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山雨欲來

Chapter.2

蔣氏上下已經亂作一團,何曉和郭深他們卻在董事長的辦公室裏打牌。

上午十點整,蔣氏繼承人出現在會議室中。

“少董。”各懷鬼胎的男人們朝着蔣之奇服了服,然後又坐回各自的位置上。

蔣之奇并未着急落座,他只是打量着他們。年過五十者有四個,都是他爸的老朋友,可信度為百分之六十到七十之間;四十歲左右的有五個,是半路出家來投資的,多半財大氣粗,不管上司是誰,只要分紅夠數就好;剩下的四五個比較年輕,也是平日裏最不安分的幾個,仗着自己高學歷就橫着走,鼻孔朝天不看人,完全不把公司章程當回事,只想着哪天翻身農奴把歌唱。如果蔣氏真的要拱手讓人的話,那麽,年輕的這幾個定然會趕緊跑去林氏抱大腿。

想着,蔣之奇的臉又沉了幾分,果然趨炎附勢大有人在,朋友當真不可多得。

站了約有三分鐘,蔣之奇才坐到主位上,然而他上來問的第一句話,把在座的所有人都給唬蒙了。

“你們猜猜,剛剛的三分鐘裏,我想了什麽?”

所有人面面相觑,會議的開場白不應該是就職演說?當然,這是部分人的心中所想,他們将想法藏于心裏,識相的不說話。

“鄧嘉,你說說。”

鄧嘉立馬站直了身子,“您是在為蔣董默哀!”

“喲,還真有知道的!行了,回頭叫財務部給你月薪加一萬。”

在座的其他人再次面面相觑,眼神裏充滿不可置信。

“怎麽着,不信啊?”蔣之奇喝了口茶,“也對,我年紀輕輕又從沒管理過公司,确實有點讓人不放心。但是比起你們來,我八歲的時候已經能看懂財務報表了,而你們八歲的時候還不知道幹嘛呢?”

這話說的有點輕視別人的意思,下邊立馬有位坐不住的了。

“我說王叔,別那麽沉不住氣啊,我知道我這廟小裝不下您這尊大佛,但你好歹也得給我死去的老爹一點面子是吧,他對你也不薄了。現在他屍骨未寒呢,你就鬧着分家,這事兒有點說不過去吧?”

Advertisement

那個姓王的臉色一陣黑一陣白,半晌才恢複如常,但無論怎樣,都如坐針氈。

蔣之奇笑了笑又問,“哎,你們覺得林這個姓氏怎麽樣?”

這個問題明擺着是個試探,蔣之奇将□□扔到個人面前,回答的好了警報解除,回答的不好那就把炸彈帶走,回頭要是炸了,也只能怪自己作孽。

繼續無人應答模式。

“沒人評價?”他問。

五分鐘後他又問,“真的沒人評價?”

依然無聲。

他站了起來,然後緩緩矮下身子,兩手杵在桌面上,以居高臨下的方式環顧着衆人。

“各位,既然你們沒有什麽評價,那我來說說好了!林家近十年來發展迅速,想必各位心中清楚其過程如何。說實話,我也很羨慕,但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蔣氏絕不會為了一己之私同他林政山同流。你們要是心甘情願的跟着蔣氏,那很榮幸,合作愉快。如果有想走的,蔣氏也絕不強留,您就哪舒服哪待着去,恕不遠送!”

最後一個音落下後,蔣之奇右手旁的茶杯也碎落滿地。然後,他将自己跟前的那一沓代表他身份的文件拍在了其他人眼前,動作幹脆利落,不帶一絲遲疑不決。

“散會!”

語罷,蔣之奇率先離開了會議室,氣場已經不言而喻,而剩下的殘兵敗将們,也終究不能再成什麽氣候。

自此一戰,功成名就。一時之間,蔣之奇成了公司裏以及整個鵬程大廈乃至A市商業圈裏熱議的風雲人物。

林政山聽說這個消息的時候鼻子差點沒氣歪了,本以為蔣之奇一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沒幾斤幾兩的能耐,卻不曾想他居然能折騰兩下子。

“爸,他拿什麽和咱們家比,你且讓他得意幾天好了!”

“園園啊,爸交代你的事辦的怎麽樣了?”

“爸!”林夕園的語氣很不情願,“你明知道……”

“好啦,別說了,你是我林家的女兒,你應該知道怎麽做!”

面對父親的壓迫,林夕園躲無可躲,她姓林,身體裏流着林家的血,這已無法更改……

“出來見我!我在羅浮餐廳501。”

“有事走不開,改天。”

“好,等你。”

安靜的卧室中,一雙纖細的手将屏幕關閉,接着,一杯紅酒見底。

自打何曉出現後,衆人就開始安靜的坐下來想辦法解決問題,可想時間越久,就越是沒有頭緒。何曉歪着腦袋觀察着衆人的舉動,忽然笑了。

“诶?怎麽不見你着急呢?”申晨撓着他的頭,大惑不解。

“你們覺得作為一個購物狂最心痛的事是什麽?”

聽到何曉如此問題,男生們面露疑色。但比起他們幾個老爺們坐那冥想一個下午都沒想出解決辦法來說,這樣已經新鮮很多了。

“買多了拿不動?”楊禹桓問。他平時最怕陪沈沫沫逛街了,買買買,買個不停,然後他就拿不動了。

見何曉搖頭,陸毅則說,“買多了穿不過來?”于陸毅則而言,他認識郭深的這些年裏,郭深總能有新衣服換着穿,應該是買多了穿不過來吧。

何曉又搖頭表示不對,申晨瞅瞅她開口道 ,“會不會是相中的衣服,上身之後不好看?就跟我似的,長得太黑,把衣服都穿土了!”

沈沫沫聽了這個回答瞬間嗆了一口水,“你們三位這思維不在線啊,郭深你覺得呢?”

被點到名字的郭深臉色難得黑了一下,“作為一個購物狂最心痛的事就是:想買一件衣服的時候,發現自己的□□餘額不足——買不起。”

“喲!”何曉大笑,“看來郭家大少爺經歷過這事啊!”

一旁申晨立馬就笑了,“他那哪是經歷過啊,那是正在經歷,前幾天和林夕園吵架的事被他爸……”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那申晨已經死于非命了。他張口要揭郭深老底的時候,被郭深殺了一次;提到林夕園的時候,被何曉殺了一次;當他終于意識到自己話鋒不對、立馬打住的時候,又被八卦的衆人殺了n次……血條已爆,滿血複活還需時日。

何曉白了他一眼,“說的對,就是買不起。如果他非要買的話,就讓他買不起好了。”

“你們……”孟歌和徐蓓拉有點擔憂,“你們搞的定?”

何曉看想楊禹桓,然後輕巧的笑了,“有貴妃在,沒什麽搞不定的,是吧!”

楊禹桓瞬間會意,目光不自覺的轉向了郭深,可是郭深卻沒有任何情緒的波瀾,只是微微點了頭表示支持。

衆人都當何曉排斥林家,是因為林夕園這個人,只有沈沫沫在一旁嘆了口氣。這其中的羁絆,又豈是一兩句話就說得清的?她只期盼,何曉這一戰,為的是蔣之奇這個朋友,而不是過去的糾葛。

蔣海的葬禮舉行在周三,神父的祈禱傳遍教堂的每個角落,只是直到下葬,蔣之奇都沒有哭出來。可是何曉明明看得出,他用粉底隐藏的悲傷,還有他掌心裏不再流血的傷痕。

父親離世,他是蔣家最後的支柱,也是蔣氏唯一的家長,而蔣之奇的堅強,所有人有目共睹。何曉也終于見識到,什麽叫做“男兒有淚不輕彈”了。

葬禮過後的第二天中午,何曉拿到了蔣之奇和楊禹桓送過來的報表。

“12個億,差不多了。”

一沓A4紙,拿在手裏沉甸甸的,到底多重,沒有人知道。

楊禹桓看着何曉終于不再緊皺的眉頭,心情也舒緩起來。不得不承認,如果他必須臣服,他寧願那個高高在上的人,是何曉。他信任她,雖然她有時候會迷路,但這并不代表她沒那個頭腦。好在,她也是信任他的,她知道他表面上誇張的纨绔,只是他習慣了的皮囊。

他自負自己非常了解她,可後來,卻也錯估了她對他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而她,自負可以看透一切悲歡,只可惜,最後也沒能把自己變得通透。

他們,沒有輸給任何人,他們都輸給了自己。

那份文件被送到林政山手裏時,何曉已經擺平學校對她損壞公物的處分了,老秦的萬字檢讨上交後這事兒就這麽過了。其他人只知道,何曉為了表達對老秦的感謝,死纏爛打的跑她家,給她做了一頓大餐。

周末的慶功宴上,郭深終于穿上了一件新衣服。據申晨爆料,郭深他老爹郭聚力時不時就搞這麽個突擊,有次把郭深餓得沒飯吃,居然跑到公安局裝無家可歸,後來被申局,也就是申晨他爸爸,連人帶物的送了回去。

蔣之奇這個新任董事長确實不好當,公司內部他不熟,業務流程他不懂,眼下還有個“高考在即”,估計就要忙得焦頭爛額了。

何曉替蔣之奇擋了兩杯酒後,也朝申晨和沈沫沫那去了。

“曉曉,你是怎麽想到那個主意的?”局外人申晨問。

何曉碰碰他的杯,“商人圖利,但是怕風險,林政山要收購蔣氏是出于私心,但是這風險太大,他們公司其他不知內情的董事不能全數通過這項目,他也沒辦法,就只能收手了。”

“商業巨頭林政山怎麽可能想得到,他叱咤風雲二十載,今天會栽在一個丫頭手裏!”向昭笑得夠嗆。

“說的也是!恐怕他這會都不知道在哪痛哭流涕呢!”

徐蓓拉的形容讓沈沫沫等人開懷,唯獨郭深提不起太大精神。他腦子裏亂糟糟的,蔣氏此次慘遭劫難,雖然不會是林夕園所為,但是他怕她會報複。林夕園的性格他也算了解,行事從不按常理出牌,傲氣的很,城府極深,他真怕是因為他一個不小心,就讓林夕園起了難為這些人的心思。他也清楚的知道,相比林夕園,他們這些人都太過善良,而有時候,善良地對待對手,就等于在脖子上架了一把鋒利的刀。

作者有話要說:

寫到這裏,邏輯思維已經不正常了,勿怪勿怪啊!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