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成婚

顧文瀾洗完澡回到卧室, 看見她站在書桌前收拾課本和一塌試卷, 看樣子是準備睡覺了,他走過去, 稍微靠着桌沿,說:“有件事我忘了跟你說了。”

她手上動作未停,輕聲問:“什麽?”

屋子裏亮着暖黃色的光, 襯得她的輪廓溫柔雅氣,他手癢癢地想摸,事實上也沒忍着, 擡手摸上去, 皮膚嫩得滑手。

倒是他指腹上的薄繭刮得她不舒服, 她推開臉上的手,又問:“你想說什麽?”

顧文瀾悻悻地放開, “我明天休息, 明晚把兩家長輩約出來吃頓飯, 方便麽?”

溪言點點頭,“知道了,我爸媽那邊很好安排。”

他笑了笑, 想也不想就說:“就跟你一樣?”

溪言微微一愣, 道:“對, 很省心吧?”

他不置可否。

不是省心, 是舒心。

确切地說,是安心。

溪言把試卷豎起來在桌面上對齊了,擱到了桌邊, 收拾完東西準備回床上睡覺,被他一攬腰給帶入他懷裏,吻像細雨,纏纏綿綿落在她唇上,頰邊,頸窩裏……

“你不累麽?”她摸到他胸襟的衣料抓着,“今天回來比平時還晚。”

“沒,”他湊在她頸窩裏,含糊道:“今天早下班,跟朋友在外面喝酒。”

她忽然沒吭聲。

顧文瀾頓了頓,擡起臉來說:“放心,沒有花天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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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言說:“只怕是有心無力。”

一個當醫生的,沾一滴酒都得深思熟慮,哪還敢花天酒地這麽放肆。

他笑着貼近她的唇瓣,喃喃說道:“你倒是把我摸透了。”

溪言:“……”

摸你個大西瓜的透。

他這話很平常,但他動作暧昧,腔調也暧昧,跟調情似的,聽起來也就顯得別有深意。

經反覆體驗并确認,溪言發誓,顧文瀾的身體絕對是金剛石材質的,她咬牙忍了半天才說:“你……要不要……”

他低喘着回應:“要。”

“休息一下?”她補充。

“不要。”很幹脆。

“……”

第二天他自己睡得跟隐居山林似的雷打不動,溪言一早醒過來準備早餐,期間進來叫了他三回他才起來,進洗手間洗漱完出來,看見她在陽臺裏晾衣服。

他走出去,彎腰在放衣服的籃筐裏拿了件東西玩。

溪言轉身一見到他,正想讓他進屋吃早餐,忽然發現他手裏的內衣,急忙搶回來,說:“你幹什麽?”

有點兇……

顧文瀾撇嘴,“我研究一下,每次脫你的衣服,一到它那一關就卡住了,我倒要看看它多大本事,居然再三地把我難住了。”

溪言:“……你,消失。”

他只好回屋。

顧文瀾進屋之後,經過茶幾,蹲下來敲了敲魚缸,吓小金魚玩,吓完小金魚再走到餐桌邊坐下,開始揪桌上的百合花的花瓣……

溪言晾完衣服進來,看見他無所事事地坐着,走過去問:“早餐吃了麽?這麽快?”

他靠向椅背,“沒,桌上又沒東西,吃什麽?”

“你……”溪言氣得瞪他,抱着籃筐走了,邊說:“懶死你算了!”

“冤枉我了,”顧文瀾沒事就喜歡逗她,看見她從洗手間出來又說:“李老師不親自把早餐端上來,我吃了也不開心呢。”

溪言進廚房把粥盛出來給他,自己又進屋收拾東西去了,再出來時她到廚房一看,他倒是把碗給洗了,正覺得滿意,出來就看見他蹲在茶幾旁跟小金魚較上勁了,指關節把魚缸敲得铛铛響,兩條小金魚被吓得四處亂竄。

她發現顧文瀾真的很幼稚,幼稚,幼稚!

溪言過去把魚缸端起來,進洗手間給小金魚換水。

顧文瀾對着她的背後說:“不就敲了幾下麽,看把你給心疼的。”

她回:“就要心疼。”

顧文瀾坐在沙發上看了一會兒文獻,做筆記,等她給小金魚換了一缸水出來,他把書往沙發一扔,說:“換衣服,咱們出門。”

溪言扔了幾顆魚食下去,擡起頭問:“要去哪。”

“給你買個梳妝臺。”他一臉闊氣。

“哇,好大的恩賜呢。”她說完轉身進屋換衣服。

“別裝可愛,”他起身跟着她進屋,倚在衣櫃門邊上說:“大白天的又想把我騙上床?”

“神經病。”海嘯都浪不過他,她覺得。

她從衣櫃裏拿了件白色的高領羊毛衫和牛仔褲出來,見他賴在這裏似乎沒打算走,忽然笑着對他說:“我給你唱首歌怎麽樣?”

他不鹹不淡地應着:“嗯——”

她捏着嗓子扭着脖子,唱:“洪湖水呀,浪呀嘛浪打浪啊~~”

顧文瀾:“…………”

溪言調戲完他,笑着走開,去洗手間換衣服。

顧文瀾啞然失笑。

不僅僅是簡單的舒心,是安心。

她像溪水,放入什麽容器就呈現什麽姿态,他把她放到自己身邊來,她就擺出了讓他最安心的姿态,她站在跟前,他就想抱她。

或許找個熟人過日子安心一點,重點不在熟人,在于安心。

這種安心的來源是什麽尚且不知。

……

顧文瀾帶着她繞遠一些,去了居家商城。

溪言看了個大概,選了個和卧室衣櫃的風格相似的,白色。

顧文瀾似乎不太滿意,覺得規格小了,他指了指旁邊那個,同系列三面鏡的梳妝臺,看起來确實比她挑的這個高了幾個檔次。

導購員上來先贊美了一下兩位真是獨具慧眼,然後說:“這款北歐實木梳妝臺是我們店裏最受歡迎的一款,目前存貨不多了。”

顧文瀾看過去,問:“最受歡迎?”

導購員趕緊點頭說:“是的是的。”

顧文瀾點點頭,淡淡道:“那獨具慧眼這個特質還是挺大衆化的。”

溪言:“……”

導購員的微笑跟上了502似的僵住了,看向旁邊的女顧客求助。

溪言笑着說:“就要這個。”

導購員聽了,樂呵呵地開票據去了。

溪言說了他一句:“無不無聊?”

他摸着鼻梁,笑笑沒說話。

接着溪言還挑了一面全身鏡,和梳妝臺一起讓人送貨上門。

結賬的時候,他摸出錢包掏了一大疊紅色大鈔……

溪言小聲問:“你帶那麽多現金在身上不嫌麻煩麽?”

他湊到她耳邊低聲反問:“你不覺得男人掏錢包為女人砸現金的時候特別帥氣麽?”

溪言:“……”

這是什麽一擲千金的土豪想法?

回到家安置完所有東西,差不多下午一點鐘,顧文瀾這才帶她出門吃飯,就在離家半個小時車程的廣場裏找了家茶餐廳。

顧文瀾今天沒有戴領帶,領口的紐扣敞着,模樣随性許多,平時他去醫院一定會系領帶,西裝革履,營造出一絲不茍又風度翩翩的形象,到處欺世盜名……

誰能想到他在家裏能幼稚到那個程度,浪成那副德性?

兩人吃完飯出來,溪言看見廣場外面的噴泉邊上有一夥兒人圍着不知道在幹什麽,好奇之下多看了兩眼,忽然就發現了個熟悉的身影。

周禹?

她停下來,發現那夥人圍着他,似乎在互相對峙着,有兩個手裏還拎着棍子,兇神惡煞的樣子,溪言怎麽看怎麽感覺不對勁,趕緊跑了過去。

顧文瀾聽見她高跟鞋噠噠噠的聲音,一回頭發現自己老婆一聲不響跑了……

帶頭的那個滿臉戾氣,“周禹我告訴你,我們這兒不是慈善機構,欠債就得還錢,這就是社會公道!今天還不上卸胳膊卸腿!随你挑!”

周禹倒是無動于衷,說話比讨債的人還拽,就一句話:“今天沒有。”

帶頭的撸着袖管就要過來,“我他媽給你臉了是不是?”

溪言及時趕到,把周禹攔在自己身後,“你們幹什麽?”

她一出來,把周禹吓了一跳,他直接皺起眉,把她拽到旁邊,“你來幹什麽?”

帶頭的忽然擺出個下流臉,說出來的話也不上檔次,“哎喲,可以啊,你小子欠着債,不花心思還錢,居然玩女人?”

溪言沒見過這種陣仗,盡量保持着鎮定,轉過去說:“我是他老師,你們幹什麽的?”

“幹什麽的?讨債的!”那人冷笑,“你能替他還錢麽?還不上趕緊滾,少在這兒耽誤功夫!”

“欠多少?”溪言直接問。

那人和旁邊的人對視一眼,看笑話似的看着她,說:“8萬!”

溪言:“……”

周禹臉色陰沉。

其實溪言聽到這個數目時還是稍微松了一口氣的,她就怕聽到對方說個幾十幾百萬的……

那人笑完了繼續說:“一個月還3000,媽的跟擠牙膏似的夠仁慈了,就這他媽還能拖一星期,今兒我們是來卸他胳膊的!”

旁邊人補充:“或者卸腿!”

溪言趕緊道:“我替他還。”

周禹把她拉開,已經烏雲照面,“你發什麽瘋?”

那人刺耳的笑聲又傳過來,“對了,我們只收現金!”

“溪言?”

周禹循着聲音望過去,不遠處的男人步履從容,不緊不慢的樣子,正往這邊過來。

溪言幾步迎了上去,對他說:“你還有現金麽?”

她忽然覺得顧文瀾身上帶現金真是個好習慣。

顧文瀾往那邊望了一眼,差不多能明白怎麽回事,手摸出錢包,把所有現金拿出來交給她,“就這麽多了,應該有2000,夠不夠?”

溪言把自己身上的現金也拿出來,一共也才2500……

還是得跑一趟銀行。

顧文瀾開車去了一趟銀行取現金,來回半個小時,最後把3000塊錢交給對方,對方當面數了數,這才吆喝一聲,離開了。

溪言松一口氣,轉身看周禹的時候,他已經轉身走出一小段距離了……

她剛要追上去,被顧文瀾一把拉住,“別過去。”

“為什麽?”她不放心地回頭望了好幾眼。

“這小子自尊心強,你追上去他一下子擰不過彎來,可能還會給你臉色看。”顧文瀾淡道。

溪言看着周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一下子思緒萬分。

顧文瀾問:“他就是你上次跟我說的,青春期叛逆少年?那看來不是一般的叛逆少年,一般叛逆的少年欠個800不能再多了。”

溪言:“……”

她也覺得,8萬,是不是這臭小子有什麽隐情?

顧文瀾見她沉默,又問了句:“回家麽?”

溪言回過神來,說:“那個錢,我會還給你的。”

顧文瀾似笑非笑,“這麽見外?你跟他親,還是跟我親?”

溪言看着他,憋了半天才說:“他是我的學生,我負責,你不需要摻和。”

“是麽?”顧文瀾估計又被她氣到了,摸了根煙出來,沒點火,他咬着煙說:“家裏的梳妝臺和全身鏡還是你用呢,不也用我的錢買?”

“這不一樣。”她說。

他把嘴裏的煙拿下來,冷着臉挑眉,“你倒是挺公私分明。”

溪言:“……”

顧文瀾接着面無表情地扔了一句:“李溪言,別三天兩頭惹我生氣。”說完往泊車位去了。

溪言心想,你怎麽那麽容易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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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顧醫生這感情……不是三言兩語解釋得清的,明天會把顧醫生家裏的事交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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