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遺失之島十一

雲知夏突然暈倒,顏驚鴻險些沒接住,旁邊的風暢也被吓了一跳。

“她這是怎麽了?”風暢愕然。

顏驚鴻沒說話,皺眉抽出雲知夏手裏的牛皮紙,又仔細檢查了一遍——還是沒有一點能量波動。

牛皮紙沒有任何問題,他剛才就确定了,否則也不會任憑雲知夏去拿。

“應該是共情”顏驚鴻抱起雲知夏,扭頭叮囑風暢:“這裏很快就會坍塌,先離開這。”

他話音剛落,就跟回應他的話似的,一陣強勁的鹹腥海風從剛才被破壞的門內卷了進來,走廊很快開始劇烈晃動。

“順着走廊往前跑!”顏驚鴻抱着雲知夏縱身往前一躍:“快!”

幾乎在他說話的同時,整個空間開始從門處破碎,外面無邊的黑暗像是吞噬一切的黑洞,所有的碎片都被巨大的吸力裹挾着吞噬掉。

碎片已經追到風暢腳下,她一個沒站穩,連同腳底下的碎片一起飛了出去,她是風靈,按理說就算身處飓風中心她也能安穩如山,甚至能操控風向,可此時別說操控風向了,她甚至都來不及催動剛剛受了損壞的令戒。

強大的勁風刮得周圍景象都扭曲起來,風暢什麽都看不清,慌亂中,只能揮動手臂想要抓住點什麽,卻只徒勞地抓了滿手的風。

風暢能感覺到吸力越來越大,知道自己已經靠近“黑洞”中心了,就在她幾乎絕望之時,一只水鏈纏住了她的腰,吸力和水鏈兩股相反的力氣幾乎将她攔腰折斷,疼得她一陣頭昏眼花,不過好在總算飛離了那個坍塌的“黑洞”。

等眼前的金星散去,風暢發現自己已經逃離了那個坍塌的走廊,來到了一處光線晦暗的酒窖,旁邊的顏驚鴻正小心翼翼的将還在昏迷的雲知夏放在沙發椅上。

風暢看了看雲知夏,又看了看自己屁股底下冰冷的地磚······悲涼地默念了五遍“你只是尊主的手下,不要整天癡心妄想了”,才滿心酸澀的從地上爬起來。

她走到沙發椅旁,垂手而立,等待顏驚鴻的詢問。

風暢之前被顏驚鴻派去查探溫家和狐族的關系,結果剛查出點眉目,就被溫家設計關進了這方小世界,再見顏驚鴻時已經被抹去了記憶和妖力,此時才算有機會跟他彙報之前的事情。

“······溫家對狐族以外的妖使和靈使都防備很深,屬下慚愧,沒能找到機會進入溫家查探”風暢站在顏驚鴻面前,對于自己不僅沒能完成尊主交代的任務,反而還要尊主出手相救的事顯然很羞愧:“但屬下發現曾家小輩近來在賣一種符咒,符形跟狐族的情咒‘鐘情’相似,順着這條線索,我查到這種符咒實際來自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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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大玄門世家都與狐族有勾結,這事令風暢驚愕的同時也有些冒進,以至不小心進入了溫家給她設的圈套。

“尊主”風暢見顏驚鴻沒太大反應,不禁焦急:“狐族這樣做明顯違規,陛下那邊是不是·······”

顏驚鴻淡淡掃了她一眼。

他知道她的意思,不過是擔心狐族欺上瞞下,遠在大荒的妖皇被蒙在鼓裏。

風暢不明白,顏驚鴻心裏卻清楚,狐族近些年之所以敢明目張膽的跟溫家等玄門世家來往過密,肯定是得了妖皇的授意,畢竟妖皇雖按規不得離開大荒,眼線卻不會少,狐族這點小動作不可能瞞得過他。

更何況他所經歷的這兩方小世界全都有混沌原石的氣息——沒有妖皇的允許,誰能借得了混沌原石之力?

顏驚鴻眼神微冷。

妖皇究竟想要做什麽?亦或者是,狐族真的仗着妖皇的信任,因着天高皇帝遠,開始陰奉陽違,有了自己的小算盤?

顏驚鴻心中有了幾個猜測,但現在都還沒辦法驗證,在有确切證據之前,他并不想懷疑妖皇。

雲知夏剛從死亡的巨大恐懼中掙脫出來,就看到顏驚鴻和風暢站在她身邊,全都皺着眉頭、一臉嚴肅,活像是在給她開追悼會。

這副情形不知怎麽的,居然讓人有些不好意思睜眼,生怕破壞了這莊嚴肅穆的氛圍。

“醒了就別裝睡”顏驚鴻屈指就要彈她腦門,手伸到一半卻又若無其事地收了回去:“能走嗎?”

“不能走”雲知夏趁機耍賴,還故意伸出兩只手臂:“要親親抱抱舉高高。”

雲知夏本意是想惡心惡心顏驚鴻,誰讓這人跟她玩若即若離那一套,可哪知顏驚鴻并沒被惡心到,甚至還猶豫了一下,似乎真在思考要不要抱她。

“還是我來扶吧!”沒等顏驚鴻猶豫完,風暢搶先将雲知夏扶了起來。

雲知夏對着酒窖頂翻了個白眼。

她剛才被困在孟遠陽的記憶碎片中,确實傷神,現在都還頭痛欲裂,但并不至于不能走路,不過情敵搶着送人頭,雲知夏也不客氣,一攬風暢的肩膀,整個人順勢癱在了她身上,壓得她肩膀一沉。

“謝謝你”雲知夏貼近風暢耳邊說。

風暢強顏歡笑,咬牙:“不客氣,你也······并、不、沉!”

“不是為這個”雲知夏一笑:“為剛才你救我。”

沒等風暢說什麽,雲知夏站直了身,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耳語:“我知道救我肯定不是你的意思,但我承你的情,記你的恩,可一碼歸一碼,顏驚鴻我不會放手。”

風暢被她這話激起了點火氣,眯着眼睛看她:“你想跟他在一起,怕不是那麽容易!”

雲知夏卻不在意她的挑釁,還沖她眨了眨眼:“不容易才好玩嘛,情敵,你也加油啊!”

風暢頓時一臉扭曲,雲知夏哈哈大笑了起來。

顏驚鴻回頭,正好看到風暢憋到扭曲的表情和雲知夏恣意的笑臉——他有點發愁,這小祖宗怎麽就喜歡欺負他手下?

要是以往,他可能會讓小祖宗留點口德,但現在,他的視線剛落到那張笑臉上就像被燙了一樣彈開了,他不想承認自己居然會對比自己足足小了兩百歲的小妖産生了無法告人的想法,更何況他們兩個本來就不可能。

顏驚鴻只能別扭的将自己現在這種“不正常”的狀态歸結為之前的種種誤會和暧昧,并相信只要他單方面“冷”一小段時間,兩人就能恢複到之前的相處模式。

三人心思各異地走出酒窖,如預料般的,剛出酒窖就進入到了一個新的小空間。

這次的場景不再是走廊,而是他們過來遺失之島時所乘坐的游艇。

本來游艇內部的裝飾舒适大方,此時已經被破壞得亂七八糟,地板上、牆壁上、桌椅上都是血,沒有人,頭頂上卻傳來了“蹬蹬蹬”的跑動聲和聲嘶力竭的求救聲。

三人沒猶豫,三兩步到了游艇的觀光上層。

求救的人是曾貝貝,她一身的血跡,已經滿臉絕望的被對面兩個男人逼到了欄杆處,而那兩個男人中的一個赫然是王哲。

“王哲,你幹什麽!”雲知夏脫口而出。

顏驚鴻伸手攔住了她,并用下巴點了點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不是王哲,他在那。”

雲知夏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看到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等她再回過頭看向“王哲”時,一道水劍已經釘在了他的眉心,跟之前一樣,怪物們碰到顏驚鴻基本就是自投羅網,很快就被解決了。

得救的曾貝貝一下癱軟在地,臉上的血污被汗水和淚水沖得到處都是。

風暢走過去将她扶起,顏驚鴻則搶在雲知夏之前将地上的牛皮紙撿了起來。

雲知夏順着顏驚鴻的手臂看到了牛皮紙上的鐘情咒,愣了一瞬才出聲:“是我。”

在孟欣和孟遠陽姐弟的殘餘記憶裏,雲知夏已經大概了解鐘情咒是怎樣的一個咒術,不管王哲當初紋她名字時,是因為喜歡還是厭惡,或者是別的什麽原因,她都難以對他的死再産生任何一絲同情。

雲知夏沒興趣進入王哲的殘餘記憶,也沒興趣再看那張牛皮紙第二眼。

顏驚鴻将牛皮紙收了起來,趁這處小空間還沒破碎,直接用令戒将空間強行破開,帶着幾人離開了。

離開空間後依然回到了那處酒窖。

曾貝貝受了傷,路上還吐了兩口血,剛才強撐着還能逃跑,此時動都動不了,只能被安置在沙發上靜躺。

“你留下來照顧她”顏驚鴻打量了眼奄奄一息的曾貝貝,讓風暢留下後就帶着雲知夏向酒窖出口走去。

“她能活着離開嗎?”雲知夏回頭看了曾貝貝一眼,同樣是被鐘情咒“詛咒”的人,讓她不禁對曾貝貝有些同情。

顏驚鴻:“我盡力。”

“你說你是玄門世家的人”雲知夏又忍不住問:“那是不是也知道曾家?”

雲知夏本來可以更早問顏驚鴻這個問題,可不知怎麽回事,她總覺得她在孟欣姐弟倆記憶碎片裏看到的東西跟她實際生活認知有出入,就好像她的生活完全是另一種樣子。

可她的生活是怎麽樣的,她完全想不起來,她有基本的常識,邏輯也正常,可奇怪的是,在進入孟欣姐弟記憶碎片之前,她居然都絲毫沒覺得她“失憶”是件反常的事。

所有的事情都太怪異了,尤其是妖族和玄門世家什麽的,讓思維本就亂成一團的雲知夏根本無從問起。

最終她也沒得到顏驚鴻的回答,因為她剛問完,兩人就被拉進了另一處小空間。

有顏驚鴻這個“外挂”,吊打怪物、收集牛皮紙自然不在話下,雲知夏就是想插手也插不上,甚至小世界開始分崩離析,她才驚覺他們已經“通關”完成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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