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至于燈籠啥時候送,這得看寧正的打算了。
現在他最緊要關心的可是去誨學院讀書,秦子晏前兩天還遣人給他送了一封信,說是誨學院新來了一位貌美的女夫子,不僅學識淵博,就連騎馬射箭都比學子們厲害。
寧正沒見過女夫子,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說誨學院允許女夫子講學呢。
淩沉中午剛回來,寧正就新鮮感十足地跟他說起女夫子的事,臨了還想打聽打聽這女夫子的來歷。
淩沉無奈,他還第一次看到寧正這麽好奇呢,還好是個女夫子,這要不然自己還得想辦法解決一下...該怎麽告訴寧正這個女夫子是自己安排的呢?就是怕他在學院出什麽事自己無法及時趕到...
淩沉思忖了一會兒,還是決定不告訴寧正了,別惹人不自在了。至于秦子晏,淩沉一笑,最好他對寧正沒什麽心思。
終于在寧正問道女夫子有沒有成家的時候,淩沉說話了,“女夫子怎麽樣等你去見了不就知道了,我哪知道那麽多。”一頓,“再說了,成家了又怎樣,女子無才便是德那無用的男人才說的話,就是為了好控制自己的妻女罷了,有才之人值得尊重,并不會因她是男是女而有所區別”。
寧正深以為然,歇下心思去準備明日去誨學院的東西了。
其實也沒什麽好準備的,反倒是淩沉不放心,一遍遍地交待他不要去騎馬,萬一拉缰繩的時候胳膊太用力,有可能會導致肩上複發。
寧正撇嘴,嗤笑道:“知道啦,你都說了一百遍了,不騎馬,不挑食,下學就回來,都記住啦”
淩沉過去掐掐他的小臉,:“你還嫌我唠叨,我這恨不得每天陪你去上學,你個沒良心的。”
寧正正了正色:“其實你不必擔心我,沒日想想你在府裏,我就哪都不想去了…反倒是你,每天那麽忙,還要操心我的事...”
“知道讓我操心你就乖乖的,我看看是不是吃甜食了,嘴兒怎麽這麽甜啊?”淩沉作勢要看他嘴巴。
寧正笑着要躲開,被淩沉攬着腰摟在懷裏。淩沉定定的看着他,天越來越涼,寧正穿的也多,顯得臉更嫩了...淩沉一手放在寧正後頸上,輕輕地揉捏着,寧正感覺自己像是一只小貓咪,在被主人順毛
可惜這只小貓咪還沒被順夠呢,主人就捏着他的後頸,迫使他擡高臉,小貓咪還沒回過神來呢就被親了。
淩沉這次又溫柔又耐心,絲毫不見往日的霸道。寧正不自覺的靠近他懷裏,摟緊淩沉的腰,接受着這個溫柔缱绻的吻。
良久,兩人終于分開了…
小貓咪窩在淩沉的懷裏,小心地蹭着淩沉的的下巴,淩沉莞爾:“果然是吃了點心,怪不得這麽甜。”
聞言,寧正擡起頭來,怔怔地看着他。淩沉就看着寧正眨眨眼睛,鼓鼓嘴,一幅有語難言的樣子,正納悶怎麽了。
只見寧正又窩在他懷裏,甕聲甕氣:“王爺,你會一直這麽好嗎?”
寧正太久沒人關注,自從那日他從誨學院下學,淩沉去接他開始,什麽都變了。淩沉開始給他回應,對他好,擔心他,疼愛他。他是愛慕淩沉,所以一開始他惶然就以為淩沉想送他走。
慢慢地,他也知道了淩沉對他的心思,可是淩沉是要做大事的人,他會一直這麽對她嗎?
淩沉将人從懷中挖出來,果不其然,眼睛有點紅,他重重地在寧正嘴上親了一口,鄭重道:
“會的,會的,一直都會的。”
淩沉摩挲幾下他的下巴,受傷的這段時間,雖然一直好吃好喝的滋補着,到底還是沒把人養胖。
淩沉在心中嘆氣,以前自己只把人接來護到羽翼下,可從沒用心關照過。就算是上一輩子,一直到寧正及冠,搬出府時,他也只是象征性地客套幾句,将他父親留給他的東西全數點給他。
兩人的交集實在少之又少,倒是後來在朝堂上,自己已經大權在握,他反而避嫌。現在想來,也是怕給自己帶來麻煩。
再後來,他終于要走最後一步了,卻遭人暗算…如若不是寧正,自己肯定等不到援軍,更別說後來...
淩沉深吸一口氣,握住寧正肩膀,向他承諾:
“沒給你信心,是我的錯,你不用怕,你只需要由着自己的心,想走仕途就走,想開燈...想開個店鋪做生意也沒問題,我都會在你身後,做你的盾”。
寧正乖乖巧巧地任他按着肩膀,紅着眼睛,一字一頓:
“我不要一直被你護着,我要成長起來,與你并肩”
“我想走仕途,一是因為那是父親走過的路,二是,為了你,我想幫你。”
看着寧正這張認真的小臉,淩沉的心不可自制地軟得一塌糊塗…
“你...”他想說,他的事情他幫不上忙,也無需他幫忙,可他說不出來...
刮刮寧正的鼻尖,笑道:“好,那在下以後就仰仗寧大人了”,光說不算,還拱手給他行了個禮。
寧正要氣死了,自己這麽認真,他還嬉皮笑臉的!甩甩袖子就轉身去書房了,他還要去找明天要用的書呢。
是以寧正也沒見到,他去書房後,淩沉收起笑容,若有所思...
這邊寧正為明天去誨學院的事忙着,另一邊秦子晏要讴死了!
他爹不聲不響地給他定下了親事!他才十六啊!而且根本不和他商量,說是什麽張忠國将軍家的小女兒張妍妍。
別看這名字聽起來可愛又溫柔,其實本人很是“兇悍”!去年誨學院有匹馬忽然發狂,就是這張小姐三兩下給馴服了。雖然很英勇,又很聰明,可一旦成了他未來夫人,就...唉,為自己以後擔憂啊
擔憂到寧正今天來學院繼續上學了,都沒能讓他開心起來。
秦子晏的煩惱,寧正絲毫不知,他只是很納悶,自己隔了這麽久才來上課,為什麽秦子晏卻愁容滿面的樣子?
“唉!”秦子晏第二百次嘆氣
“... ...”寧正想想早膳時淩沉囑咐自己莫多管閑事,可是又想想,秦子晏和他是好友,不算管閑事。想通這個,寧正試探着問道:“秦兄和人鬧矛盾了?”
秦子晏瞥了他一眼,垂頭喪氣地趴在書桌上,“唉,少年不懂愁滋味啊”
“... ...”,寧正無奈, “要不,我們去後面馬場,喂喂馬?”
誰知秦子晏一聽喂馬,長嘆一聲,雙眼放空:“爾等不懂我的痛啊”
“... 你自己愁吧,我要看書了”,雖然耽誤兩個月,但他在王府一直在看書,到也沒落下太多。
秦子晏沒心情和他敘舊,反倒是那些平日裏關系一般的同窗對他很是熱情,除了上課,其他時間不斷有人詢問他傷恢複好了沒,就連夫子都來問他肩傷如何了。
寧正算是體會到了受寵若驚的感覺,不過還好寧正向來禮貌又耐心,就算是問的人多,他也一一回答“傷好了,勞煩您牽挂”。
午膳照常是在膳房用的,寧正看着碗裏的牛肉和獅子頭,愣是不敢相信這是誨學院的餐。學院不是一直講求“清淡”嗎?以往都是兩素一葷一飯,現在竟然兩葷兩素,還能加個點心?
秦子晏敲敲餐桌,“嗬,回神了,學院前幾天改的食譜,說是有官員資助,讓我們多吃點好的,争取以後為國效力”。唉,也不知道是誰這麽傻。
寧正眼睛滴溜溜轉了轉,:“你不難受啦?”
“我想開了,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 ...”
秦子晏也不故作玄虛了,把定親的事三言兩語跟寧正說了。
寧正總算是理解了秦子晏的心情,秦子晏父親是禦史,家裏也一直都是文官,這忽然和武官之女定親,确實是出乎意料。
“算了算了,不說這個了,好好吃飯吧”
民以食為天,寧正默。
下午的騎射課,寧正如願以償的見到了傳說中的女夫子,不過淩沉不允許他去騎馬,他跟夫子們告了假,夫子們也能體諒,随他去了。
寧正本想着在學堂裏看書,但少年心性,總想去湊熱鬧,跑去馬場外看看別人騎馬也能過過瘾。
女夫子果然英姿飒爽,寧正感嘆,一點都不像其他夫子一樣文弱,也不像将士那樣冷硬。
陳茗站在馬場裏給這群學生講說要領,餘光卻注意着寧正。那少年穿着學院統一的黑色騎馬裝,百無聊賴的趴在那,手指一點一點地戳着圍欄,眼睛骨碌碌的到處看着,看到自己看他,還拱手給自己行了個禮。
收回目光,陳茗感嘆,把人看好咯,自己才能複命啊。
酉時,結束了一天的學習,學生們陸陸續續地回家了。
跟夫子告別之後,寧正就出門準備坐馬車回去,駕車的順福早就擺好了矮凳。
推開馬車車門,寧正眼睛一亮,身體先做出了反應,直接鑽了進去。
“你怎麽來了呀?”
“接你回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