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指婚？

衆人定的酒樓是禦珍樓，原本這裏只是離颍川書院最近的一個酒樓，自從皇上第一次觀看比賽來這裏吃飯之後，禦珍樓的老板便将酒樓改了規矩，重新修葺，請大廚，做成了一個每天限名額的貴族酒樓。還專門為皇帝留了一個包廂，裏面擺設雅致，休息玩樂的東西一應俱全。如此一來，這間酒樓既離得近，又弄得好，便一直以來成了皇帝來颍川書院專門吃飯的地方。

随侍幾名官員被成康帝留下一桌吃飯，同留下的還有皎皎，因為她是女子，所以不好和他們一桌，皎皎只能一個人在隔間吃，旁邊站着幾個太監伺候着，書院的先生們則是被安排在另一間包廂。

皎皎能聽到他們談話，一會兒是誇陸叔叔，一會兒又是說剛才勝出的程烨，其實這種情況完全不必叫她來的，皎皎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吃的味同嚼蠟。

等宴飲結束的時候，皎皎桌上的菜根本沒動幾口。

等所有人都退下的時候，皎皎也跟着退下了，好像從頭到尾成康帝真的只是叫她過來陪他們吃一頓飯似的。

比起當面說什麽，這樣子反而讓皎皎更心神不寧了，她有些擔心的問，“皇帝舅舅是不是不喜歡我啊。”

兩人并沒有陪成康帝留在酒樓休息，他們在路上慢慢走着，打算還是回家休息。

第一次見到皇帝，而且還是這樣的情況，小姑娘難免害怕，陸成良沒有管這是在人來人往的大街，牽住了她的手，安撫道，“不會，你不要多想，皇上今天還說你爹這些年勞苦功高呢。”

“嗯。”皎皎其實并不太猜測的出成康帝的态度，按理來說，她嫁給陸叔叔是完全沒什麽問題的，身份上沒問題，年紀就更不是問題了，八十歲的老翁還有娶十六歲的少女的呢，只是今天成康帝的樣子也不像是滿意他們的感覺。

“你說要是皇帝舅舅不同意怎麽辦？你會不會就不要我了？”皎皎撩撥人的時候沒有想那麽多，只覺得看上了就要努力弄到手，她在西北待久了，那邊的許多人都是如此來和自己的另一半在一起的，可現在見到成康帝她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在西北，這是在大梁的都城，只要成康帝的一句不滿意，那就什麽都沒有了。

不過，如果成康帝不滿意自己，不知道讓陸叔叔跟她去西北可不可以，成康帝肯定不會為了他們兩人還派人追到西北去的，只要不在他眼皮子底下，大概他也不怎麽會管了。

陸成良握緊了皎皎的說，對她笑了笑，“你這小腦袋都在想什麽呢？皇上不會反對的，就算他不高興也都由我去解決，不會有意外的。”

皎皎被安撫到了，一臉讪讪地說，“我這不是看話本子上，什麽這個和那個相愛，然後家裏不同意，然後就是各種傷心啊，流淚啊，我也害怕嘛。”

兩人此時已經到了颍川書院的門口，陸成良停下來，有些無奈的敲了敲她的腦門，說道，“你啊！”

他已經知道小姑娘那次出門買的是什麽書了，虧他還以為是什麽雜記野史的，第一次打開的時候真是！那種心情難以形容，倒不是不喜歡她看這些說，只是沒想到這種書取個名字也能如此具有欺騙性，不僅如此，他還知道小姑娘這些年已經不知看了多少本了，難怪平時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總是讓他接不住。

皎皎笑着吐了吐舌頭，然後蹦蹦跳跳走到前面去了。

陸成良看着她歡快的背影搖了搖頭，小姑娘總是這樣，不好的情緒維持不到幾個時辰，便又能自己把自己變成高高興興的樣子。

回到家睡了差不多半個時辰，兩人便起身，準備去看下午的比賽了。

比賽申時開始，先比射箭，再比騎射。

射箭規矩最為簡單，比賽鑼聲響起時，由兩邊的人抛起一把李子，十人同時拉弓，每人三支箭，射中多者勝，幾乎是一刻鐘之內就能決定輸贏。

皎皎看着随着鑼聲響起，分別站在兩旁的四人同時抛起一把李子，然後是刷刷刷的弓箭一齊射出，有人三支箭一起射，也有人一支一支的射，等李子全部落地的時候，還有人三支箭還沒射完。

李子小，而且落下的速度又快，何況四個人一人抛一把也沒有多少，而且要想成績有效，還必須要箭既射中了李子，又不會把它射爛，所以這個比賽是萬分考驗學生的反應速度和射箭能力的，皎皎覺得肯定有人一個都沒射中，因為她能看見許多李子都被射爛了，箭不在李子上就不能記成績，相當于沒有成績。

底下的人還在統計分數，皎皎就看着他們把那些帶着箭的李子一個個拿起，檢查箭上的标記，再用紙筆一個個記下來。

最終公布出來的成績是有兩人沒有成績，五人射中了一個，有一人射中了一個，一人射中了三個，最厲害的是前兩天在騎射比賽中表現不凡的程嘉，他竟然用三支箭射中了四個李子，有兩個李子是穿在同一支箭上的。

下午的時候，成康帝把陸成良和皎皎叫到了他的身邊，此時他也顯得對這個少年郎挺感興趣的樣子，問陸成良道，“這是誰家的孩子？”

“是程翰林家的小兒子。”陸成良答道，“下一場比賽他也參加。”

“哦～沒想到程翰林那個走幾步路就喘的小身板，竟能教導出這樣的一個兒子。”成康帝調笑道，随後他又把頭轉向了皎皎，笑容滿面的問道，“小丫頭，你父親是大将軍，你也算是對這些有見識了，依你看這小夥子怎麽樣啊。”

“技術不錯，不過肯定沒我爹爹厲害。”皎皎沒有聽出成康帝的言外之意，如實答道，順便還誇了一下自己爹爹。

成康帝哈哈大笑起來，“小丫頭真是，這時候還不忘替你爹邀功呢。”

皎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陸成良在一旁的笑容卻有些僵硬，皎皎沒聽出來的意思他卻是聽出來了，成康帝不是不滿意皎皎，只是肯定還是覺得他們不合适，所以才會讓皎皎評價程嘉怎麽樣，若皎皎誇他好，怕是下一步，成康帝就能玩笑的說出指婚的話了。

成康帝的心思他隐約能明白一些，無非就是覺得兩人年紀差的大，小姑娘看着平時的樣子也像個沒長大的小丫頭，現在這樣可能只是一時興起，得以後冷靜下來了，兩人也成婚了，到時候他被折騰的不高興，小姑娘那邊也不高興，關宏更是擔心女兒而不能全心全意的待在邊關，可謂是有百害而無一利。

陸成良自己也曾擔心過，可當他真的看着小姑娘和別的男人走的近的時候，他又覺得，今朝有酒今朝醉，何必多想明日憂呢，再說一切也不過是臆想而已，誰有能說明天肯定會怎樣呢，就算小姑娘真的長大了，熱情不再了，他也可以用一顆心把她捂回來。

陸成良在旁邊用溫柔的眼神看着皎皎笑了笑說道，“皎皎也快大半年沒見過她爹爹了，等書院的事閑下來，我想陪她去西北看一看。”

他說着，轉頭看向成康帝，眼裏是懇求的神色，“還望舅舅能夠答應。”

成康帝的神色看不出不悅，他仍是笑着，還拍了拍陸成良的肩膀說道，“你和關宏也是多年的好友了，去看看他也是應該的，不過書院什麽時候能閑下來也是說不定的。”

這意思是不說答應也不說不答應。

陸成良也沒有失望，成康帝對他的容忍是有底線的，只要在那條底線之上，成康帝就不會真的對他生氣，說到底還是去世的母親給了他這樣的底氣，父母親雖然對他不算是特別上心，但他們之間這麽多年都那麽恩愛的那副感情卻是令他羨慕的。

三人不再說話，繼續看着臺下的比賽。剛才半個時辰結束了一場比賽，剩下的便是最後一場了。

由書院的人在敲鑼聲後在場中放飛一批鴿子，然後十名學生騎着馬從起點沖到場中并射中鴿子，依舊是老規矩，一人三支箭，射中多的人獲勝。

這些鴿子都不是飼養的信鴿，基本上一放飛就沒影了，若學生速度慢的話基本上肯定射不中的，所以學生一般都是敲鑼聲一響就直接沖了出去，隔着一段距離就搭弓。

場上一時之間就只聽見“噠噠”的馬蹄聲和“咻咻”的箭聲。

鴿子從放飛到完全看不見蹤影不超過兩刻鐘，所以比賽也結束的很快。

這次所有人箭筒裏的三支箭都射空了，但仍是有人一只鴿子都沒射中，最後仍是程嘉以三只鴿子的成績獲勝。

皇帝頗為贊賞的誇了幾句，親自賞賜了他一些東西，這次倒是沒有再跟皎皎提什麽。

陸成良知道事情絕不可能就這麽輕易的解決了，只是成康帝不說什麽，他也毫無辦法，只能靜靜的等待着成康帝後續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