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自從堅定了想法之後, 俞适野就開始着手處理相關的事宜。

分散式養老公寓是一個創新模式, 但要實現這一設想,至少要保障三點。

專業的醫療資源,專業的護理人員, 以及成套的房屋配置。在最後一點上,溫別玉幫了俞适野很大的忙。

作為一個設計公司的老板, 溫別玉天然知道哪些地段好,哪些地段差, 哪些地段分布的房子房型最正,最适合改造出租。有這位活地圖貼身指引,俞适野在非常快的時間裏完成了房屋資料收集, 接下去, 就是在這些房屋的範圍之內,圈定醫療資源和護理人員。

等這個大步驟完全,圈定下來的房子基本改裝完畢。在改裝的過程中, 溫別玉又發揮了不小的作用:比如在狹小的室內設計了很多隐形抽屜, 在保證租房者寬敞的活動空間的時候,也确保了最大的置物空間。

再接下去,就該是宣傳和定價了。

定價方面,俞适野随手定了個基本沒什麽賺頭的價格,從決定做這件事情開始, 他就特別佛系, 已做好什麽沒做先虧個五千萬的準備。

但什麽可以佛,宣傳不能佛。

俞适野提煉項目的核心亮點, 諸如“小區養老”、“專業照護”、“沒有入住門檻”、“随住随走,靈活多變”、“三月起租既贈老年健康醫療體檢”等,直接開始燒錢廣告。

然後,房子火了。

但火的方向……

晃悠悠的燈,映着晃悠悠的月。

俞适野和溫別玉一起癱在沙發上,這段時間他們基本上午七八點出門,晚上九十點回家,社畜得非常現實,今天還是兩方的事情都告一段落,才能湊起來一起回家吃個飯,吃完飯後……就完全不想動腦筋,只想做一個沒有腦細胞的浮游生物了。

俞适野正莫得靈魂也莫得思維地和溫別玉吐槽自己工作上的事情:“廣告宣傳了大半個月,宣傳出去了,就有一批年輕或中年人前來看房……”

“如何?”溫別玉挺關心。

“很火爆。”俞适野說,“但火爆的點可能和你想得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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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挑了很好的位置,房型好,地段好,又給房子做了精良的改造,增加了儲物空間,來看房子的人對這些贊不絕口。就算是做個簡單的出租屋統一裝修,你的才華也沒法掩蓋。”

“這不是很好嗎?”溫別玉有點兒開心。

“所以他們決定自己租下來。”俞适野說。

“那也……”溫別玉說了一半,反應過來,“他們租下來自己住?”

俞适野複雜地嘆了一口氣:“對。這些房子設計得好,價格也不超過市價,他們覺得性價比很高,完全忽視了廣告上的養老宣傳,決定留給自己住……”

溫別玉一時也是無言以對。

俞适野繼續說自己的應對:“于是我在租賃合同上添加了一條只允許五十歲以上老人簽約入住的條款……”

“效果普通?”溫別玉在這一點上就有預見性了,他知道租賃公司的情況。

“效果很普通。租賃公司的目的就是簽單賺錢。可能是他們提供了方法,也可能是租戶自己想到的,反正回家拿了老人的身份證簽約,實際上是自己入住進去。有一個當面被我撞見了,還對我嚷嚷起來,說……‘我又沒少你租金,為什麽不讓我租?年輕人租不比老年人租好?你還省了個護理費用!’”俞适野面無表情地重複。

“很真實……”溫別玉只能如此評價。

“非常真實。”俞适野對此肯定。

“那現在怎麽辦?”

“我先把房源撤了下來,準備再想想有什麽避免的法子再上線。”

俞适野嘆了一口氣,說了自己的現在的步驟。一系列讨論下來,他的思維又不由自主地調動起來,開始思考工作上的問題……然後他趕緊掐斷自己的思緒,屏蔽工作,并繼續提出能徹底屏蔽工作的建議:“我們來玩點游戲吧。”

“什麽游戲?”

“飛行棋?”俞适野特意挑了個不耗費智力也不耗費力氣的游戲。

“……是不是有點太兒童了。”溫別玉說,“難道不應該玩象棋,國際象棋,圍棋這類的活動嗎?”

“不想動腦筋啊。該動的腦筋都在工作上動完了,回家就想抱着你休息休息。”俞适野苦惱地說了,“你嫌太幼稚,我們給它一個不幼稚的懲罰方式不就好了?”

“比如?”

“誰輸了,誰就脫一件衣服,知道脫光。”俞适野随口說了個很低俗但很解壓的懲罰。

溫別玉沉默了。

客廳變得靜悄悄的,連風也停下腳步,暗中觀察兩個人。

俞适野看了眼旁邊的溫別玉,發現溫別玉的臉色很古怪,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流連着。

肯定是我剛才說的懲罰過于刺激了。俞适野趕緊補充,挽回點自己的形象:“其實我是在開玩笑的……”

溫別玉:“那就這樣吧。”

“咦?”

“就這樣,挺好的,很刺激又不花功夫。我們開始玩吧。”溫別玉又掃了下俞适野的身體,眼神有點銳利,好像要看透俞适野身上穿的衣服,旋即他若無其事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先一步往樓上走去。

“你去哪裏?”俞适野喊了一聲。

“回房,上床,這個游戲适合在床上玩。”溫別玉遙遙回應。

俞适野得承認,溫別玉說得有道理。

緊接着,他從屋子裏翻出飛行棋,再把飛行棋搬到床上,剛一進門,就看見溫別玉給自己添了件馬甲又穿上了風衣,正拿着圍巾往脖子上裹,一副要把自己武裝到牙齒的模樣。

接着,他聽見聲音,轉過臉來,有一點點的防備:“你不能穿太多。”

俞适野:“嗯……”

“要不然我們就要玩到晚上十二點了,明天爬不起來。”溫別玉冠冕堂皇。

俞适野走進衣帽間,扯了把椅子坐下來,托着下巴說大實話:“自己穿了這麽多卻不讓我穿,一百米的跑道你要先跑九十九米,你是想觀賞我的裸體卻不願暴露自己的身軀啊,真賊。”

“咳咳……”溫別玉嗆咳一聲。

“我說錯了嗎?你可以指出我的錯誤點。”俞适野虛心好學。

“沒錯,我就是這樣,不行嗎?”溫別玉被人戳破了心底,有點羞惱,頓時強硬,“我害羞!”

俞适野頓時笑了,給溫別玉出謀劃策:“行行行,你說什麽都行。要不要再往身上套兩件飾品,飾品也算你衣服。戴個墨鏡,套個手表,穿個乳釘,系條肚臍鏈……”

溫別玉驚了:“為什麽你會有這些奇怪的東西?”

“我當然沒有這些東西。”俞适野說,“但突然挺想看你戴上的,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現在就打電話,他們會在半小時內把東西送到……”

一枚枕頭砸向俞适野,俞适野一擡手接住了,順便站起來,走到溫別玉身旁,從腰腹處探進去,往人的背上摸了摸:“穿這麽多,真的不會熱嗎?”又和人咬耳朵,“要是不玩游戲,我能在半分鐘內把你脫光。”

說完這句話,俞适野趕在第二個枕頭砸中自己前,溜出了衣帽間。

溫別玉這回差點把之前俞适野買的熊也舉起來砸人了,但想想這頭熊砸人有點痛,他還是放棄了,脫下了剛剛戴上的墨鏡,轉而拿起一頂黑色的帽子,狠狠扣在自己腦袋上,跟着出了衣帽間。

兩人出了衣帽間,抱着飛行棋盤上了床。

“猜拳開局?”

“猜吧,一盤定勝負。”俞适野說。

他們比劃了下,俞适野贏了,他拿起骰子,擲出數字六,第一架飛機從出發點出來。

溫別玉随後拿起來,也擲一下,可惜只有數字3,飛機出不了出發點。

他眨了眨眼睛。

俞适野發現了,溫別玉腦袋上的帽子帽檐壓得有點低,把碎發壓下來,全蹭到了人的眼睫前,這樣當然不舒服了。

他伸出手,幫溫別玉調整了下帽子,又捏着他眼前的碎發,将其輕輕撥開。

對方的眼睛直盯着他的手指,很專注,讓俞适野有點懷疑,自己只要向下輕輕一握,就能碰觸到那雙令人心悸的眼睛。

“該你了。”溫別玉說。

“……好。”俞适野又擲了下骰子。

飛行棋雖然不需要花費腦筋,但還挺殺時間的,玩了半天,俞适野和溫別玉達成龜兔賽跑成就,俞适野出得很快,溫別玉趕得很穩,最後,溫別玉贏下了第一盤,俞适野爽快地把身上的毛衣給脫掉,只剩一件貼身的襯衫。

脫完之後,他掃一眼溫別玉額頭上冒出來的些微汗珠,察覺到穿了太多衣服的人有點熱了,索性說:

“我們變個游戲方式吧,飛行棋玩起來太慢了,大家直接點。”

“怎麽個直接法?”

“我們猜拳,三局兩勝,三盤脫一回衣服,怎麽樣?”

溫別玉覺得這好像也挺好的,于是他微帶矜持的點點頭,同意了俞适野的建議。

他們開始猜拳,石頭,剪刀,布!

溫別玉也拉開了連戰連輸的序幕。他脫了帽子,又脫了圍巾,再脫了風衣,一直到脫得上半身只剩下一件貼身衣服的時候,他有點反應過來了,頓時睃俞适野。

可俞适野也輸了,輸了一回,把上半身的遮蔽都給除下,現在只剩下一條西裝褲。

覺得自己好像上了當,又覺得自己好像能贏。

徘徊之中,溫別玉進行了下一盤的猜拳,出人意料,這一盤他贏了。

俞适野挑挑眉梢,手指慢慢向下,搭在自己的西裝褲的皮帶口,金屬扣子的光打亮了他的手指,當他解開自己皮帶扣子的時候,溫別玉丢在床上的手機亮起屏幕。

齊綸打電話進來。

兩人一起看向手機。

溫別玉眉頭微皺下,挂斷電話。

兩人正準備繼續,幾十秒不到,齊綸又打開第二個電話。

溫別玉再度挂斷。

這一回時間更短了,可能不到十秒鐘,第三個電話追來了。

在溫別玉再度行動之前,俞适野開了口,他勸溫別玉:“打得這麽急,說不定有點重要的事情,你幹脆接了吧。”

他記得這個人,是之前去KTV的時候看見的溫別玉追求者,說實話,這種人是沒有辦法給俞适野任何危機感的,所以俞适野顯得額外的有風度。

溫別玉聽從了俞适野的建議,接起電話,但他開了免提,他和齊綸沒有什麽事,沒必要制造無謂的誤會。

“師兄,什麽事?”

“你在忙嗎?”電話那頭傳來齊綸的聲音,有點失真。

“算是吧。”溫別玉說,“最近工作比較忙。”

“有時間出來喝杯咖啡嗎?”齊綸問。

“抱歉,師兄,我……”

不等溫別玉将拒絕的話說完,電話那頭的齊綸再度開口,投下一個炸彈。

“別玉,我只是想和你聊聊而已,我知道你前夫的事——”

溫別玉當着俞适野的面,瞬間按掉了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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