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适逢

檢查結果出來,虛驚一場。

許攸捏着檢查報告又開始上蹿下跳,“吓死老娘了!我說明明做好了安全措施,怎麽可能還能中招!那什麽破爛二手驗孕棒?”

旁邊的顧醫生:“……”

溪言趕緊拉住許攸,“你冷靜。”

許攸發完一頓牢騷,這才注意到旁邊還站着個白衣男神,“呀”一聲笑道:“顧醫生,這麽巧?你來婦科幹什麽的?”

顧醫生:“随便逛逛。”

溪言:“……”

你當逛大街呢?

“既然沒事了,那我們走吧。”溪言抓着許攸就想溜。

“我們聊聊。”旁邊的人馬上就說。

溪言原本不想搭理,假裝自己沒聽見埋着頭就想走,畢竟幹了騙睡這樣的事,作為一個淑女,還是很不好意思的。

但許攸十分狗腿地拉住了她,“那聊呗。”然後對她說:“那我先走?”

顧文瀾笑得溫和,說:“那不耽誤許小姐時間了。”

許攸笑得燦爛,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顧醫生怎麽知道我姓許?”

“那晚,那位姓夏的病患不是這麽稱呼你的麽?”他偏頭一想,低聲道:“許攸。”

“好像是。”許攸被他喊得腿一軟,急忙抱住溪言的胳膊,他母親的!這把嗓子絕了……她偷偷掐了一下溪言的腰,眼神恐吓——這男人你不要我可就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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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文瀾臨時抽了點時間出來,和溪言到醫院附近的咖啡店坐下來。

溪言一時猜不準他的意圖,在他開口之前,敵不動我不動,她聞着屋子裏時輕時重的咖啡香氣,保持沉默。

咖啡上來的時候,他終于說了第一句話,“知道我是誰麽?”

溪言:“……不知道。”

你在說什麽廢話?

顧文瀾不覺一笑,換了個問題,“以前談過戀愛麽?”

有那麽一瞬,溪言以為他這麽問是不是別有他意,但是她看過去時,發現他神色淡淡,沒多餘的表情,似乎只是單純地好奇之下發問。

她說:“我這個年紀了,你說呢?”

他點點頭,“李小姐這麽漂亮,交往過的男生應該挺出色。”

呿……

溪言淡定回擊,“每一個都挺優秀。”

顧文瀾不自覺地微微挑了下眉峰,“每一個?”

“嗯。”她應。

“那總有一個,印象特別深刻的。”他說。

她眼神裏帶上探究的意味,“顧醫生問這個幹什麽?”

他口吻清淡,“想多了解一下李小姐。”

溪言疑慮不減,“了解我幹什麽?”

他道:“感興趣。”

溪言:“……”

顧文瀾對她一笑,溫腔慢調說道:“跟我說說,我想聽。”

溪言心裏驀地一跳,“你……”

怕是被騙上瘾了吧?

“什麽?”他偏頭看着她。

“沒什麽?”她移開目光。

一會兒又看過去,說:“每一個都很深刻。”

噗——

顧文瀾差點兒一口濃血裹着咖啡直接吐出來。

他抿着薄唇,不語。

溪言知道,這話對着一個男性說出來不合适,尤其這個男性剛才似乎對她表達了……好感?

如果她沒有會錯意的話。

顧文瀾似笑非笑,“李老師,行情不錯。”

溪言反唇相譏,“彼此彼此。”

他直勾勾看着她,慢慢露出笑意,“李老師怎麽知道,咱倆彼此彼此?對我很了解?”

她一下反應過來自己言語有些魯莽,趕緊道:“顧醫生豔名在外,我略有所聞。”

“聽誰說?”他步步緊逼。

“……顧醫生作為我的相親對象,我當然得了解清楚。”她說。

“了解之後為什麽還會赴約第二次?”

“顧醫生,”她被問得失了淡定,抓起斜肩包站起來說:“你找我過來到底有沒有正經事要說?沒事的話我先走了,我有事。”

他忽然說:“手機借我打個電話。”

她站着猶豫了片刻,還是把手機遞了過去,順便還十分周到地給他解了鎖。

顧文瀾接過來,拿着自己的手機撥了她的號碼,她的手機毫無反應,而他的手機鈴聲提醒用戶正忙……他掐斷,翻她的手機通訊錄。

在那兒站着的李老師忽然意識到什麽,兩步過去想搶回手機,他正好把手機屏幕轉過來對着她,屏幕上顯示,該號碼已被阻止來電……

她一時有些尴尬。

顧文瀾倒是氣定神閑,“沒記錯的話,李老師和我一共就見過3次,包括今天是4次,李老師對我似乎很有意見。”

而且有意見還要三番兩次地睡他。

溪言把手機拿回來,說:“我發現顧醫生不太适合來往,所以……”

拉黑。

她說完要走時,被他拉住,冷不丁就聽見他說:“我想起來了。”

她臉朝別處,“說什麽呢?一句話都聽不懂。”

顧文瀾捏着她手,指腹上被手術刀摩出來的薄繭輕輕擦着她的掌心,他正準備開口說點什麽,手機卻在這時候響了。

醫院的電話。

他接電話的時候,溪言想把手抽回來,稍微一動就被他攥得死緊,他站了起來,回電話那頭的人,說:“馬上。”說完迳自斷了通話。

顧文瀾從西褲的兜裏摸出皮夾交給她,說:“醫院的急診電話,你來結賬。”

溪言還在愣神,他已經走出咖啡店了。

結賬就結賬,把錢包留在這裏是什麽意思?再說了,現在誰還帶現金出門?一部手機走天涯好麽?

土老帽!

“病人腹腔髒器破裂出血,休克狀态,已建立靜脈通道……”

顧文瀾沒吱聲,走到手術臺邊上才發現手術室裏似乎多了個人,看身形是個女孩,正怯生生又好奇地看着他……

旁邊一助解釋:“普外科項教授的學生,過來實習的。”

手術臺上,患者頸脈插着套管針進行輸液。

監測儀上顯示着患者的生命體征,顧文瀾掃了一眼,血壓上升,心率趨于正常,呼吸平穩,這才開始進行手術搶救。

旁邊給他遞工具的護士忽然說:“前一陣去相親,對方問我在醫院具體是做什麽的,我說我是專門遞刀的,那人吓得臉都黑了。”

一助笑了,“那你這也忒不厚道了。”

護士也笑,“比起整天說自己是拿電鑽鑽腦袋的邱醫生,我這算客氣的了。”

實習的女孩:“……”

一助是個男的,見那女孩神色緊繃,說:“放松一點兒,問題越是嚴峻,越要面露從容,這是咱們顧醫生說的。”

話剛說完,患者就出現呼吸急促,監測儀上顯示心率增快,血壓不升。

患者:“……”

旁邊的實習生女孩看得心驚肉跳,“顧醫生?”

顧文瀾始終沉默,指了一下輸液器,示意護士控制輸液速度,自己繼續手術……顧文瀾手術的時候不喜歡說話,但他允許旁邊的人出聲。

這臺手術結束,顧文瀾卡着麻醉時間馬不停蹄就繼續下一臺,這一天天的基本就圍着手術臺轉,跟手術室過日子似的。

能不像陀螺麽?

這臺下來,天已經黑了,顧文瀾正和一助交代醫囑。

旁邊有個女孩走過來,小聲說:“顧主治,李醫生,你們辛苦了。”

顧文瀾瞥過去一眼,是上臺手術的實習女孩,他點了下腦袋。

一副清淡的表情把女孩給吓到了……怎麽跟傳說中不一樣?說好的溫潤紳士呢?

一助李醫生笑道:“顧主治每次下手術都這樣,沒回過神,放心他不是對你有意見,對了你怎麽還沒回去?”

“剛才在手術室給你們添麻煩了,”女孩說:“我請顧主治和李醫生喝咖啡吧?”

“你這也太客氣了,再說你沒添麻煩啊。”李醫生這秉性直得跟鋼筋條有得一拼,令人生恨。

“我請吧,”顧文瀾合上病例本,遞給一助,說:“給朱護士和幾位麻醉師一并買了,你跟我過來辦公室一趟……”

走到一半他忽然想起來,自己的錢包在某位老師那裏……他兀自輕笑,停下來說:“你先墊着,我明天把錢給你。”

李醫生一聽,趕緊說:“不不不,還是我來請吧。”

顧文瀾拍拍他的手臂,“我請,還有,不用算我那份,我回家。”

醫院地下停車庫,顧文瀾剛坐上駕駛座,手機響了。

顧雲微的電話,“哥,下班了麽?”

顧文瀾啓動引擎,“怎麽?”

她小聲說:“爸讓你回來一趟。”

他停頓片刻,才應:“這就來。”

他和顧院長沒有表面上那麽和睦,私底下見面,次次鬧得不歡而散。

這次依然,甚至比之前還鬧得僵。

他摔門而出,憤怒的動靜響徹屋子內外。

顧雲微追出來,卻沒追上,看着她哥頭也不回把車開走了。

晚上11點,溪言才批改完一半的試卷,坐得脊椎都快定心,她扔下筆活動了一下脖子,順便做兩下擴胸,重新拿起筆時,瞄到桌上的皮夾……

正巧,桌上的手機忽然鬧起來。

她瞄一眼,皮夾的主人……

大晚上的,又打什麽鬼主意?

她接起來,“喂?”

顧文瀾:“你家在哪?”

溪言:“……你喝醉了吧?”

顧文瀾輕笑,“沒喝酒,說說吧,你家的地址。”

溪言無奈,“到底想幹什麽?”

“我的錢包在你那兒。”

“你很閑麽?”

那邊又是一聲笑,“快點兒,我過去拿錢包。”

溪言說:“我給你發信息過去。”

她發完信息,繼續批改試卷,她等了一個多小時顧文瀾才打電話過來,說已經到樓下了,她起來抓了一件小外套就出門。

朱木蘭馬峰組合已經睡下。

李溪宇房門掩着,有光透出來,估計在打游戲。

溪言出來關上門下樓,他的車就停在她家單元樓下,人已經從車裏出來了,倚着車身,挺拔高挑的模樣,在深夜裏尤其吸引人。

天氣入秋,尤其到了晚上溫度有些低。

他身上還是今天的衣服,一件襯衫和西褲。

她攏着外套走過去,走近才發現他眉宇間掩不住的疲憊感。

溪言把皮夾遞過去,想說點什麽表示一下禮貌,又發現好像沒什麽可說的,而他手伸過來,越過皮夾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扯進懷裏。

溪言:“……”

這一出出的,真鬧心啊。

他渾身上下攜着絲絲寒意,那薄薄的襯衫衣料摸上去是涼的,而她對他來說是個暖爐,他抱上來就不願意放開手。

溪言推了推他,“拿了東西就趕緊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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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一鍵感謝霸王票與營養液功能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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