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旁觀者清

“袁法醫，我不是很懂查案。但是我知道一點，受當年的案子的局限，警方找到的嫌疑人會不會也不完全？”

秦菲然走後，她的這句話卻一直在袁雅的腦海裏盤桓。

她說的沒錯，他們現在的調查方向确實被局限了。

這也是一個當局者迷的問題，一提到重審案件，自然就是從當年的嫌疑人開始。于情于理，那些人都有很多可疑的地方。

但是這并不能代表，這些人就是真正的兇手。

“從一開始，我好像就沒有考慮過兇手會是其他人。心理側寫也好，搜集來的證據也好，套在這些人身上也勉強說的過去。既然是這樣的話，那會不會還有一個一直被我無視的，卻又完美符合一切推測的人？”

就好像在上一起案子裏面，他們一直都被對手布下的迷魂陣給牽着鼻子走。這一次的案子，或許也一樣。

唯一比上一起案子好的是，現在并沒有任何出來擾亂他們視線的人。

他們從來都沒有跳出檔案思考過，嫌疑人除了一早就有的人，會不會還有當年被警方忽略的。

袁雅剛剛想通這一點，打算折返警局去和陳慕天讨論一下，卻被告知，他一早就出門去調查第四名受害者了。

這個人，叫姚夢。

和其他三個受害者一樣，她也是一個性工作者。除此之外，她還拍過不少色情錄像。就是那種拍攝成本低，投入市場的渠道也十分隐秘的東西。

就因為這樣，所以她生活的圈子也很亂。

事實上五個受害者都是如此，她們的生活圈子簡直亂成了一團。有很多認識的人在這個城市都沒有合法的工作，就更不用說身份了。

當年警方在排查的時候，光是身邊的聯系人，就差不多查了一個多月。盡管如此，也不敢保證沒有漏網之魚。

她死的那天，是在一個下着暴雨的晚上。那天收工之後，據同組的同事所說，她一早就趕了回去。似乎是要去見什麽人的樣子，但是後續警方也沒有調查出來她到底要去見誰。

陳慕天是抱着碰運氣的心态去姚夢曾經工作過的地方找找看的。

她原本工作的小出租屋裏面，現在還是住着一樣的人。

只不過環境比當年更差，那幾棟爛尾樓更是在陽光下搖搖欲墜。這麽差的居住環境，住在裏面的人有多窮，也就可想而知了。

他和那個地方，格格不入。所以一出現，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應該換身衣服出來的。陳慕天在心裏想，他身上穿着的警服也太招人注目了。是他低估了這個地方的破爛程度，還有這裏面的人，對于警察有多麽忌憚。這個樣子去問話，也不知道能夠問出多少來。

和他想的差不多，在這個地方，身上這身衣服是真的很累贅。

沒有一個人願意和他搭話，遠遠地看見他也是避開。陳慕天還是第一次意識到問話也是個技術活。

尤其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

最後，他只能找到一位報攤邊上坐着的老奶奶，買了一瓶水，才得到了問話的機會。

那位老奶奶告訴他的消息也很少，根據老人勉強的回憶，只記得當時姚夢遇害的地方，對面還有一家飯館。

而那家飯館，到現在還沒搬走。

陳慕天記下了飯館的位置，打算去問問。

“老板，能不能找你問點事？”

這次他吸取了教訓，先點了兩盤菜，再開始和老板搭話。

現在正是下午空閑的時候，小飯館裏面也沒有多少人。老板幹脆就坐在他旁邊，和他閑聊起當年的事情來。

“小夥子，你們這又是在調查當初那個無面者的案子？”

這件案子，在這裏果然影響很深。住在這裏的老住戶，到現在都記得那些受害人的名字。他才提起姚夢，老板就一臉恍然的表情。

“我記得，當時這起案子，鬧得可大了。霍！光是警車，就來了好幾十輛，在我店門口停着。不過那時候我沒敢上前面去看，聽說那個女娃有點慘......”

陳慕天硬生生地聽了半個多小時，才得到了插話的機會。

“當時警察找你問話的時候，你說過什麽嗎？”

“問話？”老板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也沒說什麽，就把應該說的說了。不過我看見，那個女娃子，好像和另外一個男的走的比較親近。那個男的我也經常見到他，挺有禮貌的一個男娃。”

男人？

陳慕天皺眉，隐約覺得這個男人可能是一個突破口。

問題是，檔案裏面，并沒有記載這一點。

“你确定他們兩個是關系比較好的人嗎？”他再次反問。

“這我可不會記錯！那個女娃經常來我們這裏吃飯。吃飯的時候，我看她和那個男娃都互相叫老公老婆了。年輕人思想開放是沒錯，可總不能開放到這個地步吧？”

老板的手在自己油光發亮的圍裙上蹭了蹭，用力點頭以此來證明自己的觀點。

“那您還記得，那個男人叫什麽，當時住哪裏嗎？”

知道了這個線索之後，陳慕天就不得不重視起來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了。

“你要去找他？他住的地方就和這裏隔了兩條街，前面一點的地方就是了。不過我先跟你說一句啊，那個男人可不是什麽好東西，這兩年在這條街上，坑蒙拐騙的事情可沒少幹。我感覺當時那個女娃子和他在一起，也是被他給騙了。”

告別了還打算拽着他喋喋不休的老板，他幾乎是逃跑一樣走出了這個飯館。

出來之後，他就把這個消息告訴了袁雅和劉子新。

“可以作為證人之一考慮，但要是作為嫌疑人的話，還是有點牽強。你沒有太多的證據來證明他殺了姚夢。”

劉子新的觀點和他的思考差不多，事實上，他也打算現在去看看，姚夢的那個男朋友到底是何方神聖。

他也不期望自己這麽過去就正好撞上無面者，只不過，他相信這個人身上一定有他想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