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秦飛宏的算盤
港市和廣南是華國南部最繁華的兩市,雖說相距不算近,但交通超便利:航班不提了,在港市坐快艇一小時登陸口岸後,乘高鐵到廣南市只需一個多小時。高鐵是目前僅次于飛機的交通工具,而登機要待機,拖拖拉拉其實很耗時,很多人更願選擇高鐵。
秦飛宏也選高鐵,他是夜貓子,下午近三點才到。所幸高鐵抵達站為城邊的廣南東站,從這裏往樹葬山只有一小段阻路,四點多父子倆便抵達目的地,沒拖到人家下班。
樹葬山祭臺只有清明前後人潮湧湧,平時來拜祭的少有。不過每天都少不了葬親的常規性客戶,邊上的香燭炮仗店、茶樓餐館生意蠻好。
親友已經安葬的只能在統一的祭臺進行祭拜,而葬親友的頭一回是在安葬地點上香,即祭臺沒什麽人,秦家父子都不用排隊。
秦承宗苦等長子許久,不想再拖,匆匆拜祭完,借口疲乏說去茶樓坐坐。
“孝子”伸手攙父,秦承宗本能地全身繃緊。
秦飛宏識眼色,下了祭臺的臺階便松手。
十月中旬的天氣已退去炎熱,遠處樹林綿延,近處常青喬木風中舒展。好天好景,一對養眼的父子并肩而行,倍而和諧。有那跳脫的女孩子,遙舉手機偷拍。
秦承宗其人外表蠻有欺騙性,明明是懦弱個性,他給人的第一感覺卻是成熟隐忍。年歲令他從俊俏走向儒雅,不認識的準想不到他只是一個裁縫。話說回來,裁縫往上走,是頂吃香的“服裝設計師”,受過高等教育的他委屈地回家做了小裁縫後,不是沒發過這個夢,但那要大量資金和人脈關系堆出來,他也就只能在低小的框架中打轉,把才氣和夢想落在一件件普通衣服上,倒是做出來和別人的手藝有所不同,生意一直比別家好。
比如今天他穿的一身,為了不在長子面前太跌價,料子是棉麻布,好似名家訂制貨,配上他的氣質,愣是把全身名牌、青春逼人的秦飛宏壓了一頭。
秦大少心胸寬闊了無嫉妒,頗為欣賞地用眼角餘光打量老爸。
孫雪太沒眼力,估小了人家的胃口,小鋪面和書顏名下的十八萬,秦大少雖然沒到壓根不放在眼中的程度,卻也沒太着急,人家看中了帥老爸本身這座金礦。
咱們的秦大少在東土英才沒白混,品味練出來了。以前他一百二十個看不起父親,上次路過廣南市,打眼一瞧暗暗贊嘆:富婆殺手!有些女人就好這口,小年輕還不喜歡。
所以那次他再沒提鐘靓靓,誠心誠意勸老爸去港市玩玩。
秦承宗的黃金歲月只剩十年左右,到五十六七就嫌老了。區區十年,還得扣掉給秦承宗洗腦、做必要培訓的時間。正是因為感覺太緊迫,他才會順手幹掉奶奶,只要老太婆活着,老爸就沒功夫生出別的心思。
他認為父親對他滅了老太婆樂見其成,不然不會在警察面前替他圓場。之後在醫院,老爸明顯表現出對他的畏懼,他好心好意幫付老太婆的醫療費,老爸活似錢燙手!
一定的畏懼對他的計劃有好處,但他也不願父親太怕他,老爸這種性格,需要精神上的靠山,別勾上富婆後竟拿目标對象當靠山,害他竹籃打水一場空。
進了茶樓,秦飛宏搶着叫了菊花茶,笑言:“不加糖的菊花茶雖淡到幾乎無味,這天氣喝正好。你平時可別喝濃茶,容易失覺。人到中年要注意保養,你頭發染過了?化學用品再高檔都有害,有些白頭發更添風采,我老爸怎麽看都是帥爸。”
如果不是他前科太多,秦承宗會覺得兒子真的關心他,現在惟覺心打鼓,強笑着把話引進即定框架:“開門做生意總要随大流,鋪面合同快到期,我準備收回……”
秦飛宏不贊成地打斷:“收回來自己做?你準備一輩子困死在小小裁縫鋪?歇一陣,出去開開眼界,人家五十歲創業還幹出一番事業……”
秦承宗心道來了,接下來就是拿鋪面貸款了!他的性格不習慣當面嗆聲,打斷道:“我哪有那份底氣,只想收回鋪面落力做兩三年,把債還了。”
秦飛宏眉一挑:“還債?奶奶的醫療費?你這人!欠多少?”
秦承宗忙擺手:“沒多少,向銀行貸了些錢。宏宏,你的錢是你爺爺留給你的,港市消費那麽高,我再沒本事也不能用你的錢。”說着話掏出存折、出租房子的合同,将自己把702房變成二房一廳出租的事道出,又言:“房子再舊也是房,租金雖不高,是筆穩定收入,求學期間不無小補。爸爸幫你看着,上家搬走很快能找到下家。”
秦飛宏對老爸的小家子氣沒眼看,卻也沒出言諷刺,順着他的話道:“是啊,吃租金最穩妥,那就繼續出租鋪面。聽我說,我有位學姐做服裝設計師,她煩了那些小助理,想找有做衣經驗、上年紀的穩重人做助理。你有興趣我去說,薪水低不了。她家開連鎖服裝店,做自家品牌,亞洲各國都有她家的店。以你的手藝,當一陣助理熟悉了行情,以後可以做她家的廣南代理,貼牌生意(自己做的衣服貼上知名品牌,高價銷售)很簡單,比你苦巴巴一件賺幾塊強多了。”
秦承宗差點被茶嗆着,一件賺幾塊?裁縫全餓死!知道一件衣服從買布、剪裁到做好要多少功夫?當然這話他絕不會吐露,如果以為他掙錢容易那才慘了。
對長子的提議,他心動了那麽一剎那,裁縫正經是辛苦活,而貼牌生意可以雇人做,自己監督一下即可。但他對長子實在沒有信任度,怕前面是個大坑:做代理要交保證金,品牌代理的保證金是多少?
于是他虛言推托,說港市競争激烈,他這個年紀難以适應。
秦飛宏大加鼓勵,說沒試過怎麽知道不行?拿起手機就要給“學姐”打電話。
秦承宗忙攔:“別打別打!我有債在身,雖說不多,可我一世人沒欠過債,總要還清了才沒負擔。這邊我已經熟門熟路,這幾年搞工作室,做工作服這塊沒拉下。收回鋪面是圖那些散客,散客的利潤高。也許用不了多久就能把銀行的錢還上,那時再說。”
秦飛宏明白像父親這種吃手藝飯的小生意人謹慎慣了,改變需要過程,話說他還不放心就這樣把父親放富婆身邊,別被啃了卻什麽都撈不着。于是點頭道:“也好,只是你別太辛苦了,累垮了身體不值當。對了,你辦了邊行證嗎?還沒?趕緊去辦了,揀周末抽空往港市走走。你放心,吃住我都會安排好,車票花不了幾個錢。你就當散散心,等你熟悉了就知道港市就那麽回事,方言都一樣,怕什麽?”
盛情難卻,秦承宗只好答應改天去辦邊行證,心裏壓根不打算去港市。“吃住”由可怕的長子安排,到時秦飛宏拿着賬單向他要錢,還不得乖乖把鋪面拱手送上?
所以說人品無價,肆無忌憚是痛快了,把人品毀了想再粘起來可沒那麽容易,任是計劃周詳、舌燦蓮花,別人也會用最大的惡意猜度。
秦承宗采取拖字訣,似模似樣重開裁縫店。鋪面是孫雪“找人說合”收回來的,其實是她自己去談的,給了租戶一筆補償金。
鋪面重新裝修了一下,靠裏隔出了單人床位置,以示秦承宗住在這裏。洗廁間沒弄,鋪面本來就小,沒這位置。小街有多家帶廁所的店,彼此常來常往,以前也會借光。508房租出去了,以防秦飛宏“關心父親”關心到借住。
這不是瞎擔心,秦飛宏對改造父親大有積極性,連接幾個周末跑廣南。秦承宗一付忙到焦頭爛額的架勢,秦大少非常不悅,曾強行拖父親去酒店共享雙人房。
孫雪從旁觀察,聯系私家偵探給的材料,後知後覺意識到秦小子在打什麽主意。這可觸着她的逆鱗了,雖然她不欣賞秦承宗這一型,奈何母親喜歡,再說這是弟弟的父親,秦小子竟敢打拉皮條的心思,找死!
不過她沒急着采取過激措施,有秦飛宏時不時騷擾,阖家移居會更順利。為免秦小子騷擾過度,她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向一位愛玩小鮮肉的富姐推薦了某英俊大學生。
富姐本身風姿尚可,三十來歲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于是秦飛宏大忙,沒空親自教導父親,變成每天發條關懷微信,寄服裝雜志的同時夾帶不三不四的光碟。
秦承宗有負所望只會翻翻服裝雜志,可憐他一直辛苦幹活,電視都很少看,國粹麻将至今不會打。他說自己“欠債”不全是假話,出于怕長子謀他的小鋪面,他以分期付款的方式悄悄在剛挂牌的某新樓盤購了一個鋪面,當然要努力掙錢。這種地盤的鋪面可不便宜,他老爸老媽留下的二十來萬也就夠付個首期。
春節前散客多,秦承宗不願休息。鐘靓靓擔心他的身體,沒心情出外旅行。節後倒是可以歇幾天,時間不夠去青奘,阖家往本省某著名溫泉消閑。
秦承宗堅持由他花這筆錢——仗鐘靓靓母女的幫襯,這兩年他平日花銷不多,很想有一個表現機會。
母女倆沒跟他争,孫雪只走關系弄了打折套票,好歹節省些。
廣南四季如春,溫泉美輪美奂,一個個情侶小池以花籬隔開,自成一方天地。孫雪給母親愛愛空間,揪着弟弟去中心大池玩,那裏是小盆友的樂園,人多更開心。
住的客房別具一格,牆是拉門,“建房”超簡單,不管來的一幫人有多少,只要願意可以共住一套——裏面的門也是拉合式,即同一套的內部以略矮的拉門分成一間間。床是方便移動的塌塌米,據說熟練工五分鐘便可連移帶鋪弄好一間房的“床”。
他們僅四人,自然住一套。拉門不隔音,在房裏鐘靓靓、秦承宗不好意思幹啥。
如此純潔和諧居然惹上事!不知溫泉老板沒打點好哪路大神,是夜大幫警察來查房。這下好了,四個人三個姓,一家子?沒準是衣冠禽~獸男搞4P,玩少婦少女兼娈童!
緊急關頭,孫雪神奇地拿出戶口簿和母親的離婚證。阿SIR沒話說了,人家離婚後圖謀複合來溫泉,抓走人家,太缺德。
孫雪怎麽會先知先覺帶上證?這不是該“神”投胎凡間,凡事都三思而後行,水君逸送了她一枚儲物戒指,出來玩,她便把可能會用上的東西都帶上了。先前沒及時拿出來,是雜物太多翻了陣。鐘靓靓、秦承宗沒多想,只當她穩重,大加誇獎。
孫雪撇嘴道:“你們把證領了吧,省得麻煩。”
鐘、秦望向哈欠連天的小書顏沒吱聲,孫雪嘆息:“為顏顏考慮,或許我們搬家才行!秦飛宏跟了李記者認識的一位富姐……呃,秦叔,他寄給你的光碟看過嗎?”
秦承宗眉頭皺起,長子寄的光碟看封套就不對路,早扔了!但最早的一張看了,他以為跟服裝有關。那是改自米國一篇流行小說的片子,說的是某神人突發奇想開另類鴨店,給寂寞女強人泡制愛愛,量身訂制僞醫生、僞騎士、僞農夫等,搞角色扮演。從頭到尾都是街頭偶遇、浪漫周末之類的輕松搞笑,沒露骨的動作段子。但他覺得這類影片對青少年的誘~惑力度也很大,繼女正是危險年齡,于是看過便扔垃圾箱,并養成随手扔碟的好習慣。
鐘靓靓見他神色不對,氣惱道:“他給你寄動作片?哪有兒子幹這種事的,荒唐!他到底想幹什麽?”
孫雪淡笑:“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或許我們想叉了,他沒壞心思。只是他的生活方式和我們不同,顏顏快上學了,如果他突發奇想給弟弟寄些東西,那才糟糕。”
鐘、秦二人臉色唰一下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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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發這兒】——
雪丫:哈哈哈,本尊上眼藥的功夫如何?
衆損友:快穿正紅火,要不要穿去搞宮鬥?
作者有話要說:
秦承宗告訴超帥的長子:“第三次離婚前,我也是靠……吃飯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