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江丞(5)

“不能去。”江丞一腳已經要跨進門裏,卻跌着又退了回來。

“為何?我讓龜奴去你府上通報一聲便可。”媚娘身體壓在他身上,柔若無骨的嫩滑是個男人也忍受不了。

江丞确實有了反應,但腦子裏渾渾噩噩中又有一絲清明,總覺得有事沒辦好。

“不行!”他一把揮開媚娘,跌跌撞撞的往樓下走。

出了青樓,冷風一吹,醉意散了不少,青樓門前多事前來游玩的男男女女,此外還有不少小販聚集,倒也熱鬧。

“壽禮,壽禮。”被風一吹,關鍵的東西他倒是沒忘。

憑借記憶往家摸索,恰好有一平常交好的朋友也要回家,便順路送他一程。

江家,因為小厮來報,所以衆人都知道江丞今夜不會回來,管家領着下人檢查全府的燭火,避免有人夜晚未熄燈走水,到柴房的時候,瞥見小屋裏還有燈光,再仰頭一看,姚舜華坐在屋頂上。

早就知道這男人不會是普通的下人,管家也不意外,讓跟在身邊的下人先回去,自己進了屋子。

“姚公子還沒睡啊。”

姚舜華點點頭。

管家見今天老爺賞賜的東西全部都放在門外,估計那人動都沒動過,道:“老爺倒是第一次主動吩咐我準備這些給人過生辰呢。”

屋頂上的人眼眸裏的光亮閃了閃。

“老爺今夜留宿在外,不會回來了,姚公子也早些休息吧。”

姚舜華還是點了點頭,繼續坐着。

管家出了門,還沒走多久就見小厮匆匆往大門走,一打聽才知道是老爺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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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朋友将江丞送到家後便走了,小厮和管家扶着江丞往書房走,這麽晚了,江夫人和小妾估計都睡了,管家自作主張送去書房。

江丞覺得自己沒醉,只是身體有點飄,到花園的時候覺得那一抹抹黃花十分可愛,便跌跌撞撞的去采了好幾朵。

握着花回到書房,小厮把人扶到榻上睡下,要去掰他手取出花,卻怎麽也掰不動。

“壽禮,送這個,很好。”

“老爺,您說什麽?”

小厮準備仔細聽,那人已經呼呼大睡,他只好給人蓋上被子,這才離開。

大約一炷香後,江丞忽然驚醒般坐起,迷迷糊糊的出門,腳步踉跄的往柴房走去。

姚舜華剛睡下,聽到外頭虛浮的腳步聲,他神色一動,立刻戒備,身體輕盈的一躍而起,捅破紙窗,只露出一只眼睛。

不遠處,來人跌跌撞撞的,手裏舉着一束不知是什麽東西的東西,走一回就蹲在地上,然後接着走。

不一會,門就被敲得乒乓響。

“快開門,我來給你過生辰了。”

門剛一開,他就跌進了姚舜華懷裏,嗅着濃重的酒味和女人的脂粉味,姚舜華微微皺眉。

江丞自己退開了,鄭重其事的把手裏的花雙手遞過去,表情十分虔誠,“生辰快樂,恭喜發財。”

姚舜華低頭看着開得燦爛的.......菊花,眉頭跳了跳,接過,“謝謝。”

本也不期待這醉鬼能夠聽懂,後者居然還能回答,“不客氣。”

他想問江丞是不是醉了,但是看後者送完花道完謝後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大睡。

恩,是真的醉了。

彎腰把人抱起,驚訝懷裏的男人居然那麽輕,腳尖一點輕松躍上屋頂,幾個跳躍便在房頂游走。

将人送到書房,幫着蓋好被子,那人已經睡得不省人事,他坐在地上,捧着那束菊花,嘴角便帶上微不可聞的笑意。

江丞是被人吵醒的,他躺在床上聽了聽,也沒聽清楚到底在吵什麽,反而頭更疼了,心裏也就有了怒氣。

“管家!”

小厮一直等在門口,聽見裏面有聲音趕緊跑進來,“老爺。”

“外面在吵什麽!一點規矩都沒有。”

“是這樣的老爺,昨夜不知道哪個小厮還是丫鬟将花園裏的句話糟蹋得不成樣子,大家正在抓兇手呢。”

“豈有此理!讓管家一定要嚴查,暗地裏破壞他人私物的人不是什麽好東西!”江丞怒,頭疼更重了,起床洗臉。

小厮在一旁回答,“管家去了,讓人把殘敗的花枝拔掉,土地弄平即可。”

江丞不太滿意,雖然老管家做事謹慎,但是這事處理得有些潦草了,連花都不愛護的人怎麽會有善心。

洗好臉清醒後他忽然想起,糟糕!昨夜答應的給姚舜華過生辰!

心裏不能說是不愧疚的,他趕緊換好衣服往柴房走去,想着雖然對方肯定不至于等他過生辰,但是君子答應人卻不做到,有失風範。

路過花圃,幾個下人正在平土,管家在一旁指揮着。

“老爺。”看到他,管家立刻上前。

看到花這麽被糟蹋,江丞惱怒,“弟弟平日最愛花,他不在家,我作為兄長當然得多上心,不管這是誰做的,都必須給我好好查清楚!”

江家大公子出了名的醉酒後就忘事,以前并不是沒有過,有一次喝醉酒爬進別人家裏呼呼大睡,差點被人當賊,幸好兩家平日有來往,才沒有被送官,而次日後江丞卻是一點都不記得,懷疑人家诓他。

“是。”管家麻利應下,“您這是要去哪裏?”

“柴房。”江丞捂着頭直往柴房而去,管家也跟去了。

姚舜華正在砍柴,看到江丞微微一愣,似乎不知他為何而來。

“昨夜抱歉得很,我與朋友在外喝酒,最後雖然不知怎的就回來了,但還是錯過了答應你的事。”

姚舜華不明所以,“你不記得了?”

“什麽?”江丞也是莫名其妙,“昨夜是我錯,當時欠你一個人情,你記着,往後有什麽想要的便說,對了,你剛才說記得什麽?”

姚舜華喉頭動了動,“沒什麽。”

江丞準備走,一眼就看見小屋窗臺上有個陶罐,陶罐裏插着一束菊花,菊花正在曬太陽,再聯想後院被人摧殘的菊花田,驚詫後暗自慶幸自己沒有大張旗鼓的抓賊。

“姚公子,你喜歡菊花的話,家裏還有好些,等下我讓下人送一些好的給你,就....就不用那麽辛苦了。”他說罷,覺得這樣的暗示已經足夠,怕姚舜華尴尬,趕緊和管家走了。

“.......”

去了柴屋後,恰好今日事情多,江丞忙到晚飯後才有時間閑一閑,便在書房喝點小酒,他本不愛詩詞歌賦,這天氣小酌一杯最是怡情。

江夫人紅着眼眶進來了,一進來就嘆氣的坐在一旁。

“夫人怎麽了?”

江夫人眼眶紅紅的,嘆了口氣,“夫君,我進門之後做得好不好?”

江丞回答:“将家裏打理得井井有條,沒有任何需要精進的地方了。”

後者嘆氣,“那為何夫君卻戀上男人?”

江丞差點握不住杯子,還被溢出的酒燙了下指尖,“夫人為何這麽說?”

江夫人答:“你對所有朋友都是泛泛之交,但是對于姚公子卻是很不一般,不願意把小桃許給他,從鄉下開始你便和他同騎馬,同睡馬車,一路上十分關懷,我還聽小厮說了,你還答應了給姚公子過生辰,這些你從來沒有過的啊。”

這些話聽得江丞心驚肉跳的,難不成大家都是這麽想?心裏有些亂,唯一的念頭就是立刻否認。

“夫人你誤解了,聽我細細道來。”他将那日救下姚舜華的情景大致說了一下,“夫人我知你不會亂說,所以才把這話告訴你,你切莫和其他人說起。

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麽不把小桃許配給他了吧,他和我們不是一路人,于小桃來說未必是個好歸宿。至于在路上,那是因為他對我有恩惠,我定當要百倍報答的,至于你說的過生辰。”

江丞心裏頓了頓,不可否認,此次他是真的花了三天時間想如何給姚舜華準備壽禮,但是這些話都在江夫人的質疑下埋到了心底。

“至于過生辰,只不過是随口應下罷了,也是為了報答他的奔走之恩。”

江夫人松了口氣,又有些擔心,“夫君你留着他不會出事吧。”

江丞心裏有些不痛快,板着臉,“婦人之仁,我留他不圖名不圖利,只是那時候他傷得很重,不救他的話恐怕撐不過去,雖然他不說,但我知道他也無地可去,江家那麽大,多一個人不多,如果能夠留在江家一輩子未嘗不可。”

屋外,姚舜華背手站着,月光未曾照到他身上,所以看不清容貌與表情。不等屋內說話聲消掉,他便踮起腳尖一躍而且。

從那日後,江丞倒是等着姚舜華提要求,可是左等右等那人都不來,一晃半個月就過去了,他也漸漸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弟弟和弟媳因為天冷,道路難走,所以拖得很慢,估計得到年末才能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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