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3.立海夫人

03.立海夫人

在幸村到依彩宮七個月以後,龍雅親自找到幸村談話。對于龍雅,幸村并不排斥。雖然有龍馬的原因在裏面,但幸村的确也很尊重龍雅的決定。

“精市,你到依彩宮,時間不短了。”龍雅請幸村落座,“你這樣的人才,也是難得一見啊。”

“宮主不必多禮,精市既然肯到依彩,必然不會輕易離去。”聽到龍雅口中些許落寞的語氣,幸村微笑解釋。

“雖然我對依彩宮有很大的信心,但是一直希望有一個留住你的方式。”龍雅勾起嘴角,笑的神秘,“舍弟自然是承蒙你照顧,若是我願以哥哥之名,要龍馬嫁你,你可是願意?”

突然聽此一言,幸村也是微愣,随即眉眼彎彎施禮,“我上依彩,雖不是為名利武學,但龍馬确實是我見過最天真美好的人,若能得他為伴,精市自然榮幸之至,只是怕……”

“怕龍馬不願意?”龍雅接茬道。

“龍馬雖然聰敏,卻從不接觸外面的世界,我們同為男子,外界可以接受而龍馬未必。”幸村幽幽嘆道,“我雖了解龍馬待我特別,卻難以肯定他的心意。”

“這個問題,你若是解決不好,也不必在我依彩宮留駐了。”龍雅笑笑是我說道,“立海首席果然名不虛傳啊!”

“龍雅你……”幸村略顯詫異,緩和下情緒,也是,自己來到依彩宮并未更名改姓,也沒有對精明的龍雅過分隐瞞實力,雖有信心勝過龍雅,卻謹慎入微不到時機不出手,這樣的胸襟,并非所有人都具備,“既然得知我身份,是不是也想知道我上依彩的目的?”

猛然意識到幸村眼裏危險的成分,龍雅依舊微笑,“我雖不堪,但我兄弟二人勝你一個的機會自然是大一些。何況衆人觊觎我依彩,不過是為了武學而已,你武藝堪稱中原頂峰,自然沒有必要隐藏至此。我并未疑心,只是要将龍馬,托付給你照顧。”龍雅微嘆,“若是依彩有難,你帶他回立海也好,過龍馬喜歡的隐居生活也好,我絕不幹涉。”

“龍雅,出什麽事情了嗎?”被龍雅眼中的悲痛所震撼,幸村詢問。

“精市,你可願意聽一個故事?”龍雅詢問。

“請講。”

“在十幾年前,有一個劍學高手獨上依彩宮,當時的宮主對那個被稱為‘武士’的男子一見傾心,武士也欽羨宮主絕世無雙的美貌,兩人相應相知遂在武士揚名立萬後結為夫婦。因功高蓋主,夫婦雙方被嫉恨被罔顧多次,膝下子嗣本應承襲武士劍道卻因冤案停滞。武士對待那朝廷本事忠誠無二,卻遭人陷害浴血沉冤,為求得子嗣平安,也為自己含冤莫白,夫婦在牢獄以金針刺喉的方式自盡而亡,慘不忍睹。精市可知道金針刺喉的方法?”龍雅桀骜的吊起狹長的眼角,嬉笑着詢問。

幸村略略沉思,“那就是聖魯道夫傳說中的死亡方式吧?不過據說痛苦無比,還要自己了結,而且冤魂不散,冤不申則不得輪回。”身為立海首席,幸村向來不相信鬼怪報應和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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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說給你金針刺喉的方法:将匕首長筷子一般粗細的金針硬用手勁刺進咽喉,用力要綿延不斷,極為痛苦雖然只會持續不到一刻鐘,其中驚人的折磨,難以想象。”頓了頓,龍雅滿意的看着幸村失神的容顏,“朝廷的昏庸無能,武士夫婦冤沉海底卻因證據不足難以昭雪,其親生侄女因武士冤獄念佛數年,其子嗣因為年輕受其他劍學幹涉免除一死,承襲母業只為為父母算盡冤獄,你說,這樣的沉冤,該不該解?”

“龍雅,你為何如此了解?”略一沉思,幸村詢問。

“想必是龍馬從未和你提及。”龍雅微笑贊道,“我兄弟二人,本是聖魯道夫心源侯之子,七年前我父母本對朝廷忠貞無二,赤澤氏丞相因嫉恨令我雙親陷入冤獄從此輪回不得,我兄弟二人因表姐夫的幹涉才僥幸存活下來,我二人立誓為父母昭雪冤獄,殺死仇敵,否則必選擇與父母共赴頓足六道之苦。我輾轉七年才找尋到赤澤氏污蔑我父親的證據,才知曉赤澤氏為我兄弟大敵。雙親大仇,不得不報。”

“龍雅所講的赤澤氏,可是聖魯道夫首席之赤澤?”咬咬嘴唇,幸村皺着眉頭感嘆。若是如此,聖魯道夫劍學想要滅絕依彩宮自保,也是預料之中。

“赤澤吉朗是赤澤氏之後,我雖不知有他,但劍學的确有赤澤氏的支持。”龍雅眼裏閃過陰狠,“我目前已有證據,赤澤丞相我必然要他性命,而依彩宮,則是無辜。我兄弟二人立誓複仇,不可牽連他人。精市,我找到你,就是想要将龍馬托付與你,複仇大業,我一人足矣。”

“龍馬也有參與?”

“不,我收集證據,并未讓他知曉。龍馬只是希望承襲母親的醫術,輔佐我複仇的大計。”

“那你有何打算?”

“看你的本事,為你和龍馬舉行內部的婚禮,禮成以後我一人為仇人執行死刑,事成以後若我活着,必然尋得你們二人,為你稱霸中原,之後解散依彩宮,畢竟我們稱雄多年,本是無謂。若是我有不測,有你在,龍馬也可以平靜的生活,我便再無怨言。”

“龍雅,你如此為他,精市謝過。”幸村施禮,心裏盤算觀月的計劃,想到飽受寒毒之苦的立海衆人頓時難過,自己與心愛的少年洞房花燭,他們卻如此受苦。“龍雅,我想,我可以祝你一臂之力。”

幸村其實隐瞞了龍雅來依彩的真實目的,在聽了龍雅的計劃以後想出一個絕妙的辦法既可以保證龍馬的安全也可以拯救立海衆人。若是自己協助龍雅追殺赤澤氏丞相,而龍馬只要不幹涉,龍雅自然會解散依彩宮,觀月的目的就可以達到。若是在此通知觀月,觀月可以與龍雅雙宿雙飛,自己也可以與龍馬天荒地老,如此絕妙。

“不,你照顧龍馬我便放心。”龍雅拒絕道,“龍馬對你甚是不錯,何況我越前家的大仇,理應我報。”

“此言差矣。”幸村微微搖頭,“我若真能娶得龍馬定下百年之好,自然願意為他奔命,他雖從未與我提及,我卻不會忽視他的一切。何況我有信心勝過你,比你認識的任何一人更加有助你的本錢啊!”

“話雖如此,我不忍心丢下龍馬一人在依彩宮,他武藝本就不精,在最後關頭,我不放心。”

“沒有人比龍馬更加了解這裏,何況依彩宮防衛森嚴,你何苦多慮?”幸村微微正色,“劍學,也許會有大用。”

“既然如此,精市你有計劃?”

“是,赤澤氏有難,劍學畢竟不會放任不理,你雖有意觀月君,只要他不到場,你便有餘力刺殺赤澤丞相,我以個人名義寫信給觀月君,引他上依彩宮即可。有我坐鎮依彩,觀月君絕對不敢鬧依彩,事成之後你快速回來,解散依彩,不是你我兩全之事?”

“精市果然八面玲珑。精市既然願意,我便再無異議,只是——”龍雅皺皺眉,走進卧室拿出一個鑲金嵌玉的長條形琉璃盒子來,“我父親精于劍道,可惜離世甚早,這柄劍名曰‘紫雲’,本是我父親的佩刃,我甚是不堪,無法習得半點精要。你號令立海,向來不拘于兵刃,但紫雲劍卻是難得的寶刃,為青春冶鐵匠人張辰氏打造,你帶着,可防一時之患。”

幸村打開盒子,見盒內紫光流離光澤引而不發,甚是精美,拔出劍刃現出淩厲光點,雖在冷夜卻依舊穩重鋒利,“果然好劍。”

“龍馬其實也有劍,是我母親教授,用的也是我母親昔日佩劍,不過他是左撇子,用的是雙劍,呵呵。”見幸村喜愛,龍雅甚是開心。

“我倒是沒有見過龍馬龍馬用劍呢!”想想心愛的少年,幸村溫柔無限。

“他過于懶散,又受母親影響只願意修習防衛的武術,再加上他的三十六銀針,遇上高手也未必是他的對手啊!”

“哦?龍馬的武器是……銀針?”幸村詫異道。

“他修習銀針術已經10年,堪稱登峰造極,若是他認真,我這個哥哥怕也敵不過他呢!”龍雅微笑感嘆,“母親擅用金針,揚威依彩宮,龍馬向來孝順,不肯逾越,便改銀針修行,母親也曾學劍,親自鑄造了清風雙劍,本想給我們兄弟留下紀念,我卻不擅用劍,還好龍馬随父親,左右手均可拿劍,如若不然,清風劍便威力難揚啊!”

“看來以後我有必要看看龍馬的劍術呢!”

“精市……你——自己加油吧!我可是絕對不會做我弟弟不願意的事情啊!”

“既然如此,精市就此謝過。”再施一禮,幸村微笑。

夜半,幸村見龍馬正在映日軒的院落裏與卡魯賓玩鬧,身上單薄,于是拿上披風,仔細的披在龍馬肩上,帶着溫存與惬意,“不冷嗎?”

“啊,精市,你又吓我一跳!”龍馬微微抱怨,“卡魯賓都不冷。”

“卡魯賓有皮毛啊!”幸村輕撫龍馬柔順的長發,“龍馬可是沒有。”

“切!”不滿的拽住披風,龍馬沒有拒絕肩上的溫暖。

看着少年有些別扭的模樣,幸村眼裏溫柔如水,輕輕的拉過他,将他逗弄的卡魯賓放開,如願的看到那雙不滿的琥珀色雙眼,幸村低低的笑出聲來。

“精市,你幹什麽?卡魯賓不理我了!”龍馬不滿的對着幸村發火。

“龍馬,來,我有話給你。”幸村膽大的用手攬着龍馬的肩,看龍馬并不反抗,笑意頓生。攜着龍馬來到梅樹邊,看着星星點點綻開的傲梅,幸村幽幽開口,“龍馬,你可知相攜永恒之道?”

“唔……陰陽互生、調和,乃生萬物,世間難得永恒,若是相伴,便為摯友夫婦。”龍馬微微嘆氣,看着幸村溫和絕美的容顏嘆氣。

“龍馬,你久居依彩宮,不知其他。陰陽雖是互生,卻是相對陰陽。如若有君相伴,舊時禮節又何幹?”看着龍馬瞬間紅潤的臉色,幸村微微一笑,“我的心意,君可知曉?”

龍馬擡頭,見幸村微笑,臉色微黯,“我非佳人,你何苦如此對我?”

見龍馬不快,幸村稍稍正色,“我與君相知,時間雖短,卻願定下一生情誼,結為百年之好。如若君心似我心,精市死而無憾。”

“精市,雖與你相知,我為男子,不值你如此為我。”龍馬神色稍緩,帶着失落的傷感。半年的接觸與相知,幸村的溫柔與才幹深入心底,怎生不願相守?“此情若是長久時,我心已系君心,如若我有何處羁絆于你,我便離開,你不得阻攔,也不必找我。”

“龍馬,我不願放你,更不願負你。”見少年如此,幸村輕輕摟住龍馬的腰肢,将少年的臉貼上自己的胸膛,“你若是願意,許我一生,如何?”

在依彩宮18人作陪的簡易婚禮上,幸村穿着精美的喜服,與同樣男子打扮的龍馬成婚,帶着無比的幸福與憧憬。龍雅很開心,喝的爛醉。

拉着龍馬回到裝飾一新的卧房,幸村心裏盈滿喜色。身邊矮小嬌豔的新娘正自顧自的紅着臉,看得幸村心神蕩漾。輕輕攬過龍馬纖細的身子靠在自己懷裏,幸村用手指挑起龍馬紅的快要滴血的臉,帶着笑意貼上自己的唇。 “龍馬,我會好好待你……”是夜,幸村滿意的擁有龍馬之後,将龍馬抱到木制澡盆裏正細心的擦洗着自己留下的痕跡,龍馬很是疲乏,本來就想合上的雙眼卻突然在看到桌子上紫雲劍之時瞬間睜大,“精市,那把劍……”

“是龍雅贈與的”幸村接過話茬,依舊為他清洗着。

“哥哥真的很信任你。”龍馬将睡意逼退,“那是我父親的劍,臭老頭說很好用,你帶着也很合适。”

“龍馬,你可有佩劍?”想到龍馬對此只字未提,幸村多少有些失落。

“有,是我母親的雙劍,我從未用過。”龍馬輕輕的說,“我很少與人接觸,自然不起沖突,若是有這樣的機會,我也絕對不會輸的。”

“為何你從未與我提及呢?”用柔軟的幹布為龍馬擦着頭發,幸村詢問。

“精市,我一生最恨的,便是草菅人命,所以不曾使劍。”龍馬微嘆,

“龍馬,我是你夫婿,不希望你有事瞞我。”低低的說出心意,幸村依舊溫和。

“世間之事,本就是冤冤相報,”龍馬嘆道,“清風劍由我母親所鑄,本性嗜血,母親練劍之時本欲将它給我和哥哥,無奈哥哥不擅用劍,我又是左右兼修,才得以震懾住它。清風劍雖然雅觀通靈,出鞘必傷及人性命,我多年來深居養性,才得以安穩。”

“龍馬,果真是善良。”輕撫龍馬的頭發,幸村微笑着贊道,“怎麽不見岳父岳母?”

龍馬神色一黯,示意幸村将自己抱開回到婚床,等待幸村躺好再一次擁住自己,龍馬才緩緩的開口,“我雙親早亡,死于冤獄。”

“龍馬……”幸村緊緊的将龍馬抱在胸口,隐瞞了自己和龍雅的對話。

“我當時年幼,但還是記得。我父親是聖魯道夫一武将,因戰功封侯,母親便是這依彩宮創建者。父親忠心為國卻功高蓋主,因此被污蔑謀反關押入獄受盡折磨。”頓了頓,龍馬眼圈微紅,感覺到幸村正偉自己擦着眼淚,随即繼續說道,“當時哥哥正與他心儀的觀月游歷,我只是知道母親為挽救我和哥哥還有遠嫁山吹的表姐的性命只身探視父親,臨走之前将紫雲與清風分開來交給我,要朋香帶我離開。後來知道父親為表忠貞在獄中自盡,母親殉夫而亡,選擇了和父親同樣的方法離開。”

“龍馬……不要哭。”幸村緊緊的抱着龍馬,仿佛要給他溫暖。

“父親母親死的不甘,用金針刺喉而亡。”龍馬抓住幸村的衣襟,恨恨的咬牙,“哥哥不知道到底誰才是仇家,我當時太小,卻什麽也不記得。複仇何其難?哥哥為此放棄觀月,放棄上劍學的夢想,承襲母親的依彩宮,雖然依彩宮全是武藝精湛的人才,卻個個都是殺手。”

“哦?龍馬……不喜歡依彩宮?”

“不,精市,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依彩,甚至比作為宮主的哥哥更加了解。”龍馬眼色一暗,“哥哥統治依彩,是因為依彩便于查詢仇人。依彩宮,雖然只是你看到的20口人,我們卻一直相依為命。雖然彼此間從不多言,但我就是明白。”

“龍馬,以後,我會保護你,會讓你開心的活下去。”幸村吻着龍馬的眼角,“你既然不喜歡傷人性命,龍雅和我會為你做一切……”

“精市,我不會退縮的。不見仇家固然好,若是有消息我卻不容他們安生!”龍馬咬牙,看了看幸村深情的面孔,又再次轉為微笑,“你待我如此,我……”

“真是的”,幸村微笑着擁緊他,“龍馬,我們已經結為連理,你若是肯,以後随我回立海,好不好?”

“精市的父母安好?”龍馬詢問道。

“我父母也不在了,我倒是有一群兄弟,我們組成了立海的劍學。”幸村緩緩的說。

“原來來頭不小……”龍馬憤憤道,不滿的在幸村的脖頸上咬一口,想到自己身上那些紫紅色的印記,加重了力道。

“夫人,嘴下留情啊!”幸村打趣道,順勢翻身将龍馬再次壓在身下,不讓他不安分,“如果夫人想要再來的話,相公可是很願意的哦!”

“去你的!”龍馬雙頰紅透,“我還疼呢!明天再說!”

幸村微笑着再次将他摟在懷裏,輕輕吻着龍馬的眼睛,“龍馬,你跟着我要受些苦,随我回立海,你雖已經貴為首席夫人,卻還要好好的侍奉我這個貪婪的夫君啊!”

“精市……”龍馬應道,“精市,我既許你一生,便會陪伴你。”

“龍馬……幸村精市這一生,許給你。我會愛你,到生命的最後……”

“唔……你說我們兩個,誰會先死呢?”龍馬歪着頭思考。

“大概是我吧?我比你大了不少。”

“這個不是問題,你要死的時候我就救活你,我要是死了你可是沒有本事救活我。”龍馬想了想,又說,“也好,死在你前面,不用為你守喪。”

“瞧你,淨說這些!”幸村假裝愠怒,“如果你死了,我絕不獨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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