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驚變七
雲知夏一怔,腦子裏還在想着“什麽妖”,耳邊已聽到風暢重重哼了一聲:“什麽棋子?你自己用惡咒謀害同類,心思歹毒,不知悔改也就算了,還怪到我們妖頭上,我看你真是死有餘辜!”
聽到有人這麽诋毀溫傾歡,雲知夏胸口仿佛被重重錘了一下,她猛地咬緊了牙關:“你說什麽玩意!說的那是人話嗎?”
然而,沒有人回應她,根本沒有人發現她的存在。
她自己吼完,也愣了愣——她這反問好像不對,剛才溫傾歡似乎說風暢是妖,本來就不是人。
雲知夏這邊氣急敗壞、怒火攻心,當事人卻好似混不在意,溫傾歡低頭斜睨了眼風暢,聲音依然是懶洋洋的:“我是死有餘辜,但你們妖也罪無可恕——将妖族禁術給我們,不也是因為想要生魂之力?你們究竟想要幹什麽,恐怕只有你們自己清楚,同是一丘之貉,誰又比誰幹淨?”
“誰跟你是一丘之貉?”風暢臉都氣紅了,長直發開始無風自飄:“禁術是誰給你的?”
溫傾歡這次連睨都懶得再睨她一眼,輕輕笑了一聲。
風暢不知怎的就被這說不出意味的笑聲給激怒了,直接一道風刃飛過去:“我看你還胡說?”
這是雲知夏在小世界之外的地方第一次見到“法術”,腦子還有些懵,“身體”已經自發飛起擋在了溫傾歡身前,預想中的疼痛并沒來,風刃被一道泛着紫光的符咒攔了一下,到她身前時已威力大減。
雲知夏被刮得一個趔趄,沒什麽大礙,身後溫傾歡卻悶哼了一聲,似乎還是被風刃傷到了。
“你這小妖是怎麽到這來的?”溫放收回手,眯起眼睛看向燒壞的符咒:“溫家派你來的?”
風暢皺起眉,上下打量了一番這個扔符咒阻擋她的年輕男人,似乎有些疑惑:“你們不就是溫家的人?不就是你們引我過來的?”
······
後面溫放和風暢還對質了什麽,雲知夏漸不可聞,她又回到了剛來時的狀态——什麽都看不到,什麽也聽不見,周圍的一切仿佛都變成了靜止的背景板,随後慢慢退散隐去。
這時她又聽到了之前叫她名字的聲音,不再忽遠忽近,清晰了很多,是一個有些失真的男聲。
“你是誰?”雲知夏只身處在一片白茫茫的虛無中,不免有些警惕,更何況跟來時迷迷糊糊的狀态不同,她現在十分清醒。
Advertisement
隐藏了行跡的男人沒有回答她,而是問:“你都不好奇是誰綁了溫傾歡?誰想要她的命?”
雲知夏瞳孔倏地一縮。
剛才看到溫傾歡被黑色蔓藤高高綁着吊起,還不停的在流血,她的一顆心都被吓得險些驟停,整個人既驚且怒,甚至連周圍環境和自己身體的異狀都下意識地忽略了,哪裏還能鎮定地思考。
現在冷靜下來想想,這個地方實在太異常了,不止是她的身體,還有被綁架的溫傾歡、憑空出現的風暢和他們之間的對話,全都有問題。
這裏是真實存在的嗎?還是某個藏頭藏尾的人營造出來的幻境?
“這裏是什麽地方?我為什麽在這?”雲知夏警惕地問。
男聲這次倒是回答了:“我給你下了引魂咒,可使你的魂魄暫時離體而不散,所以确切地說,你實際不在這,你的身體還在醫院裏。”
“至于這裏是什麽地方,一處墳墓罷了。”
雲知夏:“······”
“行叭”雲知夏抽着眼角想:“只是簡單的靈魂出竅到了一處墳墓而已,運氣好的話沒準還能回去,運氣不好的話,這處墳墓也還算氣派······個鬼!”
“大哥”面對生命威脅,雲知夏果斷先放下了對隐身男的成見,馬上虛心請教:“您看,這種情況的靈魂暫時離體,咱們大數據統計的話,魂魄大約能堅持多久不散?最終回到身體的情況算不算大概率事件?”
對面隐身男:“······”
隐身男似乎頗有些惱怒,明顯不想再搭理雲知夏,之後也不知道用了個什麽法子,周圍氣息瞬間一變,雲知夏只感覺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強氣流将她包裹了起來,然後整個人像被扔進了滾筒洗衣機,暈了個天翻地覆。
幸好她此時沒有心肝肺,不然全都能滾出來。
等“滾筒洗衣機”終于停轉,雲知夏的視線又恢複了清明。
這似乎是一處辦公室,也不知道是不是正好到了休息時間,幾個人端着咖啡在一處辦公桌前圍了一小圈,對着正播放新聞視頻的電腦屏幕指指點點。
雲知夏仗着別人感覺不到她,直接擠到幾人前面好奇地湊近屏幕。
只一眼,她的臉唰就白了——新聞播放的是她之前在醫院被迫接受的采訪!
看着視頻裏,密密麻麻的話筒氣勢洶洶地對着一臉病氣、明顯還在狀況外的她,雲知夏再一次感到了四肢發冷、頭皮發麻。
“目前為止,揭發溫傾歡以邪。術害人的舉報不下一百件,對于這近一百條人命,你身為嫌犯家屬有什麽想說的?”
“溫傾歡現在下落不明,這期間她有沒有跟你聯系過?”
“有人舉報你也參與邪。術傳播,并害死了同班同學,這是否屬實?”
······
一個個分外尖銳的問題,像是一挂挂噼啪亂響的鞭炮,炸得當事人驚慌失措,聽得旁觀者連呼過瘾。
“啧啧,你們說溫傾歡是被下降頭了?還是瘋了?”看視頻的一個戴眼鏡的中年婦女發問:“還有這姑娘,是真不知道她媽做的事,還是裝的?”
旁邊大波浪的女人立刻回應:“哎呦,你這話問的,都這份上了,知道也得裝不知道啊,趕緊撇清關系,沒準還能悄沒聲地找個地方貓起來,要不,死者家屬都能活吃了她!”
另一個短發女孩似乎有些不同意:“新聞說她剛十七吧,還是個孩子呢,知道什麽?”
“哎呦,十七還孩子吶?都能負刑事責任了”大波**人反駁:“一看就是個鬼精鬼精的,這時候裝病裝可憐。”
短發女孩不贊同地搖頭,似乎有些惋惜:“一輩子算是毀了。”
戴眼鏡的中年婦女撇了撇嘴:“她媽那樣的,能教育出什麽善良的孩子來?估計她也不是啥好東西,毀了才好,要不以後跟她媽似的,禍害社會!”
聽着一句句誅心之論,雲知夏渾身不受控制地發起抖來,整個頭皮痛得仿佛都要炸開。
這時,電腦屏幕上視頻畫面一轉,明顯切去了雲知夏被逼問至暈倒的片段,有些突兀地開始播放記者采訪受害者家屬。
采訪的地點是一處簡陋的靈堂,嘈雜的背景音偶爾有幾聲壓抑不住的哀嚎,鏡頭有些晃,雲知夏定睛看了一會兒才看清靈堂正中燭火映照的照片。
那是一個三十歲上下、留着寸頭的男人,臉上挂着些許為生活奔波的疲憊,透過黑白照片看向鏡頭的目光卻是寬厚和善的。
雲知夏睜大了眼睛——這人她認識,不就是第一個小世界號稱是溫傾歡粉絲的那對兄弟中的哥哥!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