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恥辱】
莫凡醒來後頭疼欲裂,身體酸疼,像和人打過一架似的,胳膊重得擡不起來。
他想擡胳膊按一按脹痛的太陽穴,肩胛傳來劇烈的酸軟,完全脫力,動一下就很難受。
疼痛刺激着大腦,讓混沌的思緒漸漸清明,感覺身體被撕成兩半,酸疼難忍。
莫凡盯着天花板愣神片刻,猛地坐起來,屁股*的疼痛讓他差點閃了腰,“ca———!”
髒話沒罵出來,嗓子火辣辣的,聲帶充血,根本沒辦法發出高亢的怒罵。
喉結滾動了一下,口腔裏嘗到了淡淡的鐵鏽味,嘴唇也痛,舌尖舔了舔,嘴角有個血痂。
莫凡臉色沉得吓人,用力地咬着後槽牙,健碩勻稱的肌肉緊繃着,緩緩擡起手掀開被子看下去———
恰到好處的胸肌上布滿吻痕和牙印,周圍的牙印甚至有淡淡的血痕,足可以見咬得有多狠。
不僅如此,塊壘分明的腹肌上也是咬痕,腰間兩側還有明顯的指痕。
最關鍵的,身體的鈍痛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提醒他發生了什麽。
莫凡太陽穴突突直跳,本來脫力的胳膊用力地攥着被子,手臂上青筋凸起,那架勢能一拳幹倒一頭牛。
———他被人睡了。
不僅僅是睡了。
莫凡按着眉心,零散的碎片冒出來,拼不成完整的畫面。
他昨晚喝得太多,欲望被酒精催化空前高漲,去廁所放水的時候看到一張帥臉,雖然不太記得起樣子了,應該很符合他的審美,所以他借着酒勁兒邀請人上床。
對方和他一樣很高大,他們接吻不需要低頭,吸鐵石一樣粘在一塊兒,要把對方生吞活剝的架勢,宛如兩個雄獸打架,都在試圖侵入對方的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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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男人比他兇,以更為強勢之力在莫凡反抗的時候卸了他胳膊。
一開始莫凡像一匹沒有馴服的野馬一樣,哪怕被睡後也想趁機反抗———睡覺可以,但不能屈居人下。
可是他體力不支又被卸了雙臂,于是強勢成了茍合。
他的嗓子成這樣一半是罵的,一半是叫的。
莫凡一拳打在床墊上,猩紅的眼裏迸出兇光。
行,真他媽行。
被睡了已經是奇恥大辱了,還他媽是在自己的酒吧裏被人給睡了。
他不是抗拒和人上床這件事,可關鍵是他是去睡人的,他媽的怎麽———!
莫凡臉色陰沉,咬牙切齒地想着一定要把這個畜生找出來,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就不姓莫。
他在床上坐了好一會兒才把種種不适緩過來,掀開被子下床準備去洗澡,剛站起來就僵在原地。
之前坐在床上不覺得,這會兒站起來明顯感覺到異常。
莫凡臉色一陣青白,後槽牙要咬碎似的,一拳狠狠打在牆上。
這個畜生不但睡了他,還……
狗逼玩意兒,操他大爺的!
·
莫凡在家躺了三天,推了好幾個聚會,引得紀陽奇怪,上門探望。
紀陽知道密碼,提前發微信打了個招呼就直接上門, 莫凡正攤在沙發上看監控, 筆記本電腦放在腿上, 越看臉色越沉。
“喲, 怎麽着啊?”紀陽瞧着他蒼白的臉色,又見桌上放着的感冒藥,“連推了三天的酒局,問你的小情兒也不知道情況,大家還以為你也學衛末霖浪子回頭了,看樣子是生病了啊?”
莫凡一言不發,眼睛盯着電腦,恨不得把屏幕戳兩洞。
紀陽把水果放桌上,在另一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來,打量了一下屋內,不像是帶誰回來厮混的樣子,一回頭看到兄弟滿脖子的痕跡,頓時樂了。
“哎呀我去,什麽情況?你不是一向喜歡白嫩嫩那種類型的嗎?這次睡得這麽辣啊?你這……”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啧啧啧,看來挺激烈啊。”
莫凡本就處于暴怒邊緣,被這些話激的開口就罵:“滾出去!”
———聲音還沒恢複過來,說話是啞的,氣勢減了大半。
莫凡身體素質一向很好,從來沒有感冒到需要推掉聚餐的程度,紀陽樂得更厲害,“火氣還挺大,看來沒睡爽啊?前天艾米跟我說見你和一個猛男進了房間,我還有點不信。看你這脖子我是信了,對方有什麽怪癖嗎?”
不怪紀陽驚訝,距上次聚餐已經過去三天了,莫凡的脖子上還有淤青, 紫痕變青, 沒多暧昧倒是挺猙獰的。
莫凡心裏的火憋了三天, 這會兒有人撞槍口,自然是不客氣,擡腳把拖鞋扔過去,“你要是閑得慌就去給我做飯!少他媽在這說風涼話,滾,誰允許你進我家裏了?!老子一會兒就把密碼改了!“
“做飯就算了,點外賣倒是可以。”紀陽拿出手機:“想吃什麽?”
莫凡想說燒烤,可是想到什麽,臉色黑得像黑炭,咬牙切齒地說:“粥。”
他倆是發小,對彼此的口味都很清楚,紀陽都在點燒烤了,聽到莫凡說的以為自己聽錯了:“啊?你說什麽?”
“我說喝粥!”莫凡的聲音從嗓子裏逼出來,“老子生病了,不能吃辣的。”
紀陽發蒙:你沒事兒吧?當初肺炎發燒還去喝酒撸串的是誰啊?這會兒一個小感冒就……“
“你他媽要點就點,不點就滾!”
“……行行行,粥就粥。”
莫凡的心情糟糕到爆, 紀陽在旁邊逼逼賴賴的惹得他更心煩。
他本來就有點感冒, 加上那晚的厮混當天下午回家就發燒了。
莫凡好面子,這種事當然不可能去醫院,也不可能讓別人知道,在浴室裏呆了半個多小時才勉強把自己洗幹淨,出來後腳步虛浮,随便吃了幾顆消炎藥倒在床上就昏睡。
睡了整整一天,體力恢複, 可是傷沒好,他一邊罵娘一邊在網上下單買了一罐修複的軟膏。
他第一次上床是十八歲,今年二十五歲, 做了七年的1,頭一次明白了做小0的不易, 嘴裏把那個畜生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
莫凡又躺了一天,精神徹底恢複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酒吧主管把那晚的視頻監控傳給他。
視頻裏莫凡和那個男人一邊接吻,一邊跌跌撞撞的摸索着朝前走,從體型上看對方要比他更寬闊一些,他們身高差不多,接吻接得激烈,男人手臂的肌肉健碩,推搡間快撐破布料似的,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二人的野性又嚣張的荷爾蒙。
監控點畫質不是特別清晰,但這些畫面足夠喚醒莫凡的些許記憶。
【“長得不錯,要不要來一炮?”】
【“放心,我經驗多,會讓你爽的”】
第二句話是他說的,最後那個男人原封不動的回了他。
雖然有受傷這不假,但是爽也不能否認。
不僅讓他爽到了,還他媽爽過頭了。
上床期間的記憶不太清晰,全是些痛苦又歡愉的火辣碎片,監控時間快進到第二天早上九點,房間門打開,男人一邊打電話一邊往外走。
———快步輕快,表情惬意。
莫凡拳頭硬,恨不得一拳打過去,讓這個男人徹底消失。
傷口沒恢複,這兩天他不敢久坐久站,酒局全部推了,就算吃東西都不敢吃刺激的,一想到自己在這遭罪,對方春風得意的樣子就氣得牙癢癢。
“哎,這個人你認識嗎?”莫凡沉着臉把電腦推給紀陽。
紀陽看了看,“有點眼熟。”
莫凡眯眼:“好好回憶!”
“在想呢,”紀陽見他這副提刀砍人的樣子,好笑道,“你仇人啊?”
莫凡:“少廢話!”
開什麽玩笑,被上了這種事要是被人知道,他老臉還要不要了。
這是他畢生之辱,死了也要帶進棺材那種。
“這好像是末霖的朋友,名字有點拗口,叫……司昭廉。之前在酒局上見過一兩次,長得挺帥的,據說是中俄混血,純gay。和你不一樣,他是馳騁情場的人,談過很多次戀愛,但沒有一段戀愛超過三個月。但是呢,和他分手的人對他的口碑很好,沒有什麽傳出他特別渣的事例,雖然戀愛多、周期短,好像每一段都挺認真的。”
莫凡獰笑,“這些話說出來你信嗎?”
都是男人,誰還不知道誰。
如果真的對感情認真,就不會沒有一段能超過三個月,只能是沒玩兒後,找分手理由讓人挑不出刺兒而已。
紀陽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我當然不信啊,外面是這樣傳的嘛。”
莫凡一臉冷酷:“他幹什麽的?”
“這個我不清楚,我對他又沒興趣,打聽人家這些事情幹什麽?好像是自由職業,家裏挺有錢的,父母常年在國外也不管他。”紀陽睨了他一眼,“怎麽了?看樣子你跟他有仇啊?”
莫凡冷漠地問,“你是不是我哥們兒?”
紀陽:“是啊。”
“我要去殺人幫不幫我分屍?”
“……啊?”紀陽眨眼,目光在他和屏幕上徘徊,樂不可支,“你們是結什麽仇了?讓你這麽恨,把你給上了都不至于這麽大怨氣吧?”
“……”莫凡一臉陰沉,磨着後槽牙冰冷地看着他。
紀陽的背上蹿上涼意,所幸這時候外賣來了,他忙不疊的去開門拿餐。
莫凡沉冷的目光轉到屏幕上,雖然畫面模糊,但是難掩男人的帥氣,高大的身體勻稱有型。
“來來來,喝粥,特意給你點的松茸,好好補補。”
“紀陽,你去幫我查這個人。”
“行啊,哪方面的?”紀陽咂舌,“你該不會真的要……”
“電話、住址、工作地點。”
紀陽:“沒問題,明天發你。”
“啪”,莫凡把電腦合上,壓在心頭上的雷雲久久不散,眼底閃過狠戾。
司昭廉是吧?
這筆賬要是不讨回來,他莫凡兩個字倒過來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