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可親

“過不過來?”

顧文瀾看着她站在冷調的白光下, 肌膚細白似瑩玉。

溪言的确是冷, 別墅裏就只有一樓開了地暖, 她站在衛生間裏, 身上就那麽點料子, 寒意侵肌,已經開始打起了寒顫。

她調整了一下胸口的位置, 一拉,屁股差點露出來,吓得又去扯裙擺……

這什麽破衣服啊——!

她已經放棄的時候, 腦袋上一件淡藍色的襯衫罩過來,溪言扯下來趕緊穿上, 一轉身看見顧文瀾解開了西褲的紐扣。

溪言拉緊身上的襯衫,一本正經, 目不斜視地從他旁邊經過。

他也沒攔着。

她出來以後裝模作樣地找衣服穿上, 然後聽見身後衛生間的門關上的聲音, 溪言看過去,發現顧文瀾居然進去洗澡了……

是他故意逗她還是她想多了?

溪言趕緊換上裙子, 再套上呢料大衣下一樓來。

老太太招呼她過來坐, 而顧雲微見到她時, 臉上閃過一絲驚訝,溪言一眼就讀懂了她的意思——這麽快??

溪言坐下來對她說:“你哥在洗澡。”

顧雲微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一會兒,小聲确認一遍:“我哥居然進去洗澡了?”

溪言一臉正經色,嗯了一聲,外加點頭強調。

顧院長和顧三叔聊着天, 說起了近兩年自己投身慈善的事,這兩年他資助了不少家庭有困難的學生,為他們提供生活上以及學習上的資金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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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言看了過去,認真聽着。

三叔調侃道:“你是有閑心又有閑錢。”

關羨不高興地說:“這怎麽能說是閑心呢?這叫善心行善舉。”

顧院長只是笑笑,說了句:“力所能及罷了。”

溪言發現顧院長臉上的笑容似乎帶着些許落寞,她怔愣的片刻,顧文瀾洗完澡下來了。

他一身淺灰色運動秋裝,渾身的清爽與休閑,應該是他以前穿的衣服,他在溪言旁邊落座,拿她跟前的那杯茶來喝,喝完微皺了下眉,說:“有點涼。”

溪言給他添了點熱的,一邊問:“穿這麽少,不冷麽?”

他搖頭,喝茶。

溪言本來以為他吃了飯就會走的,沒想到他會打算留下來過夜,是因為老太太麽?溪言見他似乎也沒什麽不高興,幹脆不去多想。

他頭發應該是洗過吹幹了,顯得十分柔順。

溪言想摸一摸,但還是忍住了。

老太太堅持要守歲,所以一屋子人陪老太太坐到晚上12點。

電視上春晚倒數完畢,老太太領着幾個小輩到佛堂裏上香祈願,然後遣他們各自回屋睡覺去。

溪言困得幾乎閉上眼睛就能睡着,根本也顧不上其他,一回屋把那件睡裙換上,迅速地爬上床,蓋上被子倒頭就睡。

她的意識昏沉,可是卻留了兩分清醒,所以迷迷糊糊的沒有完全睡過去,因為顧文瀾沒有上床來,但她又确實困得厲害,所以意識一直浮浮沉沉,無法安然入睡,卻又不甘心就這麽醒過來……

意識掙紮中,她還是睡過去了。

直到外面響起一連頂風作案的炮聲,她才被驚醒,一睜眼看見顧文瀾坐在飄窗的窗臺上,背靠牆,望着外面。

大概天快亮了,窗外面有昏暗的光線照進來,将他側臉的輪廓勾繪出幾許清冷。

溪言坐起來,拿手機看時間,看到6點多鐘的時候還是吓了一跳,她以為她也就睡了十來分鐘時間,沒想到已經幾個小時過去了。

她扔下手機,再次望過去時,顧文瀾也回過頭來看她。

他沖她伸手,“來我這兒。”

溪言掀開棉被,赤腳一沾地,她冷得直冒雞皮疙瘩,幹脆跑着過去,被他摟進懷裏時,聽見他低笑着說:“急什麽?”

溪言右手勾住他的脖子,仰起臉吻住他,顧文瀾一邊回應着,一邊将她挪進來一些,接着手從她的腳踝開始,沿着她的腿慢慢往上,最終沒入睡裙的下擺。

……

她克制的一聲聲細喘,傳入他唇間。

顧文瀾将她放下來,讓她趴伏在窗臺上,他站在她身後說:“看外面。”

窗臺是冰涼的瓷磚,寒意沁入她的掌心,溪言看着窗外半透明的天色,打了個寒顫,身後顧文瀾扶着她的腰撞進去時,低啞着嗓子問:“看到了什麽?”

溪言咬牙忍了忍,回答他,“江……”

這扇飄窗面朝東稍偏南的方向,能看見三分之二的江面,溪言猜想他剛才應該就是在看那個,因為他坐的位置就是面朝着江水的方向。

“還有什麽?”顧文瀾擡起她一只腿,讓她的膝蓋跪在窗臺的坐墊上。

“山……”她聲音輕顫,說完緊緊咬住牙關。

睡裙細細的肩帶垂下,挂在她手臂上,後背原本就漏了一大片肌膚,附着一層細膩的光,顧文瀾摸上去,掌心滑入她胸前揉撚。

溪言被頂得差點撞上眼前的玻璃,她一只手撐住,再次擡頭望過去時,看見遠處群山起伏,千山一碧,鮮活的旭日從一溜的翠色裏高高揚起,

情至深處,顧文瀾說:“繼續看,記住它。”

江面潺潺悠悠,像橫卧着一道鴻影。

顧文瀾說那幅畫一樣的日出伴随他整個童年,小時候顧雲微會大清早地跑過來看,他讀小學時,媽媽過來叫他起床,也會站在窗前看一陣,待得久了,爸爸就會找來。

這麽多年過去,物是人非。

這裏有他的諸多留戀,可是他不願來再來。

因為觸景傷情,因為諷刺。

溪言八點就從床上起來了,進了衛生間洗漱。

她洗臉的時候,顧文瀾走了過來,倚着門框說:“你不是打算幫周禹找個資助人麽?昨晚聽到顧院長和三叔的談話了?你可以找他試試。”

溪言回憶了一下,昨晚顧院長和三叔說到這些的時候,他不是還在洗澡麽?

溪言走出衛生間,顧文瀾就站在飄窗前,她其實挺想陪他感傷一下的,但是她腦子裏蹦出來的畫面是今天早晨6點半發生的那個畫面……

這麽一來,就不知道是哪件事煞了風景。

顧文瀾發現她出來了,說:“走吧。”

溪言望着他問:“你昨天為什麽會想留在這裏過夜?”

他側臉看過來,沒說話。

溪言說:“是因為周禹找資助人的事?”

顧文瀾笑着說:“想那麽多幹什麽?顧院長這人大方,尤其近幾年熱衷于慈善事業,你可以和他聊聊周禹的事。”

早餐過後,溪言就和顧院長說起了周禹,她沒明提資助的事,只是說:“爸,如果有機會,我希望您能了解一下這個孩子。”

顧院長聽完笑着說:“這樣,你找個時間把這孩子帶過來,我親自和他聊聊。”

其實周禹家裏的具體情況如何她不完全清楚,不過通過這些天的事情,她也能猜個大概。

不存在的家庭地址,一直聯系不上的父母,以及那8萬塊錢。

……

臨走前,溪言把一個紙袋遞給顧雲微,這是溪言前段時間給她買的一塊腕表。

算是上一次那間睡裙的回禮。

大年初一,街上還挺熱鬧。

顧文瀾沒有逛街的愛好,他平時工作忙,先前最大的心願就是待在家裏休長假,現在則是和李老師一塊兒待在家裏休長假。

所以顧文瀾開車直接回家,心心念念的是回家後枕李老師的大腿。

但溪言心裏有另外的打算,她說:“我們今天要不要把周禹請到家裏來吃飯?”

顧文瀾聽了,心裏邊直翻白眼,他面上淡定,“不要。”

從李老師嫁給他到現在,兩人能單獨待着家裏的時間,除去晚上睡覺,估計不超過5天,今天就算外邊兒山崩地裂了他都不出門更不允許有人來。

最好連電話都不要來騷擾他的片刻安寧!

回到家裏,顧文瀾如願以償地枕在了李老師腿上,看他的文獻。

然而,李老師在電視進入廣告的的時候,打了個電話。

“老師?”那邊接得很快。

“周禹,”溪言聽見他的聲音似乎很開心,“你吃飯了麽?”

“吃過了。”

腿上的那人冷笑,“他三歲麽?飯都不會吃了?你以為人家等着你喂飯呢?”

溪言捂住他的嘴,對着手機說:“是麽?你現在是在外面麽?”

周禹嗯了一聲,“外面挺熱鬧的。”

溪言說:“挺冷的,多穿點衣服,小心感冒了。”

周禹又嗯了一聲。

腿上那人又是一聲冷笑,這回倒沒有開口打岔,因為嘴巴被李老師捂住了。

溪言沒理他,繼續說:“周禹,我想找個時間請你來家裏吃個飯,你覺得怎麽樣?”

周禹沉默了一會兒,問:“為什麽?”

溪言笑了笑,“別想太多,老師就是想多和你聊聊,你家裏……你不願意老師接觸你的家人沒關系,但是周禹,我想了解你的想法。”

“行,”周禹說:“你什麽時間方便?”

“我都可以,”溪言說:“現在放假,我一直在家的。”

“那行,我看看什麽時候過去,再給你發信息。”

“好。”

溪言剛打完電話,垂眼對上他不陰不陽的眼神,她說:“幹嘛?”

顧文瀾拿開她的手,從她腿上起來,拿着他的書一聲不吭就回屋了。

溪言:“……”

溪言不知道鬧什麽別扭,索性不去理他。

5分鐘後,溪言手機響了,是卧室裏的顧文瀾打過來的……

她沖裏面喊:“你怎麽了?”

卧室裏的人沒應她。

溪言接起電話,“你幹什麽?”

顧文瀾說:“你是愛你老公多一點,還是喜歡你學生多一點?”

“你能不能不這麽無聊?”

“在你心裏,老公重要還是學生重要?”

溪言十分确定,顧文瀾又抽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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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今晚狀态欠佳,就擠出了這麽點。

還有,這個除夕夜貌似長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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