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驚變六
以生魂獻祭的妖族禁術似乎真的很有效果,她每獻祭掉一批人,雲望的病情就會有所好轉,不到半年的時間,癌細胞不再擴散不說,雲望居然也能正常工作和生活了。
見雲望痊愈有望,她當時就想收手,可讓她沒想到的是,獻祭剛一停止,雲望的病情就開始急劇惡化,甚至比獻祭之前惡化得更快、更糟糕。
驚慌失措之下,她只能繼續獻祭,就像飲鸩止渴的人,明知道那是毒藥,卻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不知不覺間,她早已堕入深淵,跟妖族做了罪無可恕的交易。
本來她還妄想着獻祭能一直這麽悄然地進行下去,雲望也能一直以此續命,誰都發現不了,誰也不會發現,直到上次獻祭出了問題——她的女兒居然被有心人設計進入了獻祭世界,成為了小世界的祭品之一。
然後,令她更意想不到的事的發生了,包括她女兒在內的幾個獻祭用的生魂居然沒有被小世界吸收,還成功逃了出來!
這是之前從沒發生過也幾乎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女兒失而複得令她欣喜萬分,但她同時也想到,事情可能很快就會敗露,獻祭無法再繼續進行下去不說,她恐怕也會被發現,但那時她尚存一絲僥幸,認為溫家會幫她一把或者替她遮掩一二。
直到她查到設計雲知夏進入獻祭世界的人居然就在她身邊,一個平時少言寡語的小助理,繼而很快,她又發現這小助理的另一個身份——溫家安插在她身邊的探子。
知道這事的一剎那,她整個人都冷透了,一顆心卻像是被油煎火烹般冒出了難以遏制的怒火,被所信任的家族欺騙和設計的憤怒燒毀了她的最後一絲理智,她派人處理掉了那個聞風而逃的小助理。
處理掉小助理後,溫家很快開始出手收拾她,這在她的意料之中,畢竟獻祭失敗,她已然成為棄子,何況她還跟溫家撕破了臉皮。
這種想法一直持續到見到血池裏的水晶棺。
見到水晶棺的那一刻,她才幡然意識到,不管獻祭有沒有失敗,她有沒有跟溫家撕破臉皮,溫家收拾她都是早晚的事,這麽長的時間,這麽久的戰戰兢兢,不過是在為他人做嫁衣。
怪不得,這幾年,只要停止獻祭,雲望的病情就會立刻惡化,而且比之前還要嚴重,原來雲望從沒真正好起來過,所謂以生魂獻祭不過是場騙局,雲望并不會痊愈,他暫時的康複也許只是某種障眼法或某種反噬很嚴重的借命咒。
至此,她也總算明了,家主跟妖族到底做了場什麽樣的交易。
“你相信人能起死回生嗎?”溫傾歡又問了一遍。
溫放整個人還震驚于溫傾歡所說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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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沒聽說過獻祭能讓絕症病人痊愈或者令死人生還,所謂的獻祭世界他更是聞所未聞。
在他的觀念裏,大多數情況下,人身死即魂散,只有極少數魂魄能在消散之前靠強大念力凝殘魂成鬼,或者在機緣巧合之下得到暗能量保證魂身不散。
而鬼魂即便在一定的時間內能夠魂身不散,甚至用暗能量做出一些所謂的靈異事件,**死亡也是真的死亡了,衰竭而亡的器官不可逆。
“你就因為這種鬼話害死了這麽多人?”溫放怒火中燒,簡直難以置信。
因為一個不能确定、未經驗證的可能性,一個走火入魔的妄念,出手就是上百條人命!孟欣和孟遠陽就死于這樣一個瘋子之手嗎?
這種執念狂瘋子,要人命的時候,都不會猶豫嗎?午夜夢回之時,都不會做噩夢嗎?
溫傾歡眼神躲閃了一下,神色晦暗難懂:“是人都有七情六欲,看起來堅不可摧的理智很多時候不過是紙糊的堡壘,用他貪戀的誘惑他,以他恐懼的威脅他,摧毀他的理智,模糊他的底線,令他走火入魔······我和家主沒什麽不同,不過是被妖族利用貪念控制的一枚棋子罷了。”
追着紅色狐妖蹤影來到這處“墓室”的風暢恰好聽到了這一句,她身形一頓,這一停頓的功夫,紅色狐妖迅速鑽進珊瑚叢中不見了,風暢也在溫放和溫傾歡面前現出身形來。
與此同時,溫放手腕上行将就木的異常氣息檢測環慢半拍地發出了斷斷續續的警報聲,活像只被突然掐住嗓子的公鴨。
愕然地望着憑空出現的姑娘,溫放和溫傾歡幾乎同時驚呼:“妖?”
迷糊中雲知夏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忽遠忽近并不真切,然後她感覺自己整個人失去重力般浮了起來,不由不住地向前飄去。
什麽都看不見,無法控制身體的感覺并不好受,渾渾噩噩的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又聽到了嗒嗒的水滴聲,飄飄忽忽,像是漸行漸遠的腳步,雲知夏心中一緊,順着聲音飄了過去。
模糊的視線恢複了一點清明,之後逐漸清晰,她看到了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彙成一條極細的線,蜿蜿蜒蜒流向旁邊巨大的血池。
擡眼向血滴來處看去,入眼先是一雙白皙的赤腳,然後是血跡斑斑、包裹着玲珑有致身軀的針織長裙,再然後……
雲知夏瞳孔猛然一縮,心髒像是被什麽狠狠抓了一下,一陣抽痛,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誰把溫傾歡綁在這,還弄傷了她?!
躍入腦海的第一詞就是“綁架”,有人為報私仇膽大包天地綁架了溫傾歡,還想要殺她!
頭又劇烈疼痛起來,之前記者們的提問聲再次化成一根根尖銳的針挑動她脆弱的神經線,慌亂震驚之下,雲知夏來不及多想這裏的異常之處,先擡起顫抖的手臂想要拉住溫傾歡的腳踝。
沒有預料中皮膚溫熱的觸感,她的手直接穿過了溫傾歡的身體。
雲知夏整個呆住了。
直到這時,她才注意到周圍環境的詭異——四周是無邊無際的黑暗,不遠處發着藍色幽光的河流直延伸進她身邊大片大片的紅珊瑚,紅珊瑚叢包圍着翻湧沸騰的血池,血池中央是晶瑩剔透的水晶棺。
而血池旁邊,除了被黑色蔓藤綁住高高吊起的溫傾歡,還有一個肌肉發達的年輕男人。
而他們似乎完全沒發現她的存在,從始至終甚至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雲知夏大腦一片混亂,實在搞不清現在是什麽狀況,然後,她就聽見溫傾歡用她那特有的沙啞嗓音慢條斯理地地說:“是人都有七情六欲······我和家主沒什麽不同,不過是被妖族利用貪念控制的一枚棋子罷了。”
不等雲知夏弄清溫傾歡這話是什麽意思,就看到有紅影一閃而過,之後一陣涼飕飕的風卷起,卷得她險些“身形”不穩。
“龍卷風”過後,一個黑長直姑娘憑空出現,刺耳的警報聲随之氣喘籲籲地響起,雲知夏和溫傾歡幾乎同時出聲。
“風暢?”
“妖?”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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