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五十二桶金

“東家。”宋菽正在櫃臺盤賬, 新月閣的女小二來了。

今日逢雙,正是女子限定場, 女小二輕易不離開新月閣, 這麽突然來找他, 宋菽反倒吓了一跳:“可是出什麽事了?”前日中午,縣令家的千金來過一次, 宋菽後來才知道,她在等候的耳房裏差點鬧了起來。還好當日當值的女小二聰明, 跟她聊了番同屋裏另幾個小娘子的身份,這才把她給震住了。

一開始,宋菽只是覺得因男女大防的關系,平白少了許多女客不甘心, 這才搞了個女子限定場試水。誰知這一試便打動了萬千少女少婦的心。

不僅城中百姓, 更有富家千金、官家小姐夫人來捧場。他這女客限定場竟然要比普通時候更加熱鬧。

“沒事,”女小二笑,“只是謝小姐有東西要親手交予東家, 想請您走一遭罷了。”

這女小二原是城西寡居的婦人,夫家姓陳,有個兒子人稱二狗子。

招工第一天,二狗子中午就放下湯餅攤跑腿的活趕了回家, 一進門便開始嚷嚷,宋四郎在城西招工, 也要婦人,阿娘快去試試。

陳寡婦原本有些顧慮, 寡婦門前是非多,她平時不過在家接些漿洗的活兒,鄰居們都能說出許多是非來,若出去幹了抛頭露面的活兒,還不知道要鬧成什麽樣子。

可看着兒子日日早出晚歸,為了給家裏添些進項而如此辛苦,她也心疼。總不能讓兒子辛苦,自己卻一味躲在家裏,便答應他來試試。

當天,宋四郎便拍板叫她來了。

真正上工後,陳寡婦原本吊着的一顆心,更是放回了肚子裏。

這店裏除了她,還有兩名女小二,後廚負責熬鍋底的應嫂子也是婦人,還有宋四郎的阿姐宋三娘和他大嫂程二娘也常常出入店裏。她們二人可真有點巾帼英雄的樣子,面對那多如牛毛的男客一點兒也不怵,輪流替宋四郎守着賬臺,指揮起店裏的夥計時也條理分明,一點不比男人差。

陳寡婦看着她倆,也更加有了出來幹活的勇氣。

有一次,住她隔壁的婦人來打聽宋記的待遇。陳寡婦說了,對方毫無形象地張大了嘴。

第二天陳寡婦下工回到家,門口竟然有七八個婦人在等她,手裏還都拿了東西,有未磨的麥子,也有還溫着的蔥油餅,一見她來都圍了上來。

“宋記可還會招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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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阿娘,要有消息你可得知會我一聲啊。”

她們七嘴八舌嚷了一番,陳寡婦才知,這些人都是看上了宋記的工作。東家招不招人她哪兒知道,這些人平日沒少說她是非,這會兒捧了東西來她就當是歉禮了,全都一一收下。

“東家要是招人,我會同你們說的。”陳寡婦一一掃過那些女人貪婪的眼睛,她們同她以前一樣,平日多幹些漿洗縫補的活兒補貼家用,雖有男人,但能不能往家裏拿錢誰也說不準,日子好過的也不會留在這條巷子裏。

若以前她們表現得和善一些,她不介意幫把手,只是如今再來送禮,為時已晚。

她已經想好了,等在宋記的活兒穩定些後,她便帶着二狗子去城南附近的巷子租房,那兒的屋子更寬敞,離火鍋店和湯餅攤也都更近。這些女人她以後一個也不想見,只讓她們爛在這兒便罷。

陳寡婦跟在宋菽後頭,回了新月閣。

剛才她說起的謝婉是禮部尚書的外孫女,平日裏住在恒州城,因為喜歡宋記的火鍋,已經在大塗縣滞留七八日了,次次女客限定場都會來,已經俨然成了那些女子們的首領。若是遇上沒有限定場的日子,她便去水舫二樓的雅間,那裏比樓下要貴上許多,但勝在清靜私密,她也不缺這點錢帛。

另外還有定州州牧的小女兒,隔壁安陽縣縣令夫人也是這兒的常客,她們不如謝婉那麽狂熱,但也經常出現。其他的女客們便多是這城裏普通人家或富戶的媳婦、女兒,也有縣郊過來嘗鮮的。

女客愛幹淨,宋菽撣了撣衣袍,才舉步踏進新月閣。

今天謝婉請客,閣中原本分開的桌子都拼到了一起,農戶的、商戶的、普通城中百姓的女兒、媳婦們圍了一圈,大約有四十多人,桌上放了十來個銅鍋,女客們涮着火鍋笑鬧,似乎全然不在意身邊人與自己截然不同的家世。

“四郎來了。”謝婉坐在中間的位置,旁邊還空着一席,擺了碗筷,“快進來,跟咱們喝一杯。”

“宋四郎。”臨着門的一個中年婦人發現了宋菽,脫口喊道。

“你好。”宋菽往裏走時,有小娘子輕聲道,似乎還紅了臉。

這些都是他的客人們,雖然被這麽多人注視着有些尴尬,宋菽還是一一都打了招呼。

“四郎喝豆漿還是茶水?要不要來點兒酒?”

“他喝豆漿的,四郎說過不喜歡茶水。”

“酒能喝一點吧,都十四了。”

“十五啦,已經過了年了。四郎,我給你倒酒。”

宋菽連忙婉拒了人家的盛情,說他不喝酒。幾個年輕的小娘子比較矜持,不怎麽說話,可那些挽了頭發的婦人們可不管,七嘴八舌與宋菽說起了話,還有人問起他是否定了親,要把坐她旁邊的小娘子介紹給他。

那小娘子低着頭,臉紅得都能滴血了,卻一個拒絕的字也不說,還偷瞄了宋菽兩眼。

宋菽哭笑不得,只好說自己生意忙,還沒有成婚的打算。又被婦人們好一番打趣。

新月閣裏鋪着席居,桌子都是木頭矮桌,謝婉身旁空着一張坐墊,想來是給宋菽留的,宋菽卻不敢坐,只是在那墊子後面半步處跪坐下來,問謝婉叫他有何事。

“也無甚要緊的事,只是給四郎的火鍋作了張畫,是用白布畫的,想着你可以做成幌子放在門口,便帶來了。”謝婉說,她長于世家,一派大家閨秀的作風,說話時不似另外一些人還揮動着筷子,而是轉身面對宋菽,雙手放在膝上,不緊不慢地道。

她話音落,立刻有丫鬟送上一個盒子,宋菽打開,拿出裏面的畫。

畫是長條形的,果然如她所言,适合做成幌子插在門口。布上畫了個火鍋,工筆畫的筆法将細節也勾勒得清楚完整,那銅鍋裏煮着紅湯,冒着騰騰熱氣,周圍擺着牛肉片、豬腦、豆芽等菜,令人垂涎。

“好畫,真是多謝謝小姐。”宋菽道,他一直想弄個類似的海報貼到外面,好教人一眼便知火鍋是個什麽樣。可嚴卓的畫太過寫意,他自己拿鉛筆還行,拿起毛筆就徹底廢了。

謝婉這畫,可來得真及時。

“一副畫罷了,不必客氣。”謝婉道,“你若哪天去恒州城也開一家宋記火鍋,我便叫上我的姐妹們,每人給你作一副,保管教你的火鍋店,一天紅遍恒州城。”

“那我可得抓緊了。”宋菽笑。

之後他又與謝婉說了兩句,以豆漿代酒,敬了閣中的女客,便要走。走時又被挽留了一番,客套了好久才脫身。

出來後,宋菽抹了把并沒有汗的額頭,讓人拿了畫去制幌子,自己跑去了後廚。

後廚裏,褚寧揮斥方遒。

之前在饅頭坊裏拌肉餡可真是把他埋沒慘了,進了宋記的後廚後,褚寧仿佛回到河裏的魚,自在極了。後廚的人都知道他是禦廚的孫子,倒挺服他,褚寧親自出手做過幾道菜後,更是恨不得拜他為師。

“師父,你來啦!”褚寧一見到宋菽,立刻喊了起來。

每次聽到褚寧喊師父,宋菽都汗顏得不行。

人家可是實實在在有功夫在手的禦廚傳人,自己不過偶爾客串一把的業餘選手。可褚寧就是認定了,一口一個師父叫得響亮,聽多了,宋菽臉皮也厚了起來。

“師父,我剛做了你昨天教我的水煮魚,你可要嘗嘗?”褚寧說,“還有那鴨血也到了,我已經看過,下午便能放到菜牌上去。”

“那水煮魚可真好吃。”一旁正切菜的前望海樓尾砧,現宋記頭砧錢七郎道。

“我嘗嘗。”桑園村那裏的桑基魚塘已經有了些成果,自家養殖的魚比捕來的便宜許多,宋菽便想着推出一些用魚肉的菜。除了單品水煮魚,還有魚片、魚丸、魚豆腐,都可用在火鍋裏。

昨天宋菽做了一遍水煮魚給褚寧看,今天褚寧做來,已經很像模像樣了。

嘗了菜,宋菽又到旁邊熬鍋底的屋子去瞧了瞧,今天應嫂子放假,三娘來替她。宋菽進去時,她正往鍋裏下花椒。

火鍋店開張後,宋菽一人忙不過來,三娘和程二娘便輪流過來幫忙,有她們在,不僅生意上能得到諸多幫襯,與女客女員工的溝通由她們來做也更方便一些。

宋大郎也時常會來。

宋菽不在相河村,村裏的幾間作坊基本都交給了宋阿南,這些天他也忙,一直沒得空過來。今天晚上宋河和程二娘會過來,他倆正好一間,今晚便宿在火鍋店裏,明天一早開門。

為了來去方便,宋菽跟宋阿南學了如何趕車,已經挺熟練的了。

“阿姐,過會兒阿兄來了我們便回去,我都好幾日沒回家了。”宋菽說。從開張起,他便一直住在店裏,已經二十多天了。他原先一直住在有上下鋪的那間房,後來宋河回去,換了三娘過來,他晚上便去店裏打地鋪,有時宋河留宿也會一起。

睡慣棕綁床後,連續打了幾天地鋪便覺得渾身都痛,宋菽搖搖頭,這副農家子的身體也給自己慣出富貴病來了,真是不應該。

“行,我這兒很快就好。”三娘說。

“褚寧剛做好水煮魚,我讓他們裝點到食盒裏,帶回去給阿南他們嘗嘗。”宋菽說,興致勃勃地出門。

太好了,終于能回家了,去他的富貴病,他就是要睡床。

宋菽回到相河村後也沒歇着,在棕綁床上飽飽地睡了一覺後,便拉宋阿南要去給紅薯育苗。

“吃飯!”宋阿南不理,拉着宋菽的腕子去竈間。

宋菽昨天回來後給了他一個食盒,然後就回房間睡死了。平日他最愛幹淨,睡前一定會洗腳,可昨天卻連晚安都沒說,睡着後呼吸聲也比平日更重,顯然是累了。

今天早上宋阿南沒叫他,去領了早拳,又到饅頭坊安排了一番,也去紙坊和豆油坊、蠶絲被坊都看過一圈,回到家裏已經日上三竿,才見宋菽搖搖晃晃地走出正屋,用他拿馬毛和竹子做的的牙刷在那兒刷牙。

宋阿南走過去,宋菽刷完牙與他說紅薯的事,他一個字沒聽,只想問他究竟是在忙些什麽,才把下巴都餓尖了。

這人在家天天都要吃三頓,搞得他和六娘她們甚至整個相河村也都跟着吃三頓,就這樣他還不夠,不時要弄個蔥油餅油條什麽的給自己加餐。

二十日前,他走的時候下巴還是圓潤的,怎麽開了這些日子火鍋店回來,就瘦成了這樣?

不僅瘦成這樣,回來還連早飯不吃就要去地裏,他是不是這些日子都沒有好好吃飯?宋阿南有些生氣,把宋菽拉進竈間,塞給他兩個豆沙饅頭。

紅薯這事宋菽已經耽誤幾天了,現在春分已過,清明之前必須要種下,才可趕上育苗的時間,之後還要移栽。

他昨天太累,一躺下便睡了,今天一睜眼滿腦子都是紅薯的事。

“吃。”宋阿南又催促了一聲。

宋菽拿着兩個溫熱的豆沙饅頭,有些愣。

一貫都是他問宋阿南要不要吃這個吃那個,或者要宋阿南幹活時,會弄點吃的賄賂他。這麽被宋阿南按着吃東西,還真挺新鮮的。

宋菽咬了口豆沙饅頭。

他們家不會做這麽麻煩的東西,肯定是從饅頭坊拿回來的,而且還溫熱着,像是剛出爐不久。

“好吃。”宋菽吃完一個,跟宋阿南說。

宋阿南面無表情,這不是廢話麽,他們饅頭坊的豆沙饅頭、素餡饅頭和肉餡饅頭都賣得很好,賣得好當然就說明好吃啦。他自己就是東家,有什麽好誇的。

“好了,吃完了。”宋菽把另一個豆沙饅頭也幹掉了。

宋阿南看了眼他空掉的手,出去拿鋤頭。

“诶等等。”宋菽卻叫住他,“我還要喝豆漿。”

豆漿就在旁邊的鍋子裏,宋阿南瞄了眼,那鍋蓋離宋菽的手不到一寸。

可宋菽好像一點不知道似的,完全無視了自己手邊那個一貫用來裝豆漿的鍋子,只看着宋阿南,嘴角還挂着笑。

宋阿南見過這樣的笑,那次他打水替宋菽澆燙傷的手指,他也是這麽笑看着他。

頓了一會兒,宋菽仍然沒有要動的意思,宋阿南認命地放下鋤頭,給宋菽盛了碗豆漿:“快喝。”喝完去弄你的紅薯了。

為了栽紅薯,春耕後播種麥子時,宋家特意留了一塊地。

宋菽帶着宋阿南到地裏去,他久不回來,有鄉親見了都過來與他問好。一走近,便看見宋阿南背着一簍子紅薯。

“你們可是要去種紅薯?”有人問。

“是啊。”宋菽道,該是育苗的時間了,“你們的紅薯呢?可要來瞧瞧怎麽種?”

“當然!”那人本要去打水,聽了這話水也不打了,跟着宋菽去看紅薯育苗。

他們一路被不少人看見,宋菽要育苗紅薯的消息很快傳了個遍。

“宋四郎啊,你可算是種紅薯了,咱們還以為你忘了呢。”村長也匆匆趕來。

“哪能啊,這麽重要的事。”宋菽說。

“聽說你的火鍋店可紅火了,我家大郎還去吃過一回,他說下次帶我和二娘去。”周媳婦說,帶着她家小女兒來,她上次也挖了些紅薯,也等着宋菽教他們怎麽種呢。

紅薯育苗也不難,宋菽帶他們去到自家田裏,又有一些人匆匆趕來,還有外村的。

先是在地裏挖好育苗的長方形坑,大約一排能放上六到七個紅薯的樣子,将它們一排排排好:“這每個紅薯間的距離可要把握好,若是離得近了不好發芽。”

若是在現代,紅薯種下前,還要浸專門除病害的藥水,古代沒這條件,便略過了。

排好紅薯後,蓋上土便好了:“等一段日子後這些紅薯會發芽,等芽苗長到小腿肚時,也就可折下移栽了。”

他的土早已施過一次肥,又提醒那些還未施的,種下前先鋪一層糞肥。

這天後,又有一些之前買了紅薯的外鄉人來找宋菽,宋菽帶他們去看村民們的播種現場,再簡單講講便行了。送走幾波後,來了個劍眉微擰的男人,他穿着普通農戶的布衣,袖口收緊,身姿挺拔。

宋菽對他有些印象,是當時來拍紅薯的外鄉人之一,似乎是買了兩枚。

他來的時候宋菽正巧在翻資料,之前從褚老宅子那兒移栽來的植物有些眼熟,他想看看空間裏的植物圖鑒上能不能找到。可三娘、宋河和程二娘都不在,五娘六娘太小宋菽不放心,喊了兩聲阿南,卻不知剛剛還在的宋阿南去了哪兒。

宋菽只好停下手上正在翻閱的資料,去給這外鄉人講解紅薯育苗的事了

這人說他姓袁,在家排行老三。因他年齡較大,宋菽便喊他袁大叔。

袁三郎對種地之事頗有研究,不僅問了紅薯,連之前宋家粟米豐收的事也知道,細細問了宋菽種植的方法。宋菽心虛,但還是一一說了,只是他說的法子人人都知道,卻人人都沒有種出這樣高産的粟米來。

“真的沒有別的竅門了?”袁三郎不死心,又問了兩遍。

“沒有了,許是運氣好,買的粟種格外好些吧。”宋菽說,他們原本的粟種就是城裏買的,家家買的都一樣,這運氣之說真沒多少說服力。

袁三郎果真不太相信的樣子,竟然在村子裏留了下來,就住在周媳婦家裏。

他平日不幹別的,就來幫宋菽幹活,尤其地裏的活,他最是起勁。宋菽無奈,卻也由着他。

“宋四郎,你這塊地整好要種什麽?”紅薯已經開始育苗,麥子也種下了,宋菽卻帶着袁三郎又整理起另外一塊地,不僅又深耕了一遍,還施了厚厚的肥。

袁三郎來了後,宋阿南總是失蹤,宋河也在縣城的火鍋店裏,幸好還有學堂那些幹活換課時的人,宋菽帶着他們和袁三郎整地施肥,又弄來竹子,想搶在清明前把棚架搭好。

那天雖被袁三郎打斷,但晚上回去後宋菽又研究了一番圖鑒,那從褚老那兒移栽來的植物,竟然是啤酒花!

這可是釀造啤酒不可或缺的原料。宋菽連夜查了栽種的方法,開始讓他們整地施肥做準備,因啤酒花是爬藤植物,便又砍來竹子搭起棚架。

“我要種花。”宋菽說。

“種花?”不僅袁三郎,那些來幫工的人也聽不懂了。這年頭許多人吃不飽,土地都拿來種糧食還來不及,少有人會種花。

“是什麽花?為何要種?”袁三郎問。

“到夏天便知道了。”宋菽笑,賣了個關子。

袁三郎跟着宋菽幾天,除了那不知是什麽的花,實在看不出宋菽在種地上有任何強于旁人的地方。要真說不同,他那插扡的手勢可真連十歲的小孩都比不上,與其說是個農家子,不如說像城裏面從未下過地的小郎君。

第五天天還未亮,袁三郎留下錢帛,帶着自己的小包袱走出周媳婦的家。

才剛踏出門。

噗噗兩聲,他腳前落下兩個布包。

“是誰?”袁三郎立刻警覺起來。

時間還早,視線不甚清楚,田地上還彌漫着薄薄的霧。

他警覺地轉了一圈,沒見到任何人。

剛才這兩個布包飛來,他卻沒看見扔的人的身型,可見此人身法在他之上。這普通的鄉村裏,怎會有這樣的高手,這兩包東西又是什麽呢?

袁三郎掏出匕首,割斷布包被系緊的袋口,挑開一看。

裏面是一粒粒飽滿的谷粒,都是還未脫殼可做種子的粟米。

他又連忙查看另一個布包。

裏面也是谷粒,但不是粟種而是麥種。

他曾向宋四郎求購他留種的粟米,但被他以自家都要不夠為由拒絕了。

袁三郎還以為要另想法子,卻有人将這些東西送來了他面前。

是誰?

黑夜還未完全褪去,清晨的水汽漫上,藍瑩瑩霧蒙蒙的淩晨,他目力所及,一個活物都沒有。

“多謝。”袁三郎卻篤定,那人一定就在附近。他抱拳道,飛快撿起兩包種子放進包裹,快步出村,往西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支持,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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