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驚變四

電梯到達十二層後,一行人匆匆向雲知夏病房走去,幾人急得不行,有人卻因為他們的出現而稍稍放下了心。

遠離病房的休息區,本來已經急得團團轉的晉謙和風暢見到老趙等人後松了口氣,重新坐了下來。

剛才有幾個記者突然出現在十二層,想要強行闖入雲知夏的病房,守在病房門口的人直接将他們攔下了,可剛攔住沒多久,又不知從哪兒突然冒出了一群記者,一窩蜂的往病房擠,守病房的人寡不敵衆,最終沒攔住。

一直盯着那邊狀況的晉謙見狀就要趕過去,幸好被風暢手疾眼快地攔住了。

病房門口有特辦處的人。

以他們的實力倒不至于忌憚特辦處的那名辦事員,可異常氣息檢測環和能量場檢測儀都是難纏的東西,要是直接過去引起檢測環和能量儀報警,他們會暴露不說,還無法按照顏驚鴻的吩咐繼續牽制狐族。

幸好老趙等人及時趕到了。

風暢眼看着老趙帶一幫人進了病房,收回目光後忍不住試探着問晉謙:“你知道尊主去哪兒了嗎?”

之前,顏驚鴻剛清醒過來就走了,雖走得十分匆忙,卻也沒忘記往雲知夏身邊安排人手,可正因為這樣,風暢更加不解——既然尊主早就料到溫傾歡事件可能會失控,以他對雲知夏的重視程度,為什麽還要選擇在這時候離開?

顏驚鴻的匆匆離開讓她不由地想到了狐族,想到狐族在人間的異常表現、與各大玄門世家過密的往來以及顏驚鴻對狐族的提防和猜疑。

雖然顏驚鴻臨走前沒有提及要去哪,但她直覺肯定跟狐族有關。

晉謙聽到風暢的問題,忍不住皺了皺眉,身為顏驚鴻的腦殘粉,絕不允許任何人質疑尊主的決定。

“尊主自然有他的安排,我們身為下屬,豈能随便猜測尊主的想法。”晉謙不滿地回答。

風暢自知失言,閉了嘴。

老趙進入雲知夏的病房沒一會兒,記者們就被盡數“請”了出來,一幫人出了病房也不消停,堵在病房門口不滿地嚷嚷,有些人甚至開始揚聲威脅老趙。

老趙幹這麽多年公關也不是吃素的,三言兩語堵住記者們的嘴,之後不再廢話,直接動用人力将他們往電梯那邊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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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一場鬧劇即将落幕,警報聲卻在這時突兀而尖銳地響起,衆人不明所以,看見病房門上閃爍的燈光信號就以為是火警或者其他危險警報,剛才還不肯離開的記者們頓時什麽都顧不上了,拔腿就往電梯那邊跑,推擠間險些造成踩踏事件。

混亂中,一道紅影飛速掠過,驚慌失措的人們顯然都沒注意到,特辦處人員卻第一時間追了上去,幾乎與此同時,休息區的風暢彈起身,跟晉謙匆匆交換了個眼神,也追了上去。

醫院外,雨勢絲毫沒有減小的意思。

雨刷器疲于奔命的在擋風玻璃上左刷右擺,卻也只是聊勝于無,雨幕模糊了前方又窄又險的盤山路,令溫放有些猶豫。

追蹤器顯示綠豆眼的車從環線駛上盤山路後,停在了山間的某處,已經有一小段時間了。

暴雨天、險要的盤山路和偏遠的山間,怎麽看都是适合動點手腳的地方。

溫放開始掂量起可能的冒險值不值得。

這些年,溫家沒少明裏暗裏的針對他,他自然也沒少掉坑,說是險象環生也不為過,但他天生就學不會謹小慎微,值得冒點險的事都願意去試一試。

想要查到點什麽關鍵線索,不冒險是不可能的,孟欣的事已經拖了太多年,現在連孟遠陽也折了進去,他要是再不能揪出溫家的尾巴,他過不了自己心裏的這一關。

溫放一打方向盤,上了環道。

伸手調整好雙鏡頭行車記錄儀的角度,溫放心想,急躁了,他現在跟不小心飛進屋子,因找不到出路而到處亂撞的傻鳥是一樣的,焦躁而魯莽。

車子冒雨開上了盤山公路,路上車輛寥寥,溫放清空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開始精神緊繃地注意道路兩邊的情況。

望市是山城,初來乍到的陌生車輛很容易迷失在群山之中,就連溫放這種老司機開久了都覺得暈頭,也不知道綠豆眼究竟把車開到了什麽地方,反正追蹤器顯示的道路越來越荒,旁邊的山崖越來越陡峭。

一路都沒發生任何異狀,溫放的心卻提得越來越高。

在群山中繞行了将近兩個小時後,溫放遠遠地望見了橫亘在幾座山峰之間的大坑洞,那是一處旅游景點,追蹤器顯示的目的地就在那不遠處。

七拐八拐到了旁邊一處小上很多號的小天坑,這處小天坑溫放沒聽說過,估計平時也沒什麽人會過來。

綠豆眼的車就停在這處不知名小天坑旁邊的平地上,車門鎖着,車裏的人已經不在了。

他不确定綠豆眼是不是去了坑底,但這附近除了小天坑也似乎沒別的地方可以去,何況綠豆眼的車就停在旁邊,十有八九是下去了。

溫放撐着傘從小天坑的坑口往下看,四面絕壁之下的坑底是連綿的小山丘和河流,因為連日的大雨,坑內雲霧蒸騰,從上往下看,仿佛是在看另一方神秘天地。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坑內的霧氣給人的感覺陰冷而黏膩,但手腕上的異常氣息檢測環沒有任何反應,多年與鬼怪打交道的直覺也沒有拉起警報,溫放只能把這一切歸結為自己神經太緊繃。

收起傘,順着坑口蜿蜒的小梯道往下走,越往下坑洞越窄,到中間時有塊巨石從絕壁中突出,形成了一個平臺,往上望是橢圓形的天空,往下看是暗河破壁穿石形成的瀑布。

哪裏有綠豆眼的影子。

溫放直覺不能再往下走了。

可就在他轉身,打算沿來時的小梯道往回走時,冷氣猝然撲來,不是雨水打在身上的濕冷,而是鑽進骨頭深入骨髓的那種陰冷,仿佛無數陰魂聚集在一起同時散發出的陰氣。

周身肌肉瞬間緊繃,關鍵時刻完全指望不上的異常氣息檢測環也總算慢板怕地拉起了警報,溫放暗罵一聲,動作極其迅捷地躍上了梯道,三兩步間已經向上蹿出了幾米高。

幾乎與此同時,整個坑洞劇烈晃動起來,剛才他所處的平臺在劇震中從根部斷掉,轟隆隆掉入了地縫,無數碎石泥土混着雨水從坑口傾瀉而下,無差別地攻擊絕壁上所有的生物。

溫放從小梯道上一躍而起,攀上右上方凸起的岩石,險而又險地避開了第一股泥石流。

暴雨中的岩石又濕又滑,指節已摳得發白,嬰兒頭大的肱二頭肌已緊繃如鐵,可還是阻止不住下滑的趨勢。

等泥石流再次傾瀉而下時,溫放只來得及掩住口鼻,就被裹挾着沖進了暗河形成的瀑布,瀕死的瞬間,他自嘲地想,溫家做事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周全——連日的大雨、小天坑和山體滑坡,簡直是天定的葬身地、毫無破綻的死局。

與怪獸鬥争了這麽多年,謹慎也好、冒險也罷,卻終究還是連個真相的邊都沒摸到。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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