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曹壽離世

帝後大婚之後,皇後之母館陶長公主便取了太皇太後的窦姓更被加封為太主。名盛都城,可阿嬌卻是最後知曉的,箍兒每說一個字她心中就涼上幾分,過滿則溢,可偏偏此時宮內還有個衛子夫。母親的手段她信得過可卻信不過衛子夫此人......

劉徹,你明知會發生何事卻還要如此......

“箍兒,我須得回府一趟。”她放下手中的書,看着在一旁不知在寫寫畫畫什麽的箍兒,嚴肅道。箍兒皺眉,回長公主府?

“小姐,你回去做什麽?”想了想,擱下了手中的狼毫,“箍兒跟你一起回去吧?”

自然是不能張揚,雖不必小心躲着劉徹而牽連到母親可皇家之事自然不能成為百姓口中的笑柄,更不能惹得長公主府受人非議。一路都城中央走去,遠遠瞧見長公主府,她默了默,雖然此時身上着的是府中下人的衣物還是小心繞到了後門處,擡了擡腳摸着幼時玩鬧時藏的鑰匙,開了側門摸索進去。

一路循着記憶中的路正想往從前的院子走去,可剛動腳才想起自己究竟要來做什麽,皺眉躲過來往的小厮一路往母親的書房走去。可不曾想書房內隐隐傳來說話聲,她聽得不真切,也沒打算聽下去,只好縮在梧桐和窗門指尖的縫隙裏。

過了許久,才有人從書房內走了出來。她揉了揉有些僵住的腿腳,正想要轉身翻身進入窗子回眸時卻正對上一張笑意盈盈的臉,待看清了模樣,微微皺眉,往後退了兩步背靠在木窗上傳來一聲輕響,屋內有人警惕地開了口,“誰在那兒?”

她驚了驚,嘴上忽然被人捂住被人拉得蹲下來,她皺眉想要掙脫,那人次牙咧嘴道:“驚擾了太主還望恕罪。”

“胡鬧。”屋內有人厲聲呵斥道,這個聲音......,阿嬌驚了驚。好在屋內人沒有繼續追究下去,松了口氣趁那人沒有注意掙脫了他的手往書房後走去,誰知道剛走不過兩步就又被那人攔住,“诶,姑娘,我看你有些眼熟,莫不是咱們見過?”

“怕是你記錯了。”阿嬌皺眉道,誰知那人還不滿意,抓住她的腕子就将她禁锢在他人和後牆之間,阿嬌心中閃過不好的預感,她假死一事還瞞着府中衆人母親為了确保書房隐秘性還特意減少了不準有人出入......

聞言,夏侯頗卻壓低聲音笑了聲,聽見有開門聲傳來伸手捂住她的嘴巴看着她皺眉的模樣笑了笑,這個小丫鬟倒是有趣,以他的身份向窦太主讨個丫鬟想必她也不會說什麽。一路拉着就要往前廳走去,阿嬌沉了心神,看着掌心纏着的白布上已經泛出了血絲,一腳踩在那人腳上,夏侯頗愣住,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見她冷笑一聲,“夏侯頗,你就如此對待你的恩人麽?”

話盡于此,夏侯頗呆了呆,忽然想起那日往河面上丢藤條的女子,兩人的眉眼逐漸重合下來,面上帶了玩味的笑,“既然如此,我就更得将你讨到府上了啊。”

他夏侯頗吃喝嫖賭樣樣在行,阿嬌看着他不像是在開玩笑擡腳就往父親書房處跑去,可還沒跑多遠就被她扣住肩膀,她是真的有些着急了,忽然傳來一聲怒喝。

“夏侯公子,你這是在做什麽?”

是父親的聲音,阿嬌松了口氣,趁着他松手立即退到了一邊,垂首立着,“侯爺。”

“身邊的婢子可是惹了夏侯公子不快?”另一道聲音響起,聽見他開口說話,阿嬌覺得背上已經出了些冷汗。夏侯頗也驚了驚,若是窦太主還好,可眼前的人分明是本該在宮中的皇上,驚得立刻跪下,“夏侯頗不知這婢子竟是陛下的人,這才失禮了,還請陛下恕罪。”

他沒說話,只是沉着眸子看着一旁垂首立着的阿嬌,轉身離開,走了兩步頓住,回頭看着還立在原處的阿嬌,“朕有些累了,還不随朕回宮?”

阿嬌愣住,看着一旁面上隐着怒意未發的父親,知曉自己理虧,走過父親身邊時卻分明聽見父親輕聲說着:“你要找的東西早在你離開那日我就給了你......”他說這話時有些無奈,可目光觸及還跪在地上的夏侯頗時卻帶了幾分狠意。

聞言,阿嬌沒有說話跟在劉徹身後出了府。從鬧市走到一處偏僻的巷子,劉徹忽然停住,她也頓住,一時靜了下來。終于她還是忍不住了,看向面上不辨喜怒的劉徹,“劉徹,你依舊...不肯放過我母親麽...”

她如此問道卻不等他有所回答就轉身離開,連半分留戀都無。劉徹看着她的背影,斂下眸中所有情愫,阿嬌,你身為皇室貴女,自然該知曉這帝位之上有多少無奈和身不由己,瑞德不知在何時跟了上來,劉徹也轉身往相反的方向去。只是忽然想起那時拜祭皇陵之後到皇姐府中休息片刻,他便是在那遇見衛子夫的,那時的衛子夫,舞姿很是曼妙,除卻欣賞,別無他想。之後姑母野心越來越大,看着手中親信一個個被處死,他終究選擇了自己最不願選的路,将阿嬌放在了最關鍵的棋子上,千算萬算,卻沒算到阿嬌會被他傷得如此之深更少算了衛子夫的野心和手腳。朝局不穩,匈奴來犯,他被政務煩得焦頭爛額,忽然有一日,瑞德貌似跪在自己面前,一字一頓說着掉腦袋的話,他聽得心驚,她的心猶如死灰卻再沒有複燃,好像是一場誰都不願低頭認輸的大仗,兩人都輸得一敗塗地......

那大概,是他此生最後悔的事了......

一步錯,便已注定了以後多年步步都是錯......

......

阿嬌回到小院時就到了自己房中翻找着衣物,最終在被衣物包裹着的香囊中找到了一個硬物,她摸着形狀,有些不敢置信,這是母親暗中培植的暗衛令符。這令符只有母親才有,前世也好,今時也罷,母親所做的不過是要她日後不必受人委屈......

咬了咬牙将令符拿在手中,過了半響,衛青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阿嬌愣了愣,出門。他手中還提着幾本書,一瞧便是有些年頭的古籍,阿嬌接過道了聲謝,腦中卻還在想着母親近些日子來的動作。衛青自然看了看她的神情,接過她遞過來的茶水,“阿嬌,你可還打算離開?”

聽他這麽說道,阿嬌頓了頓,茶水灑出了一些。他本就是要出城的,可礙于她才耽擱了些時日,心中有些愧疚,從頭到尾,衛青都是最無辜的那個人。手中捧着的茶水涼了些,衛青看她皺着眉頭在思索着什麽正想要開口笑笑,可她卻忽然開口,“你,等我兩日可好?只需兩日......”

她只需要兩日同劉徹做個交易便好,此後餘生,平淡也好。

原還以為她要拒絕,衛青松了口氣,将手中的茶盞放下握住她的手,“好。”

看着衛青眉眼之間的欣喜,阿嬌也笑,正想要說什麽箍兒忽然從門外闖進來看見衛青愣了愣,她身上還帶着外頭的涼氣,阿嬌也給她倒了杯熱茶暖暖。她卻搖了搖頭,面色凝重,“小...小姐...,平陽侯曹壽...死了...”

“死了?”衛青也有些驚訝,他從平陽侯府離開時還好好的啊,阿嬌也皺眉,曹壽死了......

“是,說是忽然在馬場從馬背上摔了下來,旁的就沒什麽了。”

摔了下來......曹壽的馬術她匆匆瞥過幾眼,怎會忽然在馬上摔了?那陽信......在前世當中曹壽離世不過兩月她便被賜婚給夏侯頗了,那這回......

“阿嬌,我須得先回平陽侯府一趟。”衛青忽然開口,觸及她疑惑地目光時沉聲解釋道,“平陽侯及夫人多少待我有恩......”

阿嬌點頭,忽然想起什麽擡眸看着衛青的眉眼,陽信共嫁了三回,第二回是夏侯頗,可第三回...卻是衛青...,想要抓住衛青的衣袖說些什麽可擡手卻只觸及到了他涼氣,所有的一切似乎在改變着可似乎有都沒變。

衛青趕到平陽侯府時府門已挂滿了白布,問了相熟的小厮才知道從馬上摔落的當日公主就收到了賜婚的旨意,連喪鐘都未鳴響。好端端的一個人死也便死了,可死得如此蹊跷又憋屈着實讓人心中不舒服,拍了拍那小厮的肩,“那夫人人呢?”

“在靈堂守着。”那小厮嘆息着開口。原以為堂堂皇家長女是何等尊榮處貴,可不曾想也不過是個當中的棋子罷了,公主尚且如此,那姐姐呢?衛青沒說話,同幾個打招呼的小厮點了點頭往靈堂走去,他站在門外遠遠跪下行了個禮轉身要走時靈堂內的人忽然開口了,“阿徹,你說這皇家之內真的只有陰謀和博弈麽?”

她說這話時嗓音中很平淡,衛青頓住,原來是将他當作了陛下,他又俯身拱手,“怎會?公主會遇到真心人的。”

陽信忽然回頭,看着門外人,這人......衛子夫的弟弟?他面上一片清潤,陽信沒說話,她對夏侯頗縱然無情可曹壽待她也算是極好,母後一道懿旨他屍骨未寒她卻要急着下嫁,不僅連語氣中都帶了幾分寒意,起身看着他,“有?你以為曹壽是如何死的?”話盡于此她卻不再多說,多了些嘲諷,腳下一時不穩險些跌倒在地,衛青連忙伸手去扶,待她站好了些才有立即松手。

腦中閃過她方才的話,犯了疑慮,京中這幾日有些曹國丈與窦太主交往過密的傳言,照這麽說平陽侯之死乃是宮中人所為?再加上平陽侯嘶吼就遞過來的賜婚懿旨,她母親這是将她當作了什麽?拉攏朝中人的玩物麽......

越想越心驚。

“你叫什麽?”她忽然開口,衛青愣了愣,看着她的面容都多了憐憫,嗓音柔和了些,“草民衛青。”

“衛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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