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迷藏
Chapter.6
為了彌補楊禹桓的心靈創傷，何曉還是決定請他嗨一嗨，于是她和沈沫沫推了自己滿滿的檔期，跑去“零下一度”開包房。除了郭深手機打不通，其他人都一口答應。
零下一度是楊禹桓家的娛樂場所，表面上純良無公害，只是個單純的KTV，可實際上，地下負一層是個不折不扣的酒吧，六層以上還是個不折不扣的酒店。十三歲以前何曉不知道有這地兒，每次發瘋只能找個人跡罕至的大馬路。十三歲以後她知道這地兒了，只要一饞酒就奔這來，十頭牛都拉不住。順便一提，她調酒的功夫也跟這學的。
南方十一月份的天氣不大冷，但還是得武裝兩件衣服。楊禹桓正在吧臺整裝待命呢，何曉就推門闖了進來。她今天穿了一條長及腳踝的裙子，上半身披件短襖，骨子裏透着一種文藝範，跟上了時尚雜志的街拍一樣。
楊禹桓手裏拿了瓶香槟，轉圈打量着她，“何仙姑，你這套穿搭以後肯定能流行起來。”
“我衣服都洗了，就這兩件還看着順眼，我就給穿上了，你可別在這埋汰我。”何曉也把自己從頭瞅到腳，搖了搖頭，“不見不散啊，待會他們來了直接給我帶進去。對了，從下邊要兩瓶幹紅吧，有點渴。”
陸毅則他們到的時候，紅酒已經被何曉幹掉一瓶了，她就是這樣，“口渴喝酒才是正解”。包間裏的燈有點暗，顯得何曉的側臉甚是好看，好像還有點打了腮紅的意思。
“申晨你們別站着，趕緊坐過來，都擋住我唱歌啦！”沈沫沫拿着麥克風喊他們，然後又繼續唱，“你說你對我比別人多一些，卻又不說是多哪一些……”
徐蓓拉和孟歌抄起麥克風，也跟着唱起來。一曲終了，也不知道是誰切換了曲風，包間閃動的光線裏，響起了節奏感極強的DJ。衆人一鬧哄，紛紛跟着沈沫沫跳起舞來，楊禹桓也拽着不情願的何曉加入他們的隊伍。
音樂聲是瘋狂且熱烈的，申晨就仿佛被病毒感染了一般，圍繞着沈沫沫。從一開始，他驚訝她幹淨目光下的生活，後來，他驚訝她的優秀和內涵。很多時候，他都覺得她和何曉，是生活在同一個世界裏的兩個完全不同的人，那麽別扭，卻又無法分割。或者說，她們就是彼此的另一重人格。
在舞池中央晃悠了将近十分鐘，何曉便覺得胃裏折騰得太厲害，一個轉身就逃出門去，非常丢人的吐在了衛生間裏。水龍頭被她掰開，裏邊的冷水碰到臉，她立馬清醒了七八成，然後擡頭看着鏡子裏的自己。
人都說時間是最好的藥，能治愈一切傷口，她的心表面很光滑，內裏卻亂七八糟。每當想起某個人的時候，她都毫無理由的煩躁。朝自己潑了涼水，她呆呆地站在鏡子前。沉默良久，她才整了整衣服，出了洗手間的門，靠在旁邊牆上一動不動。
啥？出來幹嘛？不出來還在裏邊聞味兒麽？何曉想到這，彎起嘴角笑了笑。
旁邊的一個間裏有人唱着那首張國榮，“我浮沉了十數年，在星空裏閃帶着惘然，請你容我別去前，贈出這闕歌，來日某天再相見，但願用熱烈掌聲歡送我……”
張國榮，是何曉一輩子的偶像，根深蒂固。
“曉曉？在這幹嘛呢？”楊禹桓不知道什麽時候出來的，此時手裏正拿着兩瓶香槟，在何曉身後走過來，看樣子是被譴去拿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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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何曉把手指放到嘴邊，“聽，張國榮！”
“那你聽會，我先進去了，別走丢了。”楊禹桓越過她，拐進了不見不散。
何曉點了頭，随即聽得更加入迷了，情不自禁得挪動腳步走到那聲音的門前。
相濡以沫？還有包間是叫這個的？何曉不大記得這間原來叫什麽，但絕對不是相濡以沫。或許，零下一度搞裝修了呗。
她的冥想停止于那首歌的終了，何曉大膽的上前敲了敲門，她現在只是單純的想着這首《風再起時》，希望再聽一遍。
開門的是個女孩，何曉恰好知道她是誰。林夕園，高二哪個班的班長，之前在辦公室裏見過多次。何曉的直覺告訴自己，她極度不喜歡這個人。
不過出于禮貌，何曉還是問候了一下，“林學姐你好，我叫何曉，可以請你的朋友再唱一次剛才那首歌嗎？他唱得很好。”
“何曉？”林夕園喉嚨裏發出哼的一聲，“聽聲音都找得到阿深？看來我真是小看你了！”
何曉腦子裏轟的一下子就蒙了，林夕園她說誰？郭深麽？何曉站在原地沒了主意，直挺挺的看着昏暗房間裏那個人朝門口走過來。
“夕園，誰啊？”
“吶，何曉。”林夕園把手跨進郭深的臂彎裏，表現得非常親密。
“曉曉？”郭深楞了一下，“好巧，怎麽你也在這裏玩？”
“恩，是，不打擾你們了，我先走了！”何曉沒等郭深再說話，就飛快的跑開了，頭也不回的跑回了不見不散。
她進門那一瞬間慌張的樣子，讓沈沫沫他們面面相觑，誰也不知道剛剛在外面發生了什麽。她一把搶過申晨手裏的麥克接着唱起來，“我像一只飛蛾拼了命的往那火裏飛，最終盼不到有誰與我相随，直到灰飛煙滅讓我拂去所有的傷悲，有誰會用愛撫平我的累，我的淚……”
孟歌和徐蓓拉已經喝的倒在沙發上，完全不知道誰在唱，向昭和陸毅則還有蔣之奇擲骰子喝啤酒的游戲玩的不亦樂乎，當然也沒管誰唱誰不唱的事。
沈沫沫用口語詢問楊禹桓，“她怎麽了？”
“我不知道啊！”
“出去看看？”申晨提議。
三個人商量了一下，派出了楊禹桓，畢竟這裏是他家的地盤，他閉着眼睛都能找回來。
楊禹桓剛推開門，就見他們家跑堂的服務生王亮過來找他。
“老大，郭家少爺有句話留給你，他說讓你下午三點之後給他打電話。”
楊禹桓恍然大悟，“原來是這小子！行了我知道了，再給我叫兩瓶紅酒上來。”
王亮這一米八幾的個頭朝他服了服身子，然後掉頭跑開了。
這一玩就玩到兩點多，除了沈沫沫、楊禹桓、申晨三個人，其他都喝醉了。将醉鬼們遣送到樓上客房後，這三個人也快累趴下了。
沈沫沫倒在沙發上呼哧帶喘，“楊禹桓你丫太不夠意思了吧！以前怎麽不見你這麽大方，拿這麽大的房子招待我們？”
“丫頭，這是套房，兩室一廳！以前那是單間好吧！”楊禹桓坐在沙發上兩手一攤，炫富！
“三點沒？打電話不？”申晨看了眼表問道。
“媽呀，忘了！”楊禹桓一拍腦門，掏出手機就把電話撥過去了。
“是我！”
“你的事辦完了？”
“恩，你們現在在哪？”
“樓上休息區，1199”
“我馬上到。”
挂掉電話，楊禹桓再次把手一攤，“申晨，你哥們來了。”
“你倆籌劃什麽了？”申晨一語戳中重點，畢竟哥們太久了，一舉一動都是有感覺的。
沈沫沫也投來好奇的目光，楊禹桓這可是第一次有事瞞着她。
“他上來一起說！咱們可是要同仇敵忾的節奏了。”
何曉睡醒的時候發現自己在完全陌生的地方，窗外已是一片漆黑了。她揉着太陽穴回想之前發生的事，無奈腦子裏只有一堆漿糊。她不記得自己喝了很多酒啊，怎麽就醉了呢？看來心情不好的時候還真是容易喝醉啊！
她從床上坐了起來，深深的吐出一口氣，“沫沫？楊禹桓？”
話音剛落，門就被推開了。
“醒了？”來人問。
何曉一看見郭深氣就不打一處來，白了他一眼，且對他的問題持置之不理的态度。
“茶。”
郭深擡手，将被子遞給她，但何曉沒接，他只好放在床頭櫃子上。
兩個人沉默了有一會，氣氛不免有些尴尬。
“他們……”
“外面打牌。”
何曉嗯了一聲，然後穿上了自己的鞋，想要躲出去，但郭深卻先一步将他攔住。
“曉曉！今天我沒接到你的電話，是因為手機不……”
“不在你身上……”何曉冷着目光看他，“如果是這樣，我已經知道了。”
“其實，我想問你……見到我為什麽跑掉了……”
何曉的目光又冷了幾分，“難道要給你們撒花辦婚禮嗎？”
這次的答案讓郭深的臉色陰郁下來，許是忽然覺得心裏很沉悶，又無法言說，所以不知名的情緒才蔓延到了臉上。
“曉曉，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樣子，真的……”
“真的假的跟我有毛關系？如果你是想和我解釋什麽，那大可不必。如果你是想要我祝福你們是對金童玉女，對不起，好聽的話我也不會說。”
是啊，和她有什麽關系呢？他們只是同桌而已，他們也只是認識了三個月而已……但是為什麽，當她看到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她會覺得難過，會想要逃離現場？她不知道自己突然的反常，到底是為了什麽，她也很苦惱，所以她本能的逃。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趕火車，所以早上起來就更了，明天的可能晚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