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友誼萬歲(5)

倒是劉岩一直一副胃部不适的表情,趁沒人的機會偷偷問她:“你們兩個?真是活久見啊,你們兩個什麽時候混到一塊兒去了?”

她笑着問:“怎麽,不行啊?”

劉岩撓着頭咂嘴:“啧,也不是不行,就是有點怪,就好象你忽然發現你上鋪的哥們兒睡了你對門兒的兄弟一樣。”

大概還有同樣不适應看見賀宇川挽着個姑娘的人。和賀宇川熟的自然多是男同學,所以她暫時不需要同他的女同學說話,可她老早就看見了,女同學們紮堆坐在別處,其中衆星捧月的就是殷玥海。

殷玥海還和以前一樣好看,窈窕的身材眉目如畫,原先是楚楚動人,現在多幾分成熟妩媚。遠遠的四目相對,她好意地送過去一個微笑,對方并不領情,擡高了下巴假裝沒有看見。她也理解,前女友和現女友對面PK,總是尴尬的,不如井水不犯河水的好。

後來她去洗手間,人多,她在門口等了一會兒,冷不防有個不認識的姑娘直接插到她前面來,回頭還對她挑釁地挑着眉。她愣了一愣說:“對不起,我先排在這裏的,麻煩你排我後面可以嗎?”

那個姑娘嘲諷地冷笑:“就**前面怎麽樣?只準你插別人的足,還不準別人**的隊啊?”

她略想了一想才回過味來,一回頭,正好看見殷玥海坐在遠處,眼神冰冷地望着她這個方向。賀宇川在酒吧的另一個角落,被一群男生圍着說話,并沒有注意她這邊的動靜。她想了想,去吧臺要了一瓶灰雁伏特加,兩個Shot杯,徑直走去殷玥海面前。

“好久不見。”她在殷玥海對面坐下來,笑着說,“剛才那邊你的朋友替你來跟我打招呼,我想還是我們直接聊的好。”

殷玥海居高臨下地望着她,高冷地不說話,她替她們兩個斟上酒,舉起酒杯笑說:“久別重逢,我先敬你一杯。”

她一口幹掉杯中的白色液體,而殷玥海在對面沒有動,一臉“我不認識你”的漠然。

她又笑着說:“你的朋友剛才說我插足,我仔細想了想,好象沒做過這種事。我一直以為是你跟賀宇川提的分手,不過那麽久之前的事,也可能是我記錯了,原來不是嗎?”

殷玥海的臉色終于陰暗下來。她又斟滿面前的酒杯,說:“不管怎樣,你們在一起的時候,我從沒想過妨礙你們,反正他高興就好。現在輪到我和他在一起,你肯定也不會那麽無聊吧?”

殷玥海盯着她一臉的狐疑,她的那位朋友這時候也回到座位,咄咄逼人地問:“你來幹什麽?”她沒理她,只對殷玥海說:“我不知道插足這話從何說起,是誰傳出來的,我想肯定是有什麽誤會,一定是你這位朋友聽岔了。不如我再敬你一杯,誤會消除,就當我們都沒聽到過,我們交個朋友好不好?”

她一仰脖,又幹掉眼前的第二杯。殷玥海終于居高臨下地淡淡開口:“我跟你不熟,做朋友沒這個必要。”旁邊那位幫腔的說得語調嘲諷:“是啊,沒見過臉皮這麽厚的,我聽說她在Z大的時候就是個名聲卓著的。”

她終于對這位沒腦子的閨蜜忍無可忍,對殷玥海冷聲說:“我看你這位朋友不太拎得清。她說我壞話說得這樣難聽,我肯定要找賀宇川去哭個訴吧,就算他以前曾經喜歡過你,他現在喜歡的人是我,應該會站在我這邊吧?然後大家來辯個是非曲直,然後衆說紛纭啊。賀宇川追了我那麽多年,現在才追上,說我插足誰信?所以我看你還是叫你朋友不要亂說話,到頭來肯定有人要說你被甩了,那麽多年還耿耿于懷放不下,多鬧心,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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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定戳到了某人的痛處。若是放在宮鬥片,那位閨蜜就是個貴妃娘娘身邊的大宮女。她在心裏呵呵,打臉誰不會,只要有人撐腰,恃寵生嬌誰不會。

其實她從不覺得殷玥海是個壞人,也許有點被寵壞的公主病,也許失戀也有挫敗和不甘,但不至于真的包藏什麽惡毒的禍心。電視劇裏那些美貌富有的女配角,現實中哪會那麽卑微,要為一個男人念念不忘,死去活來,肯定還有大把高富帥等着她們去開發。

殷玥海确實也有她的驕傲,停了片刻,淡淡說:“我來膈應你們幹什麽?你跟賀宇川現在和我有什麽關系?”

她笑了笑,斟滿第三杯:“可不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你這樣一個白富美,肯定現在也有自己的生活。不如我們喝一杯,免得別人說閑話。”

殷玥海擡高了下巴,猶豫一刻,終于還是拿起面前的酒杯,嘴裏說:“我又不是你,喝酒象牛喝水。”她笑說:“我幹杯,你随意。”說罷幹掉第三杯,也不管殷玥海喝沒喝,起身離開。

遇到糟心事,她總是不高興的,又回到座位便不怎麽說話。賀宇川瞟了她兩眼就看出來,回頭問:“怎麽了?”

她悶悶不樂:“我都說了我不來,客場作戰,肯定是要被欺負的。”

他驚訝地擡眼,立刻看向殷玥海的方向。殷玥海和她的那位朋友已經在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她也不至于無聊到要為難男友出手教訓前女友的程度,拉了拉他的袖子又狠狠挖他一眼:“也沒什麽,已經欺負回來了。”

他望着她輕聲一笑,把她的手掌握在手心裏,說得好象與有榮焉:“是啊,誰能欺負得了你啊,那不是找死嗎?”

可是這個殷玥海一定是她命裏的克星,每次遇到與殷玥海有關的事,她總免不了方寸大亂,結果那晚又和劉岩多喝了幾杯,腦袋暈暈的,記不清怎麽出的酒吧,不知是被賀宇川拖出來的還是抱出來的,在車上也是扒着椅背睡覺。大熱天,不開冷氣嫌熱,開冷氣又嫌冷,她着實折騰了一陣,最後開足了冷氣,賀宇川又不知從哪裏找出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

外套有他身上的淡淡煙味,她睡得安穩,再一次睜眼,她已經被扔在床上。身邊的人替她脫掉鞋子,蓋好被單,正要走開。她一把揪住他的領帶,把他拉到面前。

近距離醉眼朦胧地看他這張臉,只覺得他高鼻深目眼神深邃,說不出的好看。她肆無忌憚地打量他,沖口而出:“不準你給她搭車,也不準你再和她說話。”

四目相對,他挑眉一笑:“不準和誰?”

反正她也是醉了,可以借酒撒瘋,幹脆破罐子破摔,任性了一次,惡狠狠地說:“不準你和那個殷玥海還是陽玥海說話,所有前女友都不準。”

他也不辯解,反而很高興,回答說:“好啊,那你以後不準再喝了。”

她近距離地瞪着他:“為什麽?”

他倒是難得的神情嚴肅起來,停了停說:“對你身體不好。”

她着實讨厭他,這時候說這樣煞風景的話,把他推開,嘴硬地說:“不要你管。”

他冷笑一聲,傾下身來,重量都壓在她身上,目光停留在她臉上:“不要我管,你還打算要誰管?”

她還在負隅頑抗,身體動不了,至少別過臉不讓他看:“反正不是你,不是說好了,我們又不是認真的。”

此時此刻,其實連自己都不能說服自己那是真話。可他聽了還是神色一暗,雙手扳正她的臉,低下頭,又一次和她四目相對,一副如臨大敵的神情,在親她之前說:“我不知道你認不認真,我是很認真的。”

那一晚她仍舊沒有睡好,大概是喝多了,半夜裏睡夢中也在頭疼。夢裏還是仙嶼島海上的大霧,這一次是媽媽的葬禮,北方呼嘯的季節,空曠的墓地上只有寥寥幾個人。媽媽的屍骨沒有找到,阿姨燒了幾件媽媽最常穿的衣服,放在骨灰盒裏。從村裏叫來幫忙的年輕人正往墳上填土,阿姨一個人哭倒在墓碑前面。

那時候她還懵懂不懂事,并不理解媽媽死了是怎麽回事,只記得站在北風裏,渾身都冷。倒是子慧站在她身邊,牽着她的手,不斷地抹眼淚。來參加葬禮的還有幾個同村的遠房親戚,一個表舅母站在她身邊,不斷嘆氣,一直反反複複地說:“真是作孽!真是作孽!”

她一直在東張西望,子慧問:“芃芃,你在找什麽?”她回答:“我在等我爸爸,我爸爸還沒來。”身邊的表舅母嘆氣:“你爸爸肯定是不會來了,你媽媽和他都離婚了,他外面還有個兒子,怎麽還會來。真是作孽!”

她這才哭出來,眼淚鼻涕擦了一袖子,一邊哭一邊想,她們是被神靈詛咒的一家,大家都不喜歡她們,現在連爸爸都不要她了。

自從父親上一次來H城,已經過了兩三個月,那一次她躲着沒見。其實她已經有多年沒見過父親,沒想到在這樣不期然的場合遇到他。

作者有話要說:

預計周五休息,周六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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