從少女時代目睹同學慘死，她出門從不敢穿鮮靓的衣衫、不敢帶手袋。因新聞報道公交車上劫案多，她甚至不敢乘坐公交車，工作單位選了離家最近的醫院，徒步上下班，極少逛街和出門旅行。
因為謹慎，她沒被搶過，好好地活着。而膽大的前夫被高空落物砸死，父母去趟商場被人群踐踏身亡！逝者什麽都不知道了，留她膽顫心驚地活着。
舉目望去，這世界似乎到處都是危險！秦承宗的鋪面就在樓下倒還好，書顏的幼兒園離家不遠，惟有女兒，天天跑老遠上學，天曉得幾時出事！
強撐到秦承宗關了鋪面回來，她再也忍不住，嗚咽哭訴。
秦承宗不曾見識過街頭血案，光聽轉述無法感同身受，新聞天天報這案那案，專業人員的口舌，比鐘靓靓的轉述兇險多多，他都麻木了。看鐘靓靓哭的可憐，他只好輕輕拍着她的背，挖空心思琢磨說辭。
得說他的腦子還是好使的，很快琢磨出來，低聲寬慰：“別怕，是他們太招人眼，這才惹禍。阿雪穿校服背書包，有什麽可搶？”
鐘靓靓一想是這麽回事，緩了悲聲，吸吸鼻子：“看到也能把人吓掉半條命！被殃及池魚也是可能的……不好！高考那麽多人，誰知會出什麽事？我父母……嗚嗚……”
秦承宗忙道：“不會的，每年高考交警出動、巡警出動、武警出動，歹徒怎麽會選在這時往刀口上撞？到時我把店關了，咱們包一輛上好的私家車接送阿雪，哪怕不小心出交通事故撞車了，安全氣囊彈出來，也出不了危險。”
鐘靓靓咬咬牙：“我也去！我馬上退休，請幾天假無所謂。”
秦承宗笑道：“用不着都跑去，你在家裏等着，做好吃的，我給你發短信。”
鐘靓靓瞪眼：“你不知道等消息多難受麽？”
……
夜半私語漸輕，孫雪全無所知，她不可能去聽母親和繼父的牆角，為免自己耳力太好，特地落了靜音符。
于是直到臨考她才知道他們的打算，一疊聲拒絕。她一直對家長陪考覺得不可思議，高考生十八~九，個個成年了，還要人陪？難道是等着考生暈倒好送醫院？考場那麽多工作人員不會叫120？
然而可是但是，最終她沒能推拒掉長輩的拳拳心，享受了一把高考生通行待遇。
地獄高考結束，孫雪氣定神閑一根毫毛沒掉，鐘靓靓、秦承宗瘦了幾斤。
等候分數公布也是鐘靓靓操心，天天看報紙、上網查消息，終于被她在第一時間查到女兒的分數，雞凍宣布：“肯定上一本！”
鐘靓靓的估計保守了些——天才少女一不小心考了全省第二！
所幸孫雪略做了些保留，和省狀元拉開了十多分，人家一舉榮登全國高考第二甲（高考是電腦統計分數，華國人口衆多，高考前三甲往往不止三人，而是從最高分往下排，今年一甲與二甲僅零點五分之差，三甲與二甲差一分）。
話說華國學生“會讀書”名揚全球，對每年高考前三甲，世界多所一流大學敞開熱情的懷抱，雖然華國本身大學不錯，人家也各有各的優勢，年年引來媒體瘋報。
不過孫雪的成績可以穩上金字塔頂端的華大（綜合）、京大（理工），而她只想去青奘，特麽家裏這關且不提，媒體不會亂報吧？她可不想引人注目。
先過家裏關！她鄭重道：“媽媽，秦叔叔，很多一流大學鼓勵學生修學分，我可能用不了四年就大學畢業。二十不到走上社會太早，我想考研。”
鐘靓靓、秦承宗都表示支持，鐘靓靓還道：“你伯父也就一個碩士，鼻孔看人！你争口氣把博士攻下來！”
孫雪點頭：“好！大學就選世界一流的，碩博本校解決，不用颠來倒去跑。”
鐘靓靓一梗，心的話你那成績上世界一流大學不行吧？
秦承宗忙笑道：“華大、京大都在此例，阿雪成績夠。只是專業要挑好，上熱門專業的人太多，競争激烈，不一定能上。如果選稍次的大學，專業由你挑。”
孫雪神氣道：“不跟他們争，另辟溪徑——西南農業大學，全球一等！”
鐘靓靓吃一驚：“學農？！”
秦承宗當年經歷過這遭，經驗豐富，解釋：“農大并不都是農科，什麽專業都有。只是西南農大會不會偏冷了些？不懂行的聽了會覺得是二三本，對以後就業有影響。”
孫雪擡起下巴作高傲狀：“就什麽業？本天才一路走上金字塔尖端，直接搞研究！李記者的妹妹李欣，媽媽該聽說過的，人家是華大生，大三時考了西南農大青奘分院高原種植研究生，她母親不懂，哭天喊地的。喳，世界屋脊在咱們華國，‘高原種植’再沒有比華國更權威的，一介碩士比其它專業的博士還吃香，到哪兒都是寶中之寶，橫行全世界！說是搞種植，其實呆在最高端的實驗基地從事研究工作，哪會吃什麽苦頭？”
鐘靓靓将信将疑：“真的？李欣說的？”
孫雪哼了聲：“她自己沒吹，但她今年拿下碩士學位，請她去搞研究的早早接洽。用李記者的誇張之辭來說，‘海內外邀請函多如雪片’，她還沒眼看，直接攻博。嘿，只是一枚碩士，試問華大熱門專業的博士，就業時有這種待遇嗎？可能正為進某家名企在那兒排長隊，如今街上一塊磚頭砸下來，能砸中三個博士一打碩士。”
秦承宗沉吟道：“是啊，專業要選好，最好行中還要有人脈關系，不然一流大學畢業也就是聽起來好聽。”
他這話飽含森森的自身血淚史，鐘靓靓仍遲疑：“但，高原種植……聽起來不托底。”
孫雪兩眼望天花板：“親奈滴媽咪，請問從小學到高中，你女兒哪次選擇錯了？不怕明白告訴你，以為我們那回跑去青奘市只是旅行？興戎公司，西戎明星企業，憑什麽請一個初中畢業生出席剪彩儀式？是我自己托關系弄來的邀請函，就為了去實地考察一番。但那會我還沒有十足把握，就沒對你說。高原、種植，你聽了肯定跳腳。我卻是從數百熱門冷門專業中挑選出來的，學校也是千挑萬選。那些大學歷年畢業生的去向和發展，我從初中就收集資料了。等到現在才考慮，來得及嗎？”
鐘靓靓笑嘆：“你一向有主意，青奘是個好地方！我如果沒去過壓根不敢相信。嘿，多少人到大學畢業還兩眼一抹黑，我女兒已看到十年二十年後了！”
秦承宗躺槍，森森慚愧自己是“一抹黑”成員，難怪只能做裁縫，人比人得死啊！
過了家裏這關，還有學校那關。區區不入流的高中出了全省高考第二名，大紅橫幅裏外高懸，恨不能三步一懸。
孫雪的同屆童鞋們即将進入地獄高三，她自然得去做一通勵志演講，拒絕太不近人情，人得懂感恩，班主任多好，一路給她開綠燈！
這天孫雪按約走進學校辦公室，老師們紛紛問她上京大還是華大。
她苦苦一笑：“我只能求實惠，貸款讀大學不考慮了，我還有弟弟，工作後用工資還貸款，我弟弟讀書怎麽辦？我希望不光有獎學金，還要解決生活問題，有高薪兼職，畢業後去向明确，高工資高福利。”
衆師傻眼，有這樣的大學嗎？沒瘋吧？
孫雪抖包袱：“西南農大高原畜牧或種植，只要兼職，高原補貼就能解決我的問題。所以請學校只提我是省高考第二名吧，去向就別提了。我完全是奔錢選校，如果記者來采訪，我只會說實話。可不敢唱高調，農大把我駕起來怎麽辦？我只能厚着臉皮明碼标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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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說明【孫雪上農大的原因——為了她的雪鷹公司。】
李明，大忽悠，技術上管理上都不能指望，只能搞銷售。
李太太甄美麗，幼兒教師，更不能指望。
岩垛納穆，畜醫一枚。
未婚妻央金吉瑪，不大可能成為事業型女性。
水君逸，修士，上的是醫學院，從孫雪的角度，不會指望他。
孫雪也就只能指望自己，不說将來當技術骨幹，至少可以避免外行指揮內行。
畢竟有錢不是萬能滴，別想着什麽事都雇人幹。何況對辦公司來說，孫雪手裏那點錢不夠看。什麽請職業經理人，那是規範性大公司才能考慮的事。
至于現成的人才李欣博士，人家是技術人才，不是管理型人才。
即使技術這一塊，孫雪能指望的也就是李學霸得閑指導一二，不敢發夢抓人家來雪鷹當技術骨幹。一個注冊資金僅僅百萬的小不點公司，憑什麽耽擱人家的大好前程？不用問李欣，李大記者第一個反對。為妹妹考慮什麽的且不提，李明就從沒看好過“高原種植”。
作者有話要說：
請将本文當架空看，炮灰把城市名、國名都改了對不？
但我認為，某種趨勢是必然滴，中國學生會讀書早就名揚世界！
森森地、偷偷地自豪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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