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得意之徒

“想請我出手就不必了，一個兩個的，我遲早要被你們氣死！”師父白了她一眼，卻發現袁雅沒有像以往那樣開口反駁，只是苦惱的笑了笑。

“算了算了，就當是我上輩子欠你們的，都退休了還要陪着你們折騰。”孫平嘆了口氣，然後指指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語的青年。

“他是？”

袁雅極其不情願地看過去，還算是友好地打了個招呼。

“我最得意的學生，”他特意加重了學生這兩個字，袁雅聽見這句話，也只能無奈地笑笑，“劉子新。小劉，這是市局的袁法醫。”

“袁法醫，你好。”劉子新伸出手，象征性的和她握了一下。

袁雅有些氣短：“師父，他還只是個學生，不太好吧？”

她保養的已經夠好了，往這人面前一站都有些自愧不如。年齡上的差距是無法彌補的，可是見識也同樣是這樣。

“學生怎麽了？你們一個個當年不都是從學生年代走過來的嗎？你別以為我不知道，第一次驗屍的時候，你回去惡心的一個月沒吃下飯！再說了，小劉年紀雖然不大，可是人家早就在國際論壇上面發表了好幾篇論文了！”

孫平被袁雅氣的吹胡子瞪眼，他這麽一說，袁雅也不敢再反對。要是再說下去，她怕是要被師父從窗戶外面扔出去。

就這樣，她稀裏糊塗的就帶着劉子新回了警局。

回去之前，孫平還在暗示着關于回去的事情。她心裏明白，師父這麽做都是為了她好。他終究是希望她能夠面對現實。

她雖然不怎麽想聽他的話，可是也不好倒了師父的面子。

“你是研究犯罪心理的？”在回警局的路上，袁雅有一搭沒一搭的問着。

“對，我本科是心理學專業，現在專攻犯罪心理學。袁法醫，久仰大名。”劉子新身上自帶着一股生人莫近的氣勢，就連最平常的話從他嘴裏面說出來都帶了一種嘲諷的意味。

她揮揮手，自嘲地笑笑：“我哪裏有什麽名氣，不過是一個連自己本職工作都做不好的前法醫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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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你只是暫離。”劉子新搖頭，一本正經的反駁，同時還列舉了好幾個袁雅當時經手的案子。

“這些你都知道？你當年才多大？”袁雅有些吃驚，他口中提到的這幾個案子，可都是有一些年份了的。那個時候，劉子新估計還在高中。

就着他提出來的東西，兩個人就這麽探讨了一路。

等到有了短暫的交流，袁雅才發現，劉子新并不是那種很高傲的人。他只是對興趣之外的事情都十分的冷漠，也不擅長與人交流。只不過在說到專業領域的時候，他眼中的熱忱足以打動任何人。

不過，袁雅心裏面還是有些懷疑，對這一行熱忱的人太多了，可是真正能夠堅持下來的又有幾個？

她還在警校的時候，就見過不少這樣的人。可惜後面能夠成為同事還堅持這麽多年的，也沒幾個。

他們兩個回到警局的時候，正好撞上了頭上纏着紗布滿臉鐵青的陳慕天。

“怎麽了？”

袁雅看着陳慕天頭上包的這麽嚴實，整個人身上的氣勢也弱了下來。她想嘲笑兩句，可惜看在兩個人的關系上還是強行忍了下來。

“蘇雲死了，就在你去找師父的時候。”他的這句話，徹底把她剛才的一點好心情弄得蕩然無存。

袁雅蹙眉：“什麽時候，驗屍報告出來了嗎？”

“還沒，司馬法醫正在檢驗。”陳慕天搖搖頭，同時好奇的目光投向了跟在袁雅身後的劉子新。

“我去看看！”袁雅什麽都顧不了，直接就朝着解剖室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半才想着折返回來，“這是師父派過來幫我們查案的人，劉子新。這是陳慕天，你應該也聽說過。”

匆匆介紹完兩個人，她就拽着陳慕天走了。陳慕天滿腔的疑惑，也只能夠憋在心裏，認命地跟着過去。

“司馬法醫，怎麽樣了？”

她口中的司馬法醫，是市局另外一位法醫。在她離職之後，上面還沒有調人過來坐鎮，一直就是他在這裏撐着。除此之外，也只有幾個新來的年輕人。

這位司馬法醫，也就比袁雅大個幾歲，可是也早早地顯出了頹态。

“袁法醫，屍體送來的急，我還沒來得及開始。”不過估計也差不多了，他已經穿戴完畢，正打算踏進解剖室。

袁雅卻突然開始為難起來，她想跟着進去，但是自己現在的身份，是沒有這個資格的。

“你先進去，有什麽事情我擔着。局長要是問過來，我就說是我允許的。”

關鍵時刻，陳慕天直接站了出來。

“陳隊你放心，我和袁法醫這麽多年的同事，自然知道該怎麽做。”司馬青和氣的笑笑，現在站在這裏的人，都有共同的一個目标。

那就是破案。

他們這些法醫，唯一擅長的就是替死者說話。唯一需要堅持的原則，也是一樣。

“謝謝。”袁雅沒有多說，當即換上手術服跟着走了進去。

一進解剖室的門，極大的一股血腥氣就撲面而來。新鮮的屍體要比那些腐敗的屍體好的多，至少沒有一摸就掉的皮肉和到處亂鑽的蛆。可是心理壓力也是一樣的大，畢竟人就躺在那裏，閉上眼睛的樣子就和睡着了差不多。

“死亡時間6至8小時，屍僵還未完全形成，由于屍體在死後一段時間被移動過，所以還未形成明顯屍斑。”

袁雅摸了摸蘇雲的手臂，入手的感覺冰涼柔軟，和活人也沒有太大的區別。一條人命，就這麽消散了。

“我拿胃內容物去做一下毒理反應，你檢查一下傷口。”

司馬法醫用密封袋小心的裝好從蘇雲胃裏面取出來的東西，那些食物還依稀看得出來被吃下去之前的樣子。這說明她在吃完飯不久，就遇上了兇手。

袁雅小心地把屍體翻了一個面，蘇雲脖子上面的玻璃碎片還插在傷口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