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
心忽然踩空，像是在不知情的時候突然蹦極一樣，連手裏的啤酒瓶都有些拿不穩。
智宇做事的習慣他知道，只說有把握的話，只做有底氣的事。那樣舍我其誰的笑容，那樣坦誠認真的話語，胸有成竹自信爆棚的樣子，是因為他下定決心了。
所以，他是真的對曉萸，動心了麽……？
他豁然起身，手裏還拎着啤酒瓶。
“英南哥你去哪？”仁赫見他沒頭沒腦不打招呼就要出去，出言詢問。
“我？”英南一滞，心中根本沒有方向，卻只想一個人待着，“我出去買點東西。”
去找曉萸好不好，去找曉萸，去跟她說清楚，說自己心裏那些模模糊糊的想法，在她看到節目之前，在她不管是被動還是主動接受以前，在一切還能挽回之前……
英南一言不發低頭走着，恨不得自己下一秒鐘就出現在曉萸面前。他拿起電話打給張熠，沒想到傳來的是忙音。他又猶豫一下打給曉萸，電話通了，他卻忽然退縮，感覺很害怕，感覺自己很瘋狂。
“喂，英南？”
曉萸已經接了起來，聲音裏還是忍不住的驚喜。
“英南？”聽他半天沒動靜，曉萸又叫了一聲。
“沒沒什麽……”他語無倫次，內心還在做着激烈的鬥争，“我只是，我只是想問問你們房子找的怎麽樣了？”
曉萸一愣：“你都知道了？”
“是啊，我還是……還是很關心你的呀。”破天荒地說了一句玩笑話，他卻覺得那麽生澀別扭，跟韓智宇說出來的效果大相徑庭，不由自主又沉默下去。
“謝謝，我們已經找到了，正在搬東西。”曉萸也是有些尴尬，“你今天不忙嗎？”
“我不忙，不忙……”他聲音低下去，感覺一個溺水的人再也沒力氣掙紮了，卻又突然回光返照一般喊出了聲，“曉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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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她聽着奇怪，感覺他欲言又止，“你是不是，是不是有話跟我說？”
“沒沒有……”他羸弱異常，好像剛剛跑完五千米，整個人都虛脫了，口幹舌燥說不出話。
“那好吧……”曉萸有些悻悻然，“你們幾個剛回來都累了吧？我聽說過不久就要去廣州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挂了電話，英南木然地站在樹蔭下，不知道時間是不是靜止了。
剛下了節目就被房車接走，劉正旭早早做了準備，生怕韓智宇被圍在外面的記者和粉絲生吞活剝。香山公園已經人山人海，他們不得已從小道離開。
上了車韓智宇就給金東俊回了電話。
“金室長，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
“你什麽時候得到消息的？我跟民燦都沒給你打電話啊？”
“什麽消息？”韓智宇也茫然，“老頭子那裏有動作了？”
“你還不知道啊？”金東俊滿臉黑線，“你不知道就敢那樣說？找死啊！”
韓智宇已經知道了SD社長的态度，不過保險起見還是問了一句。
“老頭子的意思也是要我把緋聞承認下來？”
“是啊！”金東俊哀嚎一聲，“虧我還為了你冰清玉潔的小情感在這裏負隅頑抗，你倒好，擺我一道！”
“金大哥別生氣，回去我請你吃海陸大餐。”他笑笑，“你看我果然還是賭對了。”
“這是用來打賭的事嗎！那你以後可怎麽辦……”金東俊還是關心他真正的生活，“承認了戀情再分手，如果沒有強有力的分手證據，只是說什麽性格不合時間不夠長期兩地之類的話，女方總是被同情的。”
“金大哥怎麽知道我就要分手呢？”他慵懶地笑着，邪魅的表情蠱惑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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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 26
二十四章
次日早上，林微和顧景炎坐上了回程的船只。
早上的風還有點微涼，林微穿戴整齊捧了杯熱茶安靜地坐在了甲板上。
她想，原來一切是這樣。
其實如果換做她是次人格的話，她可能也會這樣做。她可能也會因為害怕未知的未來而逃到顧景炎找不到的地方去。甚至再自私一點，她可能還會厚顏無恥地用這個身體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畢竟在生命的面前，不是所有人都能夠這樣大度的。
她現在越來越喜歡那個十六歲的次人格了，因為她盡管對生命有着諸多的不舍，卻還是在得知晨曦中學的事宜後果斷地把身體還給了她。也正是在那一刻，那個小姑娘長大了，并勇敢地将她們的未來再次交給了她，交給了她這個主人格。
人生就像一場一場的接力賽，十六歲的她把人生的一棒鄭重地交到了她的手上。那麽，現在，她想，确實應該換她來拼命奔跑了！
于是，懷着這樣的想法，林微将視線緩緩落向了眼前蒼藍的無邊大海。“為什麽呢？”大約幾分鐘後，她漂亮的臉龐上徐徐染上了一絲疑惑，淡淡的聲線輕輕地呢喃，“為什麽……我會覺得自己好像曾經潛過海底呢？”
休憩了一會兒的顧景炎從船艙裏出來，不知什麽時候坐到了她的身畔，大概是聽聞了她的這句話，輕輕怔忪了一下。“其實。”他溫潤的聲音吓了她一跳，聞言之間，她眨巴着眼睛緊緊盯着他的表情，等待着他的回答，可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原本的話音驀地一轉，“其實，或許是一種夢境。”
“是嗎？”可她還是覺得這種感覺非常真切。
“不要把我的事情告訴林微。”腦海裏突然回蕩起臨走前，駱承川打來的那通電話。顧景炎欲言又止了一瞬，最後還是決定為駱承川保守這個秘密。看着眼前的林微，顧景炎的表情不由得變得更加柔和了起來，他妥帖地把她耳邊被風吹亂的碎發捋順，然後嗯了一聲，最後大約是覺得這裏實在是太冷，于是建議她回艙休憩。
林微聞言，緩緩嗯了一聲，遠處碼頭的影子随着船體的不斷靠近顯得愈來愈近，她的手指冰涼，搭在顧景炎的手裏，整個人跟着他一步步往回走。
大概走出十米遠，她突然鬼使神差地駐停在了原地，然後扭頭沖着香港地質公園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
“顧景炎。”她的聲線裏帶着點涼風般的缱绻，絲絲涼涼地沁入他的心髒，“我感覺，我好像丢了什麽東西。”
——
次日，香港機場。
林微安靜地坐在飛機上認真無比地翻動着手裏有關晨曦中學的資料，顧景炎因為連日來的缺少睡眠正在她的旁邊靜靜睡着。
“次人格剛走，你的感冒也沒有恢複。其實不用那麽拼，你可以休息一會兒。”顧景炎緩緩坐直身體，修長的手指按住了她手裏的文件。明明這兩天在找她之餘，他也為了晨曦的事情幾宿幾宿地沒睡覺，但約摸是想到了她此時的特殊情況（人格混亂），所以硬是勸她說：“說到底，晨曦中學也只是一個學校，它和別的學校并沒有什麽……”
“不一樣。”她打斷了他的話，倏然扭過頭來，擰着眉頭深深地看着他，然後用堅定的語氣篤定道：“這是你給我的禮物，每一磚，每一瓦都是思念。”所以，即便是人格混亂了，即便是生死未知了，她都要拼了命地去挽救它。
“你是這麽認為的嗎？”他的嗓子因為連日來的日夜颠倒沾染上了一絲沙啞，一字一句緩緩傳入她的耳廓。她聞言重重點了一下頭，像是怕他看不見似的。
見狀，顧景炎一下子笑了，一把将她摟入了懷裏。“我也是。”他溫熱的唇瓣貼着她的耳垂，“我也是覺得，它是我長達七年的思念。”
“那你剛才……”
他放置在她脊背上的手掌往內收了一寸，撲簌簌的氣息纏入她的耳內，“剛才，是違心之談，是怕你辛苦。”
“你好像很久很久沒有好好睡覺了。”她注意到了他這陣子難得虛弱，緩緩扶住他的肩膀，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的臉龐。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大約想象不到，曾經宛如太陽般明朗的男人，原來也可以憔悴成這個樣子。“幾天？一天，兩天？顧景炎，我不在的日子裏，你到底有多久沒有睡覺了。”
顧景炎微白的面容輕輕搖了搖，他将寬大的手掌捧住林微的後腦勺，把這個眼睑漸漸變紅的女人按在自己的懷裏，然後溫柔道：“沒有多久。”因你突如其來的消失而生長出的那些夜不成眠，到見了你的那一瞬間，無論是再長再長的時間跨度，也不過只是——沒有多久。
“林微”大約是怕她不相信自己的話，顧景炎又輕輕地喊了一聲她的名字：“只是你被次人格帶來香港的第二天，政.府就派了人員去找主任，并向他發布了勒令停校的文件。我想，你現在看到的我的這些疲勞，大抵也都是因為這件事。”
聞言，林微一下子抓住了重點所在，她漂亮的眸眼緊緊收縮起來，連聲音也高了一度。“突如其來？！那，特優4班的那群孩子豈不是也被吓了一跳！”
“是。”顧景炎慢慢回憶起那些天發生的事情，閉了一下眼睛，“不止他們，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因為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麽，只是聽說似乎是學校校址的底下被測探出什麽，所以政.府要把它挖掘出來。”
“是什麽？”林微剛才翻找了那麽久的資料，對于學校校址下方埋藏什麽東西的說法有所了解。可任憑她把文件看了兩遍，也都不知道學校底下究竟埋藏了什麽？
顧景炎也不了解，他搖了搖頭，說了聲不清楚。“不過……因為我們這邊拿到的是審批文件，大抵的意思是說校址下可能埋藏，所以到目前為止真正地挖掘事宜還沒開始。喬姨他們說，可能是這件事的發動方內部也有所斡旋。總之，一切都不是很清楚，但對方的來人曾說“為了錫城人民的生命安全。”，然後就緊急把學校封鎖了起來。”
☆、Episode 2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