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相處】

“叩叩叩——”

莫凡辦公室的門被敲響,助理走進來将一堆需要簽字的文件放在桌上,彙報了一些工作,給莫凡倒了一杯咖啡才轉身出去。

莫凡保持低頭看文件的姿勢未動,咖啡散發熱氣,香味飄出,醇厚濃香。

半晌,他簽了字合上文件,拿過咖啡喝了一口,苦澀的味道立馬充滿口腔。

咖啡味很濃,苦澀中有一絲醇厚的甘甜回味,但是咖啡豆沒有磨得很細就匆匆把粉弄來沖泡,口感有些粗糙,沒有那麽絲滑。

莫凡想起今早司昭廉給他泡的那杯咖啡,還在床上的時候就聽到咖啡機的動靜,從床上爬起來出去一看,男人頂着滿是抓痕、吻痕的上半身在桌前搗鼓咖啡機。

咖啡豆散落在桌上,司昭廉也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在咖啡機上随便點了兩下,熱騰騰的咖啡填滿杯子。

他的身材向來完美,寬肩窄腰,腹肌和胸肌緊實勻稱,兩條深深的人魚線沒入叢林,這樣大早上的視覺盛宴立在眼前,哪怕是昨晚在床上翻雲覆雨一晚上,莫凡還是有點兒受不住這樣直白的攻擊,更別說上面還有自己留下的痕跡。

司昭廉端着咖啡一轉身就看到了莫凡,金發淩亂,身上帶着沒睡醒的懶勁兒,笑容溫柔,“早啊,莫哥,你的咖啡。”

明明都是咖啡機,若是論功能或者牌子,辦公室的咖啡機更好一些,但是泡出來的咖啡卻沒有司昭廉的香醇順口。

莫凡喝了一口就把杯子放在桌上沒碰,再次低頭看文件卻看不進去了。

司昭廉這個名字像是一把開啓回憶的鑰匙,沒想起就算了,一旦想起就不可控地想起更多。

距離他們上次約會已經過去一周多,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都是在場面上淬煉過的人精,很多話不需要直接點破就心知肚明。

莫凡不是看不出來司昭廉對他的糾纏代表什麽,以及張口閉口的“固定關系”。

他的态度也很直白,那句三個月新鮮感的反問将自己的質疑擺在了明面上。

司昭廉不是傻子,顯然聽懂了,只說了一句“別看以前,看以後”,把球輕飄飄地抛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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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後司昭廉對他的糾纏程度更變本加厲,不打招呼就登門入室,知道他下班時間直接在公司門口堵他,接他去拳擊館練拳。

有時候還會提着自己做的飯上公司,不巧遇到莫凡在開會的情況,就這麽在會議室門口等着,也不讓助理通報。

會議結束後,莫凡和一衆員工走出來,所有人都看到宏朝的老板帶着飯盒在門口等人,看到為首的老板後,打了一個招呼,露出英俊又燦爛的笑,“嗐,莫哥,中午了,我來給你送飯。”

整層樓的幾百個員工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眼裏看到了驚訝和八卦的興奮。

莫凡沒想到司昭廉天天來接他下班還不夠,這會兒他媽的直接上樓送飯了。

他面無表情地往辦公室走,司昭廉跟在後面,關上門莫凡就暴露出本性,沒有人前的冷酷總裁範兒,拎着司昭廉的領子,惱怒道:“你幹什麽?”

“我的目的還不夠明顯嗎?”司昭廉把飯盒提起來晃了晃,“給你送飯,我親手做的。”

從那天起,司昭廉時不時就會來給他送飯,他的性格随和又會處關系,沒幾天就和前臺混熟了,也和莫凡的助理搞好了關系,已經到了不用預約就能上樓的地步了。

莫凡嘴上嫌棄,每次都說不準再讓前臺把人放上來,但也沒有确切落實。

司昭廉總有各種手段讓自己進入莫凡的生活,死纏爛打也好,讨好倒貼也罷。

有些事情二人已經心照不宣,既然要做,那肯定得拿出态度,做到最好。

莫凡合上文件,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十一點五十了。

司昭廉送飯的時間比較有規律,隔一天送一次,平時十一點半就來了,今天了到這會兒還不見人影。

莫凡拿起手機看了看,某人的對話框安靜如雞,也沒有說發個消息解釋一下的意思。

他臉色不善,把手機扔桌上,又翻開另一個文件看了好半天,擡頭看時間才過了三分鐘。

“……”莫凡覺得自己真的是魔障了,瘋了才會在這守着時間,不知道在期待什麽。

短短幾分鐘像是度日如年,終于熬到十二點,莫凡把文件一合,沉着臉準備去出去吃飯。

這時候辦公室門被推開,司昭廉一如往常地提着飯盒走進來,見莫凡要出去,問道:“你有事要辦?”

“對。”莫凡冷漠道,“我要去吃飯。”

“我這不是給你送來了嗎?”司昭廉親昵地摟上莫凡的肩,“抱歉,今天燒菜的時候開了一個會議,忘記時間燒煳了只好重做,所以現在才來。”

莫凡臉色稍霁,坐在沙發上,看着司昭廉一一打開食盒,一片紅腫的指尖吸引了莫凡的視線。

“你這是怎麽回事?”莫凡握住司昭廉的手,蹙眉問道。

那塊地方通紅,應該是燙傷,表面上的皮膚有些變皺,看起來有點嚴重。

“沒事。”司昭廉不欲多說,想把手抽出來,“先吃飯吧,嘗嘗我做的佛跳牆,還有蝦仁燴飯,這個湯……”

莫凡打斷他的話,“少廢話,到底怎麽回事?”

“真沒事,就……開會的時候想起來鍋裏煲的湯,聞到煳味着急忙慌進廚房,忘了在石鍋上墊個帕子。”

司昭廉說得雲淡風輕,仿佛不是一件嚴重的事情,可手上的傷口并不這麽說的。

“你真他媽的……”莫凡想罵兩句,可人家畢竟是為了給他做飯才燙傷的,話堵在嗓子裏不上不下的,“上藥了嗎?”

“沒有,急着來給你送飯呢。”司昭廉望着他,“沒顧得上。”

莫凡氣不打一處來,拉着他就要去附近醫院上藥。

司昭廉無奈地笑了笑,拉住莫凡,“真沒事,在廚房的話是難免的,以前更嚴重的傷都有過,這個沒什麽。”

話是這麽說,但莫凡還是把櫃子裏備着的藥箱拿出來,替他消毒,又讓助理吃完飯後去買燒傷藥膏。

看得出來莫凡這是第一次給人上藥,笨拙僵硬,一不小心把棉簽散的到處都是,罵了一句操。

司昭廉忍俊不禁,嘴角的笑意止都止不住,笑吟吟地看着莫凡為他手忙腳亂的。

莫凡察覺到他的視線,惱火道:“你笑屁?別他媽以為我看不出來你的心思。”

司昭廉:“我的什麽心思?”

“你要是故意想瞞,根本不會讓我看到你的傷口,早就自己包紮起來了。”莫凡将棉簽一扔,“司昭廉,你這麽耍心機有意思?”

司昭廉莞爾:“特別有意思。”

他的心思昭然若揭,根本沒想瞞着。

莫凡雖然看起來狂傲,但是心軟,這一點司昭廉很早就摸透了。

商人就要物盡其用,他利用這點,變着法地讓莫凡在乎他,心疼他。

司昭廉不怕莫凡知道自己的心思,但嘴上卻還是說:“哪有,我是真的沒時間包紮。來晚了你本來就不高興,如果包紮耽誤時間,你豈不是更……”

“你少把老子說得無理取鬧一樣!”莫凡說,“發個微信說一聲會死?”

司昭廉:“手疼,打不了字。”

“你再給我睜眼說瞎話?”莫凡怒瞪他,“其他手指斷了?打個電話難死你了?”

司昭廉笑了笑,把碗筷放在莫凡面前,“好了,先吃飯。”

色香味依舊俱全,莫凡這頓飯吃得不得勁兒,總想着司昭廉手指燙傷的事兒,明知道這是男人的陷阱和心機還是上當,忍不住關心。

莫凡全程板着臉,中途某人還說手疼,讓他幫忙夾菜。

“司昭廉,你就一招吃到死!”莫凡把糖醋排骨扔他碗裏,“你之前受傷也是故意的是不是?你蠢不蠢?用自己的身體健康來換?你以前那群前男友都是這樣追到手的?!”

司昭廉煞有其事地說:“這兩次都是意外,你別把我說得故意為之一樣,我不是那樣的人。”

莫凡冷笑:“你不是誰是?你以為我看不穿你的把戲。”

司昭廉的小心機藏得不深,可能是他故意留出馬腳讓莫凡發現,可偏偏莫凡每次知道是坑還往裏跳,這才是能說明問題的。

司昭廉知道莫凡情緒不好,是為了他的傷,沒再惹他,安安靜靜地吃飯,聊起其他話題岔開這事兒。

午餐剛吃完,助理也把燙傷膏買回來了,莫凡把藥膏扔他面前,沒好氣地讓他自己塗。

司昭廉是不可能自己塗的,一米九的大高個,示起弱來一套一套的,一拳掄出去把人臉打歪的時候沒看他眨個眼、挨刀傷血液橫流的時候沒見叫疼。

這會兒一個距離心髒十萬八千裏的小燙傷,搞得跟什麽似的,也沒怎麽鬧,就是靜靜地坐在一旁,那徒手能捏死一只雞的手,疼得連個藥蓋都擰不開。

莫凡看不下去,嘴裏罵罵咧咧地問司昭廉能幹什麽,手裏奪過藥膏,擠了一大坨在司昭廉手上。

剛準備用要用棉簽把藥膏塗抹均勻,莫凡接到一個電話,是他爸打來的,說家裏來了客人,要他趕緊回去招待一下,是生意上新的合作夥伴,也有點兒沾親帶故的意思。

莫巍很少管他,也很少讓他出面辦什麽事,一旦聯系了都是比較重要的大事情。

莫凡不敢耽誤,草草塗了兩下就離開辦公室,讓司昭廉自己收拾飯盒,還讓男人在他家等自己,晚上再算賬。

司昭廉欣然接受,哪怕被抛下了也不惱,手上的藥膏沒塗均勻也不生氣,自己三下五除二弄好,然後收拾餐具。

“叩叩叩”,門被敲響,助理探頭進來。

“司少,莫總讓我進來幫您收拾東西。”

“不需要,小問題。”司昭廉睨了他一眼,覺得眼熟,想起來是上次莫凡喝醉送他回家的助理,“你是上次哪個?”

助理推了推眼鏡,一本正經地回答:“是。”

“那你知道我和你們老板的關系是吧?”司昭廉問。

助理:“……”

應該……算知道吧?

都住在一起了,還隔三差五送飯。

司昭廉又問:“你覺得你叫我'司少'合适嗎?”

助理愣了一秒,福至心靈的試探道:“……老板娘?”

司昭廉滿意地嗯了一聲,提着飯盒走了,還不忘提醒道:“把裏面垃圾收一下,咖啡杯記得洗,莫哥喜歡幹淨,桌上文件也要整理,不出意外他今天不會再來公司了。”

·

莫凡回家時,正遇到家裏的阿姨準備出去買菜,說是莫巍吩咐客人要留下來用晚餐,要準備豐富點。

他有點兒好奇了,自己父母兩個大忙人,他爸忙于工作、他媽整天和貴婦姐妹們游山玩水,購物旅行,一年不見得和這個兒子吃幾頓飯,倒是能抽出時間陪這位客人。

莫凡進屋後換了鞋,聽着客廳裏的交談聲走過去, 率先看到的是他媽媽滿面笑容的臉,拉着一位從背影上看也是十分雍容的女性,一身旗袍,頭發被精致的發簪盤起,流蘇吊墜随着腦袋微微晃動,上面的翡翠異常水潤耀眼。

莫巍正和一位年輕男人說話,從神色上看也是輕松愉悅的。

莫凡的媽媽率先看到莫凡,臉上的笑容未變,“凡凡回來了?”

其他三人紛紛看向他,男人回頭對上莫凡的視線,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莫凡看到那張見過卻算不上熟悉的面孔愣了愣。

“凡凡,來,”莫凡媽媽朝他揮揮手, 示意他坐過來,“這是你辛阿姨, 是媽媽表姐的妹妹,也算是我的表妹。之前一直在國外,才旅行回來。這是他兒子,辛然。”

辛然主動伸出手,對莫凡道:“早就聽說過莫少,初次見面,還望以後多多關照。”

初次見面。

莫凡嚼碎這個詞,想到他們上床的畫面,扯了扯嘴角,“嗯,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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