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rystal Ball
送走丢的小貓小狗回家，是四有青年的光榮；送迷路的小朋友回家，是優秀公民的光榮；逮秦少雅這種未成年渣渣回家，是為民除害的光榮。
“我家住在——”
“閉嘴，姐姐知道。”嚴子澄從一個淺藍色的長條管裏抖出兩枚硬幣，擲進無人售票機裏。
秦少雅哼哼道：“你怎麽知道我住哪？”雖說要回家是坐這路車不錯，嚴子澄押她上來只是湊巧吧？
嚴子澄拽着她在最後排坐下，秦少雅想到前面去，“我不喜歡後面。”
“你懂什麽？坐前面是要讓座的。”
“不讓不就行了？我就從來不讓。”
嚴子澄狠狠掐她的大腿，“小王八蛋。”
“啊！”秦少雅急忙保護大腿，等她，“你幹嘛啊！一會覺得你挺好，溫柔又善解人意，一會你又自毀形象，跟暴力分子沒什麽區別。”
“秦少雅小王八蛋，我告訴你個道理吧。”嚴子澄大喇喇翹着二郎腿，轉着食指說：“有句話說，現在你的現行，就是未來你的倒影。”
“什麽意思？”以秦少雅初中學渣的腦袋瓜子要理解這麽深奧的道理實在是太費勁了。
“意思就是說，你現在不給老人家讓座，等你老了，站不動了，上車也沒人給你讓座。誰讓你小時候做壞事呢？”說着，嚴子澄聳聳肩。
秦少雅想了一會，氣鼓鼓地在她身旁坐下，別過頭哼一聲。
嚴子澄看她氣呼呼的樣子格外可愛，忍不住薅她的頭發，秦少雅打開她的手，“別破壞我發型！”
“喲，你有啥發型啊？”
秦少雅神态倨傲起來，“我可是将來要引領時尚風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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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我倒是有個好的建議。”
“什麽？”
“莫西幹。”
秦少雅一面茫然，“莫西幹？”
嚴子澄說：“那樣，你就是一朵自信的雞冠花了。”
秦少雅呲牙：“滾，我才不要做雞冠花！”
公交到了秦少雅家附近的車站停下，嚴子澄拉着她下車了。本以為嚴子澄只是誤打誤撞帶她上了巴士，可沒想到嚴子澄真的知道她住哪！
“我去，你該不會盯上我很久了吧？”秦少雅蹦起來，跳到一邊，警惕地看着嚴子澄，“你變态啊！還跟蹤我！”
嚴子澄悠然自得地邁着步子，“随便你怎麽說吧，不過呢，就算是我盯上你了？”
“唔！”
嚴子澄低下身，指着她說：“你是我的資助對象。”
“你不要狡辯了，我看你就是拐賣幼女的變态！”
嚴子澄攤手，“我請你吃飯，送你回家，”湊到她跟前，嗷一下咬咬牙，笑嘻嘻道：“你去告我呀~”
“呃。”秦少雅支支吾吾，質問：“那你怎麽解釋你知道我家住在哪裏？不是跟蹤是什麽？”
嚴子澄神秘兮兮地說：“這是因為，我是預言家。”
這種弱智的話，秦少雅當然不信，當即白了她一眼。
“怎麽，不信啊？”
廢話，這不明擺着的？
“那......”忽然，嚴子澄的目光鎖在不遠處一家小餐館裏，眼裏冒出光，随即狡黠一笑，拍秦少雅的肩，“嘿，我就證明給你看吧，給我五年時間。”
“五年？！”那你要拐賣我都能拐七八百次了！秦少雅轉身要跑，“十年我也不會信的！”
“回來！”嚴子澄用胳膊勾住她的脖子，“不許跑，跟我來，以後絕對少不了你的好處！你丫，就等着跪下來叫我大神吧。”
“你個變态跟蹤狂！現在忍不住要露出真面目了吧！放開我！”
“過來吧。”嚴子澄知道秦少雅只是在開玩笑，不然早扯着嗓子喊救命了，街上那麽多人，肯定會有人救她的，可她沒有那麽做。嚴子澄笑着捏她的臉，“死丫頭嘴巴就硬吧，其實姐姐知道，你心裏是喜歡我的，對不對呀？”
“不要臉。”秦少雅罵她。
嚴子澄拖着她走到街對面的小餐館裏坐下，對服務生說：“一碗牛肉面。”
服務生記下了，“稍等。”轉身走進廚房。
“喂。”秦少雅小聲叫嚴子澄，“我們剛才都吃過牛排了。”
“我知道。”
秦少雅看了眼桌邊灰頭土臉的瘦削男人，悄悄對嚴子澄說：“這桌都有人了，旁邊還有桌子，你幹嘛非坐這啊？”
嚴子澄說：“你放心吧，待會我會送你回家的，你就看着，別說話。等到五年後，你就知道我今天做的一切都有什麽意義了。”她抓了兩雙筷子走到店門口的湯鍋旁，把筷子燙了燙，分了一雙給男人，“帥哥，給。”
男人擡眼看看她，兩頰都窩了進去，雙眼渾濁，血絲密布，一臉疲憊。他點下頭，接過筷子，啞着嗓子說：“謝謝。”
嚴子澄點了兩碗海帶湯，一碗給秦少雅，一碗給男人，關心道：“帥哥，看你樣子很累啊。”
男人抹抹眼睛，“沒什麽。”
“找工作？”
“沒。”
嚴子澄哦了一聲，“現在找工作說到底都是給人打工，你看好些本科生研究生博士念完了也不定能找到好的，就是從基層做不知道幾年才能升上去，年輕人還是拼一把的好，創業當老板，這樣才能把命運抓在自己手上。”
男人神情複雜地看了她一眼，沉默一會，問：“你在創業？”
“嗯。”嚴子澄笑了笑，“怎麽說，雖然還在起步階段，也不是什麽熱門行業，但我就想拼一把。再說，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再累再苦也值得。”
這時服務生端着碗過來，“你的米線，你的面。”
男人挑起米線攪了攪送進嘴裏，應道：“是這個理，現在大家都在拼。”
嚴子澄看着男人兩三口把碗裏的米線扒完，又點了一碗紅油抄手給他，笑着給他添了湯，說：“帥哥，實話跟你說吧，你別覺得好笑，我祖上是看風水的，母親在國外長大，會西洋占蔔，所以我八卦和占蔔都會一點，雖然算不上精通，但是看人看事我還是有把握的。”
在一邊喝湯的秦少雅聽了翻翻白眼，心說吹吧，你就吹吧。
男人卻放下筷子，看嚴子澄的眼神有了幾分認真。
嚴子澄把紅油抄手推到他面前，豪爽道：“我請你。來，兄弟，幹了這碗紅油抄手！”
男人猶豫了一下，埋頭吃抄手。
嚴子澄說：“我看兄弟你有大富大貴之相，将來一定大有作為，會成為叱咤商界的大腕，所以兄弟，現在的苦難和屈辱都不算什麽，看不起你的那些人總有一天會全部被你踩在腳下。”
男人握筷子的手緊了緊。
嚴子澄繼續說：“所以兄弟，你千萬不要放棄，加油，我看人錯不了，你一定會成功的，你有那個命。”她從包裏拿出一張精致的雪青色名片，背面印着塔羅牌裏的死神，正面用飄逸的字母寫了一串咒文，正中寫着“水晶球事務所，魔法師：嚴子澄”，下方印着手機號碼。
秦少雅從她包裏掏了一張看，目瞪口呆，這家夥不是開牛郎店的麽，怎麽還是個神棍？！
嚴子澄看着男人，笑道：“怎麽樣兄弟，交個朋友吧？我現在手裏還有兩百萬左右的活動資金，如果有需要的話，我随時願意幫忙。”
男人想了想，跟她交換名片，擦擦嘴說：“你好嚴姑娘，我叫牛運，謝謝你的抄手。如果以後真的需要幫忙，我會找你的。”
秦少雅搶過嚴子澄手裏的名片，念道：“糯米粑粑公司，總經理牛運。”咧嘴笑，“哇，你這名字牛啊！牛運牛運，肯定會牛的！”
牛運笑了笑，站起身，“謝謝你小姑娘，也謝謝嚴小姐，希望借你們吉言，有朝一日我能成為叱咤商界的大腕。我先走了，公司還有事忙。”
嚴子澄跟他搖手再見，“牛總慢走，近段時間如果資金周轉有問題，千萬不要跟我客氣，記得找我，我一定幫忙。”
送走牛運，嚴子澄揉了一把秦少雅頭發，“走吧，送你回家。”
秦少雅賊兮兮地說：“看不出來啊，你還會算命？”
“算命？易經八卦，占蔔占星，哪一個簡單？你別小瞧，裏面學問多着呢。”
“哎哎。”秦少雅抱住她的腰，“等等，我問你，你真會預測未來啊？”
嚴子澄望天，“不信等個五年，你看看啰。”
秦少雅指着自己鼻子說：“我我我，那我呢？能嫁個帥哥嗎？”
嚴子澄低下頭，盯着自己年幼的臉龐看了一會，勾嘴一笑，“你啊？”
“嗯嗯！”秦少雅使勁點頭，眼裏放出期望的光。
嚴子澄說：“你一輩子都找不到男人。”
秦少雅氣急，打她，“你這烏鴉嘴！詛咒我嫁不出去！我打你！”
嚴子澄悶聲笑，任她胡鬧。秦少雅，我是不是烏鴉嘴，再過個五年，你就能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