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夜晚】
莫凡犧牲了一天的時間終于把司昭廉哄好了,二人又恢複之前的相處模式,司昭廉繼續死纏爛打的追人。
辛然這個情敵來的突然又意外,讓司昭廉始料未及,不過也因此因禍得福,借着這個事兒徹底挑破了他和莫凡的關系,正式從炮友進展到準男友。
之前他們處于心知肚明又裝傻的狀态,要說司昭廉的目的這麽明顯,莫凡當真一點兒不知道?
司昭廉非常清楚莫凡知道自己的目的,而莫凡的顧慮在一開始就說得很清楚了———司昭廉沒談過超過三個月的戀愛,以莫凡的驕傲,他不想也不會成為那衆多“三月男友”之一。
雖然他們之前沒有把這些放在明面上談,但是從言語和态度中了解了彼此想法。
司昭廉明白莫凡的意思,擔心他不長情,那就用時間來說話,而且他也喜歡和莫凡之間你進我退的暧昧,不急不躁的步步攻略,享受馴服烈馬的成就感。
只是辛然的出現打亂了司昭廉的計劃,挑破感情的事兒不在他的計劃之中,本以為莫凡會抵觸拒絕,拿出對別人說“不戀愛只約炮”的借口搪塞他,之前沒有明說也是擔心被莫凡決然拒絕連炮友都做不成,哪怕他感受到莫凡對他的特別。
不過從莫凡的反應來看,似乎還不錯,至少準男友的身份是做實了。
司昭廉這邊倒是如意了,莫凡最近都要被煩死了。
辛然說着要追人是真的開始了,他知道莫凡對他沒什麽感覺,做得太過會引人反感,沒打算在莫凡身上下手,而是去攻略莫凡的媽媽。
明明也是個公司總裁,整天陪着自己的媽媽和莫母兩位夫婦上街吃飯,充當勞動力,帶她們去吃口碑很好的餐廳,給送莫母衣服珠寶,把人哄的開開心心,張口閉口就是小然小然的。
“凡凡啊,這周回家來吃飯吧?”莫母養尊處優又婚姻幸福,被老公兒子寵的沒邊,說話溫柔又有點兒可愛的嗲嗲尾音,“你好久都沒回來見媽媽了,這周回來吧?想了你呢。”
莫凡帶着耳機在忙工作,手指敲着鍵盤:“媽,以前你出國旅行大半年沒見一次,怎麽沒見你說想我?一周一個視頻還是我給你打的。”
浴室裏響着淅淅瀝瀝的水聲,某人低磁的聲音哼着歌,可見心情不錯。
“那是在外面,現在就在一個城市,我還不能叫自己兒子回來吃飯啦?”莫母說,“來吧,正好有客人要來,我多準備幾個菜。”
莫凡敲擊的手指一頓,用鼠标滑動着屏幕上的英文郵件,臉上的眼鏡增加了文藝感,頗有斯文敗類的感覺,“是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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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母的目的被道破,讪讪地笑了兩聲,“人家每次都想見你,你次次都用有事兒推脫,這次可不能推脫啦!不然你辛阿姨會不高興的。”
莫凡無奈,一心二用,一邊說話一邊回郵件,“媽,我說得還不夠清楚?我和他沒可能。其他的因素就不說了,我不喜歡他,對他沒感覺。您和我爸的感情數十年如一日,應該明白'感覺'的意思吧?”
“這有什麽呀,感情是可以培養的嘛。”莫母說,“我和你爸爸一開始也是別人介紹認識的呀,一開始也沒有感覺的,相處時間長了,發現三觀和各方面都契合,就有感情了啊。”
“……”莫凡摁下郵件發送鍵,摘掉眼鏡,按了按眉心,“這都什麽年代了?你兒子又不是沒人要,講究什麽相親?”
浴室裏的水聲停了,沒一會兒男人腰間裹着一條浴巾走出來,邊走邊擦頭發,身上的水沒擦幹淨,順着精練的胸肌和腹肌往下淌。
這段時間司昭廉沒剪頭發,狼尾又回來了,他本來是不想要的,但是有幾次在床上莫凡嫌棄他頭發短不好抓,于是就又留着了。
莫凡欣賞着男人練得完美的肉 體,肌肉線條剛柔并濟,一副賞心悅目的美男出浴圖,驅散了點心裏的煩躁。
司昭廉彎腰在抽屜裏尋找內褲,背脊繃出一片緊實的弧度,上面還有新鮮的抓痕,疊加在快消失的痕跡上面。
莫母絮絮叨叨的,“你有一堆人要,那都不是能定下來的,我也沒讓你立馬和小然談戀愛,只是人家有這個意,那也得相處試試才知道是吧?當年我沒和你爸相處的時候,也不知道會喜歡上他呀。”
莫凡這邊剛要開口反駁,就聽到司昭廉問:“莫哥,我內褲呢?”
“……”莫凡捂着話筒,瞪他一眼,無聲地做了個口型:閉嘴。
司昭廉隔得遠,莫母沒太聽清內容,隐約聽到褲字,“你那邊有人?你不是說晚上要工作嗎?又在鬼混?”
莫凡:“我确實是在工作。”
“你少來,就知道騙我,”莫母發脾氣也是溫溫柔柔的,“周末必須回來吃飯,你要是不回來我就告訴你爸爸,你自己看着辦。”
“………宋女士,我都二十五六了,您能不能別延續找我爸告狀的陋習?”
“我才不管,反正你周末必須回來,不然我可是要生氣的。”莫母說完就挂了電話。
“……”莫凡摘下耳機和眼鏡,滿心火氣沒地兒撒,朝司昭廉吼道,“你看看你幹的好事。”
司昭廉無辜,還在埋頭找內褲,“我怎麽了?”
“我媽讓我周末回去見辛然!”莫凡說,“本來可以不回去的,你一出聲我媽認定我在鬼混,要求我必須回去。”
聞言,司昭廉笑了笑,反問道:“我們不是剛鬼混完嗎?”
莫凡懶得理他,一想到周末又要做戲就累的慌,合上電腦,脫衣服上床休息。
司昭廉不介意挂空裆睡覺,只是納悶兒昨天才換下來的內褲怎麽今天就不見了,繼續找了找:“哎?你真沒看到我的內褲?”
“你煩不煩?”莫凡惱火道,“我又沒拿你內褲,自己的東西不知道放好?”
司昭廉沒皮沒臉的纏着莫凡登門入室,解決了需求之後不顧莫凡驅趕抱着人倒床就睡。
時間長了,莫凡的衣櫃裏有了幾件兒司昭廉的衣物,洗漱臺上也多了一份牙刷毛巾,還有一些護膚品。
莫凡在第一次看到浴室裏出現了司昭廉的東西時就說要扔,結果都現在都沒扔,之前扔進垃圾桶的那雙拖鞋也穿在了司昭廉的腳上。
這種在生活中潛移默化的改變,不難看出司昭廉的目的,但莫凡也沒決然拒絕。
二人的相處模式更像是試着談戀愛,一個打着追人的旗號所有行為做的理直氣壯,一個享受男人的親昵讨好,不否認心動的同時也想看看對方能做到什麽地步。
司昭廉在無數段感情中游走,看似多情實則無情,莫凡在被他攻略時,也想徹底把控這個人。
征服與被征服的游戲從來就沒有結束過,勝負欲沒有像感情低頭,反而蒸蒸日上,從肉體的交合,直到真真意義上的擁有彼此。
司昭廉找了幾分鐘還是找不到,索性不找了,穿不穿內褲也沒差,把腰間的浴巾扯下來放一邊,掀開被子上床,下一秒卻笑出聲。
“莫哥,”司昭廉笑得開懷,伸手扯了一下莫凡的內褲,打出“啪”的一聲,“你穿我內褲啊,難怪我找不到。”
“……”莫凡低頭一看,果然穿錯了,他的顏色都是黑白灰,那騷包的條紋花色是誰的不用多說。
一小時前他們幹完事兒,莫凡有一個緊急的郵件要回,草草地洗了個澡,出來套了個浴巾和內褲就開始處理事情。
那會兒他急着看郵件,順手的也沒仔細看,倒是穿上覺得有點兒寬松就是了。
司昭廉鑽進被窩,抱着莫凡親了一口,揶揄道:“表面上說不知道,實則背地裏偷穿人家內褲,莫哥,你也太悶騷了吧。”
“我穿錯了。”莫凡面無表情。
司昭廉恍然地哦了一聲,含笑着又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好的。”
“我真穿錯了!”莫凡見他不信,伸手去脫,“還給你就是了。”
“別脫。”司昭廉制止着,抱着人倒進被窩,把臉埋在莫凡的胸膛,頗為撒嬌的姿勢,摟着莫凡腰的手臂又暗透強勢,“就這麽穿着吧,多有情趣,嗯?”
莫凡被迫抱着司昭廉,對他張口閉口的情趣論不茍同,“哪兒就那麽多情趣了?”
“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哪怕是抱着睡覺也是一種情趣。”司昭廉在莫凡懷裏蹭了蹭,叼着小球頗有技巧地咬了咬。
“嗯……”莫凡發出隐忍的悶哼,喘了一下,蹙眉道,“不做了,明天我有工作。”
司昭廉沒再繼續,雙手老老實實從臀上移開,親着莫凡的嘴唇,給了一個短暫的晚安吻。
床頭燈關掉,房間裏陷入黑暗,莫凡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側身把退搭在男人的腿上,下巴放在他的頭頂,柔軟的頭發蹭在臉頰,
“莫哥。”司昭廉冷不丁地開口。
莫凡昏昏欲睡,“嗯?”
“你反感辛然,我也讨厭他,”司昭廉嗓音低沉,帶着幾分漫不經心的困倦,“讓他消失好不好?”
“……”莫凡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睜開眼,眼裏的睡意散了大半,用力揪起男人的腦袋,“你想幹什麽?”
司昭廉也睜開眼,眸子在給黑暗中異常明亮,嘴角有着似有似無的弧度。
“我警告你,別亂來。”莫凡神色凜然,“這裏是國內,可不是能持槍的俄羅斯。”
“我也沒說幹什麽啊。”司昭廉懶洋洋地說,“你這麽緊張幹什麽?對他上心了?”
莫凡蹙眉:“少放屁,我和他的事情我自己解決,你少插手。”
司昭廉:“可是你連一個周末吃飯都解決不了。”
這話沒帶情緒,只是一個再平淡不過的陳述句,可是落在莫凡耳朵裏卻很是刺耳。
“你什麽意思?”莫凡将懷裏的人推開,“大晚上的在這找茬兒?我已經給我媽和辛然說得很清楚了,他們依然忽略我的想法,這事兒還怪我了?!”
司昭廉:“你可以直接拒絕阿姨的邀請,我不覺得一個成年男人一定要聽媽媽的話。”
“你想說我媽寶?”
“我可沒說。”
莫凡手指收緊,胸口堵着一口氣,他閉了閉眼,短短一瞬想了很多,嗓音冷沉,壓抑着情緒說了一件連發小都不知道的事情。
“———我媽生我的時候羊水栓塞差點兒就沒了。”
羊水栓塞,是指分娩過程中羊水以及其他髒污進入母體血液,從而引起一些列的兇險反應,例如休克、腎衰竭等,病情來得急猛,往往難以預料,死亡率極高,完全是與死神賽跑。
司昭廉呼吸一滞,跟着坐起來,嗓音有些發緊,握住莫凡的手臂,“莫哥……”
莫凡自顧自地說:“我媽搶救了十個小時才挺過來,從那之後身體就不好,後面也很少管我,我爸一直看重我媽的狀況,從小就對我是放養狀态,當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我已經長野了,管不住我了。”
“小時候我小時候忤逆我媽把她氣哭,後來被我爸打進了醫院,指着鼻子罵我如果沒有我媽根本不會有我。”
“這些年我媽四處旅游,我也在外面忙事業、花天酒地,陪她的時間也很少。一頓飯的功夫,不會讓我接受辛然,但至少順了她的意。我媽一時興起不過是被她的好姐妹游說想親上加親,我可以掌控自己的人生,她之前也問過我有沒有喜歡的人,想尊重我的想法。所以為了一個外人忤逆她的意思沒必要,而且在感情上,我也有自己的節奏和安排。”
莫凡掀眸,對上司昭廉的眼睛,“我不會跟着別人走,更不會被別人影響自己的判斷。我只是尊重我媽,因為我的出生我媽差點沒了命,如果我連基本的尊重都沒有,我憑什麽身體裏留着她的血?又憑什麽值得讓她為了生我差點失去生命?”
說罷,他掀開被子下床,拖鞋都沒穿就往外走。
“莫凡!”司昭廉快步跟上去,一把拉住莫凡,沉聲道,“抱歉,是我唐突,我給你道歉。”
莫凡頓住腳步,這倒是提醒了他,一把甩開司昭廉的手,“這是我的房間,要滾也是你滾。”
司昭廉上前一步,抱住莫凡,嗓音低低的,“對不起,莫哥,随你打罵,別趕我走。”
莫凡盯着眼前的虛空,冷然道:“滾。”
“不滾。”司昭廉把人抱得更緊,親着莫凡的後頸。
房間幽暗,微弱的光線落在窗沿,像是銀灰色的淺淡月光。
二人就這麽站在房間裏,胸膛貼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溫度和心跳。
莫凡僵持了一會兒,推開人重新上了床,劉海擋住眉眼看不清神色,側躺着把臉埋進枕頭。
司昭廉從後面抱住莫凡,緊密地貼在一起,氣息均勻沉重。
半晌,司昭廉開口,聲音低低的,似安慰也似輕哄:“莫哥,這不怪你。”
莫凡眼睫輕顫,眉心蹙了一瞬,沒有反應。
“你沒有必要自責。”司昭廉說,“都過去了,以後會更好的。”
“我會陪着你的。”司昭廉輕拍着莫凡的身體,低聲喃喃。
莫凡沒有吭聲,緊繃的神經松懈下來,身體徹底陷入柔軟的床墊和身後人的懷抱中。
一室寂靜,耳鬓厮磨,呼吸相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