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迷藏
Chapter.7
郭深的表情在何曉話一出口時就開始變得苦澀,其實他和何曉一樣,竟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
看不見愛情,也不知道愛情是怎麽一回事,但是,他和她卻嘗到了愛情微微泛濫的辛酸。
就在郭深發愣的片刻,何曉躲開他的手,開門進了客廳,果然三個人正在不亦樂乎的鬥地主,他們臉上都多多少少的貼了幾張條,一看就知道是楊禹桓的鬼主意。
門裏門外是兩個世界,何曉原本不自然的表情忽然充滿笑意,“你們也沒把我當回事啊,我都喝成那樣了,竟然給我扔那不管了,我真是白養你們了!”何曉湊到桌子邊上,一個胳膊摟住一個,夾得沈沫沫和楊禹桓歪歪着脖子看她,“嗯哼?你們兩個白眼狼!”
一秒就變得活潑俏皮,和郭深臉上的迷茫形成鮮明對比。這一絲的不正常落在申晨的眼底,他彎了彎嘴角,不動聲色得暗自記下。
“姑奶奶,都給你開套房了!你看看啊,兩室一廳呢!”楊禹桓委屈的夠嗆,用眼神向郭深求救。
這會郭深已經緩過神來,無可奈何地搖搖頭。
沈沫沫像以前姐們兒間打鬧一樣,撓了一把何曉的腰,何曉立馬就癢得沒勁兒了,她順勢把何曉的胳膊別在身後,“你丫喝得爛醉如泥,楊禹桓這小子給你兩巴掌你都沒醒,你說你怎麽這麽沒出息了?”
何曉的眼神忽然利劍一般戳向楊禹桓,白了他一眼,才連忙服軟道,“诶喲沫沫啊,松松松松手呗,你才是何家姑奶奶好吧!我把零錢上交好吧!”
難得見何曉這種态度,沈沫沫見好就收,趕緊誠實答好。
五個人正要出門時,何曉卻突然頓住,“那五個呢?孟歌她們!”她問起來。
“早你兩個小時回家了,真不知道你到底喝了多少酒,睡了一下午。”申晨說完就被沈沫沫踩了一腳,于是趕緊閉上嘴巴。
“走吧走吧!”楊禹桓催促道。
此時此刻A市的夜空正是五彩斑斓,絢麗的霓虹燈凸顯着街區的輝煌,外灘的洋房讓人在這座城市中迷惘,夜景點綴下的生活才剛剛開始,深深藏在巨蟹心中的那些心事就漸漸蘇醒了。
不安,多疑,脆弱,是巨蟹的通病,她們容易被眼前看到的表面搞得異常憂郁,而陷入一種自我虐待的情緒裏,可她們又習慣于逃避,習慣用外表的冰冷和淡漠去遠離傷害。她們內心大多都很孤獨,所以不懂得争搶,不懂得讨好和獻媚,但她們又能夠讓你心甘情願的臣服于她們的堅強。何曉就是這樣的人,她相信自己遠超于相信別人,她渴望流淚卻又讨厭哭泣,她本身就是個謎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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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作為雙子座的郭深,又好得到哪裏去?雙子,是帶着雙重人格的星座。他們的世界很簡單,容不下算計和陰謀,但很多時候他們不得不陷身在其中。他們被人簇擁着,看似朋友很多,知心的卻沒幾個,在他們光鮮的外表下,卻包含着一顆無比脆弱的內心。他們對很多東西都在乎得要命,可是表面上卻又表現的雲淡風輕,他們并非故意掩飾自己,但這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無法改掉的習慣。他們經常會反複無常,他們的悲傷會不定時的排山倒海來訪,他們經常前一秒鎮定自若、後一秒就獨自一個人離開,變得不知所措。在無數個不知道如何表達的時候,他們只能默默忍受,所以他們的忍耐力超強,總是在人前表現出一副事不關己的形象。然而,一旦雙子遇到了他們喜歡的人,就會變得非常專一。盡管他們不常開口說愛,但是他們對愛的執着卻是不會變的。
郭深這個人大概就是這樣的,他承受了太多東西,整個家族的命運、被強加于身的感情、還有對于未知的深深擔憂……
“長日盡頭,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将看到我的疤痕,知道我曾經受傷,也曾經痊愈。”泰戈爾如是說。
“哥們,我心情不好需要喝兩杯!”送走何曉和沈沫沫,申晨開始哼唧着郭深。
“你才喝過。”郭深鄙夷的看向他。
“走啦走啦!進去再陪我喝點!”申晨不由分說地拽着郭深在酒吧裏穿梭,沒幾步路就到了吧臺。
兩杯不知道哪個牌子的紅酒下肚,郭深的眼神變得悲傷了。
申晨滿意一笑,“哥們,現在能說說了麽,為什麽心情不好?”
郭深苦笑一聲,“這麽多年,還是你。”
懂我二字自然不必多說,他們明白。他和申晨從小就認得了,要說他們的感情有多深,“月亮代表我的心”表達的也沒那麽完整,從出生、相識再到相知,這中間已經足夠一條狗超長的生老病死了。
郭深眼色微微迷離,頓了頓才道,“這麽多年,林夕園沒少當着我的面趕走那些和我關系比較親近的女生,但是唯獨何曉在我面前跑開的時候,我心裏有一種異樣的難過。這麽多年,我也沒跟誰解釋過什麽事,我一直覺得懂我的人不需要我解釋,不懂我的人更不必我解釋。但是你知道麽,今天我就像着了什麽魔,居然去和她解釋。可是……她竟然對我的解釋不屑一顧。你知道她跟我說了什麽嗎?她說‘如果你是想和我解釋什麽,那大可不必。如果你是想要我祝福你們是對金童玉女,對不起,好聽的話我也不會說’。多可笑啊,我聽到她說這種話,心裏居然很不舒服。我也不知道我這是怎麽了,只是覺得這裏悶悶的……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指着自己的心口,擡起頭看着申晨,神色凄涼。
很多時候,當你絞盡腦汁的想要找一個答案來解釋自己的困惑時,殊不知,答案就在嘴邊。
“你喜歡上她了。郭深,你喜歡上何曉了,一定是這樣。”申晨非常肯定,語氣中沒帶一點遲疑。
“就像……我喜歡沈沫沫一樣的喜歡,就像……林夕園喜歡你一樣的喜歡。”申晨再次說起“喜歡”二字,已然震驚了郭深。
“我……喜歡上她了?”他重複這句話,明明是反問的語氣,嘴角卻不知從何時起開始微微翹起。
是這樣嗎?在全然不知的情況下,就偷偷的喜歡了?原來,自己對她感興趣是因為這個。原來,他們之間也會有這樣的牽絆。原來,自己是這樣的人啊……
思慮到最後,郭深終于歡歡喜喜的笑了。
衆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學期末,楊禹桓再次掙了口氣,年級排名不僅沒掉,反而上升了兩名,本來老秦以為他期中考試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但是這回也算是心悅誠服了。為期四個月的抗戰生活結束,沈沫沫反倒憂心忡忡起來。何曉已經一個月都沒和郭深說過一句話了,長此以往這孩子是不是又得回歸“自閉症”的行列了?而作為和好小分隊隊長的申晨學長,也是絞盡腦汁得想辦法。
沈沫沫組織了一場名為“慶祝楊禹桓同學成績優異”的飯局。但很不幸,何曉從頭到尾一直在和孟歌讨論即将到來的新年。Plan A失敗。
孟歌對上一次的事兒感到不好意思,于是包了一場電影,并且将兩人座位安排在一起。這個戰略實施起來還好,以何曉的性格沒有臨時換座位,可她居然看到一半就睡着了。自此Plan B也以失敗告終。
後來,何曉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件,她看過以後就摔門而去。據沈沫沫偷看的結果表示,林夕園發招了,她給何曉送了一沓和郭深的合照。
大家無奈,只好裝作什麽不知道,等着何曉下一步的反應。她要是覺得氣不過,肯定會去找郭深打一架,然後倆人打着打着就和好。她要還是不理會郭深,也行,直接把郭深推出去槍決,這道歉的誠意簡單明了。
所以衆人就坐那幹等,等啊等啊,等了一個下午,等得向昭肚子都餓叫喚了,又等得徐蓓拉的外賣喂飽了這群人,又等等等等到蔣之奇差點睡着,何曉那邊都沒動靜。郭深終于坐不住了,打電話給沈沫沫詢問何曉的情況,可沈沫沫卻說何曉沒回家,她還以為何曉是去找他了。這個消息可謂勁爆,丫何曉離家出走了?
楊禹桓毛了,給何曉打電話,第一通沒人接,他又挂掉打第二通,嘟嘟兩聲之後,何曉接了。
“貴妃?幹嘛?”
對方所處的環境很嘈雜,楊禹桓從聽筒裏猜不出地點,于是扯着嗓子大叫,“你這小丫頭片子上哪了,這麽晚還不回家?”
晚上八點,這個應該……挺晚了吧。本來楊禹桓還有點心虛自己的說辭,但轉念一想離家出走就是何曉的不對,他心虛個毛啊!然後,他就清了清嗓子,“坐标,我過去接你!”
電話另一頭,何曉含糊的嗯了一聲,然後問身邊一個叼着煙頭的小青年,“哥們,咱這是哪條街?”
小青年頭也不回的報出名號,“恒佳路小二巷明川網吧找我六哥,好使!”
何曉無奈這套,連忙回了楊禹桓,然後又端起槍開始蹲點。
作者有話要說:
這進展是不是有點太快了的說……大家表介意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