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得寸進尺 ...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
初墨斟酌半晌, 輕聲解釋:“我一個人又不是養不起團子, 我沒必要把自己的婚姻搭進去,這點,你懂嗎?”
大致是喜歡的。
如果不喜歡,任憑男方做什麽都好, 都不會答應。
但只是這喜歡的程度到了哪一步,便連初墨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所以一直有意無意的回避這個問題, 想着随着時間的流逝, 應該會得出一個答案吧。
所以,太直白的話也說不出來。
她仰頭看向秦臻,盡量讓表情顯得真摯成熟些,希望秦臻趕緊跳過這個話題乖乖吃藥——
然而某人并不打算遂了她這個願望。
“我不懂。”
秦臻唇角隐約含着笑意,但細細一看又像是沒有, 他把藥盒往初墨這邊一推,像是威逼, “你可以說得簡單直白點, 你懂嗎?”
秦臻微微眯眼, 隐住眸底的雀躍。
喲。
還得寸進尺了。
初墨抿唇,指尖搭在藥盒上停留許久,托腮晲他, “你還吃不吃藥了?”
“等你說完,我就吃。”某人依舊執着。
喲。
談條件麽?
她還真不應了。
初墨沒說話,就坐在那兒盯着秦臻瞧, 眉頭皺着,黑眸沉沉一眨不眨的。
三分鐘後,秦臻敗下陣來。
“我吃,”他輕聲呢喃,“好氣哦。”居然這都沒辦法把話榨出來。
初墨耳朵自動忽略掉他的後半句話,板着臉把藥遞給他,神情依舊冷淡,但眸底裏似乎有些許羞怯和茫然,飛快閃過。
“吃完藥了就去休息,如果明天還發燒的話,那就請醫生來看了。”初墨盯着秦臻,确定他把藥吃完之後才緩緩舒了口氣,攙着他胳膊,又問,“能站起來嗎?”
“好着呢。”秦臻賭氣,把手從小女人那兒抽出來,“你別管我。”
噢。
不管就不管。
初墨環手,看着秦臻起身邁步離開。
男人剛走了兩步,卻又轉頭觑她,“累了,走不動。”
聲音悶悶的,似乎還帶着點鼻音。
“不是別管你麽?”初墨無語,走過去挽住他的手,聲音放得輕,“你還真把自己當成三歲小孩啦?”
幼稚得很。
男人別過臉,撇下三個字,“氣累了。”
“……噢。”
此時深夜,秦父秦母都已經睡了,初墨不由得放輕了腳步。
長廊很是安靜,秦臻的呼吸聲在這樣的場景裏便顯得格外清晰——應該還感冒了。
初墨攏眉,按捺住想數落男人的心思,扶着他進房,在床上躺好,并用被子把人蓋得嚴嚴實實的,
秦臻稍稍掙開被子,初墨就按住他,正色說:“憋着。”
“被子太厚了,會憋死的。”秦臻順了順氣,表示了自己的不滿,“你是不是想謀殺親夫?”
初墨把手背覆在秦臻額上,燙得很。
明明還在發燒,怎麽還比平時還能鬧騰許多,生龍活虎的。
和這樣的秦臻呆久了,似乎連她也變得幼稚很多。
“乖,睡一覺,好嗎?”初墨在床側坐下,仔仔細細地壓了下被子,“我看着你睡着再說。”
“真的嗎?”突然秦臻就安靜下來,拽過初墨的手,心滿意足地塞進被窩裏,突然又想到了什麽,悻悻松開初墨的手,人往旁邊挪了挪。
“那好,我睡了。”這會兒男人卻又變得格外好說話了,“你別離我太近,會傳染。”
初墨低笑了聲,側身把卧室的燈關了,只留下一盞小臺燈,“早點吃藥早點睡不就好了麽,剛剛鬧得是什麽跟什麽啊?”
整個小孩子似的。
半晌,床上那人悶悶開口,嗓音裏的鼻音更重了,有些抱怨:“誰讓你不肯說。”
“沒什麽好說的啊,都這樣了。”初墨倚在床側,視線落在地上,輕輕說着,“其實莊羽羽的話,也沒有說錯。”
“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呢。”
說完,她甚至笑了笑。
家庭差距大,生活觀念分歧大,更甚至愛好興趣差別也大,這些用一句話來說,就是不合适,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瞎說。”突然床上那人湊過來摟住她的腰,把人拉進了他懷裏,手臂緊緊圈住了,沒好氣道,“難不成你還活在仙女星,這會兒是來地球視察的?”
“噗。”初墨忍俊不禁。
那些想說的話剛剛到了嘴邊,猝不及防被秦臻這段描述打斷了。
“可是,我都不知道我們是怎麽湊在一塊的。”初墨輕聲說着,回想相識過程,如同霧裏看花,抓不住其中重點,“實在話,挺多人嫌棄我的。”
譬如陳淑君,譬如東華裏的人,譬如這些年工作時遇到的那些一看到她的樣子,就給她打上了花瓶标簽的人。
黑暗裏,秦臻沉沉瞄她一眼,若有所指,“我還怕你嫌棄呢。”
“嫌棄誰都不敢嫌棄秦總啊。”初墨調侃,輕輕說着。
“嘁。”秦臻松開初墨,卷着被子往一旁挪了挪,若有所指,“如果以後有一天,你發現你的身份變了呢,那個時候你就會嫌棄我了。”
……這啥中二的假設。
初墨擡眼,思索了一會兒也中二地回答:“不明白你的話是什麽意思,反正,我還是那個我。”
“什麽都不會變的。”
秦臻哦了聲。
過了好一會兒都沒有下文。
直到初墨有些困,差不多要睡着的時候,秦臻忽然轉過身,屈起手指重重敲了下她的額頭。
力道很重。
硬生生把初墨從睡夢中拽起來了。
“別在這睡。”說完,男人又卷着被子到床那側去了,“你去團子那兒或者書房,我嫌棄你了。”
實際上,是擔心自己的感冒把初墨傳染了就不好了。
看着那團微微隆起的小山,初墨幽幽搖頭,語調拉的長。
“哦——”
病中的男人,翻臉果真比翻書還要快-
初墨順着秦臻的話去了團子那兒呆了一個小時,團子睡得正香,保姆正在旁邊看着團子,見初墨來了,便聊了會兒。
提了下平日秦臻和團子相處的事情,說是秦臻挺寵團子的,任憑團子怎麽鬧都不惱的那種。
這倒推翻了初墨的意料。
再回去時,秦臻已經睡着了。
眉心緊緊蹙着,像是在做什麽不好的夢,小心翼翼伸手量溫度,秦臻額頭的溫度還沒降下去。
估計明天要叫醫生過來了。
初墨思忖着明天的安排,替秦臻掩好被子。
正想離開,秦臻又把被子踹開了。
她再蓋上去。
秦臻繼續踹。
“你還鬧上了是吧?”初墨輕聲吐槽。
男人這會兒卻用平穩的呼吸聲回應了她——倒像是她無理取鬧了。
初墨咬咬唇,手上動作不自覺地放輕了,生怕把男人吵醒。
想着秦臻今晚會踢被子,幹脆就守在了床邊,守了整整一晚。
直到家庭醫生過來。
測了□□溫,依舊有些低燒。
“着涼引起的發燒,”醫生一邊寫着藥方一邊說,“好好養兩天就沒事了,這段時間別太勞累了。”
“好。”秦臻颔首。
初墨坐在一旁聽着兩人的對話,暗暗記下了醫生所說的注意事項。
“身體要緊,少熬夜。”
“好。”
“這段時間晝夜溫差大,穿衣注意。”
“嗯。”
“還有,你昨天是不是淋雨了?”
醫生剛問出聲,秦臻的手機忽然響了。
他說了聲抱歉就接起了電話,随後淡淡應了聲,便把電話挂了。
秦臻轉頭看向初墨,問:“幫我一個忙?”
初墨點頭:“你說。”
“今天去不了公司,我讓吳秘書把要處理的文件都拿過來了,他現在在樓下,你幫我拿過來吧。”
“好吧。”初墨起身,忍不住腹诽,剛剛某人才應了醫生別太勞累,這會讓功夫就把工作的帶回家做了,似乎聽到了啪啪啪的打臉聲。
帶上門那刻,聽到了裏面兩人的對話。
“昨天淋雨了吧,是不是沒及時換下衣服?”
“是的。”-
待她下樓後,吳秘書正好按響門鈴,手上一摞厚厚的文件。
“麻煩轉交給秦總了。”吳秘書把文件遞給初墨,“同時請告訴秦總,上面幾份都是要今天簽字的,我下午再來一趟。”
“好。”初墨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頓了頓,半是調侃半是認真道,“以後在辦公室多備幾把傘,淋雨了對身體傷害很大的。”
“辦公室有傘啊,還不少。”吳秘書怔愣。
“是麽,可是他昨天從公司回來的時候,淋雨了。”初墨看着吳秘書,隐隐約約感覺到不對勁。
“昨天……”吳秘書皺眉,“秦總沒到公司啊。”
“诶?”初墨頓了頓,“那是去別的地方開會了吧。”
“也沒有啊。”脫口而出。
“那可能是我聽錯了吧。”初墨笑了笑,岔開話題,“麻煩吳秘書了。”
“沒事。”吳秘書也點了點頭,解釋說,“我還以為我失職,搞錯了秦總的工作行程。”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初墨笑着打哈哈,兩人又聊了會兒,吳秘書便離開了-
吃過早餐後吃藥,秦臻便睡着了。
一覺就睡到了下午。
午飯都沒有吃。
待他醒來之後,看了眼手機,便拿起了吳秘書送來的文件。
初墨凝眉,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身體不舒服的話,工作可以緩緩。”
“簽了這幾份文件就好。”
見男人已經低頭開始看文件了,初墨也不好繼續打擾,只是輕輕念了一句,讓他趕緊看完趕緊休息。
也不好再在房間呆着了,文件裏或多或少涉及公司機密,她聽了也不好。
初墨出了主卧,去看了一波團子後,轉而去廚房熬粥。
一個小時之後。
初墨端着溫熱的粥和水上來的時候,隐約聽到門裏傳來零零碎碎的對話。
“嗯……爸……已經有點眉目了。”
“別急,我再讓人去查一查……有這個可能性。”
“趕回來?不用……您和媽在外面好好玩,有消息我就通知你們……”
這對話。
電話那頭應該是自家父母?
熊厚和陳淑君還在外面旅游,一開始說是旅游個半年就回來,結果玩着玩着,快一年過去了。
這電話是什麽意思?
初墨站門口聽了一會兒,直到秦臻把電話挂斷了,才推門進去。
看到初墨那刻,秦臻的黑眸裏閃過幾分異樣。
随後瞅見她手上的粥和藥時,頓時又拉下臉:“我不想吃。”
“行啊,那你快點好。”
初墨把粥放在桌子上,勺了一口放在唇邊吹了吹,才送到他唇邊,“快吃。”
“不想吃。”
“張嘴。”
初墨語調淡,卻透着幾分不容拒絕的力度在那兒。
“……”
秦臻不情願,卻拗不過面前的小女人,乖乖張口讓她喂着,一碗粥慢慢見了底。
初墨又拿起旁邊的藥包和水,言簡意赅的兩個字。
“吃藥。”
秦臻垂眸,依言把藥吞下,神色恹恹:“真的苦。”
初墨板着的臉有松動的跡象,她軟下聲,“誰讓你生病了。”
好半晌,又問:“昨天去哪了?”
“公司啊。”秦臻應聲。
“吳秘書說你沒去公司。”初墨戳穿他。
秦臻皺眉,“這人,扣工資。”
“你,”初墨頓了頓,欲言又止,“……該不會特地去淋雨了吧?”
她看着秦臻,想着醫生和吳秘書的說辭,默默腦補了一出戲。
這會兒忍不住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