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成婚

溪言怔了半天,他的手在她背上來回撫摸,手指落到她腰上的時候,她激得一扭,小聲說:“你不是知道麽?我這人喜新厭舊。”

他的動作頓了頓,用力揉了幾下,“那要有一天,你對這段婚姻也喜新厭舊——”慵懶的腔調在深夜裏聽起來尤其冷淡,“豈不是白白……”

“我不會。”溪言說着翻了個身背對着他,他的掌心順勢滑到她小腹上。

白白什麽?

白白浪費他一番功夫?

他放在她小腹上的手用了點力将她往他身上壓過去緊貼着,臉湊過來,鼻梁蹭着她的耳根,說:“你怎麽知道你不會?”

她閉着眼睛回:“我有底線,我既然選擇嫁給你,就會努力經營和維持我們的關系。”

他嘴唇貼近她的耳朵,吻着,嗓子沉沉說道:“最好是。”

溪言轉過來推他一下,“你人格分裂麽?”

冷淡的話語,溫柔的親吻,他能同時對着一個人施展,給病人上手術的時候順便也給自己腦子來了一針麻醉了吧!

顧文瀾勾起嘴角,“怎麽?怕了?”

怕什麽?

怕你人格分裂還是怕你給自己腦子也來一針麻醉?

“……有病。”溪言扯了扯棉被,又背對着他,專心培養睡意。

“我也要被子。”他抱着她一動不動,說了這麽一句。

溪言将棉被随意地往身後的人身上撥了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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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沒蓋好。”

她又往他那邊扯扯。

他說:“還是沒蓋好。”

溪言一下子坐起來,“自己不是有手麽?”

顧文瀾說:“手在你身上,騰不出空。”

溪言噎住似的默了片刻,說:“你以前那些莺莺燕燕知道你這麽幼稚麽?”

顧文瀾笑笑:“這個秘密只有你知道,高興麽?”

溪言決定不再理他,拉着被子背對着他躺下去,手指摸到戒指時,心裏還是軟了一下,尺寸完全合适,他是偷偷量過麽?

她想問他,但又怕他不好好說話,想着想着就這麽睡過去了。

醒的時候,溪言感覺自己猶如置身火爐,再待一會兒估計就該捂出汗來,她睜眼時發現眼前堵着一副胸口,睡衣領口的紐扣松了大半……

溪言還有些迷糊,瞪着眼前半裸的胸膛。

昨晚不是背對着他睡的麽?

什麽時候跑他懷裏來了?

溪言怔了半晌才回過神,慢慢從他懷裏把自己挪出來,起來一接觸到冷空氣就感覺到寒意了,她小心翼翼地一邊挪位置一邊把棉被掖着,盡量不讓冷空氣鑽入被子裏,省得把他弄醒。

顧文瀾睡得很沉,眉心輕輕擰着,看起來表情有些凝重。

連睡覺也不能放松麽?

夢見什麽了?

溪言在床邊待了一會兒,手伸過去順了順他的眉毛,又撐着床慢慢靠過去,臉在湊近他時,他忽然睜眼……溪言吓得一愣,不敢動。

他神情迷茫,微微眯着眼花了點時間去辨認眼前的人,認出來之後表情稍微放松,翻身躺平,掌心蓋住眼睛,安靜待着。

溪言默默松了口氣,心裏又有一股說不上來的滋味,最後小聲說:“我去做早餐。”

換做平時,他會調侃她兩句。

而剛才他那反應,一開始迷茫,到後面露出些微冷淡的表情,油然而生的一股疏離感。

溪言做了雞蛋餅,揉了面粉糊進去,又切了蔥末和紅蘿蔔絲,一邊走神一邊又手腳利落,胡思亂想的同時絲毫不耽誤做早餐的功夫。

以前在家,她可以一邊做家務,一邊想其他事情,不出一絲纰漏。

或者逛街的時候一邊走路一邊走神……

顧文瀾出來的時候,脖子上的領帶依然不好好戴,就這麽吊着。

溪言實在無語,平時在醫院裏在外人面前的那些風度翩翩都是假的,本人幼稚且……幼稚。她一聲不吭地走過去幫他戴領帶,整理山襯衫領子。

顧文瀾垂眼笑着,“李老師,剛才在屋子裏,是不是想偷親我來着?”

溪言一臉淡定,早想好措辭以防他無聊追究起來,“我看你睡得不是很舒服的樣子,怕你發燒所以靠近點檢查一下,最近天氣是挺冷的。”

顧文瀾依然笑着,“這個借口挑不出毛病。”

溪言:“……”

借口你個仙人球!

他又恢複了一貫的玩世不恭。

溪言幫他整理整齊衣服,轉身拿了杯水遞給他,“先喝點溫水,暖胃的。”

他接過來,湊到鼻子前聞了聞,一股子薄荷香,“你喜歡薄荷?”

“不是啊,”她笑了笑,把早餐端上桌,“溪宇小時候不喜歡喝水,我媽就想了個辦法在水裏面加點東西,有時候是茉莉花,有時候是山楂片,有時候是薄荷葉。”

“嗯。”他撇了下嘴,把薄荷水給喝了下去。

上課之前,溪言找周禹談了一下,他不太配合,一副不願意多說的樣子,尤其談到他父母,他幹脆閉口不提,一聲不吭。

接下來幾天,溪言一直試圖給周禹做思想工作,他還是不怎麽配合,她說一堆,一提到他家裏人時,他就開始沉默。

溪言原本想請教一下顧文瀾的意見,她覺得顧文瀾的少年時期應該也挺輕狂的……不,簡直是不可一世,所以他應該知道如何治理叛逆期的少年。

但這幾天他有時半夜才回來,一回來洗個澡吃點東西就睡下,第二天他又起得比她早,甚至有兩天天沒亮就趕去了醫院急診,睡覺的時間都不夠,她也不想拿自己的瑣事煩他。

周五這天,溪言又把周禹喊出來,說:“如果你實在不願意讓老師見你家長,那也行,那你以後乖一點,不要讓父母操心,也不要讓老師操心,好麽?”

周禹一臉漠然,接着臉上露出若有似無的嘲諷。

溪言耐心等着,也看着他,這孩子是不是叛逆期延長了?對他人的善意似乎有些排斥……

半天後,周禹才淡淡嗯了一聲,說:“我可以回教室了麽?”

溪言默視他須臾,說:“周禹,你有什麽……問題,都可以跟老師說,我會盡量給你幫助,你可以相信老師心裏是想着你好的。”

周禹垂着眼皮站了一會兒,轉身進教室了。

這孩子真難溝通……

周禹挺聰明的,就是不受管教。

溪言坐在辦公室裏發了會兒愣,然後拿手機給顧文瀾發信息。

顧文瀾早上過來交班,查房,然後待在辦公室裏補病程記錄,冷不丁收到李老師的微信信息,他打開微信。

——向你請教一個問題,青春期的叛逆少年該如何溝通?

他正饒有興味地琢磨着她的意圖,她又來了一條信息。

——如何讓到處惹事的叛逆少年乖乖束手就擒?你高中時期是不是也挺叛逆的?

兩分鐘後,溪言的手機來信息了,三條。

——我高中的時候的确叛逆,但不惹事,因為沒人敢惹我。

——另外,對付叛逆少年最直接的手段就是以暴制暴,不聽話就打到聽話為止。

——以上。

顧文瀾收到了一大竄省略號,他笑着扔下手機,繼續寫病程記錄,沒幾分鐘,手機又響了,這回是電話鈴聲,他拿過來看一眼,接起來。

還沒出聲,那邊已經先傳來一陣鴻朗的笑聲:“嘿,顧神醫,真難得居然有空聽電話。”

顧文瀾靠向椅背,“你打過來是為了試探我有沒有空聽電話?”

邱南笑道:“當然不是,今晚出來呗,喝酒。”

顧文瀾:“沒空。”

“又加班?”邱南啧一聲,“你們當醫生的一年到頭沒點私人時間,這有點不人道,從年初到這會兒年尾了,你拒絕我幾次了你自己數數。”

“不是加班。”顧文瀾拿起桌上的筆轉了轉。

邱南:“不加班那出來啊,今天我生日。”

顧文瀾:“生日快樂。”

邱南一聽就不幹了,“咱們多久沒見了?從去年過年到現在,不見你一面我連今年這個年都過不好,你仔細體會一下,你忍心麽?”

顧文瀾說:“地址發過來,我看看過不過去。”

邱南趕緊說:“別看了,今晚不見不散。”說完立馬挂電話。

晚上顧文瀾8半點下班,直接開車去了邱南發過來的酒吧位置。

邱南定了個包廂,他一早到了那兒,顧文瀾過來的時候就看見他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抱着麥唱青藏高原,吼得嗓子都劈了。

“我看見——”邱南看向門口,“唉——老顧!終于來啦!”

“你繼續。”顧文瀾挑了個位置坐下。

邱南扔下麥過來,“你怎麽來這麽早?”

顧文瀾起來倒了杯果汁,“怎麽就你一個?”

“這不配合你的行程麽?”邱南倒啤酒喝,一面對他說:“誰知道你是不是又得趕着最後一首歌的時間才抵達現場,我讓他們10點再過來。”

“那你來這麽早來幹什麽?”

“我又怕你準時抵達,索性先過來吼兩嗓子。”

顧文瀾點點頭,“你唱吧,我聽。”

邱南坐着猶豫一下,說:“不唱了,我跟你推心置腹一下。”

“喲,”顧文瀾笑了,“就沒見過你有什麽心腹,別推出一堆狼心狗肺出來。”

“滾蛋!”邱南說完,嘆一聲,說:“老顧啊,我要結婚了。”他面色複雜說完,又嘿嘿樂了,“不好意思,你得墊底了。”

顧文瀾似笑非笑,從西裝外套的兜裏摸出戒指戴上。

邱南雙眼怒睜,一把抓住那只戴戒指的手,“我——草!”

“這是你給我的新婚賀詞?”顧文瀾說。

“不是,”邱南大嘆一口氣,“我就是表達一下感慨……唉?什麽?新婚?我□□不會是為了不墊底所以在大街上随便揪了個姑娘逼婚吧?”

“當然不是,”顧文瀾笑笑,“我從大山裏揪的姑娘。”

“你滾!”邱南對着那枚戒指琢磨一番,“什麽時候的事兒?怎麽沒告訴我一聲?”

顧文瀾把手抽出來,端着果汁,“不久,半個月前吧,沒辦婚禮,就扯了個證,婚禮年後補辦。”

邱南五味雜陳,“你怎麽那麽快?”

顧文瀾瞟過去一眼,“說清楚,我什麽快?”

邱南一聽,樂了,“那姑娘我認識麽?”

“不認識。”

“不會真從大山裏揪的人吧?你不至于,哪家的千金?”

顧文瀾淡笑着,“就一個普通姑娘,算我大學同學。”

邱南也笑,“喲,那還是老熟人呢。”

顧文瀾微微一愣,邱南這話算是說中了一部分事實,他開始找李溪言,就是打着找個熟人過日子安心一點主意去的。

邱南猛灌兩口啤酒,“說普通也不普通吧?門不當戶不對,顧院長哪會同意?”

顧文瀾把果汁擱回茶幾,靠向沙發背,說:“他沒資格提任何意見。”

邱南側頭看過去,看他神色淡漠,又轉過來喝了口啤酒才別有深意地說:“那你娶人家算什麽意思?從你提起這姑娘開始,我可沒聽見你對她表達過一句喜歡之類的話。”

顧文瀾:“……”

今天魚食不小心喂多了,小金魚吃得肚子鼓起來,溪言怕小金魚撐死,一晚上看了好幾眼,沒事,就是游起來不像平時那麽快活輕松。

臨睡前她又觀察了幾分鐘,好像也沒什麽大礙。

因為第二天是周六,溪言沒那麽早睡,備課一直到晚上12點,她伸手拿水喝,發現杯子裏的水已經冷了,于是拿着杯子打算到客廳換熱水,她一出來就看見顧文瀾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回來了。

他仰靠在沙發上,閉着眼睛。

溪言走過去,把杯子往茶幾上輕輕一放,玻璃杯底和茶幾還是碰撞出了一聲輕微的脆響,把他給驚動了,顧文瀾睜眼看了過來。

她一邊倒水,一邊問:“怎麽不去洗澡?”

他坐了會兒,忽然起身走過來,在她跟前站定看着她,溪言和他對視,有些莫名,他沉默片刻才說:“我先去洗澡。”

溪言……喝了口溫水。

什麽叫先去洗澡?

那他原本想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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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這文不虐,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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