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消失的女兒

《酒吧內持刀行兇，又是精神病人？》

報道中雖隐去了萬檸的名字，但她所在的醫院被曝光，醫院的官方微博微信全部淪陷。

＂病人沒見治好幾個，逍遙法外的犯人倒是大把。＂

＂明兒我也裝精神病，見誰不爽就上刀，反正精神病又不用蹲監獄，計劃通。＂

之類雲雲，少數幾句不同意見早被淹沒。個個言辭激烈，指責他們是犯人的幫兇。

韓曉冉被氣得夠嗆，新買三個月的手機再次慘遭蹂躏。＂無知！忒無知！難道就不能讓梁時越寫個報道給他們科普科普嗎？真當我們精神科醫生是傻子，還裝精神病，當我們瞎看不出來啊！不是我吹，想試試地來挂我的號，分分鐘把他們全揪出來。＂

韓曉冉最見不得別人污蔑她的職業，爆脾氣上來破壞力極強，萬檸是見識過的，手疾眼快挪開手機，省着到時候分期沒還完，手機先摔壞，又該找她哭訴了。

＂本來我昨天不同意你摻和這事兒，現在改主意了，力挺你，讓那些說風涼話的人統統閉嘴。哎，你倒是說句話啊！＂

她自己慷慨激揚演講半天，萬檸一臉平靜刷手機。

只見萬檸手指飛快敲擊屏幕，頭也沒擡，說：＂記得我們入學時老師說的第一句話吧。所謂醫者，必須以其掌握的學識和醫療手段，盡最大努力為病人服務。任何政治、社會等非醫療的因素，都不是限制或中斷治療的理由。無論對方是懸壺濟世的聖人，還是窮兇極惡的殺人犯。＂

＂精神科醫生也是醫生。＂

然後點擊發送。

她清楚自己的這條評論定會遭到炮轟，立馬手機關機，眼不見為淨。

＂定罪歸司法管，但診斷，歸我們。＂

萬檸調休半天，馬不停蹄趕往梁時越的報社。

他常年跑社會新聞和刑事案件的線，與公安局的人很熟。

＂據趙華良交代，他有個25歲的女兒，2年前大學畢業後入職一家美容機構工作，幹了不到3個月，突然杳無音信。後來才知道對方是以販賣美容儀器做幌子的詐騙團夥，把他女兒騙去其他地方，至今沒找到人，所以他一口咬定是史曉霞害死了他的女兒。不過警察調查過，史曉霞跟所謂的詐騙團夥沒有聯系，她也沒經營過美容儀器，可能是他弄錯了人。＂

＂那他女兒找到了嗎？行蹤，或者是……屍體？＂

梁時越搖搖頭。

總感覺這裏面哪裏不對勁，萬檸卻描述不好。

＂你手裏有他女兒的照片嗎？＂

＂哦警察在他錢包裏發現張他和女兒的合影，我翻拍了張。＂

看顏色照片有些年頭，邊角微微泛黃。

那時趙華良相當年輕，站他旁邊的小女孩也不過15、6歲的模樣。

＂沒有現在的啊？＂

＂只發現這一張。＂

辦公室門口站着個學生模樣的男孩，脖子上挎着個碩大的相機，語氣怯生生的，＂梁組長，太好了，您在這兒。主編催了好幾遍，說讓您勤快過去。＂

一個＂催＂字透着滿滿委屈，估計沒少被對方折磨。

＂每次都難為底下的人。＂梁時越無奈起身，讓萬檸先在辦公室等會兒。

說是獨立的辦公室，實則只用隔板将兩邊擋住，空出個位置，正對着社會組的記者們。

學生模樣的男孩兒端來杯水，猶猶豫豫似乎有話要說。

萬檸見他緊張，先張了口，＂你們梁組長看着嚴肅，熟了特好欺負。＂

＂梁，梁老師對我們很好。＂男孩兒連忙糾正，＂只是，梁組長帶我整一年，我想送他樣東西表示感謝，但又不知道他喜歡什麽……＂

梁時越的辦公桌上堆着電腦和大堆的報紙、筆記本，與他家同樣的風格，跟進了檔案館似的。別人桌上好歹能瞧見個擺件，唯獨他這兒＂整潔＂得可怕，除了工作實在看不出他好什麽。連個巴結他的機會都沒留，弄得人小實習生惶惶恐恐。

＂他呀，送他沓A4白紙就成，他就需要這個。＂

＂白，白紙？＂男孩兒将信将疑，拿超不過二十塊兒的東西做禮物？一時摸不清她到底說得是實話，還是耍他玩兒。

＂真的，之前人送他一特別奢華騷氣的筆記本，看着就值錢。他倒好，把外殼拆了光用裏面的本子，說太張揚。我一度懷疑他欠了外債，躲債主擔心暴露……＂

男孩兒本以為碰到梁組長身邊的人，打探出些眉目，未曾想到表面挺正經個人，說話如此不着邊際。

對方臉上的精彩表情統統落到萬檸眼裏，心中暗想：有點意思，現在這麽好忽悠的淳樸孩子不多了，怪不得梁時越重點保護。

腼腆孩子好不容易抹開面兒主動張口，總不好打擊人積極性。萬檸順水推舟賣個人情，挑了樣梁時越無意提及價格又不貴的東西給他寫了。

自己呀，成了人師徒二人溝通感情的消息通道了。

消息？來源？線索？

萬檸遞本子的手停在半空，＂你們主編的辦公室在哪？帶我去！＂

隔着道玻璃門，硬是把正在與主編彙報工作的梁時越叫了出來。

＂趙華良認為史曉霞跟傳銷組織有關系，才對她采取報複。那也就是說史曉霞很有可能知道他女兒的下落。史曉霞如果死了，好不容易跟他女兒失蹤有關聯的線索就斷了。＂

＂如果他是為了找女兒，根本不應該殺她，而是想法設法從她嘴裏得到女兒的下落才對。＂

梁時越眉頭緊皺，也意識到其中的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