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加補番外(2)
幕布上的景象逐漸隐沒, 畫面轉黑,ED響起, 接着彈出職員表。
秦少雅拿起遙控器, 退出影院模式, 嚴子澄窩在沙發裏咔嚓薯片,含糊地說:“時隔N年,我終于知道這個劇本的結局了,原來最後路宛彤死了啊, 好像最近她宣布要退出影壇了。”
“什麽叫路宛彤死了,那是她演的軟煙羅死了。”秦少雅從她懷裏拿過薯片袋子, 倒過來,搖一搖:“我去,真是一點渣都不剩啊。”
嚴子澄仰着頭笑, 張開嘴露出裏面還沒嚼爛的薯片渣:“要吃嗎?來,別客氣。”
秦少雅湊過去親她的嘴, 舔舔嘴唇:“有毛線薯片味,全是你的口紅。”
嚴子澄聳肩:“茶幾下面還有, 自己拿嘛。”
秦少雅數落她:“你看看你這個自私鬼, 說好了一袋薯片一起分的, 你就咔嚓咔嚓完了。”
嚴子澄提着毛絨球球打她:“那你要怎樣?”
“诶。”秦少雅鑽進她的絨毯, 趴在她身上,端正她的小臉:“大橙子,要不你補償補償我吧?”
嚴子澄坐起身,掰着指頭跟她算:“你看啊, 上上上個月,我陪你去了迪士尼,上上個月,我陪你去了歡樂谷,上個月,我陪你去了海角天涯。”用毯子包住她的頭一陣揉搓:“你能不能讓我休息休息?”
秦少雅委屈地嘀咕:“什麽叫‘陪我去’,明明是兩個人一起的,這麽說來我們連一次正式的約會都沒有,就是一直住一起,我好沒有安全感......”
嚴子澄掀眼皮:“安全感是自己給的,不是別人給的。”
“那你說我們這樣到底算什麽啊?”
嚴子澄想一想,說:“我們要算什麽呢?無非就是你是過去的我,我是過去的你,只不過中途出了點岔子,發生了一點偏差。”
秦少雅大失所望,嘆道:“啊?我以為我們是情侶的。”
嚴子澄微笑着拍她的頭:“這種事情你自己想想就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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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子澄把客廳燈打開,收拾桌上的零食袋,秦少雅跟在她屁股後面打轉:“大橙子大橙子,你說你為什麽就是不承認呢?”
“承認什麽?”
秦少雅跑到桌子另一邊,趴過去:“你說一句愛我?”
嚴子澄把頭扭到一邊:“我才不要說這種話。”
秦少雅纏着她不放:“說說嘛說說嘛。”
“不要~”
從嚴子澄來到這個時代已經過去六十多年了,曾經認識的人逐漸老去,有些甚至已經不在人世,只有秦少雅與她相依為命。自從秦父去世以後嚴子澄便帶着秦少雅周游世界,每十年就會遷徙一次,最近她們又回到了祖國。
鴉把古堡交給她們以後,嚴子澄便關閉了魔法事務所,偶爾幫鴉賣賣魔法道具,不過那些顧客稀奇古怪,嚴子澄估計很多顧客都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雖然嚴子澄不作神棍很久了,但水晶球魔法事務所的名聲還是秘密流傳了下來,每年嚴子澄都會收到一兩封來自全球各地的委托書,基于金錢至上的原則,嚴子澄還是會接受委托。
有錢,有房,不愁吃不愁穿,還有相當多的娛樂活動,嚴子澄的日子過得非常滋潤,最重要的是還不用擔心生老病死,可以算得上神仙了。
然而,這樣滋潤的嚴子澄有一個非常痛苦的煩惱,那就是聒噪粗魯的秦少雅......
“大橙子,你告訴我我在你心裏究竟占據什麽位置好不好?”
“大橙子,你其實心裏很愛我的對不對,不然你不會總是偷偷對我那麽好。”
“橙子橙子,你好好說一句愛我呗,我很想聽你說啊。”
......
嚴子澄小心翼翼切着芝士蛋糕,把蛋糕片放進瓷盤裏,看着秦少雅買的玫瑰小叉子,想:什麽是喜歡,什麽是愛,什麽又是生活?
如果說喜歡的話,她肯定是喜歡自個兒,雖然秦少雅這個“自個兒”笨了點。但要說愛情的話,嚴子澄以前跟羅毓琳好過,知道愛情是什麽滋味,可是這和跟秦少雅一起的感覺完全不一樣,那她和秦少雅兩個算談戀愛嗎?
要說她倆,關系真夠糟心的,一個字概括:亂!
“夏天減肥,冬天養膘。”嚴子澄端着蛋糕走進書房,秦少雅正在打游戲,見嚴子澄進來按了暫停。
嚴子澄靠在飄窗邊看她狼吞虎咽的樣子,怎麽着都像是養了條巨型犬,不像養了個老婆。
雖說她們什麽該做的都做過了,但嚴子澄堅持說那是秦少雅一廂情願,絲毫不考慮自身因素,嚴子澄沒有察覺到她自己在極力否認一些東西,其實就是自欺欺人。
說到底,就是嚴子澄邁不過高配版“自渎”這個坎。
可喜的是,秦少雅似乎注意到了這個問題,并且正在致力解決這個大難題。
秦少雅吃完最後一塊蛋糕,轉轉眼珠,抱住嚴子澄撒嬌:“大橙子,明天陪我去約會嘛。”
嚴子澄舔舔布丁勺子:“約會?早上才說了,我很累啊。”
“不去哪兒,就是普通小情侶的日常約會,你體驗過嗎?”
“普通情侶的日常約會......沒有。”
嚴子澄還真沒有像普通人一樣約會過,穿越前和羅毓琳不是泡酒吧就是任她擺布,穿越後有錢了玩的都是高級貨,尋常人家的生活她沒有體驗過。
嚴子澄問:“那要去哪裏呀,太遠不行哦。”
秦少雅開心地笑:“放心吧,就在市裏,我好好鑽研一下路線,你今晚就安安心心地睡一個好覺,明天早上我帶你出去。”
嚴子澄迷迷糊糊地答應了:“哦......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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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的心裏都藏了一方秘密盒子。
它可能是紅的,藍的,白的,可能貼了星星,可能畫了蝴蝶,它千姿百态,變化無窮,如果沒有打開,主人也不知道裏邊藏了什麽。
每一方盒子都是一段珍貴的感情,倘若沒有走近,沒有打開它,就永遠無法從外表判別出它的裏面裝着誰,于人于己又會有多麽奇妙的作用。
早晨的時候,嚴子澄被溫柔的吻喚醒,然後在秦少雅的服侍下穿好裙子和毛衣。
餐桌上空空如也,嚴子澄問:“不在家裏吃早飯嗎?”
“嗯。”
“出去吃?”
秦少雅保持神秘:“是啊,我想你可能很久沒吃過了,所以想帶你去嘗嘗,順便重溫一下童年的記憶。”
“哦?”
秦少雅帶着嚴子澄出門,乘坐公交到了附近的小區,小區門有許多小食攤,秦少雅裹裹圍巾,走到一輛小車旁,笑着說:“阿姨,我要兩碗豆腐腦和兩個茶雞蛋。”
“好的,加點什麽呢?”
“一碗肥腸拼牛肉,一碗只要牛肉不加醋,兩碗都多放一點粉絲吧。”
“好。”
嚴子澄坐在塑料凳子上呵手:“起一個大早你就帶我來吃這個啊?”
“晚了就吃不到了。”秦少雅朝旁邊一對穿着校服的小男女努嘴:“我說了是普通人的約會嘛,再說了,這家豆腐腦很好吃。”
另一桌上,小男生腼腆地把碗裏的肉都夾給了小女生,小女生害羞地低下頭,又把肉夾回了男生碗裏。
嚴子澄看着他們,不由笑了笑,正巧秦少雅夾了一塊肥腸給她:“你要不要嘗一嘗?知道你不喜歡吃,你那碗沒加。”
嚴子澄原本是不想要的,可是不知怎麽了,鬼使神差地吃了下去。
吃過早飯,秦少雅帶嚴子澄去陽光廣場喂了鴿子,然後參觀了新銳藝術派的畫展,在展館門口畫了陶罐,送給了旁邊的奶茶店栽花。
在去吃午飯的路上,秦少雅繪聲繪色地跟嚴子澄講着:“下回我們去荷蘭吧,我想要一個小花園,種一圈風信子,一年一年地數,看着它們拔高,再送它們離開。”
嚴子澄說:“現在你也可以養啊。”
秦少雅滿臉認真:“不一樣的,有些東西只有在特定的環境才會有那種感覺,我一定要在荷蘭養風信子。”
嚴子澄凝視她片刻,淡淡地笑,這個小家夥已經在不知不覺裏養出挑剔的習慣了,是跟誰學的呢?
下午兩個人去逛街,不知道秦少雅從哪打聽到的一片小巷子區,裏面都是別致的小店,有小書屋,甜品店,手賬商鋪,陶瓷作坊什麽的。嚴子澄挺喜歡這些小玩意,沒事也愛逛逛網店,但像今天這樣被秦少雅專門陪着來閑逛還是頭一次。
逛了大半天,最後她們在一家手工糕點作坊耗了一大半時間,秦少雅做了一盒杏仁糕,嚴子澄做了一盒山藥糕。
秦少雅說:“磨豆子真有意思,下次我帶你去看看豆腐西施家的磨盤,她家還有驢子拉磨呢。”
嚴子澄提提盒子說:“有了這個連晚飯都省了吧?”
秦少雅說:“等會晚點吃吧,最近晚上有商品交流會,商業街下面打了很多棚子,有一家銀耳羹很好喝,帶你去嘗嘗,順便把你的糕吃了。”
嚴子澄問:“那現在呢?”
秦少雅理所當然地說:“當然是去看電影了,一般的約會流程就是逛街、吃飯、看電影、開房。”
嚴子澄忍不住笑:“你看你看,你這個順序反了吧?”
秦少啊诶一聲:“是诶,我給弄成先看電影再吃飯了......”
嚴子澄溫柔地摸她的頭:“沒關系,我比較喜歡你這個。”
秦少雅兩眼放光:“真的?”
嚴子澄捏她鼻子:“騙你的。”
秦少雅說:“我不管了,反正你說過的話我就當真了,你說喜歡了,那就是喜歡。”
訂電影票的時候秦少雅選了路宛彤和楚浩初合作的《西窗螢語》,也是一部奇幻色彩的故事,據說編劇就是當年寫軟煙羅的那個,劇情也和那部電影相承接。
楚浩初演當年女二的兒子,路宛彤演軟煙羅殘存的魂魄。
影院門口架着《西窗螢語》的大海報,路宛彤白發蒼蒼,已是一位慈祥的老太,楚浩初也面布皺紋,從一位精力充沛的清秀少年長成沉着穩重的大叔。
嚴子澄說:“我看新聞說路宛彤要退出影壇了。”
秦少雅微微撇嘴:“嗯。”
嚴子澄說:“以前你很喜歡她,那時候她很清純,年輕就是好啊。”
秦少雅說:“過去認識我們的人都不知道我們還活着吧。”
電影散場,嚴子澄問:“你覺得星菱愛過軟煙羅嗎?”
秦少雅說:“愛這種東西是要培養的,也許一開始有顆種子,但你放棄了給它環境,它就會壞死。所以就算有過一點愛的苗頭又怎樣呢?不管什麽原因,沒有在一起,沒有發芽,就是沒有了。”
“哦~”
“為什麽你是這種語氣?”
嚴子澄笑着吐舌頭:“就不告訴你~”
突然下起了雨。
秦少雅撐起大紅傘,和嚴子澄跑到夜市的棚子裏,點了銀耳羹和燒烤串,就着下午做的糕點吃。
吃着杏仁糕,嚴子澄偏頭靠在秦少雅肩上。
“怎麽了?”
嚴子澄垂着眼睛,嘴角微微上揚:“少雅,謝謝你。”
秦少雅望向街頭,行人來來往往,雨傘花花綠綠。嚴子澄從沒有這麽認真地叫過她的名字,她的心底微微蕩開漣漪。
嚴子澄輕輕吻了一下秦少雅的臉龐,快速挪到一邊啃烤串。
秦少雅想,這個人還是很不坦誠。不過......她笑一笑,算了。
棚子的荷葉邊滴着雨滴,嗒嗒,嗒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