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驚變一

醫院停屍間裏,溫放見到了孟遠陽,冷凍櫃被慢慢拉出來,伴随着冷氣撲面而來的還有四年的光陰。

這個結果對溫放來說并不意外,可見到裝屍袋裏那張與孟欣有三分相似的臉時,心髒還是像被什麽東西狠狠攥了一下。

四年前,孟遠陽還是個高中生,憑着滿腔仿佛被全世界抛棄和欺騙的孤憤開始調查姐姐死亡的真相,他自以為是個千裏走單騎的孤膽英雄,哪成想,拼盡全力所闖出來的道路并不通向真相,而是通往陷阱和死亡。

溫放早有預感,所以他拼命阻攔,但少年不僅不信任他,還嫌他礙事,以至最後兩人幾乎形同陌路。

狠狠抹了把臉,溫放近乎焦躁地摸遍衣服口袋,想要找出根煙來,可等摸到煙盒才想起這裏是醫院。

收回手撐住冷凍櫃,高大挺直的脊背頹然彎了下來。

這些年,溫放自己何嘗不想找出害死孟欣的真兇,但每次調查剛有一點點進展,關鍵線索就會突然中斷,又或者他自己陷入了難以擺脫的麻煩中。

直到他磕磕絆絆地查到本家在秘密進行獻祭禁術,才總算明白了調查一直受阻的原因,但他只來得及瞥到真相的一角,根本來不及繼續深入,就被溫家以莫須有的罪名除名了。

除名後,溫家也沒就此放過他,甚至逼得他險些沒辦法在特辦處立足,狼狽地“逃竄”一段時間後,等剛剛得以喘息的溫放再次着手調查溫家時,溫家已經将露出的“小尾巴”全都謹慎地收了回去,根本無跡可查。

這麽多年了,小尾巴總算又被迫露了出來。

“溫隊”跟溫放同時過來的辦事員小聲提醒他:“快到處裏開緊急會議的時間了。”

這一會兒的功夫,辦事員已經麻利的将屍體上的刺青拍照,并跟醫院辦好了相關手續,這具沒有家屬認領的屍體很快将會被運往特辦處的屍檢科。

溫放又抹了把臉,收回心神,擡腿向停屍房外走去,邊走邊聽辦事員跟他彙報:“······刑偵隊那邊還沒找到溫傾歡,那麽一大活人、大明星,說失蹤連個影都沒了,別說群衆了,我都不信······陰謀論傳的沸沸揚揚,警方壓力很大,等咱們這邊用儀器檢查完,屍體就得送到那邊去······”

外面正下着傾盆大雨,車子剛駛出地下車庫,就被潑似的雨幕迎頭砸個砰砰作響,開車的辦事員“嚯”了一聲,話題從溫傾歡轉到了近日連續的陰雨天氣上。

溫放沒搭話,打開了手機網頁——網上關于溫傾歡的事鬧得沸沸揚揚,憤怒的網友、知名大V、推手甚至還有新聞網紛紛下場,到處充斥着誇張字眼的标題。

“溫傾歡以邪。術殺近百人”的惡**件震驚全國,持續占據熱搜第一,各種各樣的揣測都有,其中不乏謾罵侮辱、污言穢語,甚至還有溫傾歡被警方保護起來的陰謀論,“知情者”數以千計,就更別提捕風捉影湊熱鬧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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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網上的‘知情者’真是絕了”開車的辦事員是個活潑過頭的小夥子,大約是雨天堵車堵得太無聊,也不管溫放現在有沒有心情跟他說話,單方面開始了熱鬧的閑聊。

“咱們特辦處和警察局都還不确定具體怎麽回事呢,他們倒是一個個明察秋毫,能得不行,說什麽邪。教說得有模有樣,真事似的······”

這要是平時,溫放肯定會跟辦事員調侃幾句,但今天他實在沒心情,只敷衍地應付了兩句,就又開始望着雨幕皺眉了。

溫傾歡和他都出自本家,但兩人年齡相差太大,沒什麽交集,頂多只能算是點頭之交,若非要說有什麽相似之處,那大約就是兩人父母全都英年早逝了。

幹他們這行的,容易出意外,也容易短壽,所以這行規矩多、重因果,做惡事之前反而會比普通人更多思量。

記憶中那個聰慧美麗女人居然用獻祭禁術逆天而行,他是真的沒想到。

溫放忍不住繃緊了臉頰。

溫傾歡案子的疑點并不多,何況還有人提供了物證——粉絲見面會的回饋禮,那上面的符咒跟他之前在顏驚鴻那看到的改動版祭魂符極為相似,基本可以确定是獻祭用的。

溫傾歡這樣做的動機似乎也顯而易見——雲望肝癌晚期,時日無多,身為妻子無法眼睜睜的看着丈夫被病魔折磨,又不知從哪兒聽來了什麽外門邪。術,于是走火入魔,妄想利用近百生魂獻祭以延長丈夫的生機。

一切都說得通,可問題就在于,證據和線索都出現的太集中、太突然了,仿佛是被什麽人一股腦抛出來的。

溫放追查溫家獻祭的事追查了整整三年多,如果溫家的“尾巴”能這麽容易被揪出來,他也不至于那麽狼狽。

所以,這些線索究竟是誰抛出來的,是敵是友?

據第一個提供物證的人交代,他拿到刻有符咒的鑰匙扣後,就陷入了某種極為真實的幻覺,仿佛被下了降頭,他在幻覺裏被怪物追殺,九死一生,他的哥哥甚至因為在幻覺裏被殺而沒能再醒過來。

有了第一個提供物證的人,後面又陸續有人報案,報案人的說辭都跟第一個提供物證的人相似,有些人甚至也提供了刻有改動版祭魂符的物件,雖然無法一一證實這些物件是否都跟溫傾歡有關,但溫傾歡肯定是難逃幹系的······

開車回到了特辦處的院子裏,溫放和辦事員下車,撐着一把大黑傘走進三層的紅磚辦公樓,結果剛到二層,還沒來得及進會議室,就在樓道裏被同事攔住了。

同事将溫放拉到一邊,壓低聲音:“溫家來人了,油滑得很,王處最煩這種滑不留手的,人晾在接待室,就等你了。”

溫傾歡出自溫家和物證上的符咒是按溫家祭魂符改動而來的事情都是溫放說的,現在王處把溫家的人叫了過來,說是為調查,其實也是為驗證他的話。

畢竟,衆所周知,溫傾歡是孤兒,早年收養她的養父母也早逝了,履歷背景簡單又幹淨。

溫家來人,他這半個當事人去問話顯然不太合适,但現在王處既然這麽安排了,說明剛才真是什麽都沒問出來。

溫放随手将手裏還在滴水的傘放在了旁邊傘架上,回身搭上同事的肩膀,往接待室拐去:“一起呗。”

接待室裏,溫家派來的人老神在在地坐在沙發上,馬臉綠豆眼,長得像只牛頭梗,溫放并不認識,肯定不是溫家本家或旁支的重要成員。

這人長相不油滑,說話很油滑,一邊跟溫放稱兄道弟,一邊打官腔,正事一點不說,還想從溫放這套話。

溫放長年在最前線跟人和鬼打交道,自然練就了一身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故意順着“綠豆眼”感興趣的話題反套他的話,但最終也只套出一點溫家現在的立場。

無外乎是,溫傾歡的事溫家毫不知情。

溫傾歡早年闖蕩娛樂圈,确實是被溫家除了名的,這件事溫放知道,但溫傾歡的情況又跟其他被除名的人有點不一樣,她雖然被除名,也被溫家要求對外自稱孤兒,不準再提與溫家的聯系,但她暗地裏其實跟溫家一直有走動。

“老弟,我也不跟你見外,實話說了吧”綠豆眼咧嘴一笑:“溫傾歡被除名,這都多少年了,按溫家的規矩,溫家人都得守口如瓶,可規矩是死的,人心活分吶。”

說到這,他嘴角微微下壓,看了溫放一眼。

溫放明白這是諷刺他呢,畢竟溫傾歡出事後,他第一時間就将溫傾歡出自溫家的事情告訴了王處,壞了玄門世家的規矩。

但他并不在乎,溫家這些年來對他出手可算不上手軟,本來就已經魚死網破,他還守什麽所謂的規矩道義,說白了,要不是跟溫家不對付的王處護着他,他怕是都活不到現在。

“非常時期,畢竟可是人命關天。”溫放笑着打太極。

綠豆眼見溫放油鹽不進,臉上沒了笑意。

“既然來龍去脈你都清楚,那我就直說了”綠豆眼板起臉,也不稱呼溫放老弟了:“溫傾歡在溫家時,家主疼她,驕縱慣了,私下偷學點秘術也不算什麽新鮮事,何況你們所謂的物證上面刻的也并不是溫家的祭魂符。”

嚴格說來,物證上面刻的确實不是祭魂符,符形都不同,而且祭魂符使用起來步驟極其繁雜,得道術高超的人使用才能不被反噬。

但要說那符咒跟祭魂符一點關系都沒有,也是不可能的,畢竟內行人一眼就能看出符咒的筆法走勢與祭魂符極其相似,肯定是非常熟悉祭魂符的人改動的。

溫家這是想把溫傾歡推出來當替死鬼,将自己摘幹淨!

溫放緊了緊拳頭,不免焦躁。

這麽多年了,溫家好不容易才露出了一根尾巴,他也抓住了,但溫家卻毫不猶豫來了招斷尾求生。

溫家将蛛絲馬跡都已經處理幹淨了嗎?如果不能順着這條線查下去,下一條尾巴還能這麽輕易被他抓住嗎?

綠豆眼還在繼續胡扯,什麽這件事雖然跟溫家沒關系,但溫傾歡以前畢竟是溫家的人,溫家一定積極配合特辦處找人······

溫放實在不想再聽綠豆眼放屁,耐心耗盡,三言兩語将人打發走了。

等綠豆眼下樓将停在院子裏的車啓動,站在樓道窗戶邊的溫放接了個電話,電話那頭的人彙報:“溫隊,追蹤器裝上了······沒問題,保準發現不了······”

溫放聽完電話,透過雨幕看着黑色大衆駛離特辦處,也下了樓。

他想要跟蹤綠豆眼。

畢竟現在溫傾歡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與她關系最親密的兩個人,一個在醫院茍延殘喘,一個深度昏迷還沒清醒,想要找線索,跟蹤溫家的人無疑是無奈之下不多的選擇。

與此同時,剛剛駛出特辦處院子的綠豆眼瞟了眼被雨水模糊的後視鏡,拿起手機發出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語音:“魚沒來,先別上菜。”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支持~

新文求預收《我有社會主義接班人光環》

程适意穿進一本女配逆襲小說,成為了書中下場凄慘的原女主。

想到原主最終毀容自殺的下場,程适意吓得拍了拍胸口,趕緊看向鏡子中自己頭頂上“社會主義接班人”幾個紅光閃閃的大字,瞬間什麽都不怕了,表示沒有什麽問題是我社會主義接班人解決不了的!

于是,班裏同學驚悚地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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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欺負她的小混混們突然改邪歸正,開始拼命刷起了五三,還争做好人好事;

本來萬分嫌惡她的女生們一下課就擠到她身邊,一個個撐着下巴,一臉迷妹狀地聽她講題;

就連生怕跟她扯上關系的白月光,都忍不住開始真香·····

一直冷眼旁觀的綠茶女配咬碎了一口牙:“你們別被她騙了,她這樣全是裝的!”

恰好路過的校草學霸高深莫測地一笑:“我知道她是裝的·····她做這一切,不過是為了引起我的注意。”

綠茶女配:“???”這是又瘋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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