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寧正心裏甜蜜，叽叽喳喳地跟他說學院的事情
“我們學院現在飯菜變成兩葷兩素了，而且廚子好像換了，值得飯菜更好吃，我今天吃了兩碗飯呢”
淩沉暗笑
“學院新來的女夫子真的好厲害啊，有些頑皮的學生也很聽她的話，騎馬騎的特別好，在馬上射箭也百發百中！”
淩沉點點他額頭，“再過一個月，再過一個月就讓你去騎馬”
寧正竊喜，忙不疊地點頭
寧正眨巴眨巴眼，湊到淩沉跟前，小聲道“我有個朋友，叫秦子晏，今天他郁悶了一天了，你猜是為什麽”
“要成親了還郁悶啊？”
“... ...”“你怎麽知道他要成親了？”
“他父親秦禦史與我算是同僚，結親之人還是張大将軍的女兒，我自是有所耳聞。” 更重要的是，我還算半個媒人呢。這話自然是不給寧正說了。
寧正了然：“我說呢”
淩沉騙了小孩兒絲毫不心虛，還逗他，是在王府開心還是在誨學院開心啊？
寧正忽然鼓着臉湊近他，眨巴眨巴，“你今天是不是很累呀？”
淩沉失笑：“嗯？怎麽說？”
“如果你是從王府來的話，身上肯定有府裏常用的松香味兒，可是我剛剛湊近聞，松香味很淡，還有一些土腥味。你是不是讓順福直接去接的你，沒回王府就來接我了啊？”
“合着我還養了個小狗鼻子”，淩沉捏着他下巴，親在他臉頰上。“今天去軍中看淩霄了，他還讓我跟你說，下次他去王府的時候，讓你給他準備好點心呢”
寧正傲嬌地擡了擡下巴，“以前我還小的時候，父親就說我鼻子靈～”
淩沉心裏一暖，這還是第一次，聽到寧正提寧太傅呢…想想寧太傅去世的時候，寧正也不過十一二歲。
其實關于那時候的記憶，淩沉已經很模糊了，前世寧正走了之後，自己一直讓王府照顧他的人講講他的事，但那終歸不是寧正。
只記得那時，自己看着這小孩兒站在靈堂上，給來吊唁的人鞠躬，孤零零的一個人，忽然就想到母後去世後的自己，也就是那時候，讓他決定接手寧正，讓寧老太傅走的安心一些。
寧正見淩沉有點走神，不知在想什麽，不欲打擾他，抿抿嘴靠在他膝上。
車廂裏已經點上了暖爐，熏的不知是什麽香，聞的寧正昏昏欲睡...
馬車晃晃悠悠，一會兒就到了王府，寧正還有點迷迷瞪瞪地醒不過來，索性淩沉也不着急，輕拍着他後背，等着他醒神。
下人們見兩位主子沒有動靜，也不敢催促，擺好矮凳，安靜等着。
張貴妃派來的人看到的，就是下人們在門口，等着淩沉下車的場面。
沒一會兒，淩沉推開馬車門，下人立刻躬身，将他扶下馬車。随後，裏面鑽出一位小公子，穿着誨學院的統一的衣裳。
暗中觀察的人都知道這個寧小少爺，也沒在意，可今天，他們卻不得不在意
那淩沉下車後，自然而然地握住那小公子的胳膊，那小公子調皮，借着他的力就跳下了馬車。淩沉作勢要敲他腦袋，被那小公子抱住胳膊一頓亂晃。
張貴妃的人目瞪口呆，前不久，這寧小少爺受傷的事，他們也有所耳聞，也聽說了關于二人的一些風言風語，可沒人去信。
一來這淩沉向來殺人不見血，除了對他弟弟五皇子關照多點，其他人沒什麽存在感;二來，淩沉若想争一争那大位，就不可能和男子...
略加思索，其中一人隐去，向皇宮而去...
“就你皮”淩沉輕笑，“ 快進去吧，再等下去呀，廚房新做的牛乳菱粉香糕，可就不好吃咯”
寧正眯眼一笑，拉着他的手進去了...
宸芳殿中，張貴妃看着手中的紙條，陷入沉思，寧正無父無母，更無家族支持淩沉，算起來可以說是毫無用處“棋子”，可兩人的相處，俨然就不是一般的情誼。再想想前兩個月，聽說寧正受傷，淩沉招去太醫，日日守着給他診治...讓人不多想也難...
“呵呵，送上來的把柄，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張貴妃燒毀手中的紙條，喚來心腹，附耳囑咐幾句。
張鳴隅覺得五皇子越來越奇怪，不，應該是古怪。就像現在，以為自己不注意，偷偷瞄了自己好幾眼，還以為沒被發覺，真是...傻...得可愛
淩霄一邊在心裏唾棄自己，一邊又忍不住偷瞧張鳴隅。
白日裏一直在軍營裏，忙着操練，還不覺得什麽。每次夜深人靜，自己躺在床上的時候，白日裏的喧鬧都褪去，腦子裏的人影就愈加清晰。
數不清有多少個夜晚，他在夢裏看到他的身影，雖然每次都背對着他，可他就是知道那是張鳴隅。直到前天晚上，夢裏的人轉過身來，和眼前的人重疊了...
就像現在，竹青色的外袍襯得他臉又白淨了幾分，就連往日偏淺的唇，顏色都鮮亮了一些，說話的時候他總是習慣性地用食指點一下桌子，低頭寫字的時候，睫毛就像是...淩霄形容詞有限，實在想不起來像什麽，只覺得好看的很，眼睛黑亮，特別是瞪他的時候...
淩霄覺得自己胸腔裏有什麽要跳出來了，一下比一下更猛烈，一下比一下更急促！
震得他什麽都聽不清！什麽都看不到！
想做些什麽！卻又不知道該做什麽！
“五皇子？五皇子？？？”
“啊？”淩霄回過神來，看見眼前人的臉
一個想法破土而出，越來越清晰
他喜歡張鳴隅，他終于知道了。我完了，淩霄想。
“您聽到我剛剛說什麽了嗎？”
“額...我覺得這樣挺好的，對，挺好的”
“... ...”張鳴隅搖頭，“下次與忠國将軍演練時，您要注意觀察陣的變化，多想想可能發生的意外，書中知識固然重要，但軍中之事，必須親自參與其中，才可作數”
“謹遵先生教誨”
張鳴隅不欲多言，收起紙筆，起身換來小童，準備出去。
淩霄上前，拿起衣架上的厚披風，抖落一下，正想為張鳴隅披上，就聽到外邊下人給淩沉請安的聲音，手一抖，披風掉在了地上。
“... ...”
“... ...”
淩霄手忙腳亂地拾起來，低着頭，遞給張鳴隅，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
張鳴隅看着他這副模樣，想拍拍他肩膀，卻忽然發現，這少年已經長得比自己更高了。轉手拍拍他胳膊，接過披風，向外走去。
外間淩沉負手而立，聽到聲音，轉過身來，卻只看到張鳴隅。
倆人打過招呼，張鳴隅就告辭了。
聽到張鳴隅走了，淩霄才慢騰騰地走出來，叫了一聲“哥”。
“今天這是怎麽了？悶悶不樂的”
“可能是天太冷了吧”，淩霄恹恹
淩沉也沒管他，直接吩咐：“今天別回宮了，明日寧正不用去誨學院，帶你倆出去一趟。”
淩霄“哦”了一聲，蔫蔫地去門口等寧正了，他還想跟寧正學點“經驗”呢...
寧正剛下馬車，就看到了淩霄坐在臺階上，百無聊賴的扔石子玩，實在是不雅，可左右下人也不敢勸。
寧正往大門內看看，沒看到淩沉，眼睛咕嚕一轉，低聲問道：“你...是不是被‘那人’拒絕了？”
“你說什麽呢？！！”淩霄瞬間炸毛，起身吓唬他：“你你你可不許告訴我哥啊，要不然我，我”
“好啦好啦放心吧”，寧正拍胸脯，“我絕對不會告訴淩沉的”
“什麽不會告訴我啊？”
淩沉聲音傳來，淩霄和寧正同時一僵，還是寧正反應快，眼睛一彎，“淩霄說他又惹張将軍生氣了，怕你知道了打他，讓我保密呢”
“他哪天不惹事我才覺得奇怪呢”，淩沉向寧正招手，“快來，換身衣服吃飯，今天吩咐廚房做了你愛吃的獅子頭”
寧正繞開淩霄，牽住淩沉的手，沖他笑了笑，眼睛亮晶晶的，“明天不用去誨學院，我想和淩霄一起玩”
淩沉拍拍他的手，“明天的事明天說，今天你得先吃飯，再挑食，哪都不能去”，可以說是鐵石心腸了。
淩霄撇嘴，這倆人簡直當他不存在...
酸臭！
嘴上說着，身體還是很誠實的跟上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