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誠意】
你是我的。
這四個字落在莫凡耳朵裏挺好笑的,也挺新鮮的。
他在炮場混了這麽些年,還從來沒有人敢給他說這種話,包括之前為數不多的一兩次戀愛。
他常年處于上位,每段關系都是由自己掌控,該進該退心裏都有數,沒有走心的時候,自然也不會擅自說出這種暧昧的話。
莫凡知道司昭廉和他不同,談戀愛跟玩兒似的,情話張口就來,又長得這麽帥,随便幾句就把人迷得五迷三道的,什麽理智都沒了,變成知道附和的戀愛腦。
莫凡不是司昭廉以前勾搭的那些小軟0,如果他這會兒十八歲,可能會被“你是我的”這四個字觸動到,可現在他二十五了,這些話對他沒用。
誰不知道誰啊,在他面前還搞什麽占有暧昧這一套,哄哄那些純情小可愛的罷了。
莫凡是真的被逗笑了,嗤笑一聲,眼裏是不加掩飾的戲谑和譏諷,把掐着自己臉上的手掰開,“司昭廉,怎麽說你也是二十四的成熟男人了,怎麽着?還跟我玩兒霸總那一套?智障小說看多了吧你,'我是你的'?哎喲可別,我這一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你他媽還不如直接跟我打一架來得痛快。你是不是沒搞清楚自己的定位?別因為我跟你上過床就太把自己當回事,是炮友,那又怎麽樣?我微信裏一群炮友,發個信息争先恐後往我身上貼,你還真排不上號,我莫凡十八歲之前屬于父母,十八歲之後只屬于自己。這種惡心話別在我面前說第二次,不然我立馬換了你。”
———真他媽搞笑,打個拳、上個床就扯到“你的我的”了,把他的隔夜飯都要惡心出來了。
莫凡說這話的時候神情桀骜不羁,嫌棄又厭惡,司昭廉和他挨得近,自然将他的種種神情盡收眼底。
司昭廉聽完這些話後沉默了一會兒,眼底的情緒突然的散了,身上尖銳的刺也收起來,短短一秒從強硬變得柔軟,一低頭,把臉埋在了莫凡的頸間,低着聲音叫了一聲:“莫哥……”
“……”莫凡還沉浸在“你是我的”的憤怒和惡心之中,這人這麽快轉變态度讓他有點兒接不上。
“別他媽膩膩歪歪的,”莫凡蹙眉,“滾開,少在這裝嫩。”
“莫哥,你的教練是我。”司昭廉說話時的呼吸噴在莫凡的頸子上,“你跟其他教練學拳算什麽意思?”
“……”莫凡這人吃軟不吃硬,如果跟他對着來,他絕對跳腳和你撞個頭破血流,可如果把毛捋順了,他也就沒那麽多臭脾氣。
況且單純這事兒來說,他确實是不占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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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凡不耐煩地推了司昭廉一把,這人死沉死沉的推不動,“我尋思着,也沒有規定說學員不能跟着別人的教練學習啊?你在這狗叫什麽?”
“可是你的教練是我,”司昭廉說,“你這樣讓別人怎麽看我?把學員教得去找了別人,我豈不是成業內笑柄了?”
“你少诓我,當我是傻逼呢?”莫凡說,“衛末霖這拳館你也有一份, 你就算半個老板,誰敢笑話你?!”
“正因為我是老板,如果連學生都教不好,那得被人笑話成什麽樣?”司昭廉說着說着就輕輕地嘬吻莫凡的鎖骨和脖子。
酥酥麻麻的熱感從皮膚上傳來,莫凡微微仰頭,臉色稍霁,縱使有氣也挺享受這種讨好。
二人剛洗過澡,用的是同款沐浴露,相同的味道糾纏在一起, 頭發都沒吹幹,身上海還保留着剛洗完澡的水汽,特別是莫凡還沒穿衣服, 只是用浴巾簡單地圍了一下腰。
司昭廉吻着吻着就有點變味了, 一開始是用嘴唇含着皮膚厮磨,現在又伸出舌尖在上面留下濡濕的痕跡。
“嗯……”莫凡發出低低的鼻音,意識到事情有點往奇怪的方面發展,攥着司昭廉的頭發把人扯開,“那你想如何?”
“反正在哪兒練拳都是練,”司昭廉說,“莫哥,去我拳館練吧?我的私人訓練室,就你上次去過那裏,比這裏大多了。”
……上次?
莫凡眯了眯眼,想到上次在拳館裏發生的事情,窩火得很,幹脆地拒絕,“不去。”
司昭廉笑了一下,“怎麽了?害羞啊?”
“害個屁,我就不知道害羞倆字怎麽寫!”
“那怎麽不去了呢?”司昭廉湊過去在莫凡身上又蹭又抱的,像個粘人的金毛,眼底始終清明,深處藏着步步為營的籌謀,“莫哥,我求你去。”
求這個字本身就帶着服軟的意味,甚至比服軟更低微的位置,算得上卑微了。
司昭廉是多驕傲的人,家世、樣貌、能力樣樣出挑,能讓他說“求” 這個字的人寥寥無幾,可以說是沒有,至少莫凡知道自己一輩子都不可能說出這個字。
因此司昭廉說求他時,心裏有些意外,挑眉反問, “求我啊?”
“是,求你。”司昭廉注視着莫凡的眼睛,坦然地懇求,“莫哥,去我那裏吧?嗯?”
莫凡哼笑一聲,“你讓我去我就去?那我多沒面子。”
“我都求你了,你還讓我怎麽辦?”司昭廉問。
莫凡和司昭廉對視幾秒,倏爾勾唇笑起來,擡手捏着司昭廉的下巴,手指在他的薄唇上揉了揉,“第一次求人嗎?沒點兒誠意算什麽求人?”
司昭廉張嘴将莫凡的指尖含進嘴裏,牙齒輕咬着他的指腹,“莫哥想讓我做什麽?”
莫凡的視線下移,目光落在司昭廉的嘴唇上,眼神輕佻又挑逗, 言簡意赅地說出兩字:“蹲下。”
其實這兩個字都是多餘的,都是久經炮場的人,睡人比吃飯還熟練,眼神裏就飽含了明目張膽的暗示。
莫凡的眼神很勾人, 勾引和張狂揉碎在鋒利的針芒中,撩撥得羽毛裏藏着鈎子, 一進就被刺得生疼,一退又被弄得心癢難耐。
他們之間的關系一直都是被他被司昭廉引着走居多, 莫凡經常被氣得情緒失控, 又打又罵的,司昭廉永遠笑吟吟地以不變應萬變。
但一切說開之後,當莫凡接受自己被上這個事實之後, 心态的調整他重新拿回了掌控權。
至少在此刻,他們之間的關系驟然對調,馴服野馬的缰繩回到莫凡的手裏。
司昭廉瞧着莫凡這副桀骜又撩撥的模樣喉結攢動, 笑意退了幾分,嗓音沉沉,“你憑什麽認為我會答應?”
莫凡倒是無所謂,“不然怎麽說誠意呢?”
都是心高氣傲的人,都明白這件事意味着什麽。
“求”這個字已經露出卑微,莫凡不知足,他要在這個字上再加上“羞辱”。
司昭廉沒動也沒說話,只是氣場不似剛才那般随和了。
“你不做也可以, 反正我也無所謂,”莫凡哼笑着把人推開,他也壓根兒沒指望司昭廉會做這個,“今兒給你上一課,求人要有求人的樣子,毫無誠意地求人,可……”
話沒說完,司昭廉就把他拉了回來,蠻力讓莫凡的背重重地抵在牆上,下一秒, 腰間一空。
———司昭廉在他錯愕的視線下緩緩蹲下去。
私人訓練室最大程度保護客人的隐私,沒有安裝攝像頭,三面牆是光潔透亮的鏡子, 屋內的種種完方位無死角的展示。
鏡子裏的莫凡仰着頭,喉結滾動,和穿戴整齊的司昭廉形成鮮明對比,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被熱氣蒸紅。
他的手時輕時重地抓着男人的頭發,随着他低頭呼吸略重,濕潤的劉海垂下,發尾落在眉眼,将他的情緒欲遮欲顯,莫名的風情。
司昭廉不熟練,異常的青澀,可偏偏這種青澀讓莫凡爽到了。
莫凡拿過衣兜裏的煙點上,呼出白霧,似嘆息似愉悅,捏着司昭廉的後頸,眼底的水汽越來越重。
莫凡抽完了一根煙,煙灰簌簌落下,滾燙的餘溫砸在司昭廉的肩背,獨樹一幟的旖旎。
“咳咳咳——”司昭廉被嗆到,蹲在地上狼狽的咳嗽,擡眸沉沉地望着莫凡,眼底意味不明。
莫凡還在喘氣,居高臨下地看着人,戲谑道:“怎麽?不情願?搞清楚,我可沒逼你。別做出這副受委屈的樣子,給誰看?”
司昭廉的嗓子咽了咽,站起來二話不說吻住莫凡,舌頭在裏面掃蕩,也借着這個吻發洩着情緒。
“操!你別他媽吻我!”莫凡被這味道激得頭皮發麻,可司昭廉的力氣很大,他反抗不了。
“怎麽?嫌棄?”司昭廉的嗓音很啞,喉嚨明顯充血,讓他的聲音聽起來又低又沉,很有壓迫感,“莫凡,這是我第一次給別人做這個。”
莫凡唇舌反擊:“巧了,我也是第一次被別人上。”
司昭廉按了按被撐得發疼的嘴角,笑了笑,“那我們算扯平了?”
被睡至少能爽到,可這個卻是當單面的取悅,承受者感受不到任何愉悅, 只有痛苦。
司昭廉以前不需要做這個,有的是人貼上來取悅他,他的驕傲也不允許他給人弄這個。
可是很奇怪,他卻心甘情願給莫凡做了,一個才認識半個多月的炮友。
不得不承認的是,莫凡和以往任何一位床伴和男友都不一樣,他耀眼、桀骜, 給他做司昭廉不覺得屈辱,反而看到莫凡因為他失控的樣子有種成就感。
“扯平?”莫凡覺得好笑,“除非你讓我上回來,否則永遠不可能扯平。再說了,這不是你求我的誠意嗎?”
司昭廉問:“那你的答案呢?”
莫凡被伺候得舒服,在不應期裏有股懶勁兒,推開司昭廉去拿紙巾擦了擦,将紙團扔進垃圾桶,懶洋洋地道:“行啊,你司昭廉都做到這個份兒上了,我有什麽不行的?不就換個地方練拳嗎,不能辜負你的嘴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