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可親

包廂裏有點吵鬧, 邱南和春娜正在對吼《渡情》。

真的是在對吼:

啊哈哈!!啊哈哈!!

西湖美景!三月天內!!

顧文瀾往那邊看了一眼, 說:“我們晚上回去再說。”

溪言也是這個意思,點了點頭。

春娜沖着這邊柔情似水:“十年修得同船渡~”

邱南沖着這邊粗嘎嘎地叫喚:“百年修得共枕,眠~~”

顧文瀾笑着側臉對溪言說:“高中的時候, 我一直覺得春娜和邱南特別适合走到一起, 他倆湊一塊的時候跟二人轉一樣契合。”

溪言問:“那最後怎麽沒一起?”

“他倆不來電, 而且春娜喜歡林岩, ”顧文瀾想起什麽似的說:“林岩就是另一位伴郎。”

“那現在呢?”

顧文瀾從水果盤裏挑了塊蘋果,“不知道,不過我看她那意思,好像還喜歡着林岩。”

溪言點着頭不說話。

“怎麽了?”顧文瀾見她似有所思。

“你們就是兩個禍害。”她說。

Advertisement

顧文瀾想反駁來着, 但深思過後覺得還是承認錯誤比較好, 于是輕笑着說:“是, 但我不是已經改邪歸你了麽?”

溪言看他一眼,笑着沒說話, 眼睛望向已經轉為互對纏綿情歌的二人轉身上。

顧文瀾用肩膀頂她一下,“你征服了一位浪子,高興麽?”

溪言往旁邊挪,沒理他。

因為越理他,他就越來勁。

這時, 邱南拿着麥喊了句:“唉?林岩和徐園來了!你倆真能擺譜,這都快收攤了才來!”

林岩笑着說:“我自罰三杯。”

春娜說:“得了吧,就你那酒量,三杯下肚吐都不會吐了。”

林岩啧一聲, “我那是酒品好。”

幾個人說話間,徐園正往顧文瀾的位置走去,就在春娜皺着眉以為她要坐到顧文瀾身邊時,徐園卻在溪言旁邊停步,坐了下去。

春娜餘光瞟着,眉頭皺得更緊,最終嘆了口氣。

這會兒林岩過來了都沒發現,他問:“想什麽呢?”

春娜搖搖頭,把麥遞給他,“你唱吧。”然後回到沙發上,注意着那邊的情況。

林岩看她心神不定的樣子,正要走過去就被邱南拉着唱歌。

徐園坐下來,對溪言笑了笑,“你們什麽時候來的?”

溪言摩挲着手心,剛才被顧文瀾握得發熱,她回答說:“大概半個小時前。”

徐園像是走個形式一樣和她聊了兩句,然後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另一邊的人身上,她問:“你怎麽不上去唱一首?”

顧文瀾兩肘支着膝蓋坐着,他聞言側首看過去,“站一天手術臺了,沒那個力氣。”

“以前你可不這樣。”

“年輕時當然不這樣。”

徐園倒了兩杯啤酒,拿着其中一杯越過中間的人遞了過去,示意他拿着,然後說:“顧醫生這是向時間低頭了?”

溪言:“……”

顧文瀾默了片刻,沒接,只是伸手拿了面前桌上的橙汁,端着和她碰杯,說:“自然規律,天命難違。”

徐園哼了一笑,“這可不像你說的話。”

顧文瀾笑笑,抓過身邊人的手,捏着她的手指頭,說:“現在不一樣了,我是有家室的人,做事之前得為我們家這位考慮,累了絕不勉強自己,愛護身體,健健康康,是不是,李老師?”

李老師:“……”

前面一首溫柔情歌唱罷,邱南和林岩都下來,換其他人上去了。

林岩見春娜站了起來要往徐園那邊走過去,他快步上前攔住了她,“你別瞎摻和,這種事他自己能解決。”

春娜看着他說:“我知道,我只是不想看徐園把自己弄得太難堪,顧文瀾什麽脾氣你不知道麽?他不想給你面子的時候不會考慮你是誰,和他是什麽關系。”

這邊兩人嘀嘀咕咕半天,那邊邱南拉着幾個人張羅着玩骰子,順便把徐園也給拉了進來,“來來來,一個人喝什麽酒?別打擾人夫妻倆恩愛了。”

徐園黑着臉瞪他兩眼,但架不住他熱情。

春娜見了笑了半天,邱南這種和稀泥的本事真是一年更甚一年。

這是林岩從進來到現在見到她的第一個笑臉。

邱南有意把徐園和顧文瀾隔開,所以玩骰子故意沒喊他。

顧文瀾樂得輕松。

溪言忽然說:“我覺得邱南這種性格挺招人喜歡的,為什麽你們五個人當中,兩個女生要麽喜歡你,要麽喜歡林岩?”

顧文瀾輕擡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因為我帥呗。”

“邱南不帥麽?”溪言轉頭看過去,又轉回來。

“很明顯我更帥。”顧文瀾笑。

這句話邱南聽見了,回過頭來說:“顧文瀾你還敢再臭不要臉一點麽?”

顧文瀾揚起嘴角,沖着那邊說:“我更帥。”

林岩嗤笑,“看把你倆給幼稚的。”

顧文瀾神色淡淡,有些故意似的對跟前的人說道:“你不也是看上我的臉和身材麽?”他還介意着那天她說大學喜歡他是因為臉和身材的話。

溪言喝一口果汁,說:“還有錢。”

顧文瀾:“……”

這時玩骰子那邊有人喊了顧文瀾一聲,說:“還沒恩愛夠啊?趕緊過來,平時你工作忙約不上你也就算了,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怎麽還那麽脫離群衆啊?”

邱南嚷嚷道:“得了,就你會來事兒!”

顧文瀾有些興致闌珊,原本打算坐一會兒就走,所以有些猶豫。

溪言站起來說:“你過去吧,我去一趟洗手間。”

走廊裏的燈光有些幽暗,外面沒有包廂裏吵鬧,空氣也清新許多,還能隐約聽見從大廳裏傳來悠悠的情歌。

溪言從洗手間裏出來之後還在外面待了一小會兒,有些走神。

後面回過神來是因為她發現前面有個喝得醉醺醺的人朝她這邊過來了,她貼着走廊另一邊想避開他,但那人故意又蹭到她跟前,堵她的路。

醉漢兩眼渾濁,醉得不輕,溪言轉身往另一頭走,那人搖搖晃晃繞了過來,順勢拉住她的手,“嘿,跑什麽?陪哥哥聊兩句呗。”

手腕上粗糙的觸感讓溪言有些反胃,“你這樣我報警了!”

醉漢嘿嘿直樂,“報啥警啊?咱聊聊天兒,小妹妹長得不錯哈,一個人來?走走走,上我那兒去!我們哥幾個都好客!”

溪言奮力甩着那只手,她一掙紮惹怒了醉漢,那人扣住她的腰就将她往牆上推,沖她龇牙咧嘴一笑,“皮膚真好,哥親一下,就親……”

話根本沒來得及說完,旁邊一只手掐住了他的後頸将他往後一扯,接着被人往前一推,他一腦袋撞上跟前的水晶磚牆,疼得眼冒金星時又被壓得無法動彈。

身後的人陰腔冷調地說:“我同意了麽你就敢碰她?”

醉漢被壓得喘不上氣,疼都喊不出來,只唉唉聲叫喚,忽然身後那人将他提溜起來拽着往外面走,他居然完全沒反抗的餘地,就這麽被拖着走了。

這種無力感讓醉漢驚出一身冷汗,“你他媽想幹什麽!放開我!你他媽誰啊!”

溪言一張臉沒了血色,急忙跟上去。

春娜從包廂裏出來,正好看見顧文瀾滿臉陰鹜地過來,旁邊那男人被他連拖帶拽,兩只腳趕得踉踉跄跄,一邊還罵罵咧咧。

顧文瀾跟沒看見她一樣拽着人往外面去了。

春娜拉住溪言問:“怎麽回事?”

溪言顧不上解釋,急得六神無主,什麽話也沒說就跟上去了,春娜也火急火燎地跟着出去。

顧文瀾把人拖到門口,把着那人的胳膊一擡再往後發狠一擰,那人慘叫一聲之後,嘴唇慘白,顫不成聲,眼看着就要往地上倒,顧文瀾托住他,換他另一只胳膊如此這般再來那麽一下,醉漢瞪着渾濁的眼珠子,渾身痙攣似的高頻率抽搐。

他一松手,把人丢在路邊。

溪言跑過來時被他攔腰截住,接着被他帶往街道另一頭走了。

門口已經有人湧了出來,醉漢的夥伴找不着下手的人,幾個人一邊罵街一邊合力把地上已經昏死過去的人擡起來,攔車送去了醫院。

春娜看得心驚肉跳,顧文瀾發起狠來太恐怖了,手法幹脆利落,她人剛出來他已經完事了……

溪言頻頻回頭,着急着問:“他沒事吧?你把他怎麽樣了?”

顧文瀾還是冷着臉,不知道跟誰賭氣,說:“廢了。”

“廢了?”溪言拉着他,更急了,“怎樣廢了?”

“……脫臼。”顧文瀾睨着她,“你怕什麽?”

溪言沒說話。

她自己倒不怕事,她怕的是他沾惹上是非,這世上警察和醫生是最容易遭人非議的職業,一不留神就會被推向千夫所指的位置。

上車之後,顧文瀾發現她還是一臉蒼白,他手背貼近她的臉問:“吓到你了?”

溪言搖搖頭:“我們就這麽走了沒關系麽?對了,我的東西還留在包廂裏。”

顧文瀾摸出手機說:“我讓春娜幫你拿着。”

他打了春娜的手機,交代她幾句之後又問了被他弄骨折那人的後續就挂了,春娜知道他這會兒心情不好,所以沒詳細打聽剛才的事,他問什麽她就答什麽。

溪言确實被吓到了,不過她是被顧文瀾給吓的,她沒料到他的反應會那麽激烈,直接把人兩只手臂給掰脫了,那得多大勁啊……

經過這一出,溪言倒是忘了要問他過去那些事。

晚上睡覺的時候,她還心有餘悸,“你以前跟人打過架麽?”

顧文瀾閉着眼睛說:“沒,我是好學生,一直都是。”

“那今晚你是第一次跟人家動手?”她問。

“那不叫動手,”他睜眼,目光和她對視,“那叫制裁。”

“……”又開始臭屁。

除夕這天,春娜一早把溪言的包包送過來,還在這待了一個小時才走。

溪言把人送到門口,回來往沙發一坐,把手機從包裏拿出來,發現有個未接來電,是顧雲微打來的,她給顧雲微回電話的時候顧文瀾拿著書往她腿上一躺。

顧雲微打她手機其實就是問他們今天回不回去吃年夜飯。

溪言拿着手機支支吾吾,正想問他,他已經先她一步開口:“不去。”

而手機那頭的顧雲微也聽得見,“嫂子,既然我哥不願意那就算了。”

溪言覺得自己也勸不動他,只能安慰她兩句就挂電話了。

顧文瀾對春節沒多少期待,那幾年過春節家裏也是安安靜靜,邱南一夥人找他出門他都不願意,他得在家裏陪媽媽。

所以春節那幾天就他和他媽兩個人。

他已經養成習慣了,不愛湊那個熱鬧。

溪言也是個靜得下來的人,待在家裏看電視能看一天,一會兒跑出陽臺給山茶花和薄荷澆澆水,一會兒拿着魚缸進洗手間換水,一會兒又進廚房切一盤水果。

她端着水果盤出來的時候,顧文瀾正拿着手機聽電話,表情有些無奈,随後應了兩聲:“好,知道了奶奶,我們現在過去。”

顧文瀾扔下手機,安安靜靜坐了一會,見她過來了說:“去換衣服,咱們回別墅。”

溪言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她有些不放心,“你要是真的不願意,那咱們吃完飯就回來。”

顧文瀾笑了笑,“李老師很在意的我的感受麽?你是不是越來越喜歡我了?”

溪言:“……”

==

作者有話要說:  他倆的感情就在這無聊的柴米油鹽當中遞進。

應該有錯字,待會兒再改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