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得益于“現代觀衆更偏愛惡毒女配”的心理，四月确實借由《甜心影後》這部劇好好火了一把。之後果然不斷地有片方遞來橄榄枝，但四月和周晨涵卻都沒有考慮。
事實上，在他們人氣最旺的那個時間節點上，影壇發生了一件令人震驚的事情：
《甜心影後》導演、現代偶像劇之父在其個人微博宣布：将以大型電視真人演技PK的方式，重新選取部分演員陣容，将多年前擱置一邊的《乞兒》繼續拍攝下去！
《乞兒》這部劇對于時甜而言，意義非凡。更何況，在孟廣華導演微博引起轟動的當天，周婳還給她來了電。
“時甜。”電話裏，周婳是這麽說的：“咱們來比一比吧。”
四月不知道周婳是出于怎樣的心理給她來了這麽一通電話。或許，對于周婳而言，把時甜光明正大地踩在腳下，一直都是一種難以割舍的執念。
“好啊。”彼時的四月正在喝茶，細碎的陽光輕輕地灑在她的臉頰上，她細細将釉白的茶杯放下，循着熱烈的陽光，淺淡一笑，無害的嗓音裏落出的字句卻重如千鈞，她說：“周婳，我奉陪到底。”
——
兩個月後，星星衛視《乞兒》選角PK大賽拍攝棚內。
聲勢浩大的數百名媒體評委坐在臺下，數不清的攝影設備駐紮在臺前。一白一紅兩道燈光交錯打下，在舞臺上空以半圓形的走動方式繞了一圈。
突然——舞臺燈光一亮，女主持人衣香鬓影，男主持人黑色西服加身，他們挽帶着彼此，一道從幕後走了出來。
音樂響起，臺下适時一片掌聲。
大熒幕上，女主持人面帶微笑，看着直播屏幕，聲音甜美：“各位觀衆下午好，歷時兩個月的真人演技PK大賽終于到達了決賽現場。此次入圍的有四名演員。他們分別是:牡丹花獎影後周婳、《甜心影後》中讓人恨得牙癢癢，又愛得心焦的四月、新晉人氣男神周晨涵，以及百變小生許睿。”
主持人落下一個名字，就有一道白光從棚頂打下，照在相應的演員身上。宛如天将見曉時，第一道初生的陽光。
誰都沒有看見，站在舞臺上的四月和周晨涵不約而同地把手背在身後，然後緊緊握在了一起。
像是糾纏的藤蔓，感應到了前方最激烈的風雨，開始支撐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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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站在不同的舞臺上，任由電視機前、網路彈幕上各色的觀衆評價。從贊美聲、倒喝彩聲、淚水聲、大笑聲裏肩并肩走到了這裏。
四月微微轉了轉下颌，眼神落在周晨涵的眼底，像是在喟嘆：“最後一步了。”
周晨涵的眼睛一瞬不瞬地凝視四月，突然，他五指微微用力，把她的手緊握了一下。
嗯，最後一步了。
此時，主持人終于說完了開場白，他們紛紛退場，然後全場陡然陷入一片靜默當中，只有舞臺上的人開始動了起來。
PK開始了。
與此同時，大屏幕上的計票器滴得一聲響，然後發出聲音：“四月，12、25、36……”
“周晨涵，8、29、38、103……”
“周婳，22、38、60、126……”
“徐睿，8、29、39、100……”
“怎麽回事？”星星衛視的直播平臺上有吃瓜群衆表示不解。
底下立馬有人給了解釋：“聽說是孟導的主意，讓這些演員一邊演戲，計票器一邊及時播報場內外觀衆的投票數。在考驗演技的同時，也考驗他們的定力。畢竟——《乞兒》裏的角色定力都挺好的。”
“哦——”吃瓜群衆發了個笑臉。網上的評論又開始集中到演員的演技上了。
只見方寸的手機屏幕裏，周婳飾演的乞兒蹒跚地從地上爬起來，她抹了一把唇上的傷口，一躍而起，跳入前方的虛無裏。宛如一個瘋子一樣，不要命地和空氣扭打一團，那一刻，即使置身事外的觀衆，都覺得在周婳的眼前确實存在着一群惡霸。而她，正為了捍衛自己的夥伴與這些惡霸殊死搏鬥。
而此時，在舞臺的右邊，四月也同樣表演着這個場景。
她也一樣倒在地上，但她并沒有像周婳一樣馬上起來，而是死咬唇瓣，用滿布灰塵的手掌去撐地面。身體被她支撐起來，然而一秒都沒到，手掌因無力往前一滑，她整個人也順勢摔了下去。那一秒，她昂頭，憤恨地看着上方——好像那裏站了個嘲諷她的惡霸。
緊接着，她再次嘗試，終于站了起來。可她沒有沖上前去一陣猛打。因為她沒有這個力氣。她只是三步并作兩步走，撲通一下.體力不支跪倒在地。雙手抓着什麽，然後低頭如同一條瘋狗一樣用牙齒一陣亂咬。
“腿！我看了都覺得我腿疼！”評論區飄出數十條類似的評論，看客們霎時心驚肉跳，仿佛身臨其境。甚至有的人，開始發出擔心小乞丐命運的評論了。
滴——計票器按時發出聲音：
“周婳，699票。”
“四月，700票。”
那一瞬間，真的有眼淚從周婳的眼睛裏流下：憑什麽呢？她怎麽又壓了我一頭啊。
她咬咬牙，努力把這種情緒壓下去，繼續演繹着那個小乞丐。
然而，計票器一直在響：
“周婳，1008。”
“四月，1100。”
“2000”
“2500”
“5000”
“7000”
四月不再是比她高一點點了，她已經以絕對的優勢占據鳌頭了。周婳的眼前驟然一片朦胧，滾燙的淚水決堤而下。
這不是她想要的。
她也讀了好多遍劇本。
為什麽，這麽多年了，不管是四月還是時甜，她都比不過呢？
只要時甜在，所有人的目光就都被吸引過去了！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啊！
突然，她從乞丐服下亮出了一把銀晃晃的短刀，帶着濃重的殺伐氣息撲上前去。
她的眼睛變得一片深紅，腦子裏只充斥着一個念頭：她不甘心。
對于她來說，時甜在那場大火裏就應該死掉的。她為什麽回來啊，她為什麽又回來奪走她的東西，奪走她的星輝啊！
她要殺了她。她要殺了她。她早就想好了，假如這場演技大賽她再次敗北，她就一定要拉時甜墊背！
她受不了永遠被時甜壓一頭的感覺。這種生活比死還要難受。
所以，不如都死了吧。起碼最後，讓世人印象更加深刻的那個人是我。
我永遠都想贏你，如果贏不過，那我們就玉石俱焚！
欻——
短刀在一片雞飛狗跳之中從背後插入人的心髒裏，嫣紅的血噴薄而出，濺在周婳的臉上。她撲通一聲跪地，失魂落魄。
“周晨涵！”天地間爆發出四月撕心裂肺的喊聲。
她白皙的手上滿是溫熱鮮紅的血，篩糠般地不住顫抖。周晨涵在千鈞一發之際，一把沖上來将她往懷裏一抱的場景，恍如隔世。
“周晨涵！”
“周晨涵！”她的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不停地掉，不停地掉。她拼了命地想要抱穩他，可他的身體還是眼睜睜地從她的手臂間緩緩滑落。
周晨涵睜了睜眼睛，他雙膝跪地，指節分明的手吃力地捧住她的臉頰：“青筠，你不要怕。我是可是慕北王府的小世子，有我在，誰都不能欺負你。”
啊得一聲啞音從四月的喉嚨裏溢出。她哭得不成樣子，卻還是在周遭的一團混亂裏跟周晨涵一起把這部戲的場景演完。
她哭着看着眼前這個“被惡霸揍得快死”的小世子，邊哭邊啐：“可我們回不去了啊。你父王讓你娶了丞相的女兒。你看，你知道我在這裏，但你不能帶千軍萬馬來救。你只能一個人來。你一個人，是永遠也救不了我的。”
一旁的周婳眼睛瞪如銅鈴，這兩個人是不是瘋了！為什麽現在還在演戲。
一片混亂當中，還是孟廣平當即立斷，他迅速地拿起麥克風，連聲音都震顫得不成樣子：“把攝影機關了！所有的攝影機全部關了！”
咔。
所有的攝影機熄滅。
那一刻，四月和周晨涵一道停了聲音，他們一道微微轉頭，視線輕輕地觸及着不遠處的攝像機。
沒人喊卡，戲就要一直演下去。
這就是演員。
——
保安把周婳拽下去的時候，周婳還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怎麽能……怎麽能……”她的嘴巴裏一直蠕念着這樣的聲音，撲簌簌的眼淚一直掉一直掉。
——
一年後。清明節。清風徐來，陽光溫煦。
四月緩緩蹲下身體，穩妥地将一束素花放在墓碑前。她蔥白的手指輕輕拂過墓碑上的那張相片，相片上的人還很年輕，笑吟吟地着看着她。
此時，周晨涵擺好了果品，從地上站起來。
一陣清風帶着點微涼，撩動四月垂落的發絲，她輕輕轉了一下頭，對着周晨涵說：“會不會有點不夠，她喜歡什麽，我還想多送點給她。”
聞言，周晨涵落在藍藍墓碑上的視線輕輕撥動，他的眉宇間泛着回憶的氣息，不知想起了什麽，低低地笑一聲：“她最喜歡我了。這個你就別送了。”
回程的路上四月一邊順着下坡路走，一遍聽周晨涵說他和藍藍的往事，忽然忍不住問他：“你會一直記得藍藍嗎？”
周晨涵故意頓了一下，等到她眼睛瞪大，露出一副急等答案的模樣時，他才一把将她拽入了懷裏，低低望着她的眼眸，微微一笑：“她是孤兒，七歲的時候在我爸的資助下跟我上了同一所小學，也順勢住在了我家。我們上高中的時候确定了戀愛關系，準備結婚的時候，她海難去世。我當然會記她一輩子。”
“不過。她會在我的心裏，你會一直在我眼睛裏。”
“小四月，以後的每一天，我都想看見你。”
看你笑，看你哭，看你朝朝暮暮唇角的微笑。
因為——
我喜歡的人，是你了。
——
和周晨涵在一起的每一天，對于四月來說，都充滿奇跡。
她至今記得，那天身披女帝華服演完《乞兒》最後一幕戲時，站在百丈高臺前聽完孟導一聲“卡”就撲入周晨涵懷裏的自己。
也是在那一刻，她出戲了。她終于想起了關于時甜的所有故事。但那一刻，她卻不再像從前那樣需要把吃飯、走路、說話全部再學一遍了。
因為——
她知道，從今往後，每一場戲結束以後，都會有一個人在臺下等她。
那個人，不是等着把她推入下一場戲中，而是會用最恣意的笑容把她拉進“生活”的河流裏去。
她啊，因為和他在一起。也擁有了自己的生活。
愛是奇跡吧，能治愈一切疑難。
或許呢？說不定呢？我所有的奇奇怪怪，都是在等一個從天而降的你。
你如拂曉至，我心蒙塵亦會明。
——
“周晨涵，告訴你一個秘密。”
“嗯？”
“全世界——”
“我最喜歡你了。”他笑着接過話茬，猶如一抹蜜糖落在了她的心間。
往後所有插科打诨，從此都是以愛之名。
——
多年後
“哎——影後影後，麻煩給我們簽個名行嗎？”
“找我老公，他不讓我出門。”
“哎——影後影後，你怎麽老不接戲啊。”
“問我老公！他想搞事！跟我生小孩！”
“哎——影後影後，你最喜歡的男明星是誰啊。”
“哦，這個可以問我了。周晨涵。記着哦，四月最喜歡的男明星叫周晨涵。”
今天、以後，都是——周晨涵。
——全劇終——
作者有話要說： 啊！我終于完結了！同志們，我沒有打臉，我在五一假期完結了！！！讓我愉快地轉個圈，跳個舞！
完結來給自己的下篇文打個廣告，胸口碎大石求小天使們來發預收。
下本是駱承川的故事，是這本的第二部。名字叫《斯人若彩虹》（原諒一個找到少女心的作者，內心的文藝風。）
廢話不多說，咱們來看文案：
薛渺渺家在香港有間茶餐廳
駱承川去吃
東西沒有人美味。
薛渺渺在鑒證科當科員
駱承川被邀前去協助
案子沒有她的扣子好解
喂——下不了地，還怎麽去破案QAQ
網頁地址：
手機地址：
最後最後，感謝所有看這篇文的小天使們。謝謝你們的陪伴。
還有，很高興在這篇文下認識了一些冒泡的小可愛們，你們都不知道啊，就是有這些評論我才大晚上肝文肝得樂不可支，宛如一個傻子（等等，我并不傻。我還是很聰明的，驕傲臉！）
總之，總之，非常感謝大家的陪伴，讓我這個小作者能有毅力把這篇文寫完。
啊，寫文的途中因為這樣那樣的事情，斷更了幾次，給大家的閱讀帶來了不便。所以《斯人若彩虹》這篇我會熬住寂寞，全文存稿來給大家。屆時，不管數據怎麽樣，都日更到底！
最後的最後的最後——
那位ID叫空的讀者啊，爾康手呼喚你去我微博“青煙竹籬”私信我地址，你被我抽中，你中獎啦！我一直在癡癡地等你。
另外，其他的小天使們，下本開文前，我也會搞次活動的，給大家送一些我心水的書，或者別的小禮品什麽的。
祝大家都在現實生活裏找到那個讓你每天都充滿奇跡的人吶。比心比心
（這個作者好啰嗦，扔鞋墊到她臉上哈哈哈哈哈）
