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 9 信口開河

兩面?陸準面色一凜,那他這幾天的偷窺、尾随、費盡心機的靠近又算什麽?為了赫子雯,他把自己曾鄙視的行為做了個遍,對方卻渾然不覺。

這怪不得赫子雯,都是背着她做的,她怎麽知?

可是陸準一瞬間被她氣壞了,看着她冷笑的樣子越發覺得可恨,恨不能立刻把她所有的僞裝都撕碎才好。于是……推倒吻之。

當陸準的頭壓過來的時候,赫子雯腦子裏蹦出來的想法是:打我?掐死我?悶死我?

“你幹啥?”危難時刻,她不覺講了句家鄉話。

陸準停了一秒,“吻你。”

深吻,兩個人都毫無經驗。所以,特別糾纏。

大概就是你躲我我偏不讓你躲,你進來我偏要你出去。赫子雯反擊的比較慢,因為大腦當機,反應遲緩。而陸準卻恰恰相反,他伺機已久,攻城略地,只在片刻之間。

在一個精明的商業家的面前,赫子雯潰不成軍,一敗塗地。

她臉色潮紅,頭腦暈眩。在陸準終于肯放開她的時候,才恢複了神智。

陸準咬了咬唇角暧昧的津液,“你欠我的,這是利息。”他說着,帶着飨足感微微一笑,得意至極。

啪——赫子雯攢足了力氣,實打實的給了他一巴掌,“利你媽的息。”

在陸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赫子雯推開車門拂袖而去。

陸準感受着臉上火辣的疼痛,好似沒回過神。後門被打開,赫子雯回來扯走了她的被子。然後忽然想到什麽似得,拉開了陸準這邊的車門,站在那,瞪着眼睛看他。

陸準高,車身也高,赫子雯不到一米六的個子,顯然不夠。

陸準以為她要說些什麽,低下頭打算湊過去聽。在低下頭的一瞬間,赫子雯猛的勾住了他的脖子。

陸準唇上一熱,再度嘗到了醉人的味道。緊接着,悶哼一聲,鮮紅的液體順着唇角滑落下來。

赫子雯退開半步,拍了拍陸準愠怒的臉,“記住啊,欺負我的人一定沒有好下場。”決絕轉身,留給陸準一個潇灑的背影。

她總是這麽與衆不同。陸準摩挲着被咬破的下唇,苦笑一聲,不知該心疼還是頭疼。

赫子雯回到家,一室孤寂。

許娜要出去一個星期,走的時候說回來還她錢。許娜去做什麽,赫子雯明白。她心疼,卻無能為力。她又努力了許久,還是無能為力。

走的前一晚兩人躺床上聊天,赫子雯問:“你最想做什麽?”

許娜大眼睛一眨,“其實我喜歡跳舞,可是也沒怎麽學過,要是有一天能上舞蹈學校就好了。”

赫子雯一笑,“好。等我有了錢,送你出國深造。”

“嗯,我等着。”

倆人在黑暗中拉了拉勾,漸漸睡去。

赫子雯把自己摔倒在床上,發了會呆,腦子裏想到爸媽想到許娜想到老師,也想到了陸準。這個人莫名其妙奪走她的初吻,還說什麽要利息,簡直是得了便宜還賣乖。不過,她也不吃虧。

赫子雯回想着他那麽正經嚴肅的一個人被自己咬傻的樣子,窩在被子裏偷笑,臉紅紅的,一付懷春少女的神态。

不過,債還完了,利息也讨完了。應該,沒機會再見了吧?

她翻了個身,裹緊柔軟的白色棉被。這世界太冷,唯有握住溫暖,才能安然。

天一亮,她照舊起床,柴米油鹽,開始新的一天。楚顏如害怕寂寞,跑組的時候赫子雯就約上她。兩個人一起,不會太難熬。

可最近好像中了魔咒似得,倆人跑了小半個月,毫無收獲。楚顏如不急,她有家裏接濟,一時還沒問題。赫子雯卻不得不為生計發愁了,正盤算着自己能挨到哪一天時手機響了。

陌生號碼,她清了清嗓子,“您好,我是赫子雯。哪位?”

對方一笑,“你這麽聰明,猜猜看。”

這是哪個不要臉的?赫子雯剛要皺眉,忽的一下想起來了,甜甜一笑,“蔣導既然要我猜,猜中了有獎吧?”

蔣鴻銘贊了一句,“好記性!獎應該是有的。我手裏有個廣告,你明天有時間試鏡嗎?”

赫子雯立刻答應:“好,我去。需要多少人啊?我有個朋友。”

蔣鴻銘詫異了,“你要給自己拉低中獎率嗎?”

他語調輕松,全無大導演的架子,赫子雯也就實話實說了。

“那有什麽啊?您要是選不中我,選她我也驕傲啊。再說您接的廣告就用一個演員嗎?要是都入選,您就多認識了兩個好演員。”

蔣鴻銘笑着搖頭,在語言上他還真難為不了這個小丫頭,“行,都來吧。女主角一個,女配角還是很多的。”

以蔣鴻銘的身份,完全不必接廣告賺錢。但圈子裏不止講價錢,還講關系。奈何他堂哥的老婆是這個集團副總的閨蜜,堂嫂又會吹枕邊風。蔣鴻銘剛聽到風聲,就接到堂哥蔣鴻欽打來的電話。

蔣鴻欽上來就調侃,“銘少爺,聽說你最近挺紅啊?”

蔣鴻銘切了一聲,“去夏威夷玩了半個月,黑了。”

“有二叔在,你想黑也不容易吧?”

蔣鴻銘不服,“那我可得跟你說清楚,你銘大爺靠自己本事混,你二叔都快讓我罩了。”

蔣鴻欽撇嘴,“呸!偷偷吹你的牛皮吧,小心二叔聽見打斷你的腿。不過話說回來,你都這麽能耐了,幫個忙吧?”

蔣鴻銘和蔣鴻欽雖然是堂兄弟,但是倆人都是獨子,小時候天天一塊玩,長大了也沒疏遠。堂哥既然開了口,總不好回絕。何況客戶是個大公司,也就不算跌份。

試鏡那天,赫子雯特意早到了一會,帶着楚顏如跟蔣鴻銘介紹了一下。蔣鴻銘逗她,“我說你是給自己拉低中獎率吧?我看小楚比你好。”

赫子雯一頓,認真道:“那我要争取女二號。”

蔣鴻銘拍手大笑,“人你都定了,你當導演吧?”

赫子雯知道他沒生氣,也就鬧着玩,雙手交握行了個福禮,誠惶誠恐的樣子的說:“小的不敢。”

嘻嘻哈哈說笑了一會,副導演過來跟蔣鴻銘說:“人差不多到齊了。”

蔣鴻銘看了看表,“差不多是差誰啊?”

副導演嘿嘿一笑,“一個叫韓美莎的模特,長得挺漂亮的。她經紀人說她正紅着呢,我就讓她來試試。”

“正紅着?”蔣鴻銘眼底略過一絲不屑,“正紅着我怎麽沒聽過?資料拿來我看一下。”

赫子雯在一旁偷笑,經紀人說的話能信嗎?

經紀人的嘴最擅長的就是信口開河誇大其詞,誇大的程度可以參考那個拉皮條的唐哥。天上一腳地上一腳的,絕對把自家藝人吹的跟朵花似的。演過一部戲,敢說成十部。演的女四五,敢說是女一。要是客串了一兩場戲,絕逼敢說是女二。

赫子雯悄悄拉了拉楚顏如的衣服,“下次咱們倆輪流當經紀人,我保證把你忽悠出去。”

楚顏如抿着嘴笑,“你厲害,我可不行。不過這副導演真實在,人家說什麽信什麽太好騙了吧?”

倆人正說着,蔣鴻銘把韓美莎的資料遞過來,“你看看像不像整容的?”

赫子雯一搭眼,尖的吓人的下巴,挺的可疑的鼻子,大雙眼皮、大卧蠶、大酒窩全堆在那張臉上,任誰都生不了那麽僵硬。可是無冤無仇的,赫子雯怎麽好評判人家?

她笑了一下,把資料送回蔣鴻銘手裏,“您自己有火眼金睛,就別讓我瞎胡說了吧?我才見過幾個人啊。”

蔣鴻銘也是一笑,冷着臉交待副導演說:“一會她來了別讓她進來了,現在都遲半個小時了,她耍哪門子大牌呢?爺不收她。”

赫子雯就坐在一旁,笑着勸道:“別啊,北京的交通您又不是不知道?大老遠的,人家來都來了,總不能門都沒進就回去吧。您不說我拉低中獎率嗎?我可不差這一個。”

蔣鴻銘噗嗤笑了,一臉的不悅頃刻散去,“行,”他喊了副導演一聲,“她來了就讓她悄悄進來吧。”那邊立刻答應了。

蔣鴻銘細細看了看赫子雯,嘆息着說了一句:“你啊,還是太單純。”

赫子雯搖搖頭,略有愧色,“我可不配‘單純’兩個字,不過我只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都不容易,我不想別人給我的路上扔石子,我當然不能給別人使絆子。雖然我不是單純的人了,可我也不想做一個壞人。”

蔣鴻銘看着目光明亮的淺笑的眼,心底驀然柔軟。思忖片刻,他道:“那你要小心了,我可是個壞人。”

赫子雯無奈的笑了笑,撇撇嘴,雙拳抵着下巴做恐懼狀,縮着身子走開了。

蔣鴻銘看着她留給自己一個誇張搞笑的背影,可是他一點也笑不出來。能直面自己的陰暗,這個人內心得多強大?而內心這麽強大,又是吃了多少苦煉就成這般?

試鏡,通常是試一小段戲。副導演給大家一人幾句臺詞,說練好了說一聲,給導演看一下。

赫子雯一拿到詞就被吓着了,因為,那是她自己寫的。

也就是前一段時間白樹讓她搞定的創意廣告策劃案。本來只有七成把握,這次有九成了。因為她相信這是注定的,命裏有緣。她的,終究是她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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